25 】
晏岑呼吸急促地坐在床邊,手裏緊攥着這本金融書不放,背上暴起的青筋足以顯示出他這會兒的情緒——
那是一種無從适應的震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膨脹,随時都有可能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徹底炸裂。
滋滋。
正在充電的手機傳來震動。
晏岑凝結的思緒有了松動,目光不自覺地偏移。
黎于安的手機屏幕亮起,是網頁簡訊發來的每日新聞提醒,除此之外,上方還堆聚了幾條工作群發來的未讀消息。
這一瞬間,晏岑忽地迸出沖動的直覺,叫嚣着要他拿起面前的手機一探究竟。
“……”
晏岑沉默着,輕蹙的眉頭溢出一絲掙紮和猶豫。
要放在以前,在沒得到戀人允許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越過該有的那條線就查看對方的手機。
可眼下,晏岑的理智和分寸漸漸被越來越重的直覺所蠶食。
黎于安還有事情瞞着他,一定有!
如果這會兒不冒進一回、破一破分寸弄清楚,以對方的性子必定能藏他一輩子!
“于安!”
晏岑驟然拔高音量,借口有些拙劣,“我手機沒電了,用你的手機回個電話,可以嗎?”
“随、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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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面的黎于安應得很急,嗓音裏沾着一絲慌亂的顫抖。
只可惜,此刻的晏岑沒有心思去分辨這一情況,他用“錯誤”方式得到了戀人的準許,猶豫着滑動手機。
密碼鍵盤出現。
晏岑想也不想地就輸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果不其然,“啪嗒”一聲順利解鎖。
晏岑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強找回一點思路——
他就想知道,黎于安給他的備注到底是什麽?是連名帶姓的晏岑,還是帶着他獨有心思的學長?
晏岑的指尖在微信圖标上猶豫了兩秒,還是重重點了進去。
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查看”的準備,但在置頂內容躍入眼中的那一秒,他還是錯愕愣在了原地。
黎于安的微信置頂很簡單。
最上方的頭像是晏岑現在的微信號,而下面的那個微信頭像,晏岑同樣眼熟。
那是黃豆小時候的照片,剛撿到那會兒拍的。
“……”
于安怎麽會有他的微信舊號?又是在什麽時候加的?
晏岑不解地點了進去,在看清微信內容的剎那——
他的心髒驟然“爆炸”,劇烈的情緒在身體內急速游走,逼得眼眶都發了紅。
“新年快樂。”
那是連續四年的卡點祝福,卻沒有一次得到過他的回應。
是什麽樣的感情才會讓黎于安收藏着他的書?保存着他給過的糖紙?每年元旦都守着準點送上祝福,卻又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晏岑記得初見時的黎于安,也想起了重逢後的黎于安——
每一次!
幾乎是每一次的見面!
對方都會洩露出那種慌張而克制,卻又暗藏雀躍的神色,同時又會在出現“尴尬”情況後盡可能地逃離、躲避着他。
明明醉酒時喊了不止一遍“學長”,卻在醒來後絕口不提,甚至在相處初期還會故意撇清兩人學長學弟的關系?
晏岑以往沒弄懂黎于安的心思,可現在徹底明白了——
他誤以為黎于安在上大學時期有喜歡的人?他誤以為是自己先動的心、追哄着黎于安?
可到頭來才發現,黎于安早在大學時期就對了存了不一樣的心思?自己所付出的“感情”遠不及對方的千分之一!
沒有人能在絕對而純粹的暗戀前無動于衷,晏岑也是。
晏岑艱難地喘了口氣,在滿心震驚和感動之外,更有種說不上的酸澀——
怎麽就能傻到獨自藏了這麽多年?怎麽能做到在他面前一字不漏?而他為什麽就不能早點發現?早點出現?早點回應?
晏岑自責自己出現得太晚,更心疼黎于安到無法控制。
…
關了許久的浴室門終于有了動靜。
晏岑頃刻從自己濃烈情緒中掙脫出來,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晏岑,我洗……”
黎于安看着突然沖到跟前的晏岑,愣在了原地。
他的臉色很紅,眼角依舊晃着一絲醉意水光,又有些說不上來的羞澀。
“于安。”
晏岑艱難開口,原本溫柔的嗓音卻意外變得沙啞又壓抑。
黎于安看出他的異樣,嘴角的弧度微收,“晏岑,你怎麽了?人不舒服嗎?”
晏岑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抱歉,我原本只是想要翻櫃子找數據線的。”
“……”
黎于安沒明白,視線本能地投向了卧室。
當看清床頭櫃上的那本金融書,他的臉色唰地一變。
“我知道不應該找虛假理由去看你的手機,可我剛才實在沒忍住,你要怪我、要生氣都可以——”
晏岑沒有逃避自己缺少分寸感的行為,但更是控制不住地追問,“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早就喜歡我了?”
“……”
後半句出口,黎于安整個人都跟着抖了抖。
晏岑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眸底積蓄着黎于安看不懂的風暴,“薄家那場宴會上,你知道我會來嗎?還有你們工作室的項目為什麽會選擇投到G.M?你……”
“不是!”
黎于安忽地高聲制止,急切搖頭“不是的!”
“晏岑,你聽我說,我沒有想要故意接近你,那場宴會我真的不知道你會來,能見到你……我、我也很開心。”
“項目也是,裴意提議我把資料投去G.M的時候,我也猶豫過、怕不合适,最後是為了項目本身才想着試一試。”
“……”
晏岑聽見黎于安的解釋,錯愕。
他沒想到自己急于出口的表達,居然被戀人誤解成了這個樣子?
短短幾秒,黎于安的面色由紅轉白,不自覺地往後一栽,“我從來沒有想着故意接近你,真的,我……”
晏岑眼疾手快地将他圈進自己的懷中,轉瞬就将其壓在浴室門上。
——砰!
浴室門撞上牆壁,發出一聲巨響。
晏岑搶先一步護住了黎于安的後腦勺,免受撞擊,他的心疼不可遏制,“于安,別解釋,不需要解釋,我沒怪你,我……”
晏岑望着近在咫尺的黎于安,滿心滿眼只被一個念頭占據——
無論是現在,還是将來,他都不可能再放走對方了!
“我怎麽舍得你怪你。”
餘音未落,晏岑低頭用力吻了上去,他不由分說地撬開牙關,長驅直入。
偶爾蹭過的臉頰傳來濕意,一時間分不清是誰的眼淚。
愛意橫沖直撞,掠奪着彼此的理智、呼吸和心跳。
興許是在浴室裏折騰太久的緣故,喝了酒的黎于安本來就犯暈,眼下被深吻一刺激,他迅速癱軟在了晏岑的懷中,任由攫取。
漫長的深吻雖然帶着一絲不允許反抗的強制,但又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黎于安的心像是被注入岩漿,炙熱驅散了所有的冰冷和陰霾,因為誤解而緊繃的精神松懈下來,等到再反應過來時——
晏岑已經抱着他回到了卧室。
黎于安跪坐在了晏岑的膝蓋上,兩人面對面地挨着,呼吸間充斥着彼此熟悉的氣息。
晏岑從他的眉心,一路吻到嘴角,道歉着低哄,“對不起,剛才是我太着急才用錯了語氣、問錯了話。”
“別難過,也別生我氣,好嗎?”
“嗯。”
在戀人的安撫下,黎于安原本的心慌消失殆盡。
他的餘光瞥見床頭櫃上的書本和手機,含糊遮掩,“……你都看到了嗎?”
“你想讓我看到嗎?為什麽不告訴我?”
晏岑明知故問,想從黎于安的口中聽到最直接的承認。
黎于安将腦袋低埋在他的頸窩處,不正面回答,“我不想讓你知道的。”
“我沒有故意接近你,也不想用這些單方面‘感情’綁架你。”
晏岑的指尖沒過他的發絲,溫柔撫摸,“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不用和我解釋那麽多,但我想知道,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黎于安聽見晏岑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向他展示出此刻決不平靜的內心。
他終于松了口,“大一,你帶隊在省裏拿了獎。”
校方特意又在期末設置了一場專門的校內頒獎,作為隊長晏岑代表團隊上臺演講、領獎。
那一刻,黎于安聽見了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嘆聲,也聽見了自己從未有過的劇烈心跳。
“既然對我有好感,就沒想過來找我?”
晏岑自覺記憶力還算不錯,但除了臨近畢業的那場意外追尾,他搜盡了記憶庫,也挖不出和黎于安有關的畫面。
“像其他人那樣想方設法地和你偶遇、産生聯系嗎?要是那樣,我在你這裏,只會淪為普通的學弟學妹。”
大一時期的黎于安還是沒有遭遇家庭變故的少爺,他要面子,也有骨氣,他不想和其他追求者那樣——
單憑喜歡就沖動行事,最終只能換得晏岑如出一轍的溫柔拒絕。
晏岑能想象獨屬于黎于安的傲嬌脾性,出口的語氣卻沾了一絲小小遺憾,“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我會拒絕你?”
黎于安不回答。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再去假設推斷都是沒意義的。
晏岑嘆了口氣,“所以呢,你就一直憋着不吭聲?”
黎于安語氣低了些,“我努力過的,就差了一點了。”
差一點,他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晏岑身邊領獎,差一點,他就能以實力作為敲門聲,繼而認識晏岑這位仰慕已久的學長。
晏岑很快反應過來,稍稍和黎于安拉開距離平視,“所以那場比賽,你是因為我才參加的?”
黎于安想起往事,情緒并不高,“嗯。”
那場聲勢浩大的線上匿名競賽,其實更多是屬于畢業生們“社會入場券”的比拼。
黎于安意外從導師的口中得知了晏岑會參加,于是趕在最後一天成功注冊了匿名馬甲、參與了這場風起雲湧的比賽。
晏岑向來務實,他沒弄奇奇怪怪的馬甲和頭像,而是最簡單的名字首字母所寫。
在第一輪的晉級排名出爐後,黎于安就确認了他的身份。
他努力朝着排行榜的第一名,一點一點地上升前進,卻在最後關頭遭到了重擊。
裴煥花錢盜用他的身份和晏岑并肩時,他卻不得不在重壓下休學。
“我做過好幾次關于領獎的夢,每回想要上臺領獎的時候,裴煥就會搶在我的前頭跑上去。”
“還會夢到你和裴煥有說有笑地下臺、和我擦肩而過。”
“後來我就認命了,夢就是夢,錯過了也就是……”
晏岑認真制止,“于安,我們沒有錯過。”
他吻了吻黎于安的眼角,再次重複,“以後也不會再錯過了。”
黎于安捕捉到晏岑眸底的深情,鼻尖發酸,“嗯。”
晏岑又想起了那個微信舊號,“除了那些新年祝福,你其他一句話都沒發過?”
黎于安說出自己的顧慮,“你不認識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怕打擾你。”
“傻不傻?”晏岑蹙眉,“如果我一直沒回國,如果我們兩人一直沒有重逢交集,你打算怎麽辦?”
“能發一年是一年。”黎于安小聲說出自己曾經的真實想法,“哪怕一直得不到回應,有個盼頭也是挺好的。”
晏岑的胸口積滿了酸脹的心疼,拿眼前人沒辦法,“你……”
“晏岑。”
“嗯?”
黎于安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傻得可笑,但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過哪怕一秒的後悔。
他重新對上晏岑的目光,第一次有了勇氣承認,“我喜歡你,很早之前就是了。”
始于十九歲的少年心動,幾經埋藏,跌撞兜轉,終于由二十六歲的黎于安堅定出口。
愛意轟然爆發。
晏岑吻得急促而強勢,眸底噴湧出深而兇猛的情意,黎于安圈住他的臂膀,難得主動地迎合着對方的氣息。
随着越演越烈的深吻,如同電流感的酥麻湧向大腦。
黎于安用了最後一絲理智,微微撤離,“……晏岑。”
晏岑不滿足地追了上來,克制而沙啞地問,“不行嗎?”
“可以。”
黎于安在劇烈的心跳聲中,聽見自己小聲邀請,“我剛才已經處理過了,床頭櫃最下格裏買了你的……”
晏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晚戀人在浴室裏待确實過長了些。
黎于安甘願溺在晏岑的眸潭裏,“你要我嗎?”
他渴望被擁有、被占據、被掌控,更被愛着。
晏岑所謂的克制被這一句話撕得粉碎,兩人的擁抱姿勢就發生了變化。
吻裏充斥着欲/望,那是一種恨不得将彼此撕碎再占據的攻勢。
潮汐牽引着起伏,一輪又一輪,沒有盡頭。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黎于安終于想到要“逃離”,卻被強拽着跌回了熟悉的懷抱。
“晏、晏岑。”
黎于安認不出自己的聲音,哭泣明顯。
晏岑吻了吻他的眼角,溫柔哄着,“錯了,不是這麽喊我的。”
黎于安裝作不明白,哽咽了一下,“晏岑。”
晏岑不依不饒,“不對,喊對了就不鬧你了。”
危險逼近一分,黎于安顫抖着呢喃,“學長。”
“乖,再喊一聲。”
“學長……唔!”
尾音被盡數吞沒,黎于安頃刻間失了神。
…
……
再次醒來時,窗簾縫外的夜色未變。
黎于安癱在被窩裏一動不動,大腦一片遲鈍,而身心還沒從那場漩渦裏面逃離,分不清是真還是夢。
腳步聲逼近。
黎于安的眼皮重得擡不起,只能發出一聲軟趴趴的嗚咽。
忽然間,熟悉的掌心覆上了額頭,“于安,醒了?”
黎于安艱難擡眼,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晏岑。”
嗓子幹啞,近乎無聲,難受勁在身體裏橫沖直撞,黎于安莫名想哭。
晏岑俯身吻了吻他的鼻尖,“乖,你才退燒,等我一下。”
--
半小時後,黎于安才在晏岑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找回了一絲精神。
他望着手機前置鏡裏的自己,頭發是亂的,眼睛和唇是腫的,加上燒了一個白天,整個人的氣血嚴重不足。
黎于安看向正在攪涼小米粥的罪魁禍首,眼神裏的埋怨明顯。
晏岑将小米粥喂了過去,“先墊墊肚子,明天做好吃的補償你。”
黎于安悶悶不樂,“連着三天都在房間裏吃飯。”
晏岑失笑,“我保證,這頓飯吃完不鬧你,讓你好好休息。”
黎于安沒力氣去接碗勺,只好接受投喂,含糊着繼續反駁,“……我才不信你的話。”
傲嬌得很明顯。
晏岑又喂了一口小米粥,逗他,“東西都用完了,确實‘鬧’不了了,你要是想,我待會兒再去一趟超市。”
黎于安延遲了好幾秒才明白“東西”指的是什麽,頓時又羞又驚,“什麽?我……咳咳咳!”
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晏岑給他順背,無奈,“好點沒?”
“我……你……”
黎于安勉強順回一口氣,想起自己事前買的那盒套數,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晏岑繼續自己的投喂工作,順帶說明,“工作室那邊,我已經用你的手機請過假了。”
現在《末霧》已經步入了正規,短期內只需要各部門按部就班,出不了什麽大事。
黎于安“哦”了一聲,尾音存着小小的氣性。
經過接連不斷的親密磨合,晏岑已經徹底沖破了黎于安內心的那層看不見的屏障,讓他輕易就展露出自己的真實脾性。
“我錯了,以後保證不要那麽狠了,行嗎?”
“……”
黎于安不說話,三下五除二地将小米粥吃了個幹淨,“我睡覺了。”
口頭說着睡覺,但還維持着靠坐的姿勢,沒敢輕易下挪。
晏岑明白他的口是心非,又找了一個軟枕給他墊好,“才剛吃完,別急着睡,我們聊一會兒天。”
黎于安對上他恢複溫柔的眼色,舍不得拒絕,“哦。”
晏岑也靠在了床背上,特意留出一個舒服的臂窩讓黎于安靠着。
黎于安沒有拒絕,反而很享受這種溫存,“聊什麽?”
晏岑将之前沒能弄明白的問題抛出,“聊聊你怎麽拿到我的微信舊號的?”
黎于安輕吸一口氣,坦誠,“我那時候已經轉專業了,原先的室友說了劉藝教授在課上給了你的微信,我沒忍住就‘渾水摸魚’加了。”
晏岑就猜到是這麽一回事,“果然。”
當年,劉藝教授身體抱恙,作為他得意門生的晏岑收到了對方的請求,邀請他這位畢業學長協助一下同專業的學弟學妹。
晏岑不好拒絕教授的請求,于是同意了下來。
從那天起,他的微信號就一傳十、十傳百,加進來的學弟學妹多到數不清。
晏岑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反感”,何況是他答應教授在前,即便知道有些人加了微信、不是為了請教學業,他還是配合地接受了一個又一個的好友請求。
至于那些借機表白的人,他自然是全都拒絕。
黎于安從晏岑的口中得知了真實情況,忍不住追問,“那你為什麽……就不回我?”
即便這事壓根怪不到晏岑的頭上,可黎于安只要一想起那些石沉大海的祝福,還是會覺得酸酸澀澀。
晏岑攏住他發涼的手,親吻了一下手背,“不是故意不回你,而是我确實沒看見。”
因為雜七雜八的瑣碎消息太多,實在耽誤了晏岑日常的工作,湊巧因為事業需要,他置辦了一張全新的電話卡、注冊了一個新的賬號,只加了家人和薄越明等認識的朋友——
也就是黎于安現在看見的這個。
至于那張舊卡、舊號,雖然沒有直接注銷報廢,但确實沒再用過。
晏岑想着也覺得後悔,“我已經托海外朋友去我之前住的公寓裏找那個手機了,不過隔了這麽幾年,不知道能不能補回這些消息。”
黎于安沒想到在自己睡着的這段時間,戀人居然還做了這事,驚訝的同時又有些感動。
于他而言,這些以往發出的新年祝福,早已經在晏岑的愛意裏得到了回應。
“沒關系的,找不到也沒事。”
晏岑吻了吻他的發絲,“以後的新年祝福,我會先發給你,以後的每一年,我都不會錯過。”
黎于安心髒注入暖意,揚唇,“嗯。”
晏岑又拿起床頭櫃上的那顆方糖,“這顆糖怎麽還留着不吃?”
黎于安從他的指尖拿走,哼唧,“……留着以後吃。”
晏岑想起另外三枚糖紙,“就這麽舍不得?”
黎于安點了點頭,“舍不得,都是念想。”
當年,黎于安收到了晏岑給他的第一顆糖,就是靠着那點甜頭念想熬了許久。
直到有一回再也撐不下去了,他才剝了那顆珍藏已久的糖。
只可惜,那糖放得有點久,味道有些粘膩。
即便如此,黎于安還是借着那點甜味一點、一點地振作了起來。
黎于安斜看了一眼晏岑,碎碎念,“要不是發燒那兩次,你直接幫我把糖紙剝了,我也留着。”
晏岑的心被簡單的三言兩語就填滿,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哄着,“于安,這顆糖給我吃了,可以嗎?”
“……”
黎于安沒答應。
晏岑幹脆上手替他剝開了糖紙,當着他的面搶着咬入口中。
黎于安沒能及時攔住,委委屈屈,“晏岑,我的!”
“小氣鬼。”
晏岑失笑,低頭于他接吻。
甜味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蔓延,惹得黎于安的心怦怦直跳。
一吻結束。
兩人相融的呼吸裏還是甜滋滋的。
晏岑又從口袋裏摸出一顆早已經準備好的糖果,遞到他的掌心補償,“以後我每天給你一顆糖,盡量不重樣,你要是喜歡糖紙可以留着,但別舍不得吃。”
黎于安有些心動。
他從來不是饞糖的味道,而是在是晏岑給的糖。
晏岑蹭着他的鼻尖,“行不行啊,小黎總?”
黎于安攥了攥掌心裏新得到的糖,尾音勾着雀躍,“嗯。”
兩人又交換了一個淺嘗辄止的親吻。
晏岑看着懷中人,愛意無從遮掩,“于安,就這樣在我身上耗費了快七年,不覺得虧嗎?”
黎于安搖頭。
暗戀本就是單方面的賭局,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贏。
“可我覺得虧。”
晏岑給出截然不同的回答,眸底泛起波瀾,“你睡着的時候,我想了很多該怎麽彌補你,但無論怎麽想都沒辦法再回到過去。”
“所以,我換個方式,好不好?”
黎于安心尖忽動,“什麽?”
晏岑和他十指緊扣,認真而深情,“我拿我一輩子去彌補,只要你不松手,我絕對不松手,信我一回?”
要是換成其他人,黎于安或許會懷疑這是不能去信的空口承諾,可現在說出這話的人是晏岑。
黎于安看着推到眼前的籌碼,那是屬于晏岑的全部身家。
“好。”
東風一換,他成了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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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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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