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
黎于安乖巧地将自己陷在懶人沙發裏,心虛的小眼神暗戳戳地瞥向浴室的位置。
裏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淋浴聲,是晏岑在洗澡。
“喵嗚~”
黃豆從貓窩裏爬了出來,靠近黎于安的腳踝來回蹭着,松軟的毛發接觸到皮膚,癢意浮現,但黎于安全然沒心思去管。
他将黃豆抱到自己的膝蓋上,悄聲開口,“黃豆丁,怎麽辦?晏岑一路沒和我說話。”
兩人在一起已經小半年了,自從黎于安的暗戀秘密被意外揭開、兩人徹底互通了心意後,在晏岑的軟磨硬泡下——
黎于安還是答應從租房裏搬出,開啓了和晏岑的同居生活。
總得來說,晏岑是個近乎完美的伴侶,日常接送他上下班、有空就會親自下廚、偶爾周末有精力還會安排出門的約會活動。
除了在某各方面,要得勤了些、狠了些,當然,黎于安雖然表面不承認,但內心還是吃晏岑這套的。
這些年,他在安陽的“打壓”教育下,在旁人的冷嘲熱諷裏一度失去信心,晏岑這種強而直接的掌控欲和愛意,才是最能治愈他的手段。
不過,有個無微不至的戀人,偶爾也會有點小“問題”——
接管黎明游戲的這幾年,既是因為工作需要,也是為了私下排解,黎于安确實沾了些“煙酒”的壞毛病。
雖然不算上瘾,但還是會習慣性抽上那麽兩三根、喝上那麽一兩杯。
特別是抽煙這塊。
黎于安知道晏岑不喜歡煙味,盡量也在克制着戒,但這事總歸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何況,YWY工作室正處在上升期,游戲相關的行業壓力大的不像話,明知道晏岑的勸誡是為了他好,但黎于安有時就會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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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今晚——
一位大學同學的酒館新開業,特意邀請黎于安去捧個人氣。
黎于安想也沒想就拉上了合夥人兼顧好友的裴意,哥倆好地一起“潇灑”去了!後者同樣有些酒瘾,但因為酒量不行,也被薄越明管着不讓多喝。
今晚難得各自的戀人都不在,黎于安和裴意索性就放開了膽子。
一人逞強說薄越明不管喝酒,一人應和說晏岑不管抽煙,就這麽一來二去,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不知道怎麽就引來了薄越明和晏岑——
雙雙當場抓包,“哥倆好”一下子成了“落難兄弟”。
在酒館待久了,就避免不了沾上煙酒味。
在回來的一路上,晏岑都沒和黎于安說過一句話,後者自知理虧,回家的第一時間就跑進了浴室,從頭到腳沖了個清爽幹淨。
然後,就裝乖地在懶人沙發裏坐到現在。
“喵~”
黃豆的尾巴尖掃過黎于安的手背,将他的思緒拽了回來。
黎于安心裏還在忐忑呢,輕揪了一下黃豆的耳朵,變着法地叫,“豆丁,你給我支個招?”
黃豆耳朵動了動,突然從他的膝蓋上重重跳回到地面,然後拖着胖乎乎的身體跑到貓爬架底下,上跳、趴倒、睡覺。
一氣呵成,是只靈活的貓胖子。
“……”
裝睡?
可行嗎?
黎于安腦海中迸出這個念頭,視線重新落回在了浴室門上,裏面的淋浴聲适時停下,似乎在宣告着什麽到來。
黎于安想起自己今晚沒有報備的“嚣張”,心虛地哽了一下喉結,他學着黃豆“教”好的那樣,飛速起身跑進卧室,掀開被子就躺下裝睡!
啪嗒。
浴室門輕開輕合。
晏岑進入卧室時,就看見了被窩裏隆起的小小一坨——
黎于安的睡覺習慣依舊沒能被徹底糾正,總是喜歡向外側着睡,哪怕睡前特意改了睡姿朝向,睡夢中也會想着翻身。
晏岑無奈,只能由着他去。
反正從戀人的背後摟抱着睡覺,照樣暖和。
不過眼下這情況,晏岑一看就知道黎于安是在“裝睡”。
“……”
晏岑看破不說破,嘴角漾起一抹寵溺的輕笑。
他将沾着水汽的眼鏡随手擱在床頭櫃上,習慣性地從黎于安的背後摟住他,溫熱的唇似有若無地蹭着他的耳後,“睡了?”
黎于安本來就很敏感這些部位,哪怕是再不敏感的地方,也總叫晏岑變着法地蹭出火。
淺而輕的親吻沒幾下,他的僞裝就破了功。
黎于安轉身對上晏岑,還沒睜眼耳後就紅了一片,“別了。”
晏岑用力捏了捏他泛紅的耳垂,似懲罰,更像調情,“裝睡騙誰呢?嗯?”
黎于安的睫毛顫了顫,睜眼打量着眼前人,“你不生氣啦?”
晏岑明知故問,“生什麽氣?”
黎于安往他懷裏又貼了貼,帶着幾分不自覺的撒嬌,“我……我剛剛已經洗幹淨了,沒留下什麽煙酒味。”
說着,他還擡手湊到晏岑的鼻尖,“不信你聞聞。”
晏岑攏住他白如玉的手腕,不聞反而吻上了手腕,還故意用牙尖細細摩挲了一下。
啃咬帶出一縷輕微的刺痛。
黎于安被逗得一抽氣,想撤退又沒路,整個人都已經被晏岑探上來的手圈緊了,“說好的出去吃飯結果是去酒吧?要不是越明從樓央那邊得到了你們倆的消息,今晚是打算玩野了?”
黎于安內心不服氣,嘴上嘟囔,“我想去哪裏玩是自由,偏偏你管得緊,像薄總就不管裴意。”
晏岑失笑,又咬了一口黎于安的手腕,“你信裴意逞強吹的那些話?我和越明當了十幾年的摯友兄弟,我能不了解他的為人處世?”
只怕裴意那直來直去、敢做敢撒野的性子,薄越明更要暗戳戳的管着。
黎于安沒反駁。
就沖他們在酒吧裏被抓包的局面,好友裴意今晚指不定“好”過到哪裏去。
晏岑接管話題,繼續給黎于安“狡辯”的機會,“還有什麽話要說?”
黎于安認命,仰頭輕碰了一下戀人的嘴角,“我錯了,下次沒你的允許,一不去酒吧,二不抽煙了,你別生氣了,好嗎?”
末了,他還低喃補充,“我真的很努力在戒了。”
晏岑的指腹蹭上黎于安被自己吮哄的那一塊手腕紅印,“于安,我說了,我不是在為了這事生氣,也不是完全見不得你抽煙喝酒。”
“那你……”
“抽煙過度對身體不好,可我知道你有分寸,偶爾小抽小酌的,不是什麽大事,我不希望你事事都要以我的意願為主、活成我‘喜歡’的樣子。”
黎于安聽懂了晏岑的話中意,眸光微亮。
“如果可以,以後做這些事情不需要刻意躲着我,不需要擔心被我發現後會惹我生氣,我喜歡的話是你,什麽樣的你都可以。”
晏岑只想要黎于安開心健康,好好的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
黎于安認真對着晏岑的雙眸,确認了這番話的真實性,帶着一絲被寵後的小傲嬌,“你真不介意我抽煙啊?那我以後一天一根當着你的面抽,可以嗎?”
晏岑明知道他在玩笑,但還是湊上去捕獲了唇。
“小黎總,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笑意暈在唇邊。
黎于安沒抗拒、沒驚慌、也沒意外,而是特別配合地迎了上去。
悶而輕微的氣息回蕩在耳邊,漾出一片迷離。
就在黎于安以為晏岑要繼續的時候,對方卻忽地停了下來,只讓彼此的氣息勾着,“……但我今天是有點兒生氣。”
“嗯?”
黎于安眼角被熱意蒸得有些濕,一時沒明白過來。
晏岑的手放肆起來,語氣裏是故意強調的不滿,“聽說開酒吧的老板是你大學同學,還是你的學長?”
最後的“學長”兩字,咬得格外用力,生怕黎于安聽不出他沾酸帶醋。
“唔!”
黎于安被激得發出一聲急悶,混亂的思緒繞了好幾個彎才回到正軌,才意識到晏岑今晚的“生氣”根源到底是什麽。
黎于安忍不住笑,“你怎麽知道的?”
酒吧老板是他許久未聯系的大學同學,這不新店開業,所以才找黎于安去捧個人氣。
晏岑吃味,“小黎總的學長挺多的?”
黎于安對上晏岑想氣又不敢發作的雙眸,特別破壞氣氛地笑了出來,“嗯吧。”
氣音含糊,讓人摸不着頭腦。
晏岑拿他沒辦法,只能懲罰似地加重了親吻的力度,手上更是帶着十足的進攻欲。
黎于安被戀人弄得無從招架,呼吸急促地讨好,“沒,沒有,晏岑,唔……”
“什麽沒有?”
“他不是學長,開玩笑的。”
酒吧老板是黎于安大一時的室友,後來黎于安家中出了變故,等休學、調專業、再讀書後,對方已經比他大出了一屆,偶爾兩人碰上面時,對方就調侃着讓黎于安喊上一句“學長”。
當然,黎于安是不認的。
晏岑半信半疑,手指輕挑,“就這樣?”
黎于安低哽了一聲,主動圈緊晏岑的臂彎,“嗯,沒有其他人,就只有你。”
晏岑擡手“掐”了一下他的後頸,問個明白,“只有什麽?”
黎于安和他對視,軟乎乎地喊,“學長。”
晏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溫柔安撫,“乖,知道了。”
“嗯?”
黎于安的神經被輕輕挑弄,下意識地反問。
晏岑覆了上來,在他的耳畔低語,“知道你每回喊‘學長’,就是想要了。”
氣息撩火一片。
黎于安徹底失去了章法,由着晏岑帶着自己的思緒起伏。
意識朦胧間,黎于安睜眼去看眼前人,視線卻被弄亂的發絲遮擋,“……頭發、頭發長了,要……要去剪了。”
短短的一句話,被沖得支離破碎。
晏岑将吻印在他淩亂的發絲上,變本加厲地貼近,“不用,很好看。”
無論黎于安什麽樣,他都覺得很好看。
…
……
…………
再次洗漱完畢時,已經快淩晨三點了。
黎于安明明累得眼睛都睜不開,偏偏意識還清醒着,“晏岑。”
晏岑将床頭燈調到了最低檔,躺下圈緊他,“嗯?”
黎于安含糊開口,“你知道裴意今天和我說什麽嗎?”
“什麽?”
“他想要主動和薄總正式求婚。”
雖然裴意和薄越明對外已經是“夫夫”關系,可兩人關系的開場是因為家族間的商業聯姻,如今誤打誤撞真心相愛,裴意就想要補上這麽一個儀式。
晏岑眉心溢出一絲驚訝,“裴意主動求婚?”
黎于安明白他的想法,輕笑着有些佩服,“是啊,是不是挺厲害的?”
從開始到現在,裴意都是黎于安羨慕加崇拜的對象,任何事情敢作敢當、不受束縛,親友更是一頂一的好,在感情上也不需要忌憚太多。
不像他——
哪怕和晏岑的戀情再穩定,黎于安暫時也還不敢設想兩人走入婚姻的樣子。
不過,就算一直維持現狀,他同樣很滿足了。
晏岑察覺到黎于安眉心一閃而過的低落,“想什麽呢?”
“沒。”
黎于安閉上眼睛,“有點累了。”
晏岑猜到一點兒,哄着他入睡,“于安,別藏着事,也別擔心,你只要按照你自己想要的節奏去工作、去生活、去和我交往。”
這段感情從開始,晏岑就沒想着随便結束,“只要你願意,我們也會進入婚姻。”
黎于安內心注入暖意,圈着晏岑的手更緊了些,“晚安。”
晏岑吻了吻他的眉心,又一路下滑吻到了唇,最後附在耳畔,“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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