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薄越明和裴意的婚禮沒有刻意的煽情,但在致辭和彼此交換婚戒的環節,還是感動了不少人。
黎于安眼眶發熱,由衷替好友的幸福而幸福。
薄氏的婚宴籌備得很精致,食材都是從各地空運來的,還專門聘請了星級大廚燒制,但宴會開始前,晏岑特意将黎于安帶出了莊園。
“晏岑,我們去哪裏?”
黎于安看着自己被晏岑牽緊的手,沒反抗,“裴意待會兒來敬酒,找不到我們肯定會念叨。”
“放心吧,我早就和他們兩人說過了——”
晏岑打開車門,将黎于安送進副駕駛室,“他們婚宴的敬酒,下回我們四人見面的時候再單獨補上,沒事的。”
說着,晏岑就從自己的西裝內側拿出兩枚大大的紅包,遞了過去,“給你的。”
黎于安的注意力被轉移,“嗯?”
“爸媽,還有爺爺奶奶,單獨給你包的。”
晏岑表明了紅包的由來,又替長輩們解釋,“雖然第一次的場合有些雜,但我爸媽說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
黎于安感受到兩枚紅包沉甸甸的份量,有些受從若驚,“我……你……”
“原本他們是想要當面給的,但我估計你肯定羞着臉不好意思要,這才讓我作為中間人轉交了。”
晏岑說完,笑着發動車子。
黎于安不好意思,“這也太多了。”
這沖厚度,少說單個紅包裏都有五位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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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嗎?我爸還想讓我媽直接劃一張卡給你。”晏岑用半是玩笑的語氣說出實情,“後來還是我說你喜歡紅包,他們才選了現金。”
這點現金量,對于晏家來說自然不算多,但要的是長輩對他們這份戀情接受的心意。
至于花多花少,那都是以後的事。
晏家不缺錢,他們兩人也不缺賺錢的能力。
黎于安悄咪咪地掃了一眼紅包內側,嘴角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內心被更重的歡喜所裝滿——
他沒想到,自己日夜放在心裏擔心的“難關”,就這麽輕易闖了過去。
或許他早就該料到,晏岑的家人本就應該是這番優秀、善良且真誠的模樣。
“開心了?”
“嗯。”
黎于安将紅包封口處壓實,有點溢出來的小得意,“這筆錢要存好了。”
晏岑輕推了一下眼鏡,“回家再壓枕頭底下?”
黎于安哼哼,擡眼才發現晏岑已經駕車開出去了老遠,“放着好端端的婚宴不吃,我們到底去哪裏啊?”
晏岑簡明扼要,“回學校。”
“學校?”晏岑一愣,轉瞬反應過來,“帝京大學?”
“嗯。”
晏岑點頭,鏡片抵擋了眸下的微光,“剛才聽越明他們說到初相識的畫面,突然就特別想要帶你回帝大看看。”
那是兩人共同的母校,曾經有過晏岑不知、而黎于安獨自暗戀的歲月。
晏岑趁着等待紅燈的功夫,主動拉住黎于安的手,“自從知道那些事情後,我就一直想要帶你回去看看,可惜沒找到合适的時間。”
明明都在帝京,可晏岑就是覺得“回學校”這件事不能随便對待,直到今天,他有了抑制不住的念頭——
于是連婚宴都沒吃,晏岑就帶着黎于安跑了出來。
紅燈倒計時即将結束。
晏岑輕吻了一下黎于安的手背,發出邀約,“小學弟,我們回去看看?”
黎于安被這個稱呼惹得一笑,“好啊。”
…
四十分鐘後,晏岑特意将車子拐進了學院路,車速也慢了下來。
晏岑問,“眼熟嗎?”
黎于安聽出他話裏的笑意,故意沒回答。
怎麽會不眼熟?怎麽會不記得呢?
當年,他就是在這條路上意外追尾了晏岑的車子,成為了對方印象裏那個冒失又拘謹的小學弟。
對于晏岑來說,這是兩人“初次見面”的地方,對于黎于安來說,也是兩人“第一次産生正式交際”的地方。
黎于安按下車窗,望着兩邊依舊沒有變化的景色,心生感慨,“這條路兩側挺美的,以前來回那麽多次都沒察覺。”
每隔幾米就有的高樹,哪怕這一會兒樹葉已經掉光了,可陽光依舊将樹枝的影子打在了兩側的紅牆黃瓦上,像純天然的畫廊。
晏岑回應,“這條路一年四季都不同,等下個季節,我再帶你來看看?”
看似随意的一句對話,裏面都藏着他們兩個人共同的未來。
黎于安眸色亮亮的,“好。”
正值假期。
經濟管理學院的人流量比往常少了許多,只有留校生走動。
按規定,學院是不允許外人随意進出的,但晏岑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進了門衛處和保安大叔溝通了兩句,對方就立刻給放行了。
黎于安好奇追問,“說什麽了?”
晏岑不瞞他,“打電話給劉藝教授,讓他老人家幫忙說,我們倆是他請來幫忙整理學業論文的學生,登記了一下就讓進來了。”
晏岑是劉藝教授的得意門生,也是黎于安在大一時期的課程老師。
黎于安輕笑,“真有你的,也不怕打攪到老人家。”
“怎麽會?他老人家還讓我們改日有時間去找他聊聊。”晏岑将車子停在最外側的停車場,示意,“走吧,下車逛逛。”
黎于安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地下車,晏岑就繞到黎于安的身邊,自然牽穩了他的手。
路過的學生看見了這一幕,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
黎于安想抽手,但沒掙脫,“晏岑……”
“怕什麽?大學可不禁止校園戀情。”晏岑湊近,呼吸懸在黎于安的鼻尖,“學弟,你想去哪兒?”
明明已經交往了許久,可晏岑總是能惹得黎于安臉紅心跳。
黎于安沒了想要掙脫牽手的心思,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具體的目的地,“先、先随便逛逛吧,我也好久沒回來了。”
“行。”
兩人就這麽手牽着手,漫無目的地從學院的西側逛到東側,又從體育館和操場游蕩到了宿舍樓。
“那個!五號樓,四樓——”
黎于安指了指其中一個小陽臺,“我大一的時候住在那個寝室,後來就因為轉專業而換了學院和寝室。”
晏岑看着陽臺上的衣物,“現在不知道是哪些人住進去了。”
黎于安反問,“你呢,以前住哪個寝室?”
晏岑略微想了想,指向一處,“那兒,不過我在學校外有房子,寝室留了床位,但不怎麽回去。”
“……”
黎于安沉默,半晌才哼唧吐槽,“果然是有錢少爺。”
晏岑失笑,拉着他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路過一間階梯教室時,兩人雙雙停下了腳步,“這兒。”
晏岑推開階梯教室的門,“我記得,劉藝教授的課都喜歡在這間階梯教室上?你們大一的時候也是?”
“嗯。”
晏岑眼中晃出一絲微光。
他一直記得,劉教授的課程算是兩人在課業上為數不多的“相交點”。
晏岑問他,“你平時上他的課,有固定的位置嗎?還是随便坐?”
分明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但黎于安忽地支吾說不出來。
晏岑察覺到其中的微妙,追問,“怎麽了?有這麽難回答嗎?”
黎于安說,“随、随便坐的。”
晏岑趁着無人将他拽到懷中,“你知不知道,你在我面前撒不了謊?說實話。”
“……”
黎于安認栽,裹着一點羞恥開口,“跟、跟着你坐。”
這下子,輪到晏岑反應不過來了,“什麽?”
黎于安想起當年自己的暗戀行為,耳根子墜紅,“我說,你坐哪裏,我就坐那裏。”
晏岑還是沒反應過來,“但我們上的不是同一節課。”
“就是下學期,劉教授上完你們大三的課,就接我們大一的課程。”
黎于安說得很輕、很快,誠實的同時,又巴不得快速将這個事情翻篇——
“那時候,我早上就劉教授一節課,所以會提早一點等在教室外,就、就那個後門小窗戶。”
從後門的小窗戶看階梯教室,基本能掃到全貌,自然就能捕捉晏岑坐在什麽位置。
等到一下課後,對方前腳一走,黎于安後腳就會搶占那個座位。
那個時候,黎于安的室友們只當他喜歡劉藝教授的課,順帶幫着他們占位置。
晏岑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心裏感動的同時,又覺得當年黎于安的行為傻得可愛純真,想着想着就笑出了聲。
黎于安本來就陷在“害羞尴尬”的自我情緒裏,聽見晏岑這麽一笑,頓時繃不住了。
藏在骨子裏的傲嬌作祟,他拔腿就想要跑路,“走吧?我們再去其他地方……”
話還沒說完,晏岑直接攔腰将他抱了起來。
突然懸空的黎于安驚呼一聲,攀緊晏岑的肩膀,“你幹嘛啊?放我下來。”
“走累了,就在這裏坐一會兒。”
晏岑将他放在一個位置上,這才挨着坐下,只是眼角眉梢的笑味還是沒有淡去。
黎于安被他“困”在內側的位置,沒辦法起身離開,“你別笑話我了。”
“沒笑你。”
“分明在笑。”
“真沒笑。”
簡短的三字說到尾音,還是漏了陷。
黎于安性子又傲,臉皮又薄,頓時悶地趴在課桌上,扭頭只給晏岑留了一個後腦勺。
晏岑知道把自家戀人惹羞了,連忙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揪揪,“好了好了,我錯了,不笑了。”
“……”
黎于安沒理他。
“乖,轉過來,快點。”
晏岑的指尖從小揪揪上滑落到黎于安的側臉,哄着解釋,“我只是想象了一下,覺得你那樣子很可愛,沒笑話你。”
黎于安故意晾了晏岑好一會兒,等到自己心頭的羞意過去,這才轉身扭回頭——
晏岑以同樣的姿勢趴在桌上,也側着頭眼巴巴地盯着他。
黎于安一時沒繃住,樂出了聲。
晏岑因為他笑而笑,“怎麽了?”
“沒什麽。”黎于安還趴着,和他四目相對,“只是覺得我們都畢業好幾年了,還學年輕小孩這麽趴課桌,有點幼稚。”
晏岑說,“一起幼稚也挺好。”
“嗯。”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趴在課桌上,誰也沒起身。
柔和的斜陽從窗戶散了進來,慢慢包裹住了他們。
黎于安恍惚間想起大一時的自己,坐在晏岑上節課做過的位置上,卻還是會幻想着有朝一日對方可以坐在自己的身邊。
暗戀中的幻想大多幼稚而離譜,可現在,又如夢般地成為了現實。
黎于安注視着晏岑的臉,忽地升出一種異樣的沖動,他伸出自己的食指——
從晏岑的喉結勾到薄唇,描繪了微涼的輪廓後,又輪到鼻尖輕點,最終停在眼鏡框架的中央,輕巧一勾。
斯文的眼鏡輕易掉在桌上,發出一聲扣人心弦的微聲。
“好玩嗎?”
黎于安對上晏岑深邃的眼眸,心髒沒由來地漏了一拍,“我……唔!”
晏岑扣住戀人的脖頸,吻快而準确地追了上來,靈活而強硬地長驅直入,與之深吻糾纏。
這一吻,帶着青春期才有的沖動愛意,又夾雜着成年後才有的絕對深情。
眼鏡被掃落在地,但誰都沒有分心思去管。
…
黎于安只覺得這一吻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迷迷糊糊地将晏岑有關的一切都回憶了一邊,久到他仿佛就這麽可以過完一生一世。
斜陽完全沒入地平線,兩人才結束了這個漫長而親昵的吻。
黎于安紅着臉,下意識地舔抿了一下唇,“這下會腫的。”
晏岑失笑,“不會,我有數呢。”
黎于安嘟囔反駁,“鬼才信你這句話。”
晏岑推鍋,“是你把眼鏡勾掉的,以後沒事別亂摘我眼鏡。”
“……”
摘了眼鏡就變了樣,簡直就是要把人吃進肚子,黎于安哼哼兩聲氣音,沒理他。
晏岑撿起自己的眼鏡,重新戴了回去,“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食堂吃飯?”
雖然是在假期,但應該還會有窗口為了留校生而開着。
晏岑問,“你又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黎于安想起了什麽,瞬間來了精神,“有!”
階梯教室所在的教學樓和二號食堂隔得不遠。
黎于安一邊從樓梯上二樓,一邊有些期待地說,“五號窗口的菠蘿炒飯特別好吃,他們家還有鮮榨的梨汁,不知道還開沒開?”
當初黎家遭遇經濟危機,雖然黎于安不用特別節省,但他基本上都在學院食堂裏解決。
他特別喜歡這家的口味,即便轉了專業,也要隔三差五跑回來吃上一頓。
晏岑順着黎于安的指令看了過去,“窗口燈亮着,應該開着。”
黎于安興沖沖地走近,看見窗口內的老板面容,眉眼間晃過一絲失望。
晏岑及時捕捉,“不是嗎?”
黎于安看着窗口內的不過三十來歲的老板,微微點頭,“好像換人了?以前這窗口是一對五六十歲的叔叔阿姨。”
老板一聽這話,又看了看兩人的衣服,樂道,“你們是畢業生吧?以前開這窗口的那是我爸媽,去年才肯退休讓我和我老婆幹了。”
晏岑順勢接話,“老板,菠蘿炒飯和鮮榨梨汁,能做嗎?”
“能啊!”
老板一聽他們專門為了這口而來的,拍着胸脯保證,“放心,我爸就是确認了我的手藝才肯退休的,保證一個味!”
黎于安說,“那就來一份吧,晏岑,你吃什麽?”
晏岑看了一眼菜單,挑了個黎于安也可能喜歡吃的,“再來個蝦仁炒飯吧。”
說着,他就看向了黎于安,“小黎總,你請客?”
黎于安不久前才收獲了大紅包,答應得爽快,“好。”
晏岑看着黎于安滿懷期待地付了錢,突然想到了什麽,帶着禮貌請求,“老板,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老板接話,“什麽事啊?”
晏岑看了一眼黎于安,實話實話,“我家這位實在饞你們家的菠蘿炒飯,不過畢業了沒辦法天天回來,你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進你廚房跟在旁邊學一學?”
“你放心,我也不會把這手藝往外傳,該給的手藝費我照給。”
黎于安聽見晏岑的一大段說辭,又驚又感動,連忙制止,“晏岑,不、不用了,我也沒……”
這年頭,同性/戀情和婚姻都見怪不怪。
“害,我當是什麽呢?”
老板是個豁達的熱心腸,當即表示,“你要是不嫌棄我這後廚小,從那個側門進來就是,什麽手藝費?不用了。”
晏岑點頭,“謝謝老板。”
黎于安低喊,“晏岑,你真要學啊?”
“不是喜歡吃嗎?”晏岑将寵溺藏在實際行動力,“我學會了親自給你做,你先去找個座位坐一下,我待會兒就回來。”
黎于安被他捧到了天上,整個人都陷在飄飄然的幸福裏,“好。”
…
菠蘿炒飯本來就不是什麽難事,只不過是按照黎于安喜歡的口味,記着調料比例、放置順序就好了。
不到半小時,晏岑就端着兩份餐食走了出來,“嘗嘗?”
黎于安問,“你做的?”
晏岑搖了搖頭,“老板做的,我站在一旁學,等過兩天有空,我再親自下廚給你做。”
黎于安沒有半點失望,“嗯。”
老板就端上了兩杯鮮榨果汁和一碟小菜,“上齊了!這小菜送你們的,慢用!”
“謝謝老板。”
這窗口的炒飯口味确實不錯,味道和黎于安記憶中的相差無幾,兩人分着吃了個幹淨,喝着梨汁也解了口中的那點膩味。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黎于安望了望窗外,“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家嗎?”
晏岑眼色微晃,反問,“出食堂再消消食吧,你還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沒了吧……”黎于安低聲回答,腦海中卻驟然迸出一個場地,“啊,有!”
晏岑追問,“哪裏?”
黎于安喝下最後一口梨汁,帶着一絲期許,“我想去一下小禮堂。”
當初,晏岑帶隊獲得比賽獎項,學院方就是在小禮堂給對方頒獎的。
也就是在那個地方,黎于安才有了後知後覺的第一次心動。
這回答正中晏岑的心意,“好啊,那我們過去。”
黎于安一邊期待,一邊擔心,“但現在正好放假,小禮堂的門會不會上鎖啊?”
晏岑回得頗有深意,“我們去碰碰運氣。”
“嗯。”
小禮堂是獨立在行政樓和教學樓後的雙層建築,作為共同在經濟學院待過的學生,黎于安和晏岑輕車熟路地就找準了位置。
巧的是,左側的門沒有上鎖。
黎于安驚喜萬分,“還真留了一個門?”
晏岑回應,“看來小黎總今天運氣很好。”
除了外側走廊的燈,禮堂內盡是黑黢黢的空曠,晏岑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電燈給黎于安照明路,“怕嗎?”
“不怕。”
黎于安也拿出自己的手機照明,忍不住自我吐槽起來,“這什麽都看不見的,小偷進來估計都得栽跟頭。”
除了他們兩人沒事找事,肯定沒學生進來了,怪不得門沒上鎖。
晏岑說,“你站這兒等一下,我找找開關。”
黎于安回,“算了,我們走吧,這開關往哪裏找?”
晏岑堅定,“等我,找得到。”
說着,他就松開了黎于安的手,靠着一點兒微弱的手機燈亮朝門口走去。
不出三秒,啪嗒一聲——
禮堂頂上的小燈亮了一半,晏岑又走到另外一側門,更順利開啓了另外半片的小頂燈。
“你怎麽知道開關在門後的?”
“以前看別人開過。”晏岑繞了回來,往二樓控制室看了看,“舞臺和頂上的大燈應該要在控制室弄,先有這點亮度也夠用了。”
“嗯。”
黎于安沒反對,還有心思玩笑,“你說,我們這樣偷跑進禮堂,萬一被管理員發現了會怎麽樣?”
“不怕,反正不會被全學院通報批評。”
“也是。”
晏岑環視了一圈禮堂,帶着藏了許久的好奇,“當年我上臺領獎的時候,你坐在哪個位置?”
大概是有了下午在階梯教室的鋪墊,黎于安這一會兒沒有傲嬌扭捏。
他指了指右側的六七排的外圍,“大概是那兩個位置之一吧?”
時間隔得有點久,何況他當年心思都被臺上的晏岑奪去了,确實記不住具體位置。
晏岑帶着他往前走,“去坐着聊聊天?”
黎于安心情很好,跟着挪動步子,“聊你這位學長當初是怎麽風光嗎?”
晏岑笑笑,沒說話。
兩人找了位置坐下,黎于安看着沒有光亮涉及的禮堂舞臺,時隔多年,依舊能記起晏岑那時意氣風發、大放異彩的模樣。
讓他從驚嘆到崇拜,從好感到喜歡,以至于藏在心裏惦記了那麽多年。
黎于安主動開口,“你知道我那時候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嗎?”
晏岑順着問,“什麽?”
“想要像你一樣,憑自己的能力站在領獎臺上。”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感情治愈,黎于安又願意面對記憶中當年的自己。
“那時候的我想成為——另外一個晏岑。”
不是模仿、不是攀比,而是遙看着自己的月亮努力,成為他一樣優秀的人。
晏岑眸底泛起波瀾。
即便早已經知道黎于安過去那幾年的無聲暗戀,可每每聽對方主動提及時,他內心依舊會被無盡的感動和愛意所淹沒。
“晏岑,你怎麽了?”
“沒事,你稍微坐一下?”晏岑找了一個不算完美的借口,“我去上個洗手間。”
黎于安沒有懷疑,“哦,好。”
晏岑忍不住湊近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等我一下,馬上就回來。”
黎于安揚唇,“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晏岑起身快步離開,黎于安沒多想,只是趁着空隙拿起手機刷了一會兒朋友圈,看見樓央等人發的婚宴內容,他還挨個點了贊。
甚至忍不住想到:既然已經過了父母這一關,是不是代表他也可以期待一下和晏岑有進一步的發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黎于安正覺得晏岑離開的時間有些長,驟然間,“轟——”
禮堂內的燈光悉數亮起,連臺上也照了個亮堂,緊接着,牆上懸挂的音響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黎于安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一束光就打在了他的身上,話筒內傳來無比熟悉的溫柔語調,“小黎總,看上面。”
“……”
黎于安震驚擡頭,才發現晏岑居然就站在控制室的玻璃窗前。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相撞,晏岑才擡着立式話筒繼續說,“你知不知道,和我們專業相關的各類頒獎,學院向來都會安排在這個禮堂?”
黎于安點了點頭。
帝京大學分成好幾個學院,但經濟學院的禮堂面積是最大的,別說他們自個兒學院的獎項,就連其他學院,偶爾也會借用這邊的場地頒獎。
晏岑又點明事實,“所以,那場投資競賽的頒獎也在這兒。”
“……”
黎于安愣了愣,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黎于安執着于那場草草收場的競賽,更可惜于那場不能親自出席的頒獎典禮,可他心裏也明白——
時間不能回溯,那場競賽和那次頒獎,注定是他生命裏無法更改的遺憾。
短暫失神間,黎于安又聽見一聲溫柔提醒,“上臺感受一下?”
“什麽?”
黎于安側身看向禮堂舞臺,明知道晏岑和他打着啞謎,可他還是沒能壓制住內心的沖動,一步步走了上去。
上臺領獎時獨有的聚光燈打在了他的身上,源頭的操縱者是晏岑。
一步步的。
他在引導着他、帶領着他上前。
不過半分鐘,黎于安走上了禮堂的頒獎臺,而另外一束光準确無誤地打在了中央的演講臺上。
黎于安順着光線的指示定眼看去,才發現臺面上放置着一個深藍色錦布包裹的禮盒,像是有人精心準備的。
黎于安第一時間朝着二樓的控制室看去,喃喃,“晏岑?”
兩人離得隔遠了,可黎于安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直覺——
晏岑在等着他打開那個禮盒。
抱着這樣微妙的念頭,黎于安的視線又一次挪回到了演講臺上,慢慢走了過去。
每靠近一步,他腦海中的某個猜測就會重上一分。
黎于安伸手,小心翼翼地打開這個禮盒。
看清盒中物品的那一刻,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驟然沸騰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了頭,激得眼眶都跟着發了紅。
那是一份蓋了章的證書,上面清晰明了地寫着——
第五屆華國E.T商投操盤競賽,獲獎者,黎于安。
“……”
黎于安不可置信地盯着這張蓋了官方印章的證書,呼吸都在顫抖。
他無意識地往後一撤,結果就撞進了一個無比熟悉且溫暖的懷抱,“我給你頒獎的話,要領獎嗎?”
黎于安還沒回過神,“這是真的嗎?”
晏岑從身後圈住他,“你看看這官方的印,像我可以僞造的嗎?要是再不信,你搜一下官網上這屆的獲獎名單?”
黎于安轉身正對着晏岑,哽了一下,“可是這個獎……不是已經頒給裴煥了嗎?”
晏岑再度回以肯定,“本來就不屬于他,現在更不會是他的,于安,這個獎是你的,貨真價實。”
黎于安還是沒明白,神情中帶着一絲被“震驚”沖擊後的無措。
晏岑看着心疼,抱着他解釋,“于安,我知道這事是你心裏的疙瘩和遺憾,所以我就托劉藝教授幫忙聯系這個賽事官方的負責人。”
正常來說,這六七年前的賽事獲獎名單,想要再更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好在劉藝教授聽晏岑說完來龍去脈後,立刻幫忙聯系、拿到了現任賽事負責人的聯系方式,後來很長一段時間——
晏岑都周旋在前、後兩任賽事負責人之間,盡一切可能想着給黎于安證明。
當然,最終能夠成功更正名單,還少不了一個人。
黎于安聽見晏岑報出的名字,匪夷所思,“裴煥?他怎麽會願意承認名額頂替的事?”
晏岑長話短說,眼裏難得存了諷刺,“為了錢。”
當年的裴煥為了名利,輕易就能将五十萬給了安陽,而現在的裴煥卻為了錢,甘願出賣自己的自尊和面子。
官方賽事的負責人知道晏家在帝京圈的地位,加上裴煥自願說明情況,又有劉藝教授幫忙作保,就幫着向上級說明了這個情況。
再接着就是各種材料申報、上訴證明,其中有很多環節,黎于安親自出面會更容易,但晏岑為了給戀人最大的驚喜,只能是在背後默默準備。
于是,這“更正”的手續流程被拖得很長,好在順利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晏岑拿起證書,将其遞到了黎于安的面前,“于安,我知道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即便再怎麽彌補,都無法複刻當時的感覺。”
“我沒辦法回到畢業前和你在一起,也沒辦法在你最委屈迷茫的年紀給出安慰,所以我只能用這樣微不足道的方式——”
一起牽手逛校園,一起坐在階梯教室裏發呆,一起去食堂吃學生時期愛的食物,也是一起走回到頒獎臺上。
既然舊的記憶無法更正,那就用新的經歷加以覆蓋。
黎于安接過晏岑遞來的證書,低頭的那一刻,眼淚還是猝不及防地砸了下去。
他不是傻子,也早已經反應過來今天的一切都是戀人的刻意安排。
所有的“幸運”和“滿足”,背後都藏着對方名為“愛意”的長久準備。
“別哭了。”
晏岑用指腹壓了壓他濕潤的眼尾,寵溺的語氣裏染上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你還有東西沒拿呢。”
黎于安哽咽,“什麽?”
晏岑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了一方絨盒,将其打開展現在了黎于安的眼前。
“……”
黎于安睜大眼睛,心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晏岑深呼一口氣,緊張也浮了上來,“我原本想要把求婚場合弄得熱鬧些,但想到你的性子,怕你一個臉皮薄當場就跑了。”
“前天收到獲獎證書的那一刻,我想着,要不就現在吧。”
哪怕只有他們兩個人,就也足夠了。
“下午才說了以後有事要和你商量,現在又有破了約定,對不起,或許這樣的求婚會讓你感到突然,但我很早之前就想這麽做了。”
晏岑是穩紮穩打的性格,可凡事遇上黎于安後,他總是變得沖動而冒進。
都說戀愛到婚姻需要一個過渡——
可從晏岑得知黎于安“暗戀”的那天起,他就有了這個羁絆一生的念頭,他不想等了,也不想讓黎于安再等下去了。
“你說你想成為另一個‘晏岑’,可你才是獨一無二的‘黎于安’。”
晏岑帶着全部的真心将戒指奉上,“我想和你走一輩子,你願意嗎?”
時間被拉得很長,長到雙方都忘了呼吸。
黎于安攥緊手中的獲獎證書,在心跳聲中給出了答案,“我當然願意。”
他愛了眼前人這麽久,怎麽可能拒絕這份代表着終生的邀約?
戒指戴上的那一秒,黎于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進了戀人的懷裏。
“晏岑。”
“我在。”
“謝謝。”
黎于安知道戀人之間說謝字會顯得生疏,可此刻此刻的他,就是想要感謝晏岑——
感謝他包容自己患得患失的小情緒,感謝他治愈自己原生家庭帶來的創傷,感謝他彌補自己的遺憾,也感謝他選擇和自己相愛。
晏岑總算松下了緊繃了一整天的心弦,溫柔揉了揉黎于安的腦袋。
他明白對方這聲“謝”字裏涵蓋的複雜情緒,深情而明确回應,“我愛你。”
“所以今天下午的那句話,可以不要吝啬,再說一遍了嗎?”
“嗯。”
黎于安帶着哭腔,摟緊晏岑,“我愛你,一直都是。”
黎于安源于十八歲的愛意,落在十九歲的遺憾,最終都由二十八歲的晏岑一并補足。
原以為湮沒無聲的暗戀,在未來名為“一生”的歲月裏将得到千千萬萬遍的回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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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