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10

求問，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下壓了個同伴怎麽辦？還是在吾神的大聖堂中。

在線等，挺急的。

做為備受寵愛的神明造物，路西菲爾對神明的尊敬與仰慕自是無可指摘，亦絕不會有誰去懷疑那份真誠。

恰如堕天後的路西法對神明那發自內心的憎惡與怨恨。

耶和華并不是一個寬容的神明，做為這世間唯一的真神，祂有足夠的力量與底氣任性。只是于路西菲爾面前，祂又是如此的寬容仁愛，充斥着神性的光輝。

神明并不想于祂最完美同時也是最喜愛的造物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另一面，亦或者是追究這并不屬于路西菲爾所犯下的錯誤。

因而下一刻，籠罩在無盡聖光中的神明直接開口：

“雅威，退下吧。”

神明化身的熾天使雅威道了聲是，沉默的自床上爬起來，向着殿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路西菲爾眼前。而向來矜持守禮的天國副君亦在神明出聲的第一時間便恢複那份克制禁欲且冷淡的樣子，來到神明禦座之前，恭謹侍立。

那是一個離天使很遠，卻又離神明很近的距離。只需要短短的數步，便可以抵達禦座，同那創造一切的神明并立。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樣短短的數步于路西菲爾而言，既是天塹，又是深淵，終将叫其永墜黑暗，再無半點的光明。

随着熾天使雅威的身影消失在大聖堂中，路西菲爾立在神明跟前，恍若蒼穹一般的藍眸之中是深深的不解與迷惑：

“吾神，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路西菲爾不明白，為什麽他只是睡了一覺，竟然會出現在大聖堂中，還是以那樣的姿勢。更不明白那個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并不認識的熾天使又是自何處而來，莫非真是神明在這之後的造物。

只是對神明的信任，叫他不願意去深想，而是虔誠的等待着神明的解釋。

神明的面容隐藏在無盡的聖光之下，目光無悲無喜，只是那面色有片刻的凝滞，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辭。良久，神明方才一本正經道：

“你的身體中有其他的力量。”

“其他的力量？”

“是的。”

想到那在自己沉睡時占據了路西菲爾身體，充斥着極致黑暗與怨恨力量的意識，神明對着路西菲爾解釋道：

“所以，吾需要探查你的情況。”卻是對路西法借着路西菲爾身體做下的諸多忤逆之舉絕口不提。

而對神明全然信任與滿心敬仰的路西菲爾亦在心中，自行補全了自己會一覺醒來結果發現自己身處在大聖堂中的行為邏輯，想來當時神明為了更好的探查自己身體中的其他力量，所以把自己轉移到了大聖堂中。

只是對于那個陌生的熾天使，路西菲爾心中卻仍有着疑惑。而倍受神明寵愛的光耀晨星于神明面前，亦并不準備将這份疑惑壓下。因為天堂中多出一位實力強大的熾天使，于天國的副君而言顯然是一件很值得關注的事情。因而路西菲爾緊接着詢問道：

“請問那個陌生的熾天使，是您新創造出來的嗎？”

這……該怎麽和自家熾天使長解釋那并不是什麽新創造出來的天使，而是自己的一具化身？

禦座之上的神明有些頭大，于全知全能的神明而言，被自家路西壓在身下什麽的并不是什麽很好的體驗。只不過很快，祂便反應過來，做為路西菲爾全身心侍奉的神明，祂其實并不需要解釋那麽多。因而祂只是對着路西菲爾告誡道：

“忘掉他，不要探尋任何有關他的身份，路西。”

“是，吾神。”

路西菲爾垂眸，掩去眸中的那一份不解。再擡眼，仍是那個再虔誠不過的神明信徒。侍立在神之右翼，略帶遲疑道：

“吾神，我身體裏的其他力量……”

“閉上眼睛。”

神明自無盡的聖光之中走出，恍若太陽一般溫暖卻又似乎帶着無盡冷淡與漠然的雙眼緩緩自路西菲爾面上劃過，微涼的、如玉一般的指尖落在路西菲爾胸口，層層疊疊的、似無數絲線一般的神力籠罩路西菲爾全身。

朦朦胧胧中，路西菲爾似乎“看”到了神明的靠近，那是比之世間任何造物都更為完美的面孔與身形，是這世間的日月星辰及一切美好都不能定義的界限，是超越了造物的神明的範疇。

無聲無息的黑暗與暗沉一點點染上熾天使長聖潔的靈體，神明無喜無悲的金眸中所見，便是眼前的熾天使長似乎分裂成兩半。

其中的一半，是祂的光耀晨星，神明最完美也是最喜愛的造物，神之右翼，天國的副君路西菲爾。充滿着對光明的虔誠信仰以及聖潔的靈魂。

至于另一半，則是來自上一季輪回的特殊意識，已經背棄了光明的地獄君主，集所有罪孽于一身的七宗罪之傲慢，充滿黑暗力量的撒旦路西法。

神明的雙眼可以望透過去、現在、未來，然而這個來自于上一季的意識卻又是如此的不同，以致于在新的季元開啓，祂開始創造一切時，并沒有第一時間将這不确定的因素磨滅。

更何況于這意識中，祂感受到了熟悉至極的力量。只是不管如何，現在的天堂顯然并不需要一位投身黑暗的魔王。

金眸之中虛假的溫暖褪去，全知全能的造物主看着那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的靈魂，指尖神力湧動，便準備将那抹本不該存在的意識徹底的封印。

只是出乎神明意料的是這樣的過程并不順利，或者說太過順利以致于順利到近乎詭異。

随着光明力量大盛，屬于黑暗的力量一點點收縮褪去，熾天使長那光明聖潔的靈魂亦開始得到淨化，于神明的金眸中是如此完美閃耀，遠超這世間所有的造物，無愧于造物之最完美。

然而那有着強烈執念的意識的退去是如此的迅速，迅速得神明都感受到那麽幾分不可思議。下一刻，神明不由得細細探查熾天使長靈體，終是于心核處見到那幾乎細不可察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