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0

不管是做為天國的副君還是地獄之主，路西法都見識過太多太多的美色與風景，而他自己本身就是神明最完美的造物，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

只不過屬于路西菲爾的驕傲與身為路西法的傲慢叫他很難為這世間的任何事務而駐足，虔誠的信仰與侍奉也好滔天的恨意與怨憎也罷，由自造物主手中誕生到上一季輪回的最後一刻，那至高至上的神明已經在他的生命中占據了太多太多的時間。

以致于路西法開始對此生出濃濃的疲憊與倦怠，對這世間的一切都生出無趣與厭煩，不願在将任何的心力投入到那看不到希望的同上帝之間的對立與争鬥之中，遠走東方，尋求解脫。

路西法從不後悔他所做出的選擇，只是目光看向這形勢颠倒強弱易位的神明時，路西法卻發現他所讨厭的從來都不是耶和華，而是他那處在耶和華掌控之下的、無力反抗的命運。

他是祂的造物，是祂精心雕琢與創造的存在，曾虔誠的侍奉在神之右翼，那個距離神明很近卻又距離天使很遠的地方，擁有着與神相近的容貌、地位、實力乃至一切。在他之前或者之後的時光裏，再沒有任何生靈能夠徹底的抹除、取代、否定他的一切。

縱使是至高的神明親自出手，将他打落深淵于聖靈冊上劃去他的姓名，抹去他在天國中所有的一切痕跡，可是彼此都清楚，有些東西是永遠無法抹消的。

以前的路西法或許厭惡這一切，并不願将時光浪費在對過往的回憶與痛苦之中。可是現在，路西法卻覺得那未必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至少于他的利用與籌謀之下，這全知全能的神明終是被他所捕獲，踏入到屬于他的地盤。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呢，吾神。”

黑發黑瞳有着黑色羽翼的魔王于神明的耳邊低語，被風刃割裂的白袍恍若折翼的白鴿一般落下。伴随着路西法暧昧的呢喃，有什麽一點一點的攀附上神明聖潔完美的身軀，随着路西法心意擺弄之下，于神明至真至潔的軀體上勾勒出不一樣的圖案。

“沒用的，路西，吾是神。”

至高至上無情無欲自有永有的神明。

所以，不要白費功夫。

神明終于開口，然而那話語卻是無波無瀾，不帶半點的羞恥與欲念，直叫人懷疑，這被束縛在逆位十字架之上的軀體，是否是一具全然沒有任何感覺的死物。

“是嗎？”路西法挑眉，上前一步不管不顧的擠入神明那被束縛住的雙腿之間。

這本當是一個并不簡單的動作，畢竟在此之前，神明那兩條筆直修長的腿是并攏在一起的。不過随着路西法的意念閃動，那自逆位十字架中生長延伸出來的黑暗荊棘識趣的将神明的肢體拉開，致使來自地獄的君主能夠很好的同神明肌膚相貼，耳鬓厮磨。

叫全身上下宛若失去生命力一般沒有任何反應的神明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來自于地獄之中的黑暗生物身上所帶來的灼熱與欲念。

“可我已經不是天使了呢~”

深受神明所寵愛屬于神明造物的熾天使長寬容、節制、溫和、謙遜、慷慨、勤奮、貞潔，并不在乎任何世俗的欲念，只會以最純潔美好的身心虔誠的侍奉神明。可是染上黑暗的堕天使不同，縱使很多保持着身為天使的習性，可是于地獄這個大染缸的侵染之下，想要真正的于地獄之中立足，那麽他們就要比之那些惡魔更加的陰險、狡詐、虛僞、貪婪且善于僞裝，甚至是更加的放縱。

傲慢使路西法看不上任何的生靈，并不認為有誰能夠真正的同自己比肩。于地獄的王座上矜持守禮冷淡到近乎克制，漠然的看着底下惡魔與堕天使的狂歡，好似參與其中卻又游離于此之外。

事實上從遙遠的天國時期開始，他就處在一個距身後的同伴及追随者很遠的距離，從沒有誰能真正走近他的心中。

只除了那份對神明的真誠的信仰。就像雛鳥依賴于年長者的羽翼，他是如此的敬仰與信賴他的神明。但可惜，這樣的敬仰與信賴于至高至上的神明而言，并不具備任何的價值。

于是他只能舍去過往的榮光以及那所有的一切，在永恒的黑暗中沉淪。可既然是如此，造就這一切罪魁禍首，那至高至上的神明又憑什麽幹幹淨淨，永久的居于九重天堂之上，享受着衆生的信仰與供奉？

早在很久之前開始，路西法便已經于內心中發誓，定要将這虛僞的造物主拉入深淵，毀去所有的榮光與驕傲。而後踩着神明的屍骨一步一步，走向那至高的禦座。

只不過現在，路西法卻覺得他似乎找到了更大的樂趣以及更好的辦法，炮制這一份屬于自己的美味。

畢竟，縱使是傲慢如路西法也不得不承認，這世間再沒有比創造一切的神明，更能夠吸引他的目光引起撒旦欲念的存在。

屬于黑暗生物的而非是光明聖潔熾天使長的指尖在神明的身側緩緩游走，帶着某種醉人的魔力一般，引誘着至高者的沉淪。有帶着明顯鐵鏽味的血液被路西法一點點的以唇渡入神明的口中，而後硬逼着其咽下。唇舌一點點掃過，黑發黑瞳的堕天使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愉悅與惡劣。

“停下，路西。”

良久，被迫吞下那屬于黑暗生物血液的神明開口，好似熱油中濺入一點涼水般有什麽在灼熱的燃燒，如同野火一般的蔓延開來。神明目光之中清冷淡漠不再，竟透露着幾分隐隐的厭惡與作嘔。

生長于光明之中本身就是由純粹的光明所彙聚的神明，先天性生理以及心理上的厭惡所有黑暗生物的觸碰與停留。

更不用說做下這一切的，是祂按照自己心意所打造的、最為寵愛的造物。

然而當這樣的目光被一直觀察着祂反應的堕天使所捕獲時，這位地獄之主唇角的笑意卻在一點點的擴大，指尖輕佻的捏住神明的下巴，路西法恍若情人般細語呢喃。

“惡心嗎？厭惡嗎？可是，這才僅僅只是個開始呢，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