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那日沒想到他會來,姜染姝自己想要紮幾針,就挑了比較簡單的肚兜來繡花。
畢竟自己不具備這個技能,原主的繡技也很一般,兩兩相加,最後出來的結果慘不忍睹。
當康熙看到的時候,瞬間就怔在原地,猶豫半晌才開口:“這是繡的……蝴蝶?”
姜染姝深沉臉:“這是牡丹花。”
她覺得自己繡的還可以,輪廓很是分明,頂多把牡丹認成芍藥,看成蝴蝶就有些過分了。
康熙用你在逗我嗎的眼神看着她,姜染姝便知道,她這個牡丹花,約莫是繡的太失敗了。
然而氣勢不能輸,她沉痛的反駁:“您應該多有想象力一些。”
康熙撫着她的臉頰輕笑:“是,你說的都對。”
後來兩人便摟在一處,康熙執着她的手,欣然描花樣子,還細細的跟她講到底該如何運針,可以說經驗充足,要不是看他下針歪歪扭扭,她差點就信了。
又玩了會兒,姜染姝便去南書房當值,剛進去,就迎上道熾熱的視線,擡眸一看,忍不住怔在原地。
風流昳麗的姜染斐大人,正滿眼千言萬語的盯着她。
那雙眼眸中承載的感情太多,讓她心裏有些不自在。
他們愛的人早已逝去,留下來的不過是後世孤魂罷了。
偏她又不能講,不管怎麽說,她很珍惜這得來不易的重生機會。
姜染斐很克制,多瞧了兩眼便收回視線,反而康熙開口笑道:“姜愛卿被派出去這許久,都沒見着姜答應,想必是想了,等會兒你倆說說話。”
“謝皇上恩典。”姜染姝止住這個哥哥要出口的話,率先謝恩。
等到閑暇時候,兄妹兩個湊到一處,姜染斐怔了半晌,才神色複雜的開口:“你如今變了許多,我快認不得了。”
眉眼神韻尚在,可整個人脫胎換骨,與往常截然不同。
兩人的感情并不好,他打小便出色,但是妹妹不是,一直愛闖禍,好像一年年長的不是腦子,只長了個子。
張口便會得罪人,有時候他也洩氣,難免疏遠了些。
再一個他愛靜,她愛動,明明是女兒家,偏愛上樹下河沒個安生的,滿院子的奴才都看不住她。
這會兒子瞧見她神态自若,婀娜萬千,又擔憂着她太過吃苦,才能将自己打磨出珍珠的動人光華。
“我……下個月便要成親了,是鑲藍旗瓜爾佳氏家裏的姑娘。”包衣旗一般都是互相通婚,很少和旗人聯合,他這也算是高娶了。
姜染姝幹巴巴的道謝:“祝您百年好合。”
秀發上落下一雙大手,輕柔的拍了她一下,她擡眸便對上含笑雙眸:“小小年紀這般老成可不行。”
這一笑,兩人之間的關系拉近不少,姜染姝少了許多局促,也跟着笑起來。
“前些日子去南方一趟,帶來不少新奇的小物件,等有機會供上來,你好生的賞玩,不過都是不值錢的小東西,你別嫌棄。”姜染斐神情溫和,直直的看着她。
姜染姝點頭,就是因為不值錢才送的進來,若真是大件,反而沒有路子進上來了。
“家裏都可好?阿瑪額娘身子可好?我不在家,你要好生照看着,若是有什麽為難的事,盡管跟我說,說不得能幫上忙。”
姜染姝淺笑盈盈,做出承諾。
看的姜染斐也跟着笑了,他擔心妹妹會跟他們鬧別扭,沒想到添了幾分妥帖。
明月在後面輕咳,兩人擡眸便瞧見一旁的小太監探頭探腦的,顯然是時間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都有些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只客氣的笑了笑,這次會面就算結束了。
等到回了角房,姜染姝還有些怔忡,她在現世的父母如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她整日戰戰兢兢,哪裏有空想旁的,如今日子安寧些,難免就會多想。
輕輕一聲嘆息,望着天上圓月,那泛白的銀盤挂在天空中,靜靜的撒着銀輝。
她凝神去瞧,實在分辨不出天上月和現世有什麽區別。
鼻腔有些堵,喉嚨也癢的難受,眼睛酸澀的厲害,她将帕子蓋在臉上,靜靜的養神。
好半天才将淚意給去了,就聽清月含笑道:“皇上囑咐今兒要來呢,小主兒可得好生準備着,前些日子一直穿紅比較多,不如今個換上素白的,最是襯人。”
她手裏拿着白綢小襖,上面繡着銀色雲紋,另一只手裏掂着粉底銀方勝紋,兩個都漂亮的緊,一時有些難以抉擇。
只得都堆到姜染姝跟前,讓她自己選。
“那套白绫灑金的吧。”瞧着低調不出色,實則在燭火的映照下,必然會閃閃發光,帶着奪目的光彩。
清月應了,趕緊下去準備,衣裳選定了還有鞋子收拾,配套的手帕也得尋好,相對應的熏香也是必不可少的。
這樣一通忙活,在康熙來之前沐浴更衣,打扮的漂漂亮亮香噴噴的,來了便是直接侍寝也無妨,這才叫妥帖。
天色擦黑的時候,康熙不曾來,夜略微有些深了,他依舊不曾來。
姜染姝等了又等,炭火都換過一輪,依舊不見他人影,靜默半晌才緩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歇下吧。”
“是。”明月應下,吹滅了一直亮着的小燈。
夜風呼嘯,約莫是又想下雪,風吹着康熙明黃色的龍袍獵獵作響,他看着燈盞熄滅,停下腳步。
梁九功沒收住勢,差點撞上康熙的背,吓的心跳都快停了,望着黑黢黢的角房不由得心生埋怨,多等一會兒怎麽了,怎的就這般着急呢。
那翻飛的披風一刻不停,梁九功心提到嗓子眼上,便瞧見角房的蠟燭又漸漸亮起來。
輕舒了一口氣,梁九功捂着自己差點窒息的小胸懷,慶幸不已。
康熙勾了勾唇角,面上那凝滞的表情柔和不少,瞧着梁九功上前叩門,他便背着手立在枇杷樹下,目光深沉的望着遠方。
‘吱呀。’
門開了。
一道輕巧的身影竄了出來,直直的撲進他懷裏。
趕緊攬住颠了颠,還未說話,康熙就耐不住黑了臉:“穿的這般單薄,奴才們都是做什麽吃的?”
連主子都伺候不好,要她們何用。
他氣勢洶洶的,攜裹着她往裏頭走,先是掀開被子把她往被窩裏一塞,這才板着臉訓她:“簡直胡鬧!以後可不能如此,知道了嗎?”
姜染姝被他訓得擡不起頭,半晌才弱弱反駁:“我想你了嘛,等啊等啊怎麽都不來的,瞧見你就高興的什麽都忘了。”
“你……”康熙面色仍是黑沉,眼眸中卻帶出幾分滿意的笑,想要訓斥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無奈的輕嘆一口氣:“瞧你手涼的。”
她只穿着單薄的中衣就敢往外頭沖,腳上也只穿着繡花鞋,連層夾棉都沒有,康熙越看越生氣,整個人體重都壓在她身上,啞着嗓子問:“以後還敢不敢了?”
“不敢不敢。”她趕緊搖頭,抿着唇,小小聲道:“您快下來,實在壓得慌。”
康熙慢條斯理的在她臉上輕啄,漫不經心道:“求朕。”
作者有話要說:姝姝:不求,你會後悔的。
康熙:朕不會。
後來:嘤,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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