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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人徐嬷嬷同志則很幸運的分毫沒有受到波及,反倒是齊鳴夫婦兩個受了無辜的牽連,這讓徐嬷嬷很是過意不去。

老族長拐杖也打了,又是一番訓斥敲打之後,放了齊偉夫婦兩個,臨走之時警告了兩人,若是再無理取鬧定不輕饒。

兩口子一大早在衆人面前鬧了個沒臉,這個時候哪還有什麽顏面再繼續呆下去,惶惶得答應了兩聲之後就趕緊躲閃着出了人群。。。

這出鬧劇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徐嬷嬷同志經過這一番鬧騰之後忽然就有了警醒,之前還多少顧慮一些,經過這次齊偉兩口子無中生有的算計之後,徐嬷嬷再不敢懈怠了,她老人家突然就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将自家的寶貝小姐就這樣的放逐在村裏的小學堂上學,真真不是一個很好的舉措啊,尤其當她瞧着自家那個粉嘟嘟白嫩嫩的小包子越長越開的時候,這樣的擔心就愈加的強烈了起來。

可是,不讓柳星竹去胡夫子那裏,難道就此就停了小姐的課程?一想到這樣,徐嬷嬷又有些不忍起來。

她從前伺候文姨娘的時候,日常裏不知不覺的就沾染了文姨娘身上的書香氣韻,知道讀書識字才能明理的好處,也正是基于此,她才會早早的就打算着給柳星竹開蒙。

雖說也沒指望柳星竹能學出個狀元文才出來,只是想着別見着文字就兩眼一抹黑,甚至若柳星竹的遺傳基因好一點,能有她家小姐一般的才華那就更好了。

哪成想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骨幹的。

事情像是一回事,行事起來卻是另外一回事。

徐嬷嬷同志因此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于是兜兜轉轉之間便到了年終歲尾了。

等跨過了這個年,小小的柳星竹就要六歲了。

六歲的孩子已經知道很多的事情了,更何況此柳星竹已經非彼柳星竹了,孩童的身體之中醞釀着一顆巨大的成人之心。

往年在小南莊中過年的時候,由于年紀小,盡管心中想着除夕那天一定要好好的,守歲的時候絕對不睡覺,可惜每次都沒能達成願望,也因此柳星竹錯過了鄉下人家守歲的真正過程,這一年柳星竹早早的就發誓,一定不睡覺,更是因此發了個毒誓:睡覺就叫她下一年一年都不長個子。不僅如此,她還很無恥的将這個毒誓擴展到了虎子和茶茶身上,弄的兩人哭笑不得,茶茶則很是鄙視了自家小姐好幾天。

進了冬月之後,這離過年就不遠了。等到了冬月下旬的時候,家家戶戶就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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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家甚至早早的就将窗花和春聯貼了起來。。。

說到這貼春聯,倒還讓柳星竹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這鄉下不像是城裏那樣,讀書的人多,但凡家中有個讀書識字的這家中的春聯問題就不是大問題了。

可是鄉下人不一樣,整個村中識字的人加在一起也沒有幾個,這裏又不像現代這樣,不會寫的直接掏上兩塊錢在街邊的小攤上就能買上一大堆的春聯回家,而且個個都是标新立異的。

小南莊中也不例外,每當一到過年的時候,這貼春聯和窗花就成了家家戶戶的一大難題。

之前的時候,柳星竹小,并不曾注意,只知道到了過年的前一天,徐嬷嬷同志就會将早就寫好的春聯貼在門上,就好像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村中學堂早在冬月二十這天就已經開始整理打掃準備沐休了,先生準備休息過年,孩子們學了一整年也要放松放松。

胡夫子留了寒假作業,叮囑學生們在家不可荒廢學業,等着來年能夠在學業上更加的突飛猛進更上一層樓。孩子們則是祝願老師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雲雲。。。

胡夫子聽了很高興,又是勉勵了一番之後這才卷起面前案上的書本準備出門,臨走的時候忽然轉過身對着屋中的孩子們提議道:

“老夫二十四那天要在村口的集賢亭中為村人書寫對聯,堂中學子可有願一同前往的?”

屋裏的孩子們正在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冷不丁聽見先生這樣說,忽地一下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待回過味來,立刻就炸開了鍋。紛紛的舉起小手呼應起胡夫子來。

本來嘛,這樣好玩有趣又有面子又能練字的好事情,誰會不願意去呢。。。

前文說過,小南莊地處京城遠郊,鄉人多半天生務農,很少有讀書識字之人,胡夫子這樣的讀書人在村中算是鳳毛麟角,因此每年過年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的都要來請胡夫子為家中寫上幾副對聯,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到後來胡夫子幹脆将每年的冬月二十四日這天專門定為書寫村人春聯的日子。這一日裏但凡有誰想要求寫春聯的,都可到村口的集賢亭中來找他,這一天,他會帶着筆墨專門呆在亭中恭候。

這麽多年下來,這也算是小南莊齊家村中的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了。

胡夫子一看大家這樣熱情,臉上露着慈善的笑便道:

“那好,那日家中若無事情的,就一起過來吧。。。”

。。。。。。

☆、亭中寫對村中來人

寫對聯?

柳星竹聽見夫子的建議先是詫異了一下,之後便也了然了。不過這個提議倒是真真的不錯。

這農莊村中常日裏就沒什麽娛樂性的活動,之前的時候每日來學堂上學倒也罷了,可是眼瞅着今日過後這項不算活動的事情也要暫時擱淺了,做為已經具有成年人心智的柳星竹同志還真是有些興趣寥寥了,面對即将到來的寒假生活也是沒什麽期望了。

就在這個時候瞌睡送了個枕頭過來。。。

寫春聯?前後兩輩子加在一起,她還真沒參加過這樣的活動。。。

眨眼間就到了冬月的二十四日。

這日一早,柳星竹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還沒等茶茶帶着小涼手進來折騰她,她就自己乖乖的起了床,看見床頭邊是茶茶昨兒為她備好的衣裳,柳星竹一通手忙腳亂之後,總算将自己穿了個齊整。

等到茶茶女打着哈欠進來,見到的就是柳星竹已經穿好了襖子,正坐在梳妝臺前準備鼓弄頭發呢。

茶茶驚得差點眼珠子瞪出來,今兒莫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

妝臺前的柳星竹從銅鏡中隐約瞧見茶茶進來,見她站在自己身後不動,不由得便撇了撇小嘴道:

“小茶茶傻愣着作甚?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

主仆兩人折騰了半天總算将柳星竹折騰出了模樣。湖藍色錦繡小襖,下面錦藍棉裙,外罩嵌着狐貍毛的坎肩,頭上帶着同款風帽,趁着柳星竹白玉無瑕的小臉,真真是個小小仙女下凡一般的玉雪可愛。

柳星竹臭美的在鏡前左右的來回走了幾回,對自己今日的打扮真是滿意的不得了。

說來這套衣裙還是前幾日裏,徐嬷嬷點燈熬油為她做的過年的新裳,柳星竹頭次瞧見的時候就愛不釋手,可是慮着過年要穿這才安好的放在了櫃中。

今日這般提前的着在身上,除了因是不同的日子,還有她自己的小小心思就是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便是小孩子也是不能例外的。

徐嬷嬷一進屋就瞧見了柳星竹這般打扮,心下喜歡的同時也有些感嘆。她老了,小小姐都這般大了,知道愛美了。。。

柳星竹見着徐嬷嬷進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今兒自己自作主張先穿了新裳,可是瞧見嬷嬷眼中除了慈愛倒并沒有責備的意思,便也厚着臉皮釋然了。

早幾日的時候,柳星竹就将寫春聯的事情向徐嬷嬷做過報備了,徐嬷嬷雖然有些不太情願她去,可是看着她躍躍欲試的模樣,到底不忍心阻擋,想着她到底還是孩子,貪玩一些罷了。。。

主仆三人用過早膳就見前院的虎子過來接柳星竹一同前往,自然,柳星竹今兒的打扮不光驚豔了家中的兩個女人,小虎子同志也妥妥的被驚了一把,張着小嘴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徐嬷嬷這次多了個心眼,但凡柳星竹要出去必定要有茶茶相陪,柳星竹雖說有些無奈,但也理解大人的苦心。。。

一大兩小收拾妥當就一同出門了。

等到了村口的集賢亭,胡夫子并幾名小同窗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裏了,亭子周圍站滿了來求春聯的百姓,其中甚至不乏一些穿着打扮不錯的人,根本不像是家裏窮的買不起春聯的。

虎子見柳星竹眨着大眼睛盯着那些人看,以為她頭次瞧見有些不明就裏,便好心的貼着她的耳朵解釋道:

“那些人也是來求字的,大部分都是鎮上做生意的,不想花錢求人去寫,又想圖個臉面吉利!這才過來這裏求春聯的。”

柳星竹聽了笑着點點頭,她其實也已經猜到了,商人重利,自然是少花一分是一分,這樣不花一分錢就能得到的物什,只有傻子才會不知道要。

虎子領着柳星竹主仆進了亭子,見過了胡夫子和衆同窗,見衆人均是一身新裳,穿的體體面面的,就連胡夫子今日也是着了一身灰藍色的夫子服侍,顯然是新做的。柳星竹這會兒心裏便更加舒坦了,看,不光是她一人如此嘛,大家都是一樣的。

村中人常日也不怎麽打扮自己,便是要打扮也不會向那些富貴人家一般,錦衣玉裳,不過是穿件幹淨的衣裳也就算了,又自來偏安一隅哪曾見過如柳星竹這般富貴打扮,尤其又見她生的異常的漂亮,粉嫩嫩的小臉在白色狐毛的映襯下更是惹人喜歡。

徐嬷嬷自來看中柳星竹的吃穿,生怕自己照顧不好,家中主仆三人又花銷不大,自然沒有銀錢上的拘謹。

平常的時候已經和村人不同了,更別說今兒柳星竹穿的還是徐嬷嬷準備過年給她穿的衣裳。

兩人先是見過了廳中安坐的胡夫子,又相互的見過了一同上學堂的孩子,之後才在一旁準備好的桌案旁落座。

見着桌上已經擺放好了紙墨硯臺,柳星竹心下詫異便不由問起了身邊虎子,這些物什出處哪裏,得來虎子解釋說這些筆墨紙硯全都是村人自發掏錢準備的,也就是族中公出的。

原來是這樣啊!

她就說嘛,原以為是各家寫對子各家帶紙的,沒想到竟是這樣,不過這樣其實更好一些就是了。。。

待人來的差不多的時候,胡夫子就拿起了毛筆開始一一寫了起來。

見着夫子執筆,同來的小學童們也跟着拿起了筆。

這些孩子都是跟着胡夫子上了幾年的學堂,雖然學識不算有多好,可是像這樣在紙上寫上幾個字還是沒有問題,況村人對字的要求不高,只要端正就已極好。

柳星竹剛剛就仔細瞧過,學堂裏的孩子們除了齊大成和齊小梅兩個,今日均已悉數到場,自那日齊偉兩口子那般唱了一出好戲之後,好長一段時日裏,齊大成和齊小梅兄妹兩個就再沒在學堂裏露過面了,虎子從其他孩子口中得知,據說兩人均是告了病假,這會兒怕是正在家養病呢。

不來正好,來了反倒要招人讨厭。

胡夫子是村人公認的讀書人,自然求他寫對聯的人多一些,不過有那等不及的又沒什麽要求的,也會過來讓孩子們代為寫上一二,就這樣一來二去的,柳星竹和虎子也幾乎沒能閑下來。

這對聯都是有專門的用書,是古人積攢遺留下來的佳作,并不用人再費盡腦筋尋思,只要翻開書照着上面的內容選上合意的,然後謄寫在紅色的紙張之上便可。這其實是一件并不怎麽費力的事情。

就在柳星竹和虎子以及一衆小同窗們合力奮筆疾書的時候,不遠處的官道上噠噠的傳來一行馬蹄之聲。随着聲音漸次很快就到了亭前。不過亭中之人正忙着書寫對聯,并沒有注意到他們。

一行人到了這裏,看到前面亭子處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水洩不通的,便起了好奇之心。随便攔住一位往前擁擠的男人便問道:

“這位大哥,前面這是幹什麽,圍了這麽多人?”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見并不是熟識之人,又見這些人各個騎着高頭大馬,周圍一色的護衛裝扮,中間簇擁着一個錦衣貂裘打扮的少年,那少年頭上帶着風帽,帽檐下垂,将少年的臉隐隐遮擋住,并不曾讓人瞧得很清楚。不過,從他們的穿着打扮之上不難猜出這些人的身份,非富即貴。

那人趕忙上前打了個揖道:

“你們是從別處來的吧?這亭子裏頭是咱們村的胡夫子領着弟子在給咱們寫春聯呢,只要在這等着,就能領上一份,可是省了不少□□聯的錢!”

那人回過話之後,便見剛剛向他打聽的護衛轉回身便向那馬上的錦衣少年悄聲的回了話,那少年聽罷微微的擡起了頭,向着亭中望了過去,果見一位中年夫子模樣的男人坐在中央,周圍則分散的坐着幾個不同年紀的小孩子,各個低着頭正在執筆書寫。便也不以為意,只對着身邊恭候差遣的護衛道:

“去問一下,這裏離京城到底還有多遠的路程,天黑之前可能到達?”

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又是對着身邊的人說的,旁人不去仔細分辨,倒也不能聽清楚一二。

回話男人見已經沒他什麽事就要轉頭繼續往亭中擁擠,不想剛剛那護衛模樣的人又過來叫住了他,向他打聽這裏離京城的距離。待聽得那護衛問天黑之時是否能夠到達之時,農人大哥則笑着搖了搖頭道:

“自是不能了,就是馬不停蹄的走到明日的晚上也是不夠的,怎着也得騎上三日才能差不多。。。”

那護衛一聽還得三日,立刻就變了臉色,慌忙轉身去見那中間的小主子。

幾人合計一下之後,就見那少年身邊随行的幾個護衛,除了兩個依舊端坐在馬上,其餘的均是紛紛的下了馬,牽馬往村中走去,只留下馬上的主仆三人原封不動呆在原地。

農人大哥不明就裏,正自納悶的時候,正巧聽見人群之中有人高喊一聲,待回頭一瞧卻是有人提前一步搶到了胡夫子剛寫好的對子,農人大哥這時已然再顧不上尋思別的,趕緊往前擠了過去。。。

柳星竹剛剛又寫好了一副對子,正端着小手仔細的揉搓着,冬月裏本來就冷,這時又在外面,便是今日陽光明媚無風,柳星竹的小手也被凍得通紅一片,旁邊茶茶見了趕緊拿過一旁的手筒遞給柳星竹,讓她暫時暖暖。

手筒被茶茶帶的熱乎乎,不大會兒的功夫,柳星竹便緩過了勁,見跟前還有孜孜不倦等待的人群,便也不矯情繼續拿起了毛筆翻起了書,準備寫下一副對子。。。

。。。。。。

☆、集賢亭少年對少年

馬上的少年見派下去的護衛暫時沒有回來,端坐在馬上便有些無聊,索性甩镫離鞍下了馬,兩旁的護衛瞧見了也是趕緊跟着一同下了馬,見着少年甩開馬缰便要往亭中那邊走去,兩人眼中便不禁有些着急道:

“主子,不可。。。”

那少年聽罷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并無大礙。別看其小小年歲,不過□□歲左右,那渾身自帶一股世家貴族特有的氣勢,舉手投足之間已然不同于別人。

亭外的人實在是太多,單單的要站在外面,并不能看清裏面的具體情形,若是在馬上倒能瞧見一二,可是下了馬視線就有些降低,錦衣少年左右瞧了瞧見堵得實在厲害,眉頭不自禁的便皺了起來。

一旁的護衛瞧見了,趕緊上前左右開工将錦衣少年面前的鄉人往兩旁推開,這護衛兩人均是生的人高馬大不說,且看一出手就有功夫在身,普通村人沒有防備之下被他們這樣一推,不其然的便往兩旁倒了過去,一時間倒有好些人跟着一起遭殃。

這樣一來二去的主仆三人趁着空隙竟然擠進了人群,進了亭中。他們這樣的舉動無意惹的兩旁衆人不斷的瞪眼,不滿這三人怎的這般粗魯,又見三人穿着打扮不同于人,心知不知哪裏的富貴人家,定是自己惹不起的就是,便也只能在心中恨罵上兩句洩憤,過後再重新往亭中繼續努力。

錦衣少年在離着案桌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因着剛剛亭外的擁擠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并沒引起多大的轟動,且過後就算完了,所以亭裏奮筆疾書的幾位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柳星竹這會兒上正好翻到了一副好對聯,迫不及待的準備書寫在紙上。因此也不知道這小小亭中已經擁進來不同的人物。

錦衣少年環伺四周,見着這亭子裏面除了幾幅案桌之外,并無特別的地方。再看亭中正低頭寫字的幾人,不過是個中年夫子帶着幾個孩子,若說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那便是這群孩子之中竟然有一個小女孩。。。

錦衣少年詫異的将目光集中在柳星竹的身上,只見小丫頭不過五六歲的年紀,一身湖藍小襖襯着狐毛褙子,頭微微低垂着,側面看去只見白皙瑩潤的臉頰,上面浮着淡淡的粉色紅暈,紅潤的小嘴,好像三月裏豔麗的桃花。耳上一對蝴蝶形狀的耳铛随着偶過的微風吹來,不時的晃動來去,就像是蝴蝶真的展翅欲飛,錦衣少年的眼睫忽地就跟着顫動了一下,眉頭微不可見的就皺了一下。

不過頃刻間,少年的眉頭又迅速的松了開來,見着那陽光斜斜的照在小丫頭白皙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影子,少年心中不自覺的描摹起柳星竹的眉眼,認真的小姑娘,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神情專注嚴肅,粉嫩安靜寧谧的寫着漂亮的書法,本身就是一副美好的圖畫。

。。。。。。

柳星竹也是到了這世才開始從頭學起書法的,上一世只在上小學的時候,上了幾次書法課而已,好在這練字從四歲的時候就開始了,到如今算來也有一年多的時間,字寫的一般般,除了小手軟嫩拿筆不穩之外,寫出來的還算方正,堪堪能入目。

錦衣少年的目光順着小姑娘的手臂躍入了紙上,當他瞧見柳星竹面前的紅紙上那方方正正的幾個字的時候,前一刻還賞心悅目的心情登時就打了折扣。

這小丫頭人是長得不錯,可是這寫字的水準還真是不敢恭維啊!

柳星竹一筆一劃的将對子寫好之後,輕輕的擡起小手将筆放在一邊的硯臺上,還沒等吹幹墨跡就被等在前面的人伸手快速的搶了過去。柳星竹眨着大眼睛見搶了自己的對子的人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那少年得了柳星竹的對子正寶貝似的捧在手中觀賞,見着柳星竹眨着眼睛看向他,少年登時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錦衣少年剛剛在那少年郎伸手搶過對子的時候就有些瞪眼。剛剛光顧着瞧小丫頭的模樣了,沒成想那字這麽快就被別人搶走,他剛剛見了那字還想着等會兒小丫頭寫完他要拿過來好好的鑒賞一番的,沒想這手慢了一步,那字就成了別人的了。。。

一旁的茶茶見着柳星竹寫完了,趕緊将手筒套在柳星竹的手上讓她暖暖,柳星竹一邊捂着手一邊看着眼前的人群,見着還有好些人張望着等待,于是僅捂了捂就将手筒遞給了一旁的茶茶,繼續拿過筆寫了起來。

等再一副對子寫好的時候,錦衣少年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便不再像之前那樣杵着不動了,而是準備出手去拿對子,可是這一次他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別人了,剛上前走了幾步,手還沒伸出去呢,就被身後擠上來的人一下子擠到了一旁,待回過神來再去瞧,小丫頭眼前的對子又被人搶了去,而且前後兩副對子的得主竟然是同一個人。。。

錦衣少年立刻被氣的有些肝疼,一旁的護衛見着主子被人擠到了一邊,立刻瞪圓了眼睛,上去伸手就揪住了那人。

少年郎剛剛搶到了對子,正喜的樂個不停,心中想着這下家中的房門和大門算是有了着落了。

不想突然被人扯住胳膊拽住不禁納悶轉頭瞧了過去,見着是一個陌生的人高馬大的男人。那護衛不等少年郎明白過來直接伸手就将他手中的對子全搶了過來,轉手就遞到了錦衣少年的面前。

這一幕來的太快,那少年郎瞬間有些呆愣,看着手中空空如也,不明白前一刻還在手裏的東西,怎麽轉瞬之間就沒了。。。

而那錦衣少年則很是自然的伸手接過護衛遞上來的對子,那模樣就好似剛剛的那一幕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了。那邊的少年郎一看他拿了對子,立刻就不幹了,好不容易排了半天才搶到的對子就這麽眨眼之間成了別人的了,腦子一充血上來就要動手搶回去,一旁的護衛見此哪能讓他上前,直接橫擋在了主子面前。不僅如此,大手往前一揮,那少年郎連近前都沒到,直接就被揮出了一二米遠,若不是後頭還有排隊的鄉人擋着,正好接住了他,指不定被揮推的更遠。

不過剛剛脫了稚氣的少年郎,和人高馬大的侍衛哪能相提并論,硬生生被推了一下,登時氣的紅了眼眶。站起身幾步走了回來沖着錦衣少年和護衛大喊道:

“還給我,你們把對子還給我!”

典型的變聲期的公鴨嗓子,少年郎一聲大喊立刻讓正在擁擠着哄搶對聯的人群安靜了下來,大家紛紛尋着聲源轉頭望了過去。

錦衣少年和護衛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焦點,在他們看來不過就是一副對子而已,因為這個引起關注實在讓人覺得有些詫異。

正在翻書搜尋好對的柳星竹也被眼前的聲音吸引了目光,見自己前面不遠處站着的幾人似乎産生了什麽矛盾,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紅着眼睛瞪着面前站着的三個人,一個□□歲的錦衣小少年和兩個明顯是護衛打扮的男人。

咦?

柳星竹有些驚訝,什麽時候人群之中竟然來了這幾個人,剛剛沒瞧見呢。再仔細去瞧那少年,穿着打扮顯然與村人不同,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而且應該還不是那種普通富貴人家的。

這時人群都往這幾人的身邊聚集,那普通的少年郎依舊紅着眼睛試圖奪回自己的對聯,可惜在那高壯的護衛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甚至連那錦衣少年的邊都沾不上。。。而那錦衣少年則是一副眉頭微皺的模樣看着眼前的一幕,餘光瞧見人群紛紛轉頭看向他們這裏,那錦衣少年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臉上也現出了些許的不耐煩,轉過頭對着一旁的護衛不知吩咐了什麽,眨眼間那護衛上前幾步一把拎起對面叫嚣的少年郎,提着三兩步就沖出了人群。。。。。。

遠遠還能聽到那少年大聲的呼喊聲,不過漸漸的聲音就小了許多,再之後就沒了。。。

亭中再次安靜了下來,鄉人們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錦衣少年和他高大的護衛,這時沒有一個人再往他們跟前湊過去。

錦衣少年似乎對這樣的情形頗為滿意,臉上這才舒展了剛剛皺起的眉頭。伸手将自己手中的對子看也不看就遞給了身邊的護衛。

“別人摸過的東西,爺不要!”

那少年說完轉頭瞧了一眼人群,那護衛瞬間會意轉過身對着身邊的群衆道:

“別看了,大家該幹嘛幹嘛。。。”

許是知道這少年是惹不起的主兒,鄉人們雖然心裏有些憤憤,可到底沒再糾結什麽,總歸事不關己。。。于是紛紛轉回身将重點又放在了搶對子的活動上。

不過是短暫的小插曲而已,那少年郎被拖出人群之後便不知去向,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之前出去的護衛就又回轉回來,臉上依舊一副沒什麽表情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什麽來,只是到了錦衣少年的跟前對着他點了下頭,之後就再次退到了一旁。錦衣少年則轉回身繼續望向了柳星竹這邊。

一回頭正瞧見那寫對子的小丫頭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望向他們,錦衣少年不知怎的就有些不自在起來。

柳星竹看着這一幕卻是有些生氣,這是哪來的小纨绔啊,仗着自己身邊有人,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将礙他事的人拖了出去,更可恨的是他這樣無禮的行為,亭中這麽多人竟然沒有一人站出來反對。果然。。。仗勢欺人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柳星竹雖然心裏憤憤,可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說來自己還是個小孩子,便是再大些她也不一定能和人家叫嚣,這就是富貴權勢的重要性,平常人家是無論如何也不太敢跟着叫板的。。。哎。。。真是無奈啊!

見着事情已經結束了,她便繼續低下頭尋思新對子了,剛剛的那一瞥不過就是随意的那麽一眼而已。錦衣少年本來因着這一眼有些尴尬,不想人家小丫頭轉瞬就又低下了頭,不由便有些懊惱,顯然覺得自己剛剛有些自作多情了。

柳星竹選好了對子,拿過筆繼續寫她的對子,還沒等将最後兩個字寫好,眼前就伸過來一只手,不。。。準确的應該說是五只手,只是另外的四只顯然是為前面的那一只手保駕護航的。

茶茶女看着眼前都快要伸到她們家小姐眼前的幾只手,立刻便有些不樂意了,正想着是不是将這幾只讨厭的爪子驅散開的時候,柳星竹新的一副對子又寫好了。

那伸在前面的幾只手立刻就行動了起來,柳星竹毛筆還沒放好呢,對子已經易主了。

錦衣少年的護衛,兩手捧着對子恭敬的遞給自己的小主子,而少年則是很低調的接了過去。許是剛剛出了那麽一出,搶對子的人群雖然有些惋惜這次沒能搶到對子,不過看着眼前的小丫頭又重新執起了筆,便也不再過多的計較。只等着下一幅的時候再接再厲。

錦衣少年端正的看着手中的對子:

精耕細作豐收歲,

勤儉持家有餘年。

好對。。。

這字嘛,不能說是好看,但是卻很可愛,一個個跟小元寶似的。。。

少年看着眼前一個個蹦跶的小元寶,臉上不自覺的就漾起了笑容。

。。。。。。

☆、争領對子與賞對子

柳星竹趁着暖手的機會又翻了翻眼前的古本,見自己看上的句子幾乎都寫了出來,便覺的有些失了興致,擡首見面前等着求對的人,雖然較之前少了不少,可是還有一些人仍然張着手等在跟前,便有些于心不忍,一年到頭難得自己出來做一回公益,怎麽着也得有始有終不是。

轉首将暖筒遞給了茶茶,柳星竹又提起筆寫了起來,最後一筆剛剛個收尾,就覺眼前一片黑影,擡頭一瞧,好嘛,面前一溜大爪子,之前錦衣少年的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這時已經仗着自己身強體壯,擋開了一旁上前搶對的衆人,排排的站在了柳星竹的面前,就等着她将手中的毛筆一落下,就準備接收了。兩人四只手往前伸的極長,幾乎就要伸到柳星竹的眼前了。

站在一旁看護的茶茶女見了,立刻就惱了,這兩人是怎麽回事啊,看着人模狗樣的,怎麽這麽不懂禮數呢,已經搶了兩幅對子,怎麽還不罷休,合着她家小小姐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對子都是給他們預備的了。

茶茶這些年跟着徐嬷嬷裏裏外外的混着,早沒了初初那膽小怕事的樣子了,随着年齡大了脾氣就見長,平日裏無事的時候那是千好萬好的溫柔着呢,可是一旦遇事那也快趕上一個小鋼炮似的了。

見着兩個護衛将手快伸到柳星竹的眼睛跟前了,茶茶登時圓眼一瞪道:

“哎哎,你們怎麽回事?拿了兩幅了,怎麽還要?”

兩人似乎沒料到茶茶開口,眨着眼睛互看了一下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們。。。”

“我們家門多!”

另一個護衛見同伴開口遲疑,搶着說道。

周圍的人聽了早就便有些不滿起來:“屋子那麽多,肯定是有錢人家,既然那麽有錢,幹嘛要跑到這來和窮人搶什麽對聯啊!”

“關你們什麽事,咱家就是屋子多,就是需要對聯,你們管的着嗎?”

那護衛見大家這樣說,立刻不忿的反駁道。

茶茶其實早就見這幾人不順眼了,她本來就站在一旁無所事事,除了不時的看護着柳星竹,更多的時候則是随意的注視着眼前搶對子的這些人,是以錦衣少年主仆三人剛一出現在亭中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

之前見他們蠻橫的搶奪另一少年郎手中的對子的時候,茶茶就有些撇嘴,之後就見幾人擠到了人群前面,那兩個護衛更是直接加入到了搶對子的行列。茶茶倒也沒怎麽在意,想着他們也不過是想要副對子而已,反正自家小姐就是寫這個的,給他們一副也無所謂,省的他們沒理由的去搶別人手中的。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知足,得了一副就行了吧,竟然又搶一副,還将那大爪子直接伸在了自家小小姐的面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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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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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