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到家沒多久,外面下起雨了,并不暴烈。樓鶴重站在陽臺上,開窗聞着外面濕透的空氣。他呆了很久,衣服的前襟都被刮進來的雨滴打濕了些。

離開咖啡廳前,郁紹加上了他的微信,并且把床照發了過來。此刻,樓鶴重的手機屏幕上,就是那張照片。

樓鶴重一直自虐般地握着手機看,站到手腳僵硬,目光再落到上面時,他的情緒已經沒什麽太大的波動。

既然郁紹都胡攪蠻纏到他這來了,想必章青已經和對方斷掉了。最近章青一直很乖,準時回家,查定位也看不出什麽貓膩,會不會只要他忍過去,這就是最後一個了?

不可能。樓鶴重在心裏否定。

他驚覺自己的底線正在一步步地降低。越是這樣,章青越不把他當回事。

章青是沒有心的,他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改。

樓鶴重給章青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得很快,“喂,學長,怎麽啦?”

“沒什麽事,”樓鶴重看着雨幕說,“你現在在哪?下雨了。”

那邊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我在辦公室呢。你還在外面嗎?帶傘了嗎?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章青體貼的時候,是真的很體貼。但這是向所有獵物無差別對待的。

“不用。我已經到家了,回來路上讓司機開車小心點。”樓鶴重輕聲道。

“好,我知道了。”

“早點回來,我給你炖排骨湯喝。”

章青對着話筒給了他個大大的,甜蜜的隔空親吻。

Advertisement

挂掉電話,樓鶴重低頭看手機,城市錯綜複雜的衛星地圖上,紅色的小圓點正閃爍着停在原地,定位是章青父親的公司。

這是個很簡單的定位裝置,就藏在章青車的引擎蓋下面。沒有人不想在自己的婚姻中給伴侶信任,這是健康婚姻關系的必修課,但樓鶴重做不到。

與定位裝置相配套的,是個藏在袖扣裏的小型竊聽器。樓鶴重準備好了,但從來沒使用過它——竊聽有點太過分了。然而今天,他看着屏幕上的按鈕,像是面對着一個神秘的潘多拉魔盒,明知道只要開啓了竊聽功能,所有的邪惡就會毫無掩飾地奔湧而出,還是忍不住誘惑。

也不一定,樓鶴重想,至少章青剛才沒騙他,是真的在公司裏。他在公司裏還能亂搞嗎?

他猶豫着,最後還是戴上耳機,按下開關,鄭重地仿佛在接受什麽審判。

耳機裏立馬傳來聲音了。是一個陌生男人。

“……他還會炖排骨湯?好喝嗎?”這人和章青說話的距離應該相當近。又傳來輕微“啵”的一聲,像是接吻,章青的聲音跟着響起來,極其清晰,不大樂意:“你問這個幹嘛?”

男人的聲音更近了,語氣酸溜溜地說:“問問怎麽了?我比不上樓老師,不會下廚,怪不得當不了正房。不過……看來拴住你的胃沒用啊?”

“還正房,”章青噗嗤笑了,态度自然又熟稔地罵,“你有病吧。”

“來,寶貝兒,”男人說,“要走了,再讓我親親。”

樓鶴重猜自己現在臉上的表情應該很難看,他感覺到五髒六腑一陣又一陣被嫉妒攪得翻江倒海,耳朵裏陣陣轟鳴,但聲音依舊十分清楚地傳進來。

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濕淋淋的接吻聲,“嗯……嗯……別親我脖子……”章青的聲音軟的不像話,每個字都粘連在一起。樓鶴重想象着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想到每次他被吻到腺體都敏感得渾身發抖的模樣,在另一個男人面前展現出來,心髒驟然地收緊絞痛。

“把抑制貼摘下來好不好,”男人對章青說,語氣低下又渴求,“我不會咬你的,就親一親……”

咬。樓鶴重手背的青筋爆起,他不願意聽章青的回答,解鎖手機一個電話又打了過去。

這次章青接電話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循環的忙音聲無限放大了焦慮,樓鶴重繞着茶幾踱步,暴怒到了極點,啪地一聲把旁邊的花瓶給踹到了地上。

“學長……”

“現在馬上回家,”樓鶴重冷冷地打斷了他,“立刻。”

“怎麽了?”章青推着還在動手動腳的宋遇之,不明所以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他聽見樓鶴重丢下句話。

——“我要和你離婚。”

回家的路上,章青一直在給樓鶴重打電話,無人接聽。樓鶴重一向是沒脾氣的,發這麽大火只能是很嚴重的事情。

應該是他出軌的事情敗露了。

雨絲彙聚在車窗上成股流下,章青看着外面,又催了催司機,腦子飛速運轉暴露的到底是哪一個。他之前聯系過三個前男友……都是簡單地吃頓飯約個會而已,再後面就是郁紹和宋遇之。

自從接到郁紹的騷擾電話,章青就愈發地小心,在樓鶴重面前盡量滴水不漏。是郁紹嗎?他還沒死心,所以鬧到了樓鶴重跟前?

章青一進門,率先看到了地上的一片狼藉。他辨認出是原本擺在電視右側櫃子上的花瓶,這是他跟樓鶴重剛結婚沒多久時,在拍賣會上買下來的古董。

樓鶴重坐在沙發上,面色蒼白而凝重。

章青望着他的神色,眼皮輕微地一跳,露出讨好的笑容:“學長……怎麽了?你在電話裏把我吓了一跳。花瓶沒傷到你吧?”

見樓鶴重不說話,章青繞過那些花瓶碎片,慢慢地走到他身邊,剛要坐下時,卻聽見樓鶴重開口了:“你有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章青臉上的笑滞了一瞬,坐下來握住了樓鶴重的手,被冰得胳膊上起了片雞皮疙瘩,他兩只手努力地包住樓鶴重的左手,放進懷裏心口的位置捂着,“當然沒有。”

“真的嗎?”樓鶴重給他一個正眼,目光很冷。

“……真的。你不相信我嗎?”章青抿緊嘴唇,表情很委屈。

“好……我相信你。”樓鶴重慢慢地說,“你認不認識郁紹?”

果然是郁紹。章青後悔極了,他垂下睫毛,勾着樓鶴重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強迫他看自己,開始狡辯,“學長,是不是有什麽人在你面前瞎說,讓你誤會了?”

樓鶴重被他抱着,面無表情地找出了那張床照,怼到了他面前。

“……”章青發現自己小看了郁紹,他記得自己當時已經逼郁紹把這張照片從手機裏徹底删除了。

樓鶴重盯着他說:“我們結婚的時候對彼此承諾過什麽,你沒忘吧?”

“我絕對沒忘,”章青誠懇地說,手摸上了樓鶴重的臉,“學長,你聽我解釋好嗎?”

“這件事的确是我做錯了。我當時喝醉了,稀裏糊塗就……我發誓只有那一次,醒過來我就和他斷了。我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提離婚,學長,你原諒我好不好?”章青說着說着,睫毛已經濕漉漉的,看着十分可憐。

“喝醉了?”樓鶴重皺着眉反問,語氣很陰郁,“章青,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章青愣住了。他已經習慣了樓鶴重的溫柔內斂,再接收到這麽負面的情緒十分不适應,心都提起來。他張了張嘴唇,說:“真的。我知道自己已經結婚了,我會為我們的婚姻負責。”

“不需要你負責了,離婚吧。”樓鶴重險些要被章青氣笑了。

“不離。”章青屁股往前挪了挪,耍賴般,像個樹袋熊抱着樓鶴重,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學長,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

樓鶴重的目光迷茫了一瞬。

這些話他早在被章青追求的時候就聽過很多遍,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章青的本質,一開始他覺得相信章青是痛苦的開始,但他現在才明白,愛上章青才是墜入深淵的真正開端。

“學長,”章青抱他抱得更緊,“不要生氣了……你相信我,我已經改好了。如果你不信……”

章青伸手把後頸上的抑制貼給撕掉了,認真地說:“我以後每天都帶着你的标記出門。這樣你會不會相信我?”

臨時标記指的是Alpha在Omega後頸處的腺體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形成的标記,最長維持三到五天。已婚Omega一般都會讓自己的Alpha進行臨時标記,一是對信息素有依賴性,二是可以避免突如其來的假性發情。

但章青很少讓樓鶴重臨時标記自己。當時他給出的理由是他害怕被咬,實際上的原因自然是帶着樓鶴重的信息素不好出去勾三搭四。

樓鶴重在這一點上也很尊重他。

“你是在施舍我嗎?”樓鶴重腦海裏回響着章青和那個陌生男人的對話。如果他沒有打電話過去阻止他們,章青是不是同樣也會把抑制貼給撕掉,任憑對方的嘴唇在腺體上厮磨?還是說章青已經這樣做了?

樓鶴重瞥着章青修長白淨的後頸,那塊的弧度很優美。他快要控制不住內心極度焦躁的憤怒,還有一點冰冷的殺意,他很想在章青的脖子上咬一口,不是在腺體,而是在動脈。

然而這樣的想法一出來,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章青感覺到樓鶴重像是很冷,一直在輕輕地顫抖着。他知道樓鶴重也和其他Alpha一樣,擁有着對于标記的強烈渴望,這是種動物般的本能。他對哄回樓鶴重已經有了八九分的把握,放松地挽住對方的手臂,把自己的腺體盡可能地露出來,道:“你不想标記我嗎?”

樓鶴重伸手,按住了他的腰,低頭,嘴唇貼上了他腺體表面的皮膚。這時候章青反而變成了發抖的那一個,他确實不喜歡被标記,被Alpha信息素随意擺布的感覺。

那塊溫熱又消失了,在标記之前,樓鶴重問:“除了郁紹,你還有沒有別人?”

“沒有。”章青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

章青還要作一個大死……為他點蠟……

下次後天更!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