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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
章青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無法面對現實的人,然而當他聽見樓鶴重的話時,感覺像有匕首猛地紮進脖頸動脈,劇痛之後全身血液變冷凝固,整個人止不住地發抖,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他再醒過來是在卧室大床上,整個人大腦放空,甚至想讓自己失憶忘掉一切。
樓鶴重就是那個把他關在地下室,在他發情期時肆無忌憚侵犯他,直到讓他懷孕的那個罪魁禍首。他想起那幾個月的種種,愈發呼吸不暢,頭發暈不止。
他撐着頭坐起身來,有些害怕地往卧室外走,他以為自己會看到樓鶴重,然而偌大房屋裏除了他以外,再無別人。
心頭的那種恐懼,瞬間轉化成了一種要複雜千倍萬倍的情緒。
樓鶴重把他吓到暈厥,又抛棄他一走了之,甚至沒有留下來照顧他。章青倒在沙發上,身體微微發抖,他感覺身體內部有一部分殘缺得厲害,卻又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他找手機給樓鶴重打電話。
很罕見的,第一次沒打通。章青甚至懷疑樓鶴重明明可以接他的電話,卻任由手機在那裏獨自震動,光是看着,就好像在這兩年時間以來,裝模作樣地看着他每一次因為從前的事情做噩夢醒來。
明明他最相信這個人了,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啊?既然已經這麽對他了,為什麽不能裝到底?
章青粗暴地按着手機,一遍遍有狂躁症般地撥打樓鶴重的電話。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時候終于接通了。
令他差點崩潰的是,電話那頭的人居然還是往日平靜的聲音。
“剛才沒聽見,怎麽了?你現在需要多休息。”
這種平靜壓迫得章青喘不過氣來,他捏緊了雙手,問:“你在哪兒?”
樓鶴重輕聲道:“我以為你現在不想看見我。”
把自己的合法伴侶囚禁在地下室裏僞裝成陌生人侵犯到懷孕,很惡心吧?裝了兩年無事發生的溫柔丈夫,更像一個變态所為的行徑。既然這個人做了這麽多可怕的事情,為什麽他一醒過來,居然是呼叫他的號碼問他去了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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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青腦子已經徹底混亂,他原本的一腔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愣着回:“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看你。”
電話被挂斷了。
他們的對話絲毫不像受害者與加害者。章青想那句“看你”是什麽意思想到了頭痛,整個人被一種巨大的虛無感所籠罩,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接下來幾天,章青都沒有走出家門。他自己不出去,也沒有再聯系樓鶴重。理所當然的,樓鶴重當時說“看你”,也并未出現在他眼前。
章青再出門時,外頭已經像換了一個季節,涼風迎面吹來,有些寒冷。
他想去找樓鶴重,沒打電話,自己驅車從家來到了大學城裏。
上次來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章青還是找學生問了路,才找到樓鶴重的辦公地點。
進了辦公室,人卻不在裏面,只有空蕩蕩一張辦公桌。對面的Beta老師看他兩眼,說:“你是……樓老師的家屬?”
章青被這個稱呼刺了下,點頭,強撐起精神寒暄:“對,我姓章,太久沒來了,您是……”
“我姓梁,”梁老師笑呵呵的,“樓老師前兩天就請假了,不在辦公室。您來幫他拿東西?”
章青猜自己臉上的表情大概很難看,他追問道:“那您知道他去哪兒了嗎?不怕您笑話,這兩天我們鬧了點矛盾……”
“那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樓老師跟系裏請假,說的好像是因為易感期,我一個Beta也不懂……”
章青出了辦公樓,在太陽底下僵站了很久都無法回神。算起來,他作為樓鶴重的Omega,和他一起度過的易感期只有那麽一個。
如果沒有Omega的陪伴,Alpha一般會選擇一個自己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獨自度過易感期。
車子再度發動,章青往郊外開,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來到樓鶴重父親留下的房屋門口。熟悉的另一輛車停在那裏。
這地方太安靜了,空曠的別墅區,周圍幾乎都沒什麽人住。章青在車上坐了會兒,不敢下去,但他都已經到了這裏,似乎沒什麽理由再退縮。
他下車,走向別墅門口的鐵栅欄,沒鎖,右側有個緊閉的門,不知道是不是通往地下室,僅僅是想象就讓他毛骨悚然,仿佛經過時就會被什麽黑手猛地拉進去。
章青敲門,聲音在小院裏回蕩,“學長,學長——”
樓鶴重開了門,但并沒有讓他進去,在門縫隙裏看他,鏡片後面的眼神微冷。
“你在易感期?”章青直截了當問。
“現在還沒有,”樓鶴重抓着門把手回答他,又反問:“怎麽找到這兒了?”
“……我來陪你。”
說出這句話,章青感覺自己可能是瘋了。
他從頭到腳已經陷入泥沼內出不來了,越是想要自拔,就陷得越深。他像是病了,根本離不開這個傷害了他,又演戲把他蒙在鼓裏這麽久的人。
“我做錯了。”樓鶴重低着頭說,“也許兩年前我們不結婚才是正确的選擇。易感期之後,要報警離婚都随你。”
章青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是聽見離婚的時候身體僵了下,而後說:“我是你的Omega,應該陪你一起度過易感期。”
又來了,這種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此刻痛恨樓鶴重的表裏不一,把他關在地下室的人,和眼前這個微低着頭聲音低緩的人仿佛并不是同一個。
如果真的不想占有他,之前又何必這樣做。
章青察覺不到自己語氣中的哀求:“你不是說看我嗎?你明明想讓我陪你的……學長,我來找你了,讓我進去。”
他努力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仿佛在急切地要證明些什麽。
樓鶴重緩緩擡起頭來,看章青的那一眼像是要吃了他。
“易感期我可能會失去理智,不知道會對你做出什麽事情,比之前在那個地下室裏更可怕,即便這樣,你也要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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