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廣電大樓下的喧鬧久不平息。

喬語絲半晌緩不過神,想到方才的一幕,內心簡直百味雜陳。

蕾老師說什麽來着?

“化妝師團隊已經等了好久,就等你到。”

自己來錄節目,排隊等個化妝師能等上一個多小時,被自己催促還不耐煩地推脫,原來是在排隊等金窈窕到麽?

喬語絲知道沈啓明的面子大,放眼整個臨江,甚至更遠的範圍,沒人能不買晶茂的面子。倘若對方真是因為沈啓明得到這個待遇,她也不會如此驚詫,可據她所知,這兩人分明就是分手了!

那金窈窕憑的是什麽?

一旁的小十八線看她臉一陣青一陣白,捂着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憋得幾乎要翻白眼,此時恰逢另一輛保姆車到,寧瞬從車裏鑽出來,又引發了另一波小範圍的騷動。

這位是當之無愧的人氣王,即便心高氣傲的廣電大樓也沒有敢怠慢的,外頭等候良久的粉絲尖叫剛起,立馬就有保安和工作人員上前接應。

小十八線看看被護在中間請進來的寧瞬,又看看一旁的喬語絲,稍微有點慶幸自己剛才沒笑出聲得罪對方,趕忙扯了扯喬語絲的袖子:“絲絲絲絲,寧瞬!寧瞬!”

試圖通過喬語絲的引薦認識一下這位圈內往日沒有機會接觸到的大佬。

喬語絲被她扯得身子一晃,看到寧瞬,果然眼神發亮地上前。

寧瞬跟粉絲們揮揮手,轉頭朝接自己的工作人員說話:“樓下怎麽那麽多人?今天有誰要來麽?”

工作人員含糊解釋:“是啊,最近有個官方的宣傳,剛才臨江銘德公司的代表金小姐來拍攝,滅……蕾老師下來接她,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說完又愣了一下:“哦,您應該不認識我說的金小姐……”

卻見寧瞬表情似乎變了一下,仔細再看,又沒有了不對勁的樣子。

旁邊此時有人靠近,他轉頭一看,發現是兩個年輕女孩,不認識臉,但看樣貌和打扮,應該是今天來廣電跑通告的小明星。

其中一個表現得跟寧瞬很熟稔,上前張口就笑:“寧瞬你來啦?沒想到能在這碰到,拍完mv以後好久不見了吧……”

哦,有合作啊。

工作人員一聽這話,倆人像是認識,就沒阻攔對方靠近,還停下腳步,做出了願意等待倆人聊完天再走的姿态。

誰知被搭話的正主竟然連腿都沒頓一下,只朝說話那人掃了眼,不冷不熱地回了句:“嗯,我還有拍攝,先走了。”

工作人員一回神發現自己竟被落下幾步,趕忙追上,一邊追一邊懊惱起來。

靠,自己這察言觀色的眼力見兒看來還有待提高。

外頭的粉絲還在尖叫,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受關注的人已經盡數消失。看熱鬧的人一哄而散,喬語絲留在原地,隐隐聽到外頭有粉絲不滿地問——

“這女的誰啊,好好的突然湊上去想跟着一起走,還好被攔下了。”

“臉都不認識,哪兒來的十八線吧。”

她捏緊拳頭,害怕自己被拍到,轉身就走。

一旁的小十八線瞠目結舌,等她走後,憋了好久,終于忍不住掏出手機找到角落跟閨蜜們瘋狂吐槽——

“我的天哪哈哈哈我笑到廣電大樓上下十八層方圓兩百裏居民日後要靠助聽器生活……”

——

辦公室內,蕾秋打開自己捧了一路的保溫壺,發現裏面盛的是一壺稠粥。

淡淡的甜味順着熱氣飄散開,熏得她有點臉熱,太久沒被人這樣關心過,乍然嗅到這股香氣,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蕾秋垂眸看着色澤黑紅的粥,輕聲說:“麻煩你了,這怎麽好意思……”

金窈窕取出壺裏的碗和勺子,找了片消毒巾擦幹淨遞過去:“麻煩什麽,出門之前随便煮的,不知道你口味,就煮了紅糖黑米粥。”

黑米粥……

蕾秋最近在減肥,本來不餓的,不知怎的聞到這股甜味竟忽然來了胃口。

她接下碗勺,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口,喂進嘴後忍不住“唔”了一聲。

粥的香氣聞起來不濃郁,吃進嘴裏後,竟比想象中豐富許多。黑米已經被熬開花了,外殼在軟糯的同時還保有些許脆韌,粥裏顯然不只添了黑米,嚼着嚼着就能嚼到幾顆炖得膨脹甜蜜的枸杞,與此同時,還能嘗到一絲紅棗的厚重。

蕾秋不愛吃紅棗,她嘴挑,平常炖東西放幾顆,都覺得紅棗的外皮剌舌頭,但今天吃到棗味,竟一點都不排斥。

恰到好處的紅糖将它們的味道混合得天衣無縫。

臨江溫度降得很快,入冬之後,一天比一天冷。上了年紀以後,蕾秋就發現自己身體大不如年輕時候,從進十一月開始,她手腳就終日冰涼着,加之最近生理期,身體更受折磨,每次止痛藥的藥效過去,就難受得厲害。

粥是滾燙的,要沿着碗沿一點點刮下來吃,甜熱的滋味順着喉嚨一路滑進胃袋,她吃得額頭冒出一層密密的汗珠。蕾秋本來想客氣客氣吃幾口就算了的,現在卻根本停不下嘴,連吹帶哈地喂下去大半碗仍舍不得松手。

“好吃!”她哈着熱氣,整個人的身體都暖洋洋了起來,像是泡進了一池溫泉裏那樣舒坦,連原本有些酸澀的後腰都熨得舒展開了,“你放了紅棗嗎?”

“放的是棗泥。”金窈窕靠在沙發扶手上看她吃,做飯的人最享受的莫過于食客以身體的本能反饋出對作品滿意的時候,“紅棗直接放進去口感不好,最主要是外皮炖不爛,會讓粥吃起來不夠柔滑。除了紅棗之外,裏面還放了紅豆泥,現在這個時候吃,對你身體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碗粥太過美味的加成,蕾秋聽到她最後半句話,眼眶竟倏地熱了下。

一時間竟然沒顧得上平常時刻保持的禮儀,她仰起頭,将碗底最後那點粥底幹幹淨淨地刮進嘴裏。

——

金窈窕來拍的是個封面,與此同時還有個小訪談,開始之前蕾秋讓人把稿子先拿給她看,她仔細審查了一遍,發現确實是非常有官方參與痕跡的問題。

她又确認了一遍此番接受采訪的嘉賓,包括她在內,果然都是臨江本地年青一代的企業家們,當然這個年輕的定義嘛……世界衛生組織規定了14歲到44歲的都是青年人,因此裏頭兩位年近四十的國企幹部的存在也很理所當然了。

她仔細回想,沈啓明很早之前似乎也接受過類似的采訪,不過那已經是很早之前的老黃歷,以對方現在在晶茂的地位和本身的資本,即便符合年紀,也早已經不需要再在青年企業家的圈子裏打轉了,也不需要主動去示好,臨江官方自然會把無數的橄榄枝投向晶茂這位枝繁葉茂卻仍然願意紮根臨江的頂梁柱。

但對不溫不火的銘德而言,這卻是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不管是用于宣傳即将上線的隐宴餐廳,還是對于銘德日後的發展路線。

采訪的官方團隊顯然已經久經風雨,主訪記者也是個在廣電蠻有地位的資深記者,看得出來采訪過不少大人物,準備的時候跟旁邊的化妝師聊自己采訪大人物的經歷——

“年初經濟峰會的時候,我在半小時的訪談裏被晶茂的沈總點中,問了好幾個問題……”

金窈窕充耳不聞地翻過一頁采訪稿,攝影棚的大門被推開,有人進來找蕾秋:“七號攝影棚你預約的?”

來人應該在臺裏也頗有地位,蕾秋明顯不喜歡他,卻也耐心回答:“約了一個小時,怎麽?”

“先讓給我半鐘頭。”對方說,“下面的人沒檢查好,五號棚的設備出了點問題,《小聲音》的評委們已經到齊了,其他棚都在用,借你的七號拍一下定妝照。”

蕾秋沉着臉:“搞什麽,我這邊也要錄采訪的好嗎?嘉賓都已經到了。”

對方表情也沉了下,朝棚裏掃了一眼,對上諸多記者的視線,主訪的記者立即站起來叫:“年老師。”

年老師朝他一笑:“能不能耽誤一下你們的時間?”

記者立即為難地看向蕾秋,又看看年老師,明顯哪個都不敢得罪。

新青年采訪的嘉賓是代表企業來的,确實不同于一般的小明星,可背後的企業規模也沒大到哪兒去,《小聲音》的那群評委,雖然是明星吧,但這年頭,明星們紅到一定的程度,其實也就一腳踩進資本的圈子了。

更兼之臺裏的人都知道滅絕師太跟這位年老師針鋒相對已久,要不怎麽偏偏來借七號攝影棚,誰敢瞎站隊呢。

靜默中,金窈窕看了眼蕾秋,啪的一聲将采訪稿合攏,看向那位年老師:“這位先生,意思是讓我先出去等着?”

年老師看了她一眼,覺得漂亮,卻沒認出來,還以為是哪裏來跑通告的小明星:“你是……?”

“銘德餐飲有限公司項目部總監金窈窕。”金窈窕朝他一笑,“你可以叫我金總,或者金總監,都好。”

年老師怔了怔:“銘德?”

他想了想才記起這家公司,又記起蕾秋手頭跟進的項目,表情一變。

銘德雖然算不得多大吧,但好歹是個企業。

廣電大樓的地位肯定有,可他到底只是個管理層,還沒坐到臺長這種位置上,金窈窕既不是普通小明星,又明顯表現強勢,他還真不敢一點不看在眼裏,底氣一下就小了。

但想到自己手頭的臺裏重頭節目《小聲音》裏那群各個影響力雄厚的評委,這會兒站對手蕾秋跟前,他又有點下不來臺。

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年老師,不要打擾別人拍攝了,我們等一個小時也沒什麽,反正距離錄制還早。”

那位年老師轉頭的同時,棚裏幾位記者跟着發出驚呼:“寧瞬!”

寧瞬朝他們笑笑,道:“不好意思了,打擾你們工作。”

這麽大的咖來親自道歉,蕾秋的表情變好了不少。

寧瞬也沒理會,目光複雜地看了金窈窕一眼,喊道:“姐姐。”

金窈窕睨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年老師看看她又看看寧瞬,更加尴尬:“你們認識啊?”

寧瞬點點頭,見金窈窕跟以往似的不想搭理自己,想到剛才年老師引發的不愉快,也有些煩躁。

金窈窕見他盯着自己,都懶得理,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快走。

寧瞬已經習慣她這樣,甚至還覺得她這回被得罪還沒當着人面說難聽的話挺給自己面子,強行拉着年老師走了。

寧瞬離開攝影棚就一路不說話,年老師沒注意到,主要他自己也在懊惱。他以為蕾秋今天約攝影棚最多也就拍個明星模特,自己手上的《小聲音》是重點節目,嘉賓咖位又大,約好的攝影棚出問題,就想着正好借機給對手找點不自在,下下蕾秋的面子也好。

他和蕾秋最近在競争一個職位,戰況已經激烈到白熱化了,倆人幾乎對面碰見了都不會打招呼。

誰知道來的竟然是個商界人士,那做派,跟以往常見的給他面子的小明星可太不一樣了。

不過人家确實也不需要買他的面子。

年老師這會兒唯一慶幸的就是對方的來頭并沒有多大,被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也不至于有什麽大後果,結果正想着,手裏的手機就忽然響了起來。

接起來,竟然是臺裏的大領導,問的話稀裏糊塗:“小年,青年家雜志那個活兒是誰在幹來着,你還是小蕾啊?”

年老師愣了愣,覺得這話有內容,因此機靈地沒有正面回答:“哦,那個活兒啊,您有什麽事兒要吩咐嗎?”

領導估計以為這事兒在他手裏,自然地接話:“你回去跟采訪組什麽的交代交代,采訪名單裏有個銘德來的嘉賓,姓金,到時候人家來了仔細點照顧。”

年老師腳步當即一頓,腦門的汗立馬就下來了:“銘、銘……這位,這位怎麽了?”

領導:“上頭發的話,投資商剛交代的,你照做就是,別怠慢了人家啊。”

……豈止怠慢,他已經得罪了啊!

年老師汗如雨下,結結巴巴:“上頭發話……?”

臨江廣電裏的臺不多,投資人自然有限,能強勢到直接發話照顧人的就更少了,他思來想去,想到一個名字,戰戰兢兢地問:“投資商是……”

“你今天怎麽回事。”領導不耐煩地喝道,“晶茂啊,能跟咱們發話的投資商很多嗎?”

撲通一聲,年老師摔了個大馬趴。

正煩躁的寧瞬回頭一看,也無語了。

廣電的走道地面平整成這樣,還能平地摔,這老男人是想搶女主角的戲嗎?

——

年老師走後,棚裏的記者團隊皮子也緊了,再看金窈窕,總有幾分忌憚。

一開始銘德的名頭不響,他們又見多識廣,也只當采訪是例行公事,上心不到哪兒去,誰成想金窈窕看着不難伺候,一發威直接連臺裏的領導和寧瞬都轟。

他們業內人,可不是外頭那些不懂事兒的,寧瞬私底下難伺候的傳聞多不勝數,可人家人氣高,沒看年老師都得捧着,誰也不覺得有什麽。

可剛才金窈窕坐在座位上,不耐煩地擺擺手,寧瞬就連屁都沒放,悄沒聲兒地走了。

主采訪這會兒再看金窈窕那張漂亮的臉蛋,不由緊張地打了個嗝,也不敢瞎幾把跟化妝師聊天了,小心翼翼地拿着稿子上前跟對方做确認。

人的面子都是自己掙出來的。

連攝影和燈光都悶不吭聲地更加仔細了起來,恨不能使出看家功底去伺候。

比較讓人納悶的是年老師,離開沒多久,居然又臉色蒼白地折了回來,當着老對手蕾秋的面,他也不拿喬,奔前跑後地幫忙,看得在場衆人一臉懵。

金窈窕剛拍完照片就被塞進一杯菊花茶,剛落座後腰就多了一塊枕頭,看着年老師去跟攝影師确認照片,沉默地喝了一口:“蕾姐,你們臺裏同事還挺互幫互助。”

蕾秋:“???”

你說誰?那條姓年的著名瘋狗?

滅絕師太摸了下眼角的魚尾紋,難得心軟地泛起了憂愁,擔心地看着對手。

這條瘋狗要是真的瘋了。

她說不定會感到寂寞哦。

——

青年雜志面世的時候,金窈窕已經在隐宴開始了忙碌。

裏裏外外都是人,忙着将最後的準備做到完整,數不清的材料被搬運進冷庫,就連金父也特地來到現場搭手。

試營業的日期已經定好,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東風。

金父傷口養得不錯,可以不靠輪椅自己走動了,于是在女兒身邊轉悠着東摸摸西摸摸。

來幫忙的屠師父臉沉得像一顆蒸過了頭的爛紅薯:“老金,你敢掀開蓋子試試!”

金父被他喝住動作,不甘不願地收回手,皺了皺鼻子:“腌的什麽啊這是。濃濃的酒味,又是火腿麽。”

金窈窕知道他的意思,倒沒有屠師父那麽兇,掀開蓋子直接撈出裏面的東西放進盤子裏給他:“行了,看在你傷口養得好的份上,就準吃半個。”

金父端着盤子板着臉,董事長做派很足,腳下卻溜得飛快,生怕被屠師父逮住。

盤子裏是金窈窕親手醉的膏蟹。

酒香撲鼻,能嗅得出鮮鮮的甜味,金父端着盤子撞上妻子,趕忙說:“你去問問窈窕,有沒有粥?”

老婆白了他一眼進去了,沒一會兒端出兩碗熬得稠稠密密的文火白粥,米香順着空氣一路飄來,金父饑腸辘辘地将膏蟹掰開。

腌蟹那會兒,正好是吃蟹的季節,膏肥蟹滿的螃蟹直接清蒸都是一道無可挑剔的美味,用酒醉腌後,滋味就更加叫人難忘了。

金窈窕派好給人的活兒,擦着手出來,正見父親用勺子挖出小塊的蟹膏往嘴裏送。

綿密的醉蟹膏吃起來酒味不重,入口即化,綻放在舌尖,鮮得就像味蕾吞下了整個水族館似的,金父一嘗就咂摸出來:“放了蜂蜜?不是糖吧?”

“嗯。”糖的滋味比不上最原始的蜂蜜厚重,腌漬東西的時候,金窈窕通常都喜歡用蜂蜜來補充甜味,這甕醉蟹裏的蜂蜜也不是瞎加的,至少混合了五種不同品種的土蜂蜜,才能混着酒味把肥蟹的美味激發到最深。她攤開手:“給我條腿,我嘗嘗。”

金父混着蟹膏喝了口粥,放下碗,看看蟹又看看女兒,還是掰下一條最大的腿遞過去。

自從手術之後,他太少能吃到這麽濃郁的滋味了。

金窈窕睨了他一眼,笑着咬了蟹腿一口。

酒味不濃,但香氣明顯,很好。

蟹肉醉得恰到好處,蟹黃仍舊保有誘人的黃色,肉卻已經呈現出膠質,輕輕一吮,就整條滑進了嘴裏。

鹹鮮得叫人胃口大開。

金父配着半塊蟹,就呼嚕下去一大碗粥,見女兒站在桌前笑眯眯看着自己,他思索片刻,手緩緩伸向另外半邊。

女兒的笑容更大了:“爸爸。”

金父:“我沒吃出味道……”

金窈窕:“嗯?”

高高壯壯的老直男坐在餐桌上,望着女兒,嚴肅地摸了把後腦勺,心裏叨叨了幾句在家從父,在家從父。

金總監似乎聽到了父親的心聲,目光看去。

金父轉向妻子:“咳,老婆啊,你嘗嘗這個。”

他老婆哪兒有空搭理他啊。

金母這會兒抱着手機,看得停不下來,粥都不顧上吃,只笑眯眯地翻閱自己剛剛收到的手機推送。

關于臨江市青年雜志的。

——

如今紙媒衰敗迅速,單純的紙質新聞已經不再暢銷,臨江市作為新興科技城市,在這方面一直走在全國的最前沿,各大官方報刊雜志都早早推出了電子版本,畢竟紙質版根本賣不出去幾本。

不過這一次發刊,銷售數量竟然比起往期增加了不少。

書店報刊欄位,店主抽着煙看着自己剛剛擺放上櫃的青年雜志,眯着眼很有些困惑。

這雜志創刊很多年了,每到年底必然響應國家號召采訪各界有位青年,說實在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年末這麽重要的尾刊封面上出現女的。

這女的還漂亮得有點過頭。

封面上她站在C位,周圍圍繞了一大圈其他受采訪人士的照片,都是拼上去的,但很奇怪的,偏偏她的拍攝角度不一樣,好像攝影師到了拍她的時候突然就水平升華了似的,其他人都是正常水準,就她像在拍國際大片。

很有些沖突的喜感。

那攤主再仔細一看,又覺得,可能還是長相的原因。

一個年輕漂亮的大美女在好幾個禿頭的映襯下,可不是格外引人注目嗎?

她出現在封面上,這本官方報刊不知怎麽的竟多了幾分時尚氣息,有無聊路過買雜志的人,掃了書堆一圈,可能覺得這個模特最好看,直接挑選這本付賬,買完翻開一看,才顯露出幾分錯愕來。

“怎麽是企業家雜志?”

網絡上對此也讨論頗多。

雜志封面上不同人物的沖突感顯然自帶話題度,興許是青年雜志有意營銷,也有可能真的是好事者無聊,總之電子刊的封面很快被人頂上熱搜,吃瓜群衆看得哈哈大笑,熱度一時斐然。

唯有程家,程琛表現得與衆不同。

他拿着那本雜志,腦海裏仿佛自發響起了bgm——

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程琛被自己氣得頭暈目眩,再一看青年雜志竟然還很給面子地直接在封面上宣傳銘德“隐宴”餐廳即将試營業的消息,整個人都快哭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蕾老師忽然變成蝴蝶飛走,原來飛金窈窕腦門兒上去了。

我他媽約什麽蕾老師。

我他媽去什麽俱樂部。

我他媽打什麽槍。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

雲鼎餐廳裏,胡晚月跟一群閨蜜拿手機把一桌子菜拍了個遍,然後也不吃,發完微博就喝了口果汁。

其中一個閨蜜發完微博,看到如今首頁炒得十分熱鬧的隐宴開始試營業的消息,目光掃過下方一些人期待的留言,咳嗽了一聲,柔柔地說:“真是的,不知道那些人怎麽想,連開個餐廳都值得讨論成這樣。沁沁,你哥還好吧?”

她們問的那姑娘名叫白沁,程琛的表妹,平常雖然跟她們來往不多,但也算一個圈子裏的名媛。

白沁知道她們想看笑話,淡淡地笑道:“一家餐廳而已,有什麽,銘德什麽樣子你們不知道?我哥有什麽可擔心的,難不成還怕銘德搶我們生意麽?”

胡晚月立即開口:“怎麽可能!聽說這個隐宴現在是金窈窕在管,就她,怎麽可能對付得了你哥。”

其他人也安慰道:“是呀是呀,沁沁你放心,咱們都是好姐妹,我們都站在你這邊的。”

白沁請客買單,笑眯眯地跟她們道別,算是一場快樂的姐妹聚會。

胡晚月婀娜多姿地拎着小包包出門,上車,給司機報了個地址,說話的時候有點心虛,不忘朝着車窗外看一眼。

到達,她下車,左顧右盼,就跟做賊似的閃進商場裏,悄咪咪上樓,拐了幾個彎後,終于到達了最終目的地。

她看了眼上方寫着大大的“隐宴”二字的招牌,咳嗽一聲,捂着嘴準備找服務員取號。

下一秒,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耳熟的聲音——“小姐姐,前面排隊幾桌呀?”

胡晚月:“……”

對方也看到了她,大驚失色:“親!親愛的?!”

赫然是剛剛從雲鼎餐廳分手,且信誓旦旦跟白沁保證同一陣營的好閨蜜。

二人面面相觑,尴尬得幾乎窒息。

胡晚月:“……哈哈哈好巧啊。”

對方:“……哈哈哈可不是嘛。”

作者有話要說:

割割:其實我今天出來了

解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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