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景玺擡頭的時候還抱着最後一絲期待, 希望剛剛那聲音只是錯覺,可等擡眼瞧見身側不知何時站着的人,整個人都麻了。
謝清風從一臉懵逼的梁成磊手中接過合同, 從第一頁開始往下看,等看到最後的簽名, 氣笑了:“不錯,要不是剛剛聽見了你們兩人的談話, 還真的瞞得死死的。”
合同顯然是精心準備的, 絲毫沒有漏洞,唯一的區別就是,拿給他看了, 但如果之後又損毀了,那麽即使他手裏有這份合同也單單只是給他看而已。
景玺望着謝清風眼底嘲弄的笑,心裏涼絲絲的, 都透着風,他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一個字都沒敢說。
哄騙國師是真的,無論如何解釋,在國師眼裏, 就算解釋了,那騙人的結果卻怎麽都沒能改變。
梁成磊一開始還沒認出這位就是謝大師, 等回過神, 意識到什麽,“這、這……其實是能解釋的。”
梁成磊自從知道景玺把遺産投資都寫了謝大師的名字,一直覺得這事是景眠風戀愛腦做出來的事,但今天這事又讓他看不懂了。
但景眠風沒解釋,只說自己私下裏騙了謝大師, 說自己被公司壓榨,除非拿出幾千萬來解約,沒想到謝大師真的拿出了這錢給他解約。
他怕謝大師知道真相生氣,所以讓他想辦法瞞着祝總想辦法弄來這麽一份合約,只需要一份就成,到時候交給他別的都不需要他管。
剛剛梁成磊還想眠風一腔真心沒有錯付,畢竟八千萬也不是誰說拿随便就能拿出來的。結果……謝大師這不會是誤會眠風騙他的錢吧?
梁成磊趕緊搓了一把臉意圖給眠風挽回點形象:“謝大師,這事瞧瞧辦的,其實眠風真的是好心,他就是一開始沒開好頭,事後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說。他不是存心騙你錢的,畢竟他把家裏遺産可都寫了你的名字投資了,如今大師你名下好幾個億呢?這幾千萬不是故意……”
“梁成磊!”景玺被謝清風乍然出現的這一幕給震到了,正想着怎麽解釋不至于讓國師直接将他掃地出門能将危害降低到最低,結果……他這邊還在想着怎麽補救,一不留神,梁成磊直接給他添了一把火,燒得更旺了。
梁成磊嘴邊的話一頓,等再去瞧謝大師的模樣,好像……不像是太開心的模樣。
他是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謝清風直接笑出來:“身家好幾億啊。”
他轉過頭沉沉望着景玺,對方此刻全身上下都是他花錢買的,當初剛穿來的時候對方怎麽說的,把自己說的那叫一個凄慘,那叫一個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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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自己身無分文還被黑心經紀人黑心公司給坑,要麽複出要麽解約要賠一大筆錢,結果呢?轉頭就有好幾億投資了?
景玺嘴唇動了動,鳳眸裏都是不安與惶恐,他喉嚨發啞:“我……”
謝清風卻是已經垂下眼,将合同放在桌子上,随後拿起之前給景玺的卡:“既然景影帝都有好幾億身價了,怕是也瞧不上我這八千萬。”說完,擡眼靜靜最後看了景玺一眼,眼底波瀾不驚,“以後,好自為之。”
這句話落下後,警告看了眼景玺想攔下的動作,轉身大步離開。
旁邊的郝吉鑫瑟瑟發抖,他跟着來的時候想過可能是景影帝做了什麽錯事,他一開始還挺開心自己以後就是大師唯一的跟班,但剛剛那吓人的一幕,讓他縮着脖子,瞅着整個人都散發着惶恐頹廢的景影帝:“我、我也幫不了你了!”
他跟着大師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到大師生這麽大的氣,可見是氣狠了。
這個節骨眼要是替他說話,怕是自己也要被掃地出門。
景玺想追上去,但很清楚,只會讓國師更生氣,将他推的更遠。
這與他之前的打算完全是兩個極端,他知道會有暴露的一天,卻想着能瞞得久一點,再久一點,至少……讓國師日後發現真相時,哪怕稍微有一點不忍心将他趕出去。
但如今,這麽短的時間,他想求得國師的原諒,怕是比登天還難。
梁成磊吓得不輕,他不安望着從謝大師離開就站在那裏像是望夫石一樣的景玺:“眠風……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本來還想說和一些,結果反而辦了壞事。
梁成磊說話的空擋,發現已經有客人看到剛剛的鬧劇頻頻看過來,交頭接耳,生怕會發現對方的身份,剛想提醒,卻看到景玺已經拿過合同,随後一言不發擡步就往外走。
梁成磊啥也不敢說,也不敢攔,只能默默祈求大師能消氣才好。
謝清風和郝吉鑫開車回去的途中,郝吉鑫一個字都不敢說,偷偷從後車鏡瞄了眼,發現大師面無表情坐在那裏,從神情上看不出半分不悅,但越是這般冷靜,越是讓郝吉鑫有種狂風暴雨前的寧靜。
一直回到酒店,等回去房間前,謝清風問了句:“還剩幾樁事?”
郝吉鑫:“三樁。”
謝清風嗯了聲:“都直接約到明天,定後天的票回C市。”
郝吉鑫趕緊應了,眼睜睜瞧着大師回了房間,之後就沒再出來過。
景玺回來的時候謝清風的房門緊閉,他站在謝清風的房門前,一動不動,但又沒敢敲門,即使他敲了,怕是國師這時候也不會給他開門。
這時候前頭郝吉鑫的房門瞧瞧打開,朝着他招招手。景玺麻木看他一眼,最終還是擡步上前。
郝吉鑫将他拽進去,直接開口就問:“你說你好端端的騙大師幹嘛?你知道大師多氣嗎?說明天直接解決完所有的事,後天就離開了。”
之所以告訴景玺,也是糾結要不要定景影帝的票,大師也沒說,萬一又和好了,“你要是想跟着回去就自己提前訂票,我是站在大師這邊的。”
如果真的大師不原諒他,那以後他也不認景影帝,畢竟他是大師的跟班。
景玺沒說話,掩唇咳了幾聲,本來覺得差不多好一些的病只覺得更嚴重了,這會兒頭暈腦脹,他卻腦子亂亂的,最後只能繼續站在謝清風的房門前,想等國師出來後第一時間見到他。
只是這一等就是第一天早上,期間郝吉鑫偷偷開門瞄了好幾眼,勸景玺先回去,只是一個不開門,一個在門口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郝吉鑫也愁,大師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但他發消息給大師也沒得到回應。
只能幽怨瞅着景影帝,怕是大師連他也直接不理會了。
謝清風昨天回到房間後只覺得心頭火無處可發,無論上在古代還是如今,他活了這麽多年,頭一次被騙的這麽慘,虧他還覺得自己是救世主,救了小可憐似的小皇帝,覺得對方穿來無依無靠的,只能依附他。
結果倒是好,都是他多想了,人家從頭到尾都不缺錢。
他甚至還想着現代只有他們兩個相熟的,如果以後真的相處不錯,就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
謝清風回去後幹脆屏蔽了四周打坐,這一打坐直到第一天天快亮時才睜開眼,撤了周圍的屏蔽就察覺到門口站着的人。
謝清風直接去洗漱只當沒發現,拿過手機給郝吉鑫回了個消息,等出門後郝吉鑫果然已經老老實實等在那裏。謝清風從頭到尾無視了景玺,擡步朝外走去。
郝吉鑫經過景玺的時候偷瞄了眼,趕緊收回視線小跑跟了過去。
景玺也跟了上來,只是隔了一段距離,沒敢靠得太近。
謝清風當地方是透明人,先是和郝吉鑫去酒店的餐廳吃了東西。
他和郝吉鑫都是圈外人,之前是為了顧及景玺影帝的身份這才每次都在房間吃,如今誰管他,直接在餐廳吃。
景玺隔了好幾張桌子,沒點餐,戴着頭罩帽子垂着眼,靜靜待在那裏,還引來工作人員前來詢問,被他擺手拒絕了。
謝清風一整天沒吃東西,加上打坐消耗不少,直接吃了很多,連帶的郝吉鑫也餓了好幾頓,吃了不少。
等吃完後,謝清風直接從另外一個出口離開了,從頭到尾都沒看景玺一眼。
郝吉鑫小跑着跟上去開門,接下來一整天,兩人很快将三樁雇主的事處理了,其中一件麻煩了點,但等天快黑的時候還是都解決了。
期間郝吉鑫沒看到景影帝,剛松口氣,只是等開車出來,就看到路邊停着一輛出租車,經過的時候看到後車座坐着的人正是景影帝。
郝吉鑫:好家夥,原來不是沒出現,是不敢,但還是一直跟着。
謝清風和郝吉鑫先去吃了一頓晚飯,這才回了酒店,景玺依然隔了一段距離,等謝清風要回房間的時候,他幾步上前,終于擋在了門口:“我們談談。”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吃東西沒喝水,加上病情加重,嗓子幹啞,像是破鑼嗓子。
郝吉鑫在一旁忍不住瞪大了眼,随即忍了忍,差點沒忍住。
沒辦法,景影帝之前的聲音低沉悅耳很好聽,結果這嗓子……也太難聽了吧?
謝清風想着明天就走了,的确需要談一談,順便說說景玺之後離開他家的事。
謝清風刷卡進了房,只是沒關門,景玺随即跟了進來。
謝清風在沙發上坐下,景玺跟着他走到近前,但沒有坐,只是垂着眼靜靜看着他。
因為生病,他此刻露在外面的眉眼愈發憔悴,眼裏都是血絲,但莫名精神頭還行,此刻就那麽直勾勾瞧着謝清風,讓他眉頭皺了起來。
謝清風只看了景玺一眼就偏過頭:“你想談什麽?”他把選擇選交給他,等他說完,他們再好好說說回B市他搬走的事。
景玺的目光落在謝清風臉上從頭到尾都沒舍得移開,大概知道不管如何已經是挽回不了,債多不怕,義無反顧開了口,依然是破鑼嗓子,讓謝清風也下意識眉頭皺了下,只聽景玺道:“其實不單單騙了你之前那兩件,還有兩件事,騙了國師。”
謝清風氣笑了,反而更加平靜:“是嗎?哪兩件?”
景玺:“第一件事,我并不是出了意外活不下去不得不穿來的,我穿來這裏,只是因為國師在這裏。”
謝清風愣了下:什麽意思?
但緊接着景玺又抛出一個炸|彈:“之所以我為國師穿來,是因為第一件事,那就是……我心慕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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