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這些小蟲子挺會挑位置的。

疊巒的山峰往下壓, 有的蟲子停留,張開齒具輕輕咬着,有的順着蜿蜒的小道往下。

路過的是山脊, 山脊往下的泥土松軟,有的小蟲不都喜歡将自己埋在土裏嗎?那是它最喜愛最溫暖的地方, 或許可以往泥土裏面鑽一點。

姜蓁蓁面色驟然一變, 似被掌控了突然雙膝一軟直接跌落在地上, 雙手撐在床榻邊緣, 扭頭擡眸,還挂着晶瑩的水珠。

她擡眸看人的時候,怎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他立在原地只覺得從頭到尾都是寒顫傳來, 那些感覺密密麻麻的, 席卷他所有的理智。

被吞噬了理智,讓他無法形容眼前所見的一切, 此刻渾身都是洶湧而來的震撼。

漸漸烏谷牲瘋狂顫栗的雙手停止了,擡手按着酥麻的心口, 一雙帶着侵略性的目光緊緊的鎖定着跌坐在地上的人。

說不出現在自己是什麽感覺,總之是渾身都不對,有莫名的興奮,還有讓他難忍的痛苦。

就像是姜蓁蓁的目光所到之處, 都有燎原的火在燃燒,他有些控制不住呼吸加促。

烏谷牲微微往後退一步, 努力的控制了自己的顫栗, 卻發現她反而顫起來了,雙眼似一汪春水含淚要掉不掉, 皓齒咬緊飽和的下唇, 是真的在小聲抽泣了。

聲音嬌嬌柔柔的似泣非泣, 讓他有種強烈的施暴欲,但他急躁不安的知道,不能讓她受傷。

可是真的好想欺負到她哭得不能由自己,他想要掌控她的所有情緒,要她喜樂便喜樂,要她難過就難過。

想要掌控她這樣的情緒已經越漸的難以自控了,他先一步變成了原本想要姜蓁蓁變成的樣子。

想要她的靠近,渴望我,占有她。

無欲之人才能飛身成佛,他至始至終都身在地獄,所以他想要她陪着一起沉淪,要她肆無忌憚的放縱自我。

烏谷牲此刻毫無理智可言,眼底都是瘋狂。

姜蓁蓁則面含紅潤,難以啓齒的咬着唇,抖動着卻并不是因為害怕而顫栗的。淚眼朦胧的看着那眼含着癫狂的瘋子,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來。

他半蹲在她身旁神情還帶着冷靜自持,伸手修長冷白的手指擡起她的下颚,其實面色亦是一樣的潮紅。

姜蓁蓁別過頭再次被扳過來,反複幾次之後,她漸漸變沒有了力氣,整個人都軟下去了。

封閉幽暗的空間有些缺氧,所以她臉上的紅暈更甚,顫栗也是明顯了。

“姜蓁蓁……”

“我想要……吻你。”不是他的征詢,而是宣告。

說完烏谷牲便俯身向下,碰了碰他期盼已久的紅唇,這次他不着急,此刻他是極其具備耐心的狩獵者。

那是他久旱之後遇到的甘露,此刻正送放在他的唇邊供他解渴。

空曠幽靜的室內氣溫逐漸攀升上來。

白玉手突然擡起抓緊着床幔,用力往下拽,手背青筋鼓起,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沿用烏谷牲一貫的審美,滿堂紅,緋紅碰撞着白玉是最靡麗的顏色,任誰都想要多看幾眼。

烏谷牲本就是無法抗拒這樣的顏色相撞,将略顯癡迷的目光擡起,放在那青筋鼓起的手上,額頭的汗滴落下來,眼中都是難以自持的瘋狂。

她的手是可以搭在他的肩上的,他其實并不介意。

姜蓁蓁咬着唇不讓自己出聲,拽着床幔的手越發使力,幾乎快要将它拽下來。

姜蓁蓁偏過頭避開他的索吻,導致他的吻不偏不倚的落在臉頰上,所以她被輕輕咬了一下。

“以後你住的所以地方,都用這個顏色好不好?”

他是真的很喜歡這樣的顏色,現在好像還一下找到一種可以代替蠱蟲的方法,讓他隐隐感到興奮。

姜蓁蓁根本不想回答他的問題,留一人他自言自語。

自語說着他突然想起來了什麽,目光一頓,帶着好奇,還有隐約的期盼,視線緩緩往下最後定格。

烏谷牲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緊貼她的肚皮,心中期盼的想着。

與其讓她去生謝亦那個蠢貨的孩子,倒不如生他的,可能比謝亦的要聰明得多。

像是被點醒了一樣,他欣喜的攬着她的後腰,将頭靠在她的肩上失笑出了聲。

是從來沒有過的愉悅,他找到一件特別開心的事,原來快樂的一切的源頭都是緣于她。

烏谷牲的手按在自己的肚皮上,将他想要的情緒傳達過來,姜蓁蓁終于從強烈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做夢!

她懷恨的扭頭一口咬上他的肩膀,這個人怎麽能這樣惡劣,總想着掌控她的所以,簡直恨死了他。

可是咬着咬着,她眼前的視線就被模糊了,逐漸失控的哽咽,可就是不松口,要吸他的血,吃他的肉,也一定要殺了他。

聽見耳邊細細的哭聲,烏谷牲眼中的瘋狂漸漸平息。

其實……好像也并沒有那麽興奮了。

她怎麽哭了?

烏谷牲擡頭眼眸還未落下去的興奮,漸漸被代替直到全是茫然,不太明白為什麽她要哭。

忍不住吻去她眼睛的淚,可是吻完了還是會有,還在不間斷的往下掉。

是後背磕疼了嗎?

怎麽還是這樣嬌氣,明明他就用手護着的。

“你為什麽哭?”疑惑的問出聲動作卻未停,實際他根本停不下來。

回應他的是姜蓁蓁不斷放大的哭聲,似帶着濃重洩憤,所以崩潰得比以往來得猛烈,連手中的抓着的床幔都斷裂了。

沒有使力的地方了,她只能去抓烏谷牲露出的後背,抓出一道道血痕也不松手。

烏谷牲一點也在意,後背被抓得疼是疼,尚且還在能接受的範圍,畢竟他一直知道,姜蓁蓁是有獠牙的,只有些擔憂她的指甲繃裂開。

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憐愛的吻了吻,擡着一雙赤紅的眼,含着濃烈的憐惜。

姜蓁蓁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反觀烏谷牲精力好像還很充沛般,将頭埋在她的脖子處好一會兒才松開。

滿地的旖旎。

眉梢挂着溫潤的笑意,以前的那種陰翳好像都散去了,只剩下溫和。

随手撿起地上被扯下來的床幔,簡單的給她手上抓出的血漬擦了擦,這個時候蠱蟲早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哪怕是她是清醒了,也沒有辦法抗拒一母同胞的蠱蟲相吸引。

抱着無力的姜蓁蓁去外面清洗,依舊是他親自動手,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煩,現在已經熟練于心了。

姜蓁蓁都磨紅了,渾身無力也就任由他去了。

只是洗着洗着烏谷牲突然帶着好奇的問出聲:“什麽時候有孩子?”

姜蓁蓁:!!?

什麽?是聽錯了嗎?

看着一臉茫然震驚的姜蓁蓁,烏谷牲難得好心情的重複,将手貼在她的肚皮上:“他們說這樣做過會有孩子。”

“呵。”姜蓁蓁氣笑了,簡直想要将他腦子打開看看裝的是什麽。

她一直懷疑烏谷牲是故意逗她的,就貼了貼她能生出個孩子,她跟他姓。

但是烏谷牲的眼神真的很真誠,就差徒手掏腹看看是不是已經有了。

若是說他不谙世事,好像此人又心眼多讓人心生厭惡,若是說他成熟老練,可他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

他的目光實在是太單純天真了,姜蓁蓁沒有言語的同時深吸一口氣,暗諷:“祝你子孫滿堂。”滿頭青草。

偏偏烏谷牲完全沒有聽出來暗諷,只當是姜蓁蓁是真的想和他生很多的孩子。

畢竟她要是想,他也不是不可以。想通之後烏谷牲心情越發的愉悅。

“手。”閉眼的姜蓁蓁突然睜眼,擡起自己的手懷恨的拍了一下他的爪子。

烏谷牲無辜的收回去,于猶未盡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還是感嘆她軟軟的和自己不一樣,以前只當是養蠱的容器,現在看來好像還挺不錯的。

見她顯然不開心,他現在心情還挺好,便就聽她一次。

慢慢收拾完,再次回去時,裏面的雜亂已經被收拾整潔了。

烏谷牲竟然不離開了,非要抱着人睡覺,姜蓁蓁也就任由他了,她實在是累得不行。

姜蓁蓁慢慢阖上眼睛,漸漸淺眠。

而烏谷牲卻睡不着,側躺在她身邊一直盯着她的睡顏,神色很是複雜。

燭火搖曳,致使他的臉龐半隐在昏暗裏面。

片刻只見他輕笑,果然是他太自信了,姜蓁蓁與他的影響真的挺大的。

就在剛才他竟然覺得應該将她身上的蠱取出來,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怎麽可能呢?他心中嘲諷着自己,眉眼冷厭厭的都是不屑,費盡心思養成的就是為了捉住她,怎麽可能将他好不容易掌握的鐐铐打開。

不可能的。

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烏谷牲閉上眼睛手臂收緊,是防止她逃跑的姿勢,明知道她逃不掉的,可下意識的還是這樣了。

翌日

烏谷牲再次睜眼慣性的伸手一撈,突然睜開眼睛快速的清醒過來。

沒有人!

姜蓁蓁跑了!她怎麽能跑,她要跑去什麽地方了?

令他渾身顫栗的慌亂不過是一瞬間,側頭就看見趴在床邊看自己的人,她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視線對上她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意。

眼中的瘋狂嗜血還在,像是突然被打斷了一樣,當極惡遇上純粹,他明顯一愣。

人沒有跑,但是跟跑了沒有差別。

不是他想要的姜蓁蓁,這個是假的,眼前人笑得明媚動人,都是赤忱的情意。

烏谷牲眼裏的情緒褪下,心一寸一寸的涼下去,最後沉入亘古不變的深淵。

“醒了……”她伸出頭将自己的臉放在他的雙腿上,彎唇缱绻低聲呢喃。

“嗯。”烏谷牲面無表情的将人推開,冷漠的回應。

一夜難眠使他此刻眉眼都是怠倦,随手拿上一旁的衣裳穿上,一刻也呆不下去的下了床,他現在一點也不想看見她。

擔憂一會走後她又發瘋,烏谷牲不放心的低聲囑咐,讓她她別弄傷了身體,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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