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哥譚黎明

夜風從破碎窗戶灌入, 褪色窗簾如飄揚的少女裙擺。一個小腦袋從窗口探出，康娜整個人攀在屋檐上努力地做引體向下。額頭和兩邊的碎發被紮在頭頂變成一個可愛的包包。

探頭探腦地爬進房間，這裏似乎許久沒有人來過, 落腳處甚至能踩到厚厚的一層灰。康娜探着頭四處打量, 目光落在了床的隔壁，那裏看上去似乎和別的地方沒什麽不同呢。

但是，在202的掃描裏那時候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電子波動。康娜走上前彎下腰, 在地上細細摸索。果然這裏的灰塵很薄，浮于表面, 似乎只是被随意撒上去的。

康娜搓了搓手，露出興奮的表現, 雙手按在上面，讓202進去檢查一下。

突然，康娜頭發上的小啾啾被拽住了。

下意識地往後仰頭, 就看到一個在面前放大的紅色頭罩。下意識瞟了一眼地圖上，一個紅色的光點已經和康娜位置完全重合了。

完蛋了, 剛剛光顧着找入口了，忘記看地圖了。

康娜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擡起手試圖把自己的頭發從傑森手裏拯救出來。

“嘿嘿, 傑森哥哥，那個, 我來找你玩。”

三分鐘前。

紅頭罩盯着吊在自己秘密基地外，努力做攀爬運動的一只鳥崽子, 陷入某種懷疑人生中。誰能告訴他，這只鳥從哪裏來的。

安全屋長鳥這件事不是第一次, 但這個品種還是頭一次見。

甚至這只鳥背着個大背包, 身上還沒任何看起來像制服的玩意。

這種配置, 這種操作…似曾相識得很。

而且…她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三分鐘後。

Advertisement

康娜坐在椅子上低着頭，雙手乖巧放在膝蓋上。用眼角瞄着，摘了頭套在擦槍的傑森。

“所以，你和老頭子吵架了？”

康娜趕忙點頭，一副我超乖的樣子。

傑森打量了她一下，皺了皺眉。放下手裏的木倉。轉身走去倉庫內，一頓翻找。

康娜有些忐忑地搓了搓手腳，其實她主要是擔心傑森告訴布魯斯她在這裏。

“把手伸過來。”

傑森走到她面前蹲下，拉過她的手，撈起衣袖，露出被繃帶綁得嚴實的手臂。取出剪刀一點點剪開繃帶。繃帶慢慢松落，鮮血已經染紅了最內一層的紗布。

傷口因為康娜不知節制亂用力氣，爬牆等一系列行為，已經崩裂開了。

“怎麽傷的？”傑森替她一點點清潔傷口，傷成這樣還敢爬牆，怪不得布魯斯不讓她出來。

“就，不小心。”康娜諾諾地回答。反正她是不敢直接告訴他是自己弄的。

傑森帶着點懲罰的心思，捏了捏她的傷口。“疼嗎？”

康娜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停頓了一下：“嗯…疼。”

沒啥感覺，但還是敷衍一下他吧。

傑森疑惑地打量那個乖巧的小家夥，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對。

消毒水和傷藥的味道彌漫在房間內，康娜歪着頭打量傑森。傑森低着頭睫毛落下，擋住藍色的眼眸。

“你不問我為什麽和布魯斯吵架嗎？”

“我猜猜看，違背蝙蝠俠的指令去幫他，或者一些不能犧牲你們性命的狗屁理由？”

“嗯…差不多吧。”

“呵，離家出走和無視蝙蝠俠的指令幾乎算是擔當羅賓的基本素質，不這麽做，簡直不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羅賓就職生涯。”

“我只是不想在家等他而已。”

傑森擡起看着這個女孩，他和康娜的接觸并不算多。但他卻當過羅賓，明白那種當你知道布魯斯每天晚上到底在幹什麽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熬夜在深夜努力捕抓每一絲響動，直到你最終确定布魯斯活着回來了。

康娜的事情他曾經聽小紅提起過，真正近距離接觸時，傑森似乎只是看到一個試圖把自己塞進不合身制服裏的孩子。

在掙紮着套入那套制服下的真相，只不過是一個在尋求歸宿的靈魂。

大概的體現就是，即便離家出走帶出來的東西也都好像被老頭子打上了烙印一樣，全是蝙蝠。

這讓他感覺自己在和老頭子的狂熱粉絲面對面。說不定說兩句老頭子的壞話，這只小鳥就會像惡魔崽子一樣跳起來捶他一頓。

傑森止不住有些惡劣地想。

“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

“怎麽樣才能像你一樣，讓布魯斯來主動找我回家啊？”

時至今日，康娜依然沒忘記想要學傑森這件事情。要不是傑森不常回家，康娜的學習對象就不是達米安，是傑森了…

傑森眼皮都沒擡一下。

“死一次，你也可以。”

康娜認真考慮了一下，嗯…放進備用計劃好了。

“那你還在生布魯斯的氣嗎？”

“沒有，擡手。”傑森就好像在擺弄毛絨玩具一樣，檢查着康娜身上是否還有別的傷口。

“那你怎麽不願意回家啊？”康娜有些好奇，确實傑森的事情她也是在資料庫裏偷看到的。

以康娜的腦子很難理解紅頭罩對蝙蝠俠這種複雜的感情。

“你到底是離家出走，還是來勸我和老頭子重歸于好的？？”

“我以為你們已經重歸于好很久了。”

傑森把沾染了血跡的手套和紗布往旁邊一丢，瞪了一眼這個堪比十萬個為什麽叽叽喳喳吵個不停的小鳥。

“閉嘴，現在馬上滾去床上睡覺，小心你和迪克一樣長不高。”拎起這只看似健康實則半殘的小家夥，丢在床上。

傑森雙手抱胸兇神惡煞地盯着她。用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康娜。拍了拍隔壁紅色的頭盔，頭盔的正面正對着康娜。

來自紅頭罩和傑森的雙重注視.jpg

傑森背後的紅色光芒，默默地飄過來掐了一把康娜的臉。

翌日，清晨的陽光照不進地下，此時的傑森依舊睡的不省人事。康娜蹲在傑森邊上，用一種關懷病人的眼神一臉憐愛地看着他。手貼在傑森額頭，把能量輸入他的身體。

傑森的睡眠質量很差，康娜昨天晚上半夜發現他就好像一具直挺挺的屍體一樣躺在沙發上，差點就以為他人沒了。他連睡着眉頭都不自覺地皺起，似乎睡得很不舒服。

康娜用能力清除了他身上一些會感到疼痛的傷口，雖然能量有限不能全部清除，但至少他會睡得好一些。

用手指碰了砰傑森的眉心，把緊皺的眉頭揉開，康娜垂着眸子，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

真讓人發愁，她的治療能量又不夠了，至少不能讓傑森哥哥身上的暗傷痊愈。還有其他人……

康娜發現了，即使是依靠自己動手，實際上賺取到的能量也是有限的。

比如通過給自己劃刀子獲得能量，在失血過多達到的生命臨界值時，大概可以獲得五百到七百不等。但和達米安對練，下手比較狠的時候。康娜都能獲得将近一百點的能量，甚至打完她還能到處亂蹦，參加夜巡。

如果要壓榨可獲得能量的最大值，就必須要別人的幫助了。

可是，哪裏可以找到這樣一位好心人呢？

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康娜這才發覺自己餓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中午了，頭頂已經冒起了加一的能量提示。搓了搓肚子。

嗯…自己可以不吃，但傑森哥哥也要吃的。

康娜眼睛一亮，對啊。自己可以給傑森做飯啊！！

想到這裏她興沖沖跑向了廚房…

半夢半醒間，傑森鼻尖萦繞着淡淡的焦糊味道。

他又做噩夢了嗎？今天的噩夢來得有點晚啊，而且總是缺點血腥味的。

他下意識地評價着，只是下一秒他猛地睜開眼睛，不對。這好像真的有味道。

傑森整個人仿佛裝了彈簧一樣從沙發蹦了起來，就看到廚房裏，康娜一手拿着鏟子，另一只手握着一個鍋蓋，頭上戴着他的頭罩，瘋狂比劃着。

廚房裏有黑煙在彌漫，甚至還能看到鍋裏竄起來的火花。

傑森：……？！！！！！

說時遲那時快，傑森一個箭步沖進廚房，單手把康娜整個人提起放在身後，拿過她手裏的鍋蓋，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口鼻，把鍋蓋蓋上。然後掏出一管冷凍劑，砸在廚房的竈臺上，白色霧氣升騰。

傑森帶着康娜奪門而出，跑出了基地，臨走前還不忘把通風系統開到最大。

天臺。

康娜搓了搓被傑森擰過的耳朵，可憐兮兮地啃着漢堡。“我就是想給你做個飯。”

傑森臭着一張臉：“如果你想毒死我就直說。”

“也沒有那麽糟糕吧？就是火大了一點點。”

傑森翻了個白眼，這被阿爾弗雷德樣成廚藝白癡和布魯斯一脈相承的廚藝。這不毒死誰的問題，他害怕一個不注意康娜就把他安全屋給炸了。說起來上次，也是被她和惡魔崽子給炸了一間，他就不應該被這小崽子給蒙蔽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我可沒時間一直看着你。”

“不用你看着，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你不也沒回去嗎，等布魯斯來找我就回去。對了，能借你點裝備用用嗎？我沒帶制服。”

“不行。”

“TT，小氣。”

“嘿，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