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哥譚黎明

布魯斯凝視着在蝙蝠電腦不遠處的幾個玻璃櫃。那裏面是一套套款式各異的制服。

将制服安置在那裏的唯一方式是退休。

死亡, 成為他人，又或者再也無法站起。

記憶如潮水，康娜那張倔強又不服輸的臉和一身鮮血的羅賓制服在眼前交替, 他似乎又落入了失去的夢魇裏。康娜似乎和他的其他孩子沒什麽不同, 同樣的堅持己見, 同樣的在危險邊緣徘徊。

布魯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康娜時，她那純淨得不可思議的眼神。

現在回憶起來，讓他胸口洶湧起一股無力的酸澀感。他無法去想象她過去經歷了什麽，是什麽讓一個孩子，如此執着如此不顧一切地把為別人獻上生命作為目标。

這讓他居然有些不敢再想下去。胸口似乎還殘留着那只小手貼在胸前的溫度。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把胸中淡淡的不适感驅散。沒關系, 或許他還有很多時間慢慢教導她。

布魯斯打開手中的通訊器，裏面是一份領養文件。上面是一張屬于康娜的照片, 收養人一欄裏寫着【Bruce Wa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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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被子拉過頭頂, 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照片，康娜用手指在上面細細摸索着，這是康娜在蝙蝠洞偷拍的布魯斯。康娜用手指一下下戳着他的臉。小聲嘟囔着：“臭布魯斯, 大壞蛋。我生氣了。”

202不忍直視地看着自己的笨蛋宿主, 看似在用力在戳照片, 實際上距離照片還有一點點的時候就不戳下去了。似乎生怕一碰就把照片裏的布魯斯給吵醒了。

康娜翻身從床上坐起，揉了揉一團糟的頭發。在心裏大聲和202宣布。“我決定了，我要離家出走！”

[你确定要那麽做嗎，宿主。]

“嗯, 我才不要待在家裏。布魯斯休想關住我。”康娜鼓着臉, 臉上寫滿了不放棄。

她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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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韋恩大宅要被布魯斯還有阿福他們看着, 自己注定是賺不到能量的。

而且到時候布魯斯的強制措施是要把自己關起來怎麽辦, 她絕不會讓夢裏的事情再次發生。

嗯, 雖然康娜真的有一點點生布魯斯的氣，但是…哎呀，她還是要努力賺能量治好他。

不過不告而別還是有點不好。

康娜掐了一把那個迪克給她在娃娃機裏夾得醜醜的蝙蝠玩偶，從旁邊拿起一張紙條，塞進玩偶翅膀的夾層裏。“我出去玩了，玩夠了就回來。”

想了想，又在紙條的反面用很小很小的字寫上。“如果布魯斯找到我，我就會原諒他。”

确認了字跡足夠小，康娜滿意地點了點頭。

把玩偶藏了起來，嗯……藏的大好布魯斯會不會沒發現啊？還是放在床頭好了。

完成這些後，康娜把椅子搬到桌子上，伸手去夠天花板。她在天花板藏了些東西應該能派上用場。

布魯斯現在想關住康娜，已經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即使202喪失了對蝙蝠電腦的控制權，可康娜已經學會了一部分編程和黑客技能，輔助202對監控一類進行簡單的入侵還是可以做到的。

此時的布魯斯還不知道，某只終于覺醒了叛逆期的崽子準備逃跑了。

韋恩莊園坐落于郊外，莊園外是直線通往城內的公路。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蹲在門口草叢張望。

康娜身穿一身黑色的練功服，貓着腰。借着草叢的遮蔽，向着韋恩大宅的大門方向移動。202之前就在蝙蝠洞內錄入過很多資料，這包括了大宅內的監控分布圖，還有埋伏布置。

根據202觀察得出的結論，韋恩大宅內最不防義警的地方，居然是大門。比起嚴防死守的圍牆，危機四伏的花園。大門的監控和埋伏措施反而是相對比較少的。

畢竟，正經義警誰走門啊。

康娜靠近盡快，202快速鑽入幾個攝像頭覆蓋了上面的畫面，又控制着大門輕輕打開了一條縫隙。康娜就好像一條靈活的魚，哧溜一下從門縫滑了出去。

一口氣竄得老遠，跑進附近的林子裏。雖然這裏也是有監控的，但這可比在大馬路要隐蔽一些。

手腳并用爬上樹梢，回頭看來了一眼韋恩大宅。

這裏面有布魯斯，有管家爺爺還有哥哥們。但是…我還是要去流浪了！！！

樹木猛地搖晃驚起一陣鳥雀，纖細的身影在月夜下仿佛叢林裏的精靈，靈動且自由地漫步在月光的籠罩下，最後身影穿過樹林，來到高樓林立的城市之中，融入人群消失在一片五光十色中。

久違的獨自外出，讓康娜不自覺地有些興奮，她拉低鴨舌帽遮蓋了大半張臉，穿過擺攤的夜市。她好奇地低頭打量着攤位上的耳釘和耳環。這是什麽東西？

攤主是一位身上有着許多紋身的女人，她手裏拿着煙盒熟練的拍打一下，從裏面倒出一根。然後開始渾身一陣摸索。康娜看着她好一會，她似乎有些暴躁。

“我火機呢？嗯？FK誰又給我順走了。”

康娜從書包裏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個打火機遞了過去，女人見到火光下意識地湊過去，把煙點着，火光明滅。

“謝了。嗯？”

順着拿打火機的手看過去，發現是個半大的孩子，女人明顯愣了愣。

“喲，你還抽煙。”

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孩子，背上背着一個大大的包，上身一件黑色的高領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全是繃帶，穿着一條束腳長褲。戴着鴨舌帽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焦糖色大眼睛。

女人眼裏閃過了然，這是哪裏跑出來離家出走的少年人？她見得多了。

她低頭随手從攤位裏拿起一個小蝙蝠耳夾，晃了晃，剛剛她就看到這孩子盯着那個耳夾一直在看。“我用這個跟你換打火機怎麽樣？”

康娜的眼睛跟随着那只耳夾移動，點了點頭，和對方交換。

看着孩子走遠，女人把玩了一下打火機，笑了笑。“小小年紀抽什麽煙。”

過了一會，旁邊一人探頭過來，看到她把玩的打火機。

“诶，你這火機哪裏來的？這玩意不便宜啊？仿得真像。”

“什麽仿的？”

“你不知道？這麽真少說也得一百美金。”

女人猛地擡起頭，诶？這孩子不會是偷了家裏的東西出來換玩的吧？糟了…

康娜坐在一棟的樓頂，晃着腳丫子。嘴裏咬着從夜市裏買來的甜甜圈，她帶了家裏的一些定位器出來。如果布魯斯順着這些定位器找的話，會繞個大彎子。

反正她才不要關禁閉，等她攢夠能量了，她就打開身上的定位器，讓布魯斯來找她好了。嘿嘿。

眼尖的她看到人群裏有個小偷，順走了一個男人的錢包，随手撿起一塊石子。一甩，石子抓準了人群之間而空隙完美穿過，啪的打着小偷手上。

那個小偷一哆嗦，松開了手。見鬼似的看了一眼被打得通紅的手腕，刷一下跑遠了。

[宿主，我們今晚睡哪裏啊？你不會打算露宿街頭吧。]

康娜伸了個懶腰，傾聽着夜市裏的喧鬧，狡黠地笑了笑。

“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藏。”

說着朝着下城區的某個廢棄公寓跑去。

之前夜巡的時候，她曾經看到過有一團紅色光團在那裏停留了三個小時以上，她敢确定，傑森哥哥一定有一個安全屋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