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哥譚黎明

康娜正打算離開, 背後突然響起槍聲。她動作一頓猛然回頭，她腳下這個廠房不對勁。

剛剛達米安從那裏掉下去了！該死的！

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暴躁和不安再一次湧上來。咬了咬牙，康娜馬上回頭朝着剛剛達米安剛剛掉下去的地方跑去。

金屬骨架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這高度落下并不能讓這個看似十分潦草金屬架子散架。達米安并沒有感覺到疼痛，那種治療能力帶來的奇異感覺讓他咬緊牙關。

一個拿着手/槍的白大褂小心推開, 他們四目相對, 對方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達米安用力扭動身體，子彈落在了金屬骨架上, 火花飛濺。

白大褂緊張的還想走近再來一槍，達米安身上的羅賓制服似乎撥動了對方脆弱的神經。

哥譚的傳統, 義警都喜歡天降正義。

康娜直接從他的頭頂上落下，把白大褂踹翻在地, 挑眉看向在地上蠕動的達米安。

“你欠我一次。”

“有本事你把我放開啊！白癡！”

“安靜！你乖乖在這裏待着吧, 我進去看看。”

把那個白大褂用他自己的皮帶綁起來。康娜拿走了身上的槍，手裏舉着他的白大褂。一晃眼不注意還以為那是個人。

裏面是用簡易牆體阻隔而成的小房間，一層層的貨櫃層層疊疊，形成一個個像蜂房一樣的結構。有好幾間還有微弱的光芒。

康娜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心推開一間有些黑暗的房間，光線照進去露出裏面簡陋的手術臺，牆壁上還有隐隐幹涸的血跡。聯想到之前在廠房內得到的消息, 康娜指尖微微顫抖。

難道就是他們說的醫院？

急促的腳步聲和飄揚的白大褂從走廊上一閃而過。

“凱斯？你看到外面是什麽了嗎？”

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一個穿着同款白大褂的人撩開塑料簾子, 朝着外面看去。白大褂上還沾着星星點點的血跡。

那道白影就這樣朝着他沖過來，一些把他撞開了。

裏面場景映入眼簾, 康娜整個人都呆住裏,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眼中。他躺在手術臺上身上被一層簡易的一次性藍色手術衣覆蓋。鮮血落在藍色的塑料上很快就凝固變成了一點點黑褐色的血痂。

馬修爺爺？

看到這個突然沖進來穿着凱斯白大褂的女孩, 房間內的醫生都無比驚訝, 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女孩就像個突然斷電的木偶呆立在那裏。

“喂, 你是什麽人？怎麽闖進來的？凱斯呢？”

後面那個被她撞開的白大褂面色不善的伸手上前要去搭她的肩膀。

一把鋒銳的手術刀瞬間洞穿了他的喉嚨，所有的話頭戛然而止，只剩下帶着漏氣音的咯咯聲。鮮血從他的喉嚨上落下，染紅了白大褂。

把衣服上本來的血跡浸染得模糊不清。

那股一直盤繞不散的殺氣終于有了宣洩的途徑，只有殺戮才能緩解心底的憤怒。

屬于蝙蝠俠接近的警報響徹在腦海裏，距離越近警報越響，但她那顧不得。

靈巧的身形穿梭在狹窄的手術室內。閃爍着寒芒的手術刀在半空中飛舞，它們完成了破人體皮膚肌肉和血管的使命後，刺入牆壁。

血花落在身上，臉上，帶着一種令人作嘔的溫熱。

這種人的血液居然也是熱的？可笑。

此時，除了那位可能是主刀醫生的人外，其餘的家夥都已經被割斷了喉嚨或者命中了太陽穴。他們的生命會慢慢在恐懼中流失。

就像曾經在他們手術臺上無辜喪命的人一樣，他們冷漠的就像屠夫，劃開無辜者的身體，取走他們想要的零件。

與貨源是否存活，那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一葉刀片在修長纖細的指節處若隐若現，血漬把指甲的輪廓染紅。

刀片與一滴指尖上沾染的鮮血脫離指尖，朝着對方射去。

一枚黑色的蝙蝠镖從康娜背後射出，擊飛了那塊鋒利的刀片。而那滴鮮血則毫無遮攔地落在那人的領口，黏稠的感覺順着脖頸滑落。

那個白大褂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她回過頭，被濺上血跡的塑料門簾前高大的尖耳朵黑色身影出現在門口。

金色的光芒一如康娜第一次見到那時候的樣子。

“康娜，你在做什麽。”即便隔着面罩康娜也能感覺到布魯斯的震驚，對于滿地屍體的震驚。

她沒有回答布魯斯，緩緩走到馬修隔壁，垂眸看着他那張蒼老的臉，他的表情很安詳。他們應該給他注射了麻醉劑，他是在夢中走到。

擡手摸了摸他已經變得冰冷的臉，挺好的。他可以不用孤零零一個人在這世界上了。

康娜突然擡起手，對着那個醫生扣動了扳機，如此近是距離，誰都反應不急。

一個血洞出現在那人的眉心，他瞪大雙眼全都是不可置信。

只是在扣動扳機的一瞬間，那股煩躁感猛然消散了。

“好久不見，布魯斯。”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漠且平淡。

“我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我很抱歉，父親。我讓你失望了。并且我打算一直那麽讓你失望下去。”

父親？布魯斯有一瞬間的錯覺，對面站着的不是康娜，是死而複生憤怒站在他面前的傑森，是剛來到他身邊那個努力控制着殺意的達米安。

康娜真的變得不一樣了。曾經她只是個乖巧的姑娘，而這個帶着一身尖刺的孩子，卻意外讓他熟悉又陌生。

是他讓她變成這個樣子的，都是他的錯。

“火場那…”

“對，就是我幹的，他們該死。”康娜打斷他的詢問，挺着脊背直直地看着他。“他們殺了馬修…也不止馬修。”

他撞入一雙閃爍着紅色的眸子裏，各種負面情緒就像被打翻的調料罐。他又一次在舌尖嘗到了那種苦澀混雜的味道。

康娜的狀态很不對。

“你必須跟我回去，你的情況不對勁，我需要對你做檢查。”

“如果我說不呢？你又想把我想關回去嗎？”

腦海裏那些蝙蝠俠一次次死亡的畫面冒出來，她就好像盛滿水的塑料袋被紮破了好幾個口子，記憶差點淹沒了她。布魯斯曾經要把她兩度送走的畫面沉重地壓在了她身上。那冷漠的眼神讓她咬緊了牙。

布魯斯的靠近讓這種混亂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忍不住後退一步。

只是這半步落到布魯斯眼中，卻讓他不再敢靠近，康娜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鳥。

“你需要檢查。別讓自己沉浸在殺戮裏，這只會讓你堕入黑暗裏。”布魯斯加重了語氣。

“我不需要你來教育我，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想教育我什麽。”深呼吸了一會壓下了那股暴躁。“不要假好心，讓我離開這次不用你送，我會自己走。”

布魯斯沉默地站在那裏，就仿佛一棟不會說話的黑色牆面，堵住了門。是他讓這個孩子從他的視線裏溜走，他一次又一次讓這個孩子失望了。

現在他才看起來深藏在她內心中被抛棄的恐懼，曾經的他得是瞎到什麽程度才沒發現。

只是她已經不再渴望接近他了，康娜只想離開這裏，離他遠遠地。

試圖繞過那棟尖耳朵的牆，一只大手朝她抓來，康娜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

小拳頭落在戰甲上對布魯斯造成不了什麽殺傷力。她一個翻身借力遠遁，身體剛剛後仰蝙蝠俠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腕，把她拖了回來。

康娜毫不猶豫地用力一拉，腳腕瞬間脫臼。她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前屈。

順着蝙蝠俠的力道一把抓住他的尖耳朵。膝蓋痛擊他的鼻子。

感受到康娜的腳腕脫臼了，他下意識地松開手，去格擋落在鼻子上的膝蓋。

康娜趁其不備另外一只腳就往上一踹，踹到了他的下巴。

可惜，她的戰鬥技巧和蝙蝠俠比差遠了。蝙蝠俠按趴下，後脖子被按住，手往後拉。她整個人動彈不得。

康娜只能使出殺手锏，治療能量就仿佛開了閘的洪水灌入對方身體，超過五百的輸入量讓蝙蝠俠手下一松。

她看好機會就是一個頭槌，重擊布魯斯的下巴。差點讓他咬到舌頭。康娜就好像一只逃竄的兔子，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