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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裝傻地一眨眼,“不是給了你嗎?十五兩。”

“嗯哼!明老頭,你想和我的買賣到此為止嗎?”她可是不好啃的骨頭,一不小心噎死他。

一聽她不輕不重的威脅,方開明發噱的笑出聲,“這你的,坑誰也不敢坑你這只金雞母。”說着,他從袖袋裏取出整數一百五十兩的銀票和兩錠五兩的銀子。

她快速看過後便立即收起。

“算你有誠意。”看到“誠意”了,她笑逐顏開。

“誠意是互相的,若你把椰奶、椰子粉等椰子制品賣給我,我會給你看我最大的誠意。”他想從家族中盡快的獨立出來,他需要足夠的銀子當他的退路,而不是等人将他輾碎。

這一回季薇沒有直接拒絕,他說過的有些話不無道理,她手邊能用的人太少。“我會考慮。”

“考慮?”他訝異的挑起眉。守財奴改性子了?

“不要懷疑,我沒那麽難相處,現今的椰子取得不易,沒法大規模的販賣,所以我暫時不賣,等明年産量豐時,你不買我也會掐着你脖子買,不然我堆一屋子貨要吃到猴年馬月呀!”他是不二人選,至少人品上信得過。

不是無可選擇,是做生不如做熟,換成別人不一定口風緊,為他們保守秘密,還得提防對方心術不正、欺女霸市,那時賺來的不是銀子,而是滅門的滔天大禍。

方開明一聽,頓時開懷的笑了。“這話說得中聽,不枉我忍着你的壞脾氣,到時我準備銀子等着你。”

她沒好氣的一睨,“誰脾氣壞來着,我最溫良恭儉讓了。”

溫良恭儉讓……她?他又想笑了。“不鬧你了,我這次要跟船上京,順道向舅老太爺祝壽,未時過後開船,大約要一、兩個月後才會回來。”

“為了那幾甕果醬?”需要嗎?沒賺那麽多吧!

季薇不曉得的是,他真敢把五、六十兩一甕的紫藍果果醬賣到五百兩高價,僅這一去就賺了一千五百多兩。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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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也不是,果醬是其中之一,我打算一路收購沿途各地的特産到京城販賣,再把京裏的時鮮玩意兒回售各地,賺個差價,因此行程上會有些拖延。”慢上幾日抵京是不可避免的,幸好他之前已先連絡好商號,直接船到上貨,省了等待和交涉的時間。

她柳眉一動,聽出一些些異樣。“你和家裏不和?”

他一怔,嘴角笑意一凝,“何來不和,都是一家人。”

“那你何需辛苦的置貨,只為賺幾十兩的差價,方家船行有你的一份,光是每年的利潤就多得驚人,你這個小東家哪需要親力親為做買賣,吩咐一聲就有人代勞了。”家不寧和才要另辟前途,手足間也不一定兄弟情深。

聽她有條有理的分析,方開明不禁喉頭一澀。“太聰慧不好,人要笨一點,智者多慮,傷神。”

“呿!我才懶得理你們那一船破事,我是先做好規劃,免得你日後被踢出家門,身無分文,那我那些好東西要賣給誰。”她深谙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只籃子裏的道理,否則一籃子打翻就沒了。

“現實。”他笑啐。

“哼!人不現實活不下去。”有錢人才談理念。

看她嬌嗔的小女兒姿态,他好笑在心裏。“我用五百兩買下你說适合種茶的山頭,我不在的這段期間會有人陸續上山整理,你就幫我看着前後,別把風水寶地給挖壞了。”

其實他想買下更多的山地,但手邊的銀子不夠,他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私下置産,所以沒開口向父親借錢。

“你現在種茶未免太晚了,或者說早了些,開春栽種存活率較高。”現下天氣日漸炎熱,怕水源不足。

“我問過茶農了,早秋栽種也适宜,等我這一趟回鎮會順便訂下三千株茶樹,正巧趕在夏末秋初種下。”先凍一冬,明年的發芽會較快,趁着春季多雨多長些枝葉。

“好吧,我幫你盯着,一會兒你陪我到錢莊存銀票,沒放在名下就是不放心。”

他笑道:“存錢要私章,我給你刻了一個。”

看到送到眼前的明黃色印章,季薇驚喜得笑不攏嘴。“這是田黃玉,很貴耶!你打哪來的?”

“長輩給的,看着精巧,很适合姑娘家。”他口中的長輩指的是舅老太爺,夏老夫人娘家兄弟。

季薇笑嘻嘻的收下,故意露出貪財的開心神情。“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大方又有財的師哥。”

“你只有有好處的時候才喊我師哥。”這丫頭是看人下菜,不輕易讓人占便宜。

“你不是說我現實,我就是個勢利眼。”她一只手指頭往鼻頭一頂,做出逗趣的豬鼻子模樣。

碼頭上,人來人往。

茶寮內,歲月靜好。

“娘,我和師哥去存銀子,雖然只有二、三十兩,但我怕被人偷了,存入錢莊較安心。”

季薇向她娘輕眨眼睛,意思是說賣醬的錢全收齊了,一文不少,是一百多兩銀子,不是十五兩,加上先前四十兩銀票,她湊個兩百兩存入錢莊,多少能生一、兩分利息。

周玉娘會意的點頭,默許她和年輕男子走在一起,雖然心裏有幾分介意,但是形勢逼人,她們一個姑娘、一個婦道人家,錢莊也欺生,得有個男子陪同才妥當。

人一弱勢,什麽都得妥協,不能再照以前大戶人家的規矩走,她連抛頭露面做生意都幹了,還有什麽不能做的。

“嗯,去吧,我和福哥兒在這裏等你。”

“娘,我多大的人了,不會走失的,你和福哥兒到市集逛逛,看要買些什麽就別手軟,還有家裏的米面也快用完了,趁着這機會多買一些回去,反正有紀爺爺的牛車,不怕載不動。”一次買齊了省得麻煩,出村到鎮上可不近。

季薇不禁想到前世交通的便利,花了大半天才能走到的路程,坐公交車和捷運只要半小時,舒适又有冷氣吹。

“鎮上有很多認識的人……”她擔心遇上熟人。

她不屑的一哼,“咱們不偷不搶,憑本事賺錢礙到誰了,你背要挺直,昂首闊步,咱們理直氣壯做人,沒虧欠任何人。對了,娘,多切兩塊豬肉,買幾根大骨頭,我想喝骨頭湯,還有風鴨,別省銀子,錢再賺就有了。”

看着女兒塞過來的五兩銀子,周玉娘又愧又羞,女兒說得沒錯,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他們,為什麽要畏畏縮縮的怕人說長道短。“得了,娘知道了,一會兒宮廟前碰面。”

宮廟指的是鎮上百姓共同供奉的神明,主神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坐落在鎮東八角胡同,廟宇雄偉宏大,占地甚廣,廟前有棵傘狀的百年老榕樹,氣須長到着地,有手臂粗。

樹下放了張石桌、幾張石椅,鎮上的閑漢或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常在此走兩局棋子。

“好,我辦完事就去。”正要離開的季薇瞅見一旁眼神局促的季小元,她停下腳步。

“你要回本家還是有別的地方要去?”

“我……我不知道……”她回答得很籠統,好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看她怯生生的樣子,季薇想氣也氣不起來,十一歲的小女生還在念國小呢,能指望她懂什麽?!“娘,帶她一起去吧!給她買朵珠花也好,別讓三叔父家笑咱們窮酸。”

季小元歡天喜地的跟着親娘走了,一掃眉間的怯意,小姑娘還是和自家親人在一塊才會感受到有娘的福氣,全無顧忌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擔心人家說她規矩不好、沒教養。

只是她還不明白親娘和假娘有什麽不同,在沖突還沒浮上臺面前,虛假的平靜給了她極大的撫慰。

在周玉娘走後,季薇也和方開明去了鎮上最大的錢莊,在方開明的指引下,他們存好了銀子後走出招牌金燦璨的錢莊。

“對了,差點忘了給你,我們今天賣的糕點,我特意給你留了一份。”他是以後的大金主,得先巴結巴結他。

方開明好笑的接過上廟裏燒香所用的提籃,打開蓋子一瞧。“虧你不嫌手酸,提進提出的滿街走動。”

“不是跟你說我忘了嘛!只顧着我的銀子,你的分量太輕了,無舉足輕重,所以我不小心就把你甩到大老遠去了。”

“我無舉足輕重?”清冷黑眸一眯。

她幹笑的想逃,踩到貓尾巴了。“失言、失言,是重如山岳,因為山太高了,我瞧不見。”

“不接受你的補救,我受傷了。”傷的是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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