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NB38

? 幾個人冒着雨,爬上山頂,雨下得稀稀落落,過了一會,天空放晴,烏雲吹散,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山間的樹葉上。

白如深關上雨傘,把背包橫跨到腰上,說了句:雨停了。

是啊,雨停了。葉桑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插在耳際。

野花的花瓣上還沾着雨珠,随着葉桑的動作,雨珠順着耳際流入她的脖子,消失在衣服間。

在白如深看來,葉桑是個很矛盾的人,說她灑脫吧,她又做了摘花的動作,說她保有少女心吧,她的摘花的動作卻十分粗魯,像個男人似的。

葉桑又摘了一朵花,任由鬼影叼在嘴裏,她雙眼眯着,雨後的早晨,總是讓人心情舒暢。

不同于葉桑的無憂無慮,白如深目光追随着她,眉眼中有着擔憂。

這場雨,停得不是時候,他伸手抓緊背包的背帶,背包裏面放着爺爺給他的一些符紙,還有一些糯米,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東西,這次出行,恐怕是不太平的。

翻過山頂,走過半山腰,葉桑站在枯萎的老樹墩上往下看,灰白色的煙霧随風飄蕩,形如龍卷風。

你看,下邊有煙,我們是到那裏嗎?

葉桑指着山腳下,問白如深。

白如深拿出地圖,指尖在地圖上移動,停在了一處,那處用黑色筆圈住,标有兩個字:烏莊。

他俯身往下看,又對着地圖看了看說:沒錯,我們就是要到哪裏去。

那得走快點了,一早上爬起來,就吃了點餅幹,又爬了這麽久,我的胃已經在抗議了。

乾誠話落,肚子适時地發出咕咕聲。

他捂住肚子,眼睛轉啊轉,似乎在算計什麽,又似乎在假裝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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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小爺也餓了】

鬼影仰頭叫喚,他的左前爪,像人手那樣,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冷漠的貓臉上露出不符合貓樣的饞相。

卧槽,葉桑,這只醜貓神了,竟然還會學我。

乾誠蹲下,距離鬼影一米遠,和鬼影四目相對。

葉桑走過去,抱起鬼影,沒好氣地說:當然,我家的鬼影可不是貓。

說完,她哼着不知名的歌曲,走在前邊開路。

說來也奇怪,山腳下住着人,但是山頂到山腳下卻沒人路,周圍的野草長得很高卻不太密,但也看不出有人走過的痕跡。

上山困難,下山容易,走了不久,幾個人下了山。

眼前雜草叢生,葉桑上前,三兩下扒開野藤野草,挖出一個小洞,足夠一個人轉過去。

從外往裏看是一條羊腸小道,路的左邊有一排松樹,樹幹很壯,看起來有點歷史。路的右邊是一排修剪整齊的不知名樹種,樹上開着黃花,上邊既看不見螞蟻也看不見蚊蟲。

葉桑鑽了進去,衣服上黏上了野草藤葉子,手上也被藤上的刺紮了幾下,隐隐作痛。

白如深跟着鑽了進去,然後是乾家兄妹。

沿着羊腸小道走,足足走了半個小時,只看見炊煙卻看不見人家,葉桑有些心灰意冷。

我們在這休息一會吧。

白如深解下背包,掏出一張塑料材質的墊子,鋪在地上,轉身拉葉桑坐下。他拿出水瓶,擰開蓋子,喝了幾口水。

其他人也跟着坐在旁邊,乾誠拿出包裏的餅幹,嫌棄地吃了幾塊,不甘不願地咀嚼,比吃□□還要難受。

鬼影圍着葉桑轉圈,貓尾巴像狗那樣搖擺。

葉桑快速伸手抓住他的尾巴,輕輕按住,小聲說:你是貓不是狗,收起你的尾巴。

喵喵喵【小爺就愛搖尾巴,還要小爺不是貓,小爺愛咋滴咋滴】

葉桑拿出一包餅幹,直接塞到鬼影的嘴裏。

鬼影吐了出來,用爪子把餅幹推倒葉桑的面前,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兩只貓眼期待地看着葉桑。

去去去,你都碰過了,上邊還沾着口水,別想我幫你打開。

喵喵喵【混蛋,都是你把它塞到小爺的嘴裏的,你必須給我打開,不然小爺咬你】

鬼影對着葉桑龇牙咧嘴,想要擺出兇殘的樣子,只是貓的樣子,無論怎麽擺也注定兇狠不起來。

白如深摸了摸鬼影的頭,用樹枝挑開沾有鬼影口水的餅幹,臉上十足的嫌棄。

葉桑看鬼影焉了,整只貓無精打采的,笑眯眯地掰了一小塊面包,倒了些水到面包上,放在手掌心。

鬼影伸出粉嫩的舌頭,把葉桑手心的面包卷進嘴巴,嘴邊的胡須上下顫動。

幾個人休息夠了,再次上路,羊腸小道慢慢變寬,兩邊的植物也出現變化。左邊的松樹不見了,右邊的出現了結着果實的綠化芒。

葉桑露出疑惑,這個時期,似乎不是綠化芒生長的時候吧?

她也只是覺得奇怪,在她的腦海裏,還沒有綠化芒生長周期的概念,只是直覺上覺得不對。

走過一小片綠化芒樹,眼前的小路再次變得很窄,窄到只容許一個人橫着走過,小道的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林。

葉桑走的時候,頭皮有點發麻,她害怕走到半路會突然出現幾條蛇之類的東西。長到這麽大,她不怕狼,不怕虎,就怕滑溜溜的軟體東西。

一路上,幾個人也許是被震撼了,也許是走累了,都沒話說,只是埋頭走路。

走了十多分鐘,露面變寬,路的左邊依舊是樹林,而右邊則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他們到了,在不到五米的地上有一個象征性的門檻,最上邊有一塊牌匾,上邊寫着烏莊兩個字。用的是金粉寫的,那些字就像昨天寫的那樣,每一筆一劃都清晰可見,金粉也沒有掉落。

神奇的地方是,兩個字還保存得很好,那塊牌匾上的油漆掉得差不多了,牌匾的邊緣還有被啃咬過的痕跡。

周圍靜悄悄,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葉桑看了看周圍,扯開嗓子喊:有人嗎?

聲音在山間回蕩,一聲比一聲弱。

乾橙後退幾步,下意識和葉桑拉開距離,在她看來,葉桑就是個潑婦,行為舉止都粗魯到了極點,跟她站在一起,很丢人。

白如深走上前,站在葉桑的旁邊,接過她手裏的野花,扔在地上,說:走到門檻上去喊。

葉桑見他一臉篤定,胸有成足的樣子,不由得半信半疑。

她站在門檻上,雙手圍着嘴巴,形成一個小孔,喊:有人嗎,來客人啦啦啦啦。

她的肺活量很好,一口氣喊了一分多鐘才停下。

烏莊裏面先是靜止,随即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慢慢地出現人的腳步聲,再來是小孩的哭鬧聲,狗吠聲,雞鳴聲,亂七八糟的聲音。

葉桑回頭,露齒一笑,向着白如深招手。

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着出現了敲鑼打鼓的聲音,還聽到有人喊:有人進村了,有人進村了。

葉桑惡寒,怎麽搞得像土匪進村似的。

遠處走來了一個人,是個老人,穿着一身棉麻料的藏青色長衫,頭發發白,走路颠簸。

走近,葉桑才看到他,手裏住着拐杖,走路也确實是一拐一拐的,他的左腿有點不自然,應該是個跛子。

葉桑迎上前,自然地彎腰,擺出後輩的姿勢。

老人加快腳步,神色着急,偏又因為身體原因走不快,走得有點颠來颠去,葉桑擔心地看着他,真怕他會摔倒在地上。

他越過葉桑,站在白如深跟前,說:你們來啦。

不是問句,他是在陳述,渾濁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白如深,恐怖中又帶着點慈愛的意味。

白如深點點頭,對着老人鞠躬,從背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的拳頭大的木質盒子,遞給老人。

老人看到盒子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激動得顫抖,接過盒子,眯着的眼睛通紅,嘴裏直喊:好好好。

老人轉身,走在前面,随即轉過身,距離葉桑兩米遠,他左手握拳,拍了拍胸口說:歡迎你們來到烏莊,我是管理人,福老頭。

他的話,既古代又現代,說他是個古人吧,氣質上不像,說他是個現代人吧,他言行舉止上卻像個古人。

葉桑饒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福老頭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對着她微微颔首,滿是褶子的臉上,掩藏了眼裏的精光。

福老頭迎着他們往前走,不多時,眼前出現了房屋,房屋都是木屋。

木屋的建造沒有秩序可言,東一間西一間,但是,每一間都很大,與其說是屋子,不是說是一個圍欄。

葉桑等人跟着福老頭走進最前面的屋子,推開門,裏面的是三層高的小樓,有點像北京的四合院,又有點像客家圍屋。

門口站着兩三個小孩,詭異的是,幾個小孩手上也都拄着拐杖,左腿上都有點怪異。

長得較高的是個男孩子,看起來有十歲左右,他眼巴巴地看着葉桑等人,眼神與福老頭相遇,吓得低下頭,小聲喊:爺爺。

福老頭冷哼一聲,男孩子低着頭,哆哆嗦嗦。

葉桑正想問怎麽了,被白如深拉住。白如深走上前,照樣從背包裏拿出三個黑色的紙袋,長相有點像過年時用的紅包。

他把三個紙袋,依照順序遞給他們,幾個孩子接過紙袋,轉身一拐一拐地離開。

沒有人解釋這是怎麽了,一向都沒腦子的乾橙,也不像平常那樣胡說八道,而是乖巧地站在一邊,蜷縮着,試圖把自己的隐藏起來。

福老頭對着白如深颔首,臉上的露出一個看不出來的笑容,渾濁的眼睛裏,有着打量和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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