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毒害

“妹妹哪裏話，本宮知道妹妹淡泊名利，賢良淑德，所以一直都很想與妹妹結交，這不，今日有機會，便不請自來賜教了。”周妃笑語盈盈地執起淩思誠的素手，眉開眼笑道。

“娘娘請品一品這年的新茶毛峰。”淩思誠頓時笑靥如花，欣然向周妃介紹雪芊呈上的茗茶。

周妃優雅地端起茶盅，細細茗了一口，不由得滿面春風道：“妹妹這茶清香無比，敢情這茶水也是有來歷的吧。”

“是的，周妃娘娘，這茶是用成年的臘梅雪水調制而成的，所以入口即無比清爽。”雪芊笑眯眯回禀道。

“妹妹真是冰雪聰明，怪不得皇上一直對妹妹推崇備至，對了，聽說最近一直有一些小人無端監視蒹葭宮，并且暗中散布流言，挑撥是非，這是不是真的？”周妃一面誇贊，一面突然提到。

“娘娘說的沒錯，确實是有一些來歷不明的家夥當初挑撥離間，散布一些對後宮不利的流言蜚語，思誠一向是不會吵架的，就算是知道是哪個宮裏的，那也只能充耳不聞了。”淩思誠腼腆地輕笑道。

“妹妹放心，日後若是遇到這種怪事，就上本宮的清華宮，本宮一定會盡力幫你。”周妃的柳眉，忽然透露出一股詭異的笑容。

“那就勞煩周妃娘娘的關切之心了。”淩思誠不由得抿嘴一笑道。

“這有什麽好謝的，妹妹日後直接可以稱本宮為姐姐，不然可就生分了。”周妃滿臉堆笑道。

待周妃一行熱絡絡地告辭後，眉頭緊鎖的雪芊不由得向着淩思誠議論道：“小主，看起來，周妃娘娘今日來，是存心跟咱們套近乎的，說不定，有拉攏我們的意思，我看她們動機不純呀！”

“嗯，雪芊，你說的沒錯，大概是因為榮程王爺在前朝壞了他們整治皇後勢力的好事，所以她便急着來拉攏我們，以此來平息榮程王爺的擔心。”淩思誠細心分析道。

“那小主，我們該怎麽辦？”雪芊有些擔心起來。

“放心，雪芊，既然周妃要和我們套近乎，那就從善如流了，畢竟，後宮祥和些，皇上也會滿意的。”淩思誠微微嘆了口氣道。

“什麽？周妃這個毒婦開始拉攏淩貴人了！真是欺人太甚，她這是明擺着跟本宮唱反調，上回，本宮的哥哥差點給他父親周部整的生不如死，如今她竟然敢扶植淩思誠與本宮分庭抗禮！”坤寧宮，得知周妃探訪蒹葭宮的消息後，方皇後頓時大為光火，厲聲怒罵了起來。

“娘娘，奴婢擔心，眼下之際，周妃的算盤是，借着淩貴人，把和妃給拉攏過去，這樣，咱們可就無法讓純生皇子過繼回來了！”芳華憂心忡忡道。

“沒錯，本宮差些忘了，這個淩貴人還真不簡單，竟然跟和妃扯上了關系！這也怪本宮的兩個屬下太過無能，花貴人只知道盛氣淩人，而那個童素芝，更是婆婆媽媽，膽小如鼠！”方皇後一拍鳳椅，長籲短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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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娘娘，我們何不讓童貴人出面控告淩思誠勾結周妃，幹預朝政，這樣，豈不是能把上回周部發難的黑鍋，全部背給淩貴人？”芳華眼睛一轉，計上心來道。

“哼！童貴人有這個本事嗎？”方皇後鄙夷地瞪了芳華一眼。

次日，是本月的頭一日，各宮嫔妃齊集坤寧宮，向方皇後行朝拜大禮，童素芝和淩思誠以及花貴人、吳貴人、季妃、和妃等，都在朝拜之列。

莊重的儀式後，方皇後和顏悅色地說了幾句平和的話，等到衆人散盡，忽然讓芳華把童貴人和花貴人留了下來。

童素芝和花貴人花自芳呆呆地肅立了半晌，見方皇後一直沒有啃聲，都感到十分奇怪，一句話也不敢多講。

“好了，你們兩個孩子，就不能替本宮争口氣，你們瞧瞧，蒹葭宮的淩貴人，由周妃在背後撐腰，現在幾乎日日陪伴皇上，幾乎就成了當初的鄭貴人，而你們呢？皇上連正眼都不想瞧你們一眼，自古以來，後宮的女子，被皇上寵幸，變成鳳凰的，少之又少，而白頭到老，老死宮中，卻得不到皇上恩寵的，比比皆是，本宮瞧着你們兩個孩子，是沒有指望了！”半晌，方皇後突然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了開來。

“皇後娘娘，不是臣妾得不到皇上的心，是蒹葭宮太厲害了，皇上就算是批閱奏折，也在那歇腳，還說那裏安靜，臣妾就搞不弄，種幾簇竹子，有什麽好的。”花貴人委屈地嘟囔了幾句。

方皇後瞅着童素芝一直一言不發，表情猶豫，頓時悶聲道：“童貴人，本宮知道，你和淩貴人是結義的姐妹，但是本宮奉勸你，這後宮可不是講義氣的地方，你要記住，機會稍縱即逝，聽說皇上上個月還是去了你晉華宮幾次，你可要把住機會呀，別讓別人瞧不起你。”

“是，皇後娘娘，臣妾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童素芝低着頭輕聲答道。

出了坤寧宮，空中突然飄起了陣雨，吉祥害怕童素芝被淋着，趕緊撐起了一把傘，護着童素芝緩緩走着。

“喂，這又是誰？像喪家犬一樣，只顧低着頭？”忽然，迎面一聲尖銳的嘲笑聲，鎮住了童素芝的心神。

童素芝倔強地擡頭一瞧，眼前氣焰嚣張擡過來的，是季妃的肩輿，上上下下有好幾名宮女，都冷冷地盯着童素芝和吉祥。

“吉祥，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們主子跟你一樣，依舊是混的這麽慘，我就不清楚了，皇後娘娘哪一點能看得上你們，小小的水龍關防禦史，連給國舅爺提鞋的資格都沒有，還敢跟什麽淩貴人，周妃娘娘争寵，真是好笑，到現在，連個肩輿都沒有！”季妃的貼身宮女香兒，盛氣淩人地諷刺童素芝和吉祥道。

“香兒，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們小主好歹也是個主子，你這個奴婢憑什麽教訓我們小主？”吉祥把眸子一瞪，氣呼呼地搶白香兒道。

“喲，好大的氣派，聽說童貴人的結義姐姐，就是如今風頭正盛的淩貴人，童貴人何不去向你的淩姐姐求救，讓她來教訓本宮呢？”季妃嗤笑了一聲，冷嘲熱諷道。

“季妃娘娘，您今日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們主仆？”童素芝煞白的臉，上前向着旁若無人，珠光寶氣的季妃欠身道。

“童貴人，你的丫頭吉祥沒上沒下，本宮要她給本宮一直在這跪着，直到明日再起來，否則，本宮立刻通知內府，傳杖！”季妃氣勢逼人地咆哮道。

“好，奴婢跪，請季妃娘娘不要為難我們小主！”吉祥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此時，風雨交加，吉祥鮮豔的襦裙瞬間便被污穢的泥漿染黑。

“吉祥，不要這樣，季妃娘娘，請你高擡貴手，放過吉祥，以後就算做牛做馬，臣妾也在所不惜！”童素芝頓時雙眸含淚，婉轉求情道。

“好，童貴人，你以下犯上，罪無可恕！這樣吧，本宮讓你和吉祥都跪上一個時辰，嘗嘗這風雨的滋味！”季妃頓時哄然大笑，命令太監擡着肩輿，匆匆過去。

噗通！童素芝根本不顧一地的積水，緊挨着淚流滿面的吉祥，重重地跪了下去。

“小主！”吉祥頓時痛心疾首。

“這是怎麽回事？”這時，一乘轎輿正好經過，轎輿前的帷幕被緩緩掀起，露出了淩思誠憂心忡忡的面龐。

“童妹妹！吉祥！你們怎麽會跪在這裏？地上全是積水，這樣你們會染病的！”淩思誠不顧滿目風雨，由雪芊打着雨傘，匆匆來到童素芝的面前，給童素芝和吉祥遮住了大雨。

“淩小主，是季妃，她仗勢欺人，威脅我們小主跪在這裏一個時辰！”吉祥趕緊怒氣沖沖地向淩思誠傾訴道。

“豈有此理，季妃也太會欺負人了，素芝，快起來，有什麽事喔來擔待！”淩思誠颦着眉，硬是拉着童素芝和吉祥，跌跌撞撞地起來。

“快回晉華宮吧，我送你們！”淩思誠一面憤怒于季妃的蠻橫無理，一面同情童素芝的遭遇，柔聲安慰童素芝道。

“謝謝姐姐的一片好意！”童素芝飽含熱淚地感激道。

“這有什麽好謝的，我們是結義姐妹嘛。”淩思誠沖着童素芝莞爾一笑道。

童素芝忍受着寒冷和屈辱，跟着淩思誠回到了一片輕霧的晉華宮，然而，目送着淩思誠的轎輿離去，童素芝的眼神裏，卻充滿了離奇的怨恨：“思誠，難道，我真的不如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