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纏鬥

保恩視朝，親自擺駕水龍書人殿，在瑞王榮程的奏請下，任命大将姚剛起兵十萬，赴嶺南接替方彪的防務，一時間，朝中政局平穩，周部與方德兩派的争執也告一段落。‘

“哎呀，皇後娘娘，這回也倒虧了瑞王爺仗義執言，否則，咱們方家的臉可就丢盡了！”太師方德為了此事，特意入宮叩見，見到自己的女兒方皇後，頓時贊不絕口道。

“父親，瑞王一直不願意朝中發生大風波，當然肯幫忙，但是我們方家也不能僅憑着瑞王榮程就相安無事了，您想想，那個周妃仗着娘家的勢力，屢次為難女兒，女兒雖為國後，但是也對她無可奈何，容許她在宮裏無法無天，現在周妃又存心扶植淩貴人争寵，再這樣下去的，本宮的皇後之位也就岌岌可危了！”方皇後不顧一切地一直訴苦道。

“皇後娘娘，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沒有抓住一個要點，就是那個周妃膝下有思源皇子，而你呢？這麽多年，何嘗給皇上添一個男丁？”方德不由得皺眉道。

“說起來，本宮只有一個女兒，榮安公主，也已經出嫁，嫁給了伏波侯馬金，雖說也時不時入宮探視，但是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說起來，父親，女兒還真是有些晚景凄涼呢。”方皇後說到此，不由得牽動愁腸，暗暗滴淚道。

“皇後娘娘，這兒子可以不是親的，但是，必須要可以替我們方家遮風擋雨，你想想，和妃當初那個過繼給裕親王的皇子純生，也已經十多歲了，比起思源要大得多，算是皇上的長子，若是娘娘讓純生過繼過來，或許周妃就用不着那麽驕橫了！”方德眉頭一聳，立刻提醒方皇後道。

“父親，女兒知道，這個和妃當年也算是女兒的結義姐妹，現在她能有妃位的待遇，還不是靠着女兒戀舊，也罷，女兒就提撥她那個純生一次。”方皇後悠然一笑道。

“什麽？皇後真的想讓純生過繼給自己？”清華宮，得到海棠密報的周妃頓時大吃一驚。

“娘娘，想當年，雖然是結義姐妹，但是方皇後對和妃，可是做過非常卑鄙的惡事，可是和妃一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今皇後開口跟她要兒子，說不定和妃會真的頭腦發熱，一口咬定呢。”海棠擔憂道。

“嗯，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和妃知道當年她被先皇廢黜的真相，一旦知道了這個，本宮料想，和妃還怎麽敢把自己的苦命兒交給她那個負心的好姐妹！”

周妃詭異地露出笑臉。

“娘娘有何妙計？”海棠有些詫異地問道。

“咱們雖然不能直截了當地去告訴和妃，但是倒可以通過一個和她關系密切的人，把真相暗暗告訴她，這樣，可是比本宮直接開口要厲害的多。”周妃柳眉一揚道。

“娘娘指的那個人是誰？”海棠奇怪地注視着周妃。

“淩思誠！”周妃的朱唇，忽然上下翻動，說出了三個字。

這一日，濛濛細雨有些止住，天氣漸漸平明，但是依舊格外悶熱，淩思誠帶着雪芊到和妃的福壽宮串門，受到了和妃的熱情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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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快把本宮最好的琉璃茶具給本宮呈上來。”慈眉善目的和妃喜滋滋地打量着清秀可人的淩思誠，趕緊吩咐貼身丫頭寒雪道。

“是，娘娘。”趁着寒雪回裏屋的空檔，一團喜氣的淩思誠向着和妃詢問道：“和妃娘娘，您這些日子可還好？眼看就要入夏了，若是福壽宮有什麽需求，思誠可以向皇上乞請。”

“喔，好孩子，本宮這裏有吃有用，若說是開支是不愁的，只可惜，沒有什麽親人在側，還好有思誠你，真是暖人心呀！”和妃欣然道。

“咦？聽宮裏的人說，娘娘膝下不是還有過繼給裕親王的純生皇子嗎？若是算起來，純生皇子今年也十多歲了，皇上為何不接純生皇子來，與娘娘相見呢？”淩思誠有些疑惑不解道。

“嗯，思誠，這話雖然說得沒錯，不過你不知道，當年先皇親自下旨，讓純生這孩子過繼給裕親王，本宮能有什麽辦法，還不是認命到老。”和妃不由得長籲短嘆道。

“對不起，和妃娘娘，無意間又提起娘娘的傷心事了。”淩思誠瞧着和妃面容憔悴，立時覺得自己說話過了火，趕緊柔聲認錯道。

“思誠，這倒沒事，都是成年舊事了嘛，不過，若不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向先皇拼命求情，又在本朝這麽厚待我，恐怕，本宮這幅老骨頭也就活不到今天了。”和妃害怕吓着了思誠，趕緊自己嘆氣道。

“咦？和妃娘娘，您說當初皇後娘娘向先皇拼死保您？”淩思誠忽然感到有一絲的不對，愣在了那兒。

“怎麽。思誠，你聽到的和本宮說的不一樣嗎？”和妃有些詫異起來。

“和妃娘娘，思誠從來沒有聽說皇後娘娘幫您求過情呀，而且後宮的人都說，當初舉報娘娘和別的親王有私情的，就是皇後娘娘，這可是誰都知道的呀。”淩思誠頓時驚訝起來。

“什麽？思誠，你這是從哪聽來的？這麽些年，皇上都是這樣對本宮說的，怎麽可能會不是？”和妃突然睜大了眼睛，顫巍巍地注視着淩思誠道。

“可是，思誠說的事，也是皇上親口告訴我的。”思誠颦眉道。

“怎麽會是這樣？本宮要親自去養性殿，向皇上問個清楚！”和妃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騰地一下立了起來。

“娘娘，您怎麽了？”這時，剛剛呈上茶具的寒雪瞧見和妃神情不對，吓得趕緊呼喚和妃道。

“和妃娘娘，思誠有什麽說錯了嗎？您千萬別放在心上，千萬呀！”淩思誠這才恍然發覺自己闖了大禍，趕緊急匆匆地扶着和妃安慰道。

“沒事，思誠，我們繼續品茗。”和妃忽然緩解了容顏，回首沖着思誠舒然一笑道。

坤寧宮，戶外突然間雷雨交加，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順着窗棂一閃而過，當場吓得方皇後直冒冷汗。

“誰？是誰？”做賊心虛的方皇後頓時跳了起來，帶着恐懼的口氣四下尋找着黑影的來源。

“方惠，我的好妹妹！你難道忘了，當年咱們姐妹同時在皇上的府邸，是何等的親密無間，我們曾經共同發誓，要同生共死，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為了成為正室王妃，而設計陷害我，導致我的孩兒純生，至今見不到自己的親娘！你這個魔鬼！”電光驟然一閃，方皇後的眼前，驚悚地呈現出和妃蒼白的面孔！

“救命！”吓得魂不守舍的方皇後凄厲地狂吼一聲，等到眼睛睜開，卻發現，驚慌失措的芳華和小旺子，都戰戰兢兢地圍在自己的身邊。

“皇後娘娘，您又做噩夢了！”芳華關切地呼喊道。

“喔，芳華，本宮夢見和妃來向本宮索命了！真是沒想到，這夢是如此的真實，真實的可怕！”方皇後禁不住撫了撫額頭上的冷汗，顫巍巍道。

“皇後娘娘，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您為了服侍皇上而日夜操勞，是不是有些”芳華支支吾吾地把話說了一半。

“沒事，芳華，監視淩思誠的人都回來了嗎？她這些日子有沒有去福壽宮？”方皇後不顧一切地問道。

“娘娘，據暗中監視的細作彙報，淩貴人确實在昨日去過福壽宮，而且聽說，自打她去了以後，和妃便飲食頓減，似乎很受打擊！”芳華一五一十地禀報道。

“可惡！一定是淩思誠透露了什麽口風！一旦和妃知道了真相，那麽怎麽肯把純生過繼給本宮，這不是壞了本宮的大事了嗎？”方皇後雙眉緊鎖，歇斯底裏道。

“那怎麽辦，娘娘。”芳華也有些急躁起來。

“這樣，芳華，你趕緊派人到福壽宮附近散布流言，就說淩貴人最近得了失心瘋，喜歡胡說八道，總歸要把事情說的确有其事，務必要宮裏，再也沒有人信她的話！”方皇後嘴角一歪，厲聲吩咐道。

“娘娘，這怎麽可能？鄭貴人瘋了已經是讓皇上疑惑不定，現在淩貴人也瘋了，豈不是打草驚蛇？”芳華連連搖頭道。

“本宮不管，芳華，你務必要鬧得蒹葭宮心神混亂！”方皇後冷冷地瞪着芳華命令道。

“小主，這些天，似乎悠然又開始在蒹葭宮附近交頭接耳，會不會是什麽細作？”這日，竹聲簌簌，滿臉疑惑的雪芊從外面跑了一趟，就急急忙忙地回來，向淩思誠禀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