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詭詐夢碎

“雪芊，這紫金宮人多口雜，傳一些離奇的流言蜚語并不奇怪，咱們只管好蒹葭宮的門，不必現在就沉不住氣。”淩思誠眸子閃耀着慧光，沖着雪芊點點頭道。

“可是小主，若是那些流言蜚語是陷害我們的奸計，有人故意要搞壞小主的名聲，小主也置之不理嗎？”雪芊有些擔憂道。

“不做虧心事，又何必擔心那些風言風語，雪芊，打了細簾子，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今晚會有水霧。”淩思誠颦眉吩咐道。

“什麽？淩貴人昨日在和妃那裏，胡說八道了？”早朝過後，保恩從季妃的口中聽說和妃突然身子不适，是因為淩思誠說了什麽重話，頓時詫異起來。

“皇上，宮裏都在傳說，淩貴人最近舉止異常，神情激動，會不會是也和鄭貴人相同，得了失心瘋？”季妃鼓舌繞唇道。

“胡說！淩貴人怎麽可能得那種病，季妃，你若是再敢随便诽謗她人，朕現在就廢了你！”誰想季妃話還沒說完，保恩便大發雷霆起來。

“皇上，臣妾也是擔心，淩貴人年紀小，不懂事，是不是把什麽和妃娘娘不該知道的機密，告訴了她？”季妃閃爍其詞道。

“沒有的事！朕有什麽秘密，非要不讓和妃知道？滾！”保恩龍顏大怒，厲聲喝退了直撇嘴的季妃。

季妃讨個沒趣，只好灰溜溜地出了養性殿，迎面正好碰着方皇後的銮駕，便趕緊帶着香兒上前，向皇後行禮請安。

“季妃，怎麽了？一臉垂頭喪氣的？是皇上訓你了嗎？”方皇後冷眼瞧見季妃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已經猜着了幾成，上前啓齒問道。

“皇後娘娘，臣妾算是倒透黴了，從皇上當王爺那當兒就跟着皇上，從來沒有舍得訓斥臣妾，可是剛才，為了一個淩貴人，皇上竟然對臣妾大聲叱罵，真是把臉都丢盡了。”季妃苦着臉訴苦道。

“季妃，你又對皇上亂講什麽？告淩貴人的狀？你可是知道的，淩貴人向來淡泊名利，遇事躲着過，你卻偏偏當着皇上面亂說，皇上不罵你多事罵誰？”方皇後沖着季妃幹笑了幾聲。

“皇後娘娘，皇上根本不聽咱們的告發，再這麽下去，那和妃娘娘豈不是很快就知道當年的真相了嗎？”季妃擔憂地嚷嚷道。

“閉嘴，季妃，當年本宮那麽做，不也是為了當今皇上可以順利繼位嗎。所以和妃暫時倒了黴，并不能全怪我們呀！”方皇後臉色一沉，矢口否認道。

“那娘娘，現在和妃知道了當年的真相，肯定不會同意把純生過繼過來，豈不是随了周妃那狐貍精的意？”季妃緊張地眨了眨眼睛。

“算了，破罐子破摔，季妃，跟本宮去福壽宮一趟，當面把話說清楚，本宮想，為了她的兒子，和妃最好的路，就是跟咱們合作！”方皇後咬了咬銀牙，斷然決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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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壽宮，天色黯淡，和妃正在侍弄花卉，忽然寒雪入內欠身禀報道：“娘娘，皇後娘娘和季妃娘娘前來探望。”

“喔？這天色已經不早了，皇後娘娘怎麽會突然想起來，屈尊來這種下賤的地方？”和妃冷冷地抿了抿嘴，淡淡說出幾個字。

“那娘娘，奴婢是不是以娘娘身體欠佳之名，擋回皇後娘娘呢？”寒雪詢問道。

“不，寒雪，我們去迎接皇後娘娘和季妃，這麽多年了，她是尊貴的皇後，本宮怎麽能無禮呢。”和妃長出了一口氣，在寒雪的扶持下，出了寝宮。

當老态龍鐘，面容憔悴的和妃出現在方皇後和季妃的眼前之時，方皇後的內心不由得震驚了，和妃雖然只是四十出頭，但卻像是年過半百的樣子，想起當年王府的時候，她那樣的花枝招展，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姐姐，本宮最近太過忙碌，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親自來這福壽宮探視，姐姐向來可好？”珠光寶氣的方皇後目視着和妃，不由得面上浮出了久違的笑容。

“是呀，妹妹，這麽多年過去了，或許當年的姐妹之情，早就化為了灰燼，随風飄逝，皇後娘娘還能夠賞臣妾一碗飯吃，臣妾真是感恩不已呢。”和妃帶着平和的語氣緩緩述說，但話語中卻帶着淡淡的憂傷和難解的仇恨。

“姐姐最近可是聽到什麽風聲？為何說話如此的冷淡，難道我們姐妹的情誼，就此不在了嗎？”方皇後濕潤着眸子，凄然說道。

“皇後娘娘，不是嗎，早在十幾年前，這一點姐妹情分就在你的決斷下已經蕩然無存了，當年是誰暗中向先帝誣陷本宮和理王爺私通，最終害得本宮腹中的純生，變成了別人的孩子？皇後娘娘，你騙得臣妾好苦呀！”和妃雙目低垂，面色鐵青，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都充滿了怨氣。

“姐姐，當年，本宮也是為了皇上能夠順利取代理王爺，順利登上太子之位，才出此下策，當時的情況，實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上當初也就是有那點稍縱即逝的機會！”方皇後竭力分辨道。

“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本宮不想再追究什麽，只希望皇後娘娘能好好善待剛剛進宮的新人，不要讓悲劇再度重演了！”和妃雙目垂淚，聲音嗚咽道。

“姐姐，當初妹妹也是追悔莫及，心存愧疚，這麽多年來，那種負罪之心，日日像惡魔一般，纏繞着本宮的心頭，所以現在，本宮只想竭力地補償姐姐，這麽些年，妹妹都是這樣做的。”方皇後凝視着和妃的面龐，激動地述說起來。

“補償？皇後娘娘準備拿什麽補償？”和妃忽然從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姐姐，本宮決定了，請求皇上讓純生回來，讓姐姐可以見着純生！”方皇後帶着肯定的語氣強調道。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重新見到我的生兒？”和妃的眼睛忽然呈現出了期望的光芒。

“是的，本宮保證，讓純生重新成為皇上的兒子，本宮要讓純生繼承皇位，當大青的皇太子，以後，我們姐妹都是純生的母親！”方皇後面帶憧憬地敘述道。

“喔？妹妹原來是為了日後太後的位置，拿我的純生當做傀儡來利用？不是嗎？”和妃忽然恍然大悟，沖着方皇後鄙夷地笑道。

“姐姐，這可是最好的結局，只有純生當上了太子，日後大青的天下，就是你我姐妹的，妹妹一片誠心，想補償姐姐，還望姐姐好好的想一想。”方皇後絞盡腦汁地竭力勸說道。

“好，只要是為了純生，我又有什麽不可以的，不過皇後娘娘，純生真的能重新成為皇上的兒子嗎？”和妃帶着一絲希望，凝視着方皇後的娥眉。

水龍書人殿，群臣排班，在辰時朝拜大青天子保恩，保恩頭戴十二道琉璃朝冠，莊嚴地俯視群臣。

“啓禀皇上，最近京城流言紛紛，都是朝廷沒有儲君，容易生亂呀！”忽然禦史馬凱高舉朝笏，出班跪下，向保恩禀奏道。

“此話怎講？”保恩有些猝不及防，趕緊質問馬凱道。

“啓禀皇上，自皇上去歲登基以來，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不過皇上中年繼位，身邊卻沒有成年皇子相随，這讓朝中有些大臣，确實感到底氣不足，日後我大青的基業傳承，皇上的江山永固，不可不未雨綢缪。”馬凱激動慷慨地禀報道。

“皇兄，馬禦史所言甚善，如今皇上的膝下，除了一位公主，沒有一位成年的皇子，唯一的思源皇子又是剛剛周歲，将來必然生亂。”這時，瑞王榮程為了避嫌，趕緊出列啓奏道。

“嗯，榮程王爺和馬禦史說的都有理，不過如今朕的身邊确無成年皇子，如何立太子呢？”保恩皺眉道。

“皇上，老臣倒是記得，當年先皇由于誤會了和妃娘娘和理王爺，誤将皇上的長子純生過繼給了裕親王，如今時過境遷，純生皇子也已經十三歲了，聽說知書達理，正好可以重新回歸皇室宗譜，立為太子！”這時，刑部尚書吳凱顧樂呵呵地進谏道。

“嗯，這事情畢竟過了十幾年了，再說當年那些事，也不好對臣民亂說，否則必然有損先帝的名節，吳凱顧，你這個建議，可并不是什麽好主意。”保恩連連搖首道。

“啓禀皇上，龍子龍孫，臣作為宗室，怎敢擅自隐瞞，再說純生皇子自打過繼給臣之後，向來懂事明理，臣想，就算是皇上顧及先帝的顏面，那也要安撫和妃娘娘這些年受的苦呀！”這時，哭哭啼啼的裕親王親自出來，跪下奏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