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捕風作影

清華宮，周妃的娥眉緊鎖，全神貫注地注視着棋盤上的局。

“娘娘，如今純生皇子過繼給皇後，已成定局，我們該如何應付？”與周妃對弈的吳貴人小聲詢問周妃道。

“吳貴人，你以為純生是大皇子就必須要繼承皇位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周妃柳眉一顫，從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可是娘娘，思源皇子無論是在地位和年齡上，都不占優勢呀。”吳貴人有些擔憂道。

“放心，本宮會使一些手段，讓皇上暫時無力關注這個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周妃神秘地一笑，眸子裏充滿了殺機。

水龍書人殿，保恩退朝之後，留在書房，一直輾轉反側。

“皇上，瑞王爺到。”這時，小如子小心翼翼地入內通報道。

“是嗎？”保恩的眼中，充滿了期待，須臾，榮程緩緩進來，向保恩拱手行禮道：“不知皇兄召喚臣弟有何吩咐？”

“嗯，當然是立儲的事，這些日子朕煩惱了很久，你看看，純生可以繼承太子之位嗎？”保恩目視着榮程鄭重問道。

“皇兄，皇子們都那麽小，皇兄又是風華正茂，正當壯年，何必急于一時冊立太子呢？皇兄倒不如同時封大皇子和小皇子為王，日後再慢慢選擇。”榮程建議道。

“嗯，所言甚善。皇弟，你說到朕的心坎上去了。”保恩不由得和顏悅色道。

“王爺，皇上冊立太子，是皇上自己的事，為何每次都要向王爺讨主意？說起來，王爺難道就沒有資格兄終弟及嗎？”出了水龍書人殿，一直有些郁悶的張超，終于向榮程發起了牢騷。

“胡說，皇上召見我，那是信任的表示，不過是不是懷疑本王也對皇位有所窺視，那就說不定了，所以這些日子，咱們要謹言慎行，別給暗中企圖暗算咱們的家夥留下口實，捕風作影。”榮程沖着張超努努嘴道。

“太師。您叫微臣明日上奏彈劾瑞王爺？”此時，宮牆的另一端，滿臉陰霾的方德拉着禦史馬凱，悄悄吩咐了幾句，馬凱頓時驚駭欲絕，吞吞吐吐道。

“馬大人，這可是你官運亨通的好機會！皇上要立太子，自然得除掉那些個站在他身後，虎視眈眈的家夥，榮程王爺現在處處阻擾皇上立大皇子為太子，不正是有那不臣之心的證明嗎？放心吧，明日你一彈劾，必然是滿朝震驚！”方德詭笑道。

“這個”馬凱深知方德老奸巨猾，但是又不敢得罪方德，只好唯唯諾諾地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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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紫霞宮來報，吳貴人有喜了！”傍晚，神采奕奕的保恩剛乘着肩輿行到蒹葭宮的宮門，忽然發現，禦前太監小如子樂樂呵呵地跑來禀報道。

“喔？吳貴人怎麽會有喜？”保恩有些詫異起來。

“啓禀皇上，千真萬确，敬事房的記檔記得清清楚楚，皇上上個月”小如子見保恩愣在那裏，趕緊引經據典地提醒保恩道。

“那吳貴人可真是有福之人呀，小如子，轉道到紫霞宮吧。”保恩摸了摸額頭，漫不經心地下旨掉頭。

蒹葭宮，今日氣候不錯，淩思誠秉筆疾書，卻發現窗棂上多了一個鮮豔的如意節。

“雪芊，這是誰送的？怎麽會挂在這裏？”淩思誠回首詢問雪芊道。

“小主，這是榮程王爺暗暗派人送來的，怎麽，小主不知道嗎？據說這如意節可以逢兇化吉的。”雪芊趕緊跑來解釋道。

“瑞王爺可真是有心人，上回福壽宮的事，我沒有保護好和妃娘娘，沒想到他倒是沒忘了給我安慰呀。”淩思誠若有所思地細語道。

“小主，我看八成王爺知道我們這處地方，是後宮裏面唯一的淨土了吧，所以才這麽對咱們，唉，也是，這入宮還沒過兩年，便雞飛狗跳的。”雪芊有些感慨起來。

“雪芊，我們以後也要小心，別多跟榮程王爺有所接觸，免得被說閑話。”淩思誠忽然目視着雪芊，吐出了一句話。

紫霞宮，當從周太醫的口中确認吳貴人腹中确實懷了自己的骨肉後，一連振奮的保恩開始激動不已。

“一定是月兒天上有知，保佑朕可以子孫延綿！”保恩動情地凝視着月光，感慨不已道。

“皇上，從現在的脈象來看，暫時尚不可判定貴人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周太監叩首禀報道。

“無妨，朕只要高興就可以了。”保恩捋須笑道。

次日，水龍書人殿，禦史馬凱根據昨日方德的暗中指使，果然舉笏出列，當衆控告瑞王榮程企圖拖延皇上立純生為皇子，是心懷反意，圖謀不軌。

“啓奏皇上，榮程王爺自恃是皇上的堂弟，就敢如此師心自用，盲目阻止皇上立太子，居心何在，請皇上明鑒。”馬凱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

“混賬！瑞王為人忠義，你竟敢鼓舌繞唇，挑撥朕兄弟的情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将此人立即推出斬首！”馬凱話音剛落，保恩便突然勃然大怒，直立起來，厲聲痛罵道。

馬凱頓時吓得面無人色，倒頭如蔥起來。“皇上，馬大人雖然出言不遜，不過言者無罪，請皇上開恩免他一死。”這時，榮程按耐不住，趕緊跪下乞恩道。

“馬凱，你都看到了吧，你要彈劾瑞王，瑞王卻在幫你求情，你可真是厚顏無恥！竟敢哪一些市井流言在朝堂之上捕風捉影，诽謗诋毀，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褫去這個狂徒的朝服，革職充軍！”保恩怒視着馬凱，目光如炬，大聲斥責了一番，殿前衛士當場便将馬凱攆了出去。

一時間，水龍書人殿上，群臣啞口無言。

“太師，真是沒有想到，皇上對瑞王爺竟然如此的信任，我等若是親自站了出來，豈不是送死？”剛剛退朝，心有餘悸的吳凱顧便找到了方德叽咕道。

“哼哼，老夫看，皇上越對這個榮程看重，那麽，這個王爺就越是山崖上的石頭，萬丈深淵呀！”方德詭異地一笑，捋須前行。

坤寧宮，聽說了吳貴人已經有孕，後悔不疊的方皇後頓時怒火中燒，怨氣難填。

“娘娘，真是沒想到，周妃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不顧自己皇子的地位，毅然讓別的女人也懷上龍種，看起來，這個妖婦為了阻擾我們的大皇子立為太子，真是豁出老本了！”垂頭喪氣的芳華向着方皇後發了一通牢騷。

“哼，你以為吳貴人有了龍種，就可以轉移皇上的視線，不讓本宮的純生成為太子嗎？周妃真是太過孟浪了。”方皇後鳳目一撇，立即吩咐芳華帶大皇子前來請安。

“兒臣純生，給母後請安！”須臾，戴着紫金冠，面如翡翠的純生，在芳華的攙扶下，入內鄭重給方皇後請了安。

方皇後眉開眼笑地柔聲問了純生的日常起居和讀書情況，不由得對純生愛不釋手。

“芳華，命上書房的師傅要好好教習皇子，特別是仁孝方面，務必上心！”等到純生跪安之後，心中歡喜的方皇後立刻又吩咐芳華起來。

“娘娘，您沒有發現，純生皇子的眉眼之間，似乎有一股戾氣，莫非，他暗中知道和妃娘娘死的真相，暗中也恨上了娘娘？”芳華小聲示意屏退左右，然後撫着方皇後的耳側悄悄說道。

“什麽？果有此事？不過純生還小，知道個什麽，唉，芳華，但凡本宮要是能生育皇子，又何必多此一舉看，不過這日後的太子，必然是仁孝無雙，方才合本宮的意，否則，本宮豈不是白忙一場，都給他人做了嫁衣？”方皇後鳳目一直，長籲短嘆道。

“思誠，你一定要提替本宮報仇！”和妃臨終之前的話語，這幾日一直像魔咒一般，萦繞在淩思誠的耳邊，最近，由于皇後和周妃兩宮鬥法，宮裏有人散布流言，肆意辱罵，倒成了家常便飯，淩思誠從來不和另眼相對的人争辯，不過她卻無法忘懷，冷宮裏的鄭梅和了無音訊的童素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