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螳臂當車

此時，已經到了日暮時分，大雨時下時停，思誠撫琴之際，雙眉緊蹙，憂思不斷。

“小主，為何這麽愁眉不展的，莫非，你是害怕那些流言蜚語，迫害咱們嗎？”雪芊侍立在淩思誠的身邊，點上了甜香，嘟着嘴問道。

“小小幾句傷人的話，雖然誅心，但是，又何必搭理那些捕風捉影。”淩思誠嘴角浮起一絲蔑視的笑容。

“那小主，你這曲子可是很煩呀！”雪芊诙諧地笑道。

“當然，雪芊，你沒有發現嗎？有人想把咱們當成誘餌，制造一場巨大的陰謀，若我沒看錯的話，必然是她，她也太膽大了，竟然以為自己可以這麽簡單就扳倒一顆千年大樹。”淩思誠憂郁地凝視着窗棂的漏水。

“淩嫔如今可算是千人所指，季妃、花貴人、淩嫔，你們三個幹得很好，如此大規模散布流言，把淩嫔說得一文不值，早晚皇上的耳根也要軟下來，到時候，就是她的死期，讓她和周妃漸漸的結下梁子，咱們來個坐山觀虎鬥，豈不美哉！”坤寧宮，得意洋洋地俯視着三個前來請安的妃嫔，方皇後不由得連聲贊賞，神情亢奮起來。

“娘娘，咱們不如再想一個法子，對外到處亂說，就講淩嫔狐媚皇上，已經暗中懷了龍種，卻故意遲遲不宣布，只等周妃放松警惕，就準備誕下皇子，搶了思源皇子的太子大位！”童素芝再度繪聲繪色地建議起來。

“嗯，這倒是個挑撥離間的好方法，童嫔，本宮手下有芳華，你手下也有吉祥，本宮已經決定了，升吉祥為晉華宮掌事宮女，怎麽樣？”方皇後帶着喜悅的語氣對着童嫔宣旨道。

“多謝皇後娘娘，臣妾替吉祥謝恩。”童素芝立刻表現得感激涕零，立即跪下叩首道。

“小主，您有沒有覺得，皇後此舉是想收買吉祥，以後更好的控制小主。”出了坤寧宮，乘坐轎輿，吉祥和郁郁寡歡的童素芝同坐在轎子中，以警惕的語言提醒童素芝道。

“吉祥，你跟了我那麽幾年，也是出人頭地的時候了，皇後器重你，豈不是一件美事？”童素芝沖着吉祥微笑道。

“小主！”吉祥固執地把嘴撅起來，沒好氣道：“小主說哪裏了，就算是再好的前途，比起情誼來，又算什麽？小主不棄的話，吉祥願意永遠守着小主！”

童素芝一時間被吉祥堅定的說辭所感動起來，怔怔地望着吉祥半晌，忽然緩緩笑道：“吉祥，看來，我比起你來，不算個重情義的人，思誠姐和梅姐，雖然我們是結義的姐妹，現在卻是”說到這，素芝不由得有些尴尬起來。

“小主，世事多變，有時候也說不準誰對誰錯，小主進宮的目的就是可以營救家人，然後出人頭地，小主一直是在自己的抱負中努力，怎麽會是錯的呢？雖然對于淩嫔和鄭嫔，有時候确實有些對不住，不過，那也是必然！”吉祥欣然目視着童素芝，安慰幾句道。

“對，我童素芝一定要出人頭地，永遠擺脫被人嘲笑排擠的境地，我要讓全皇宮都知道，我童素芝不是那麽好欺淩的！”童素芝的嘴角浮起一絲神采，毅然地說道。

蒹葭宮，聽說宮裏到處在傳說蒹葭宮的壞話，保恩變得格外暴怒，從水龍書人殿一路回到蒹葭宮，都陰沉着臉，不肯和身邊的人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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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今日怎麽這麽怒氣沖沖的，是有人惹怒了皇上嗎？”淩思誠帶着雪芊出了寝宮，親自迎接保恩的到來。

“思誠，你呀，怎麽會被那麽多的家夥說不是，是不是又有別的宮的妃嫔記恨你，暗中找人暗算，有事就要告訴朕，誰敢欺負朕的淩嫔，朕将他五馬分屍！”保恩一把将淩思誠擁入懷裏，小孩子氣般地說道。

“皇上，您怎麽這麽說？确實是有些可惡的家夥在散布流言，不過臣妾認為，随他們亂講去，多行不義必自斃，如果真的有人對臣妾痛下毒手，那她自個就會自取其辱。”淩思誠平靜地答道。

“思誠，你呀，心思犀利，不過還是老實，好了，你只管放心，誰嫉恨你，朕就偏偏不讓她好過！”保恩不由得眉開眼笑道。

“豈有此理！淩嫔到底在弄什麽，竟然讓皇上死心塌地地留在蒹葭宮，在這麽下去，淩嫔一旦有了身孕，那本宮和思源，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清華宮，周妃度日如年地等待着保恩的聖旨和小如子的回話，但是結果卻聽到了海棠的禀報，頓時怒不可遏起來。

“娘娘，淩嫔被人散布流言，背後诽謗，這一定是皇後找人幹的，目的就是嫁禍于人，否認她陷害淩嫔的罪行，最後挑撥咱們跟淩嫔對立，她好一箭雙雕！”海棠氣憤地嘟嚷道。

“可惡，方惠，你別以為你是皇後，就可以無法無天，随意挑起後宮刀光劍影，海棠，立刻傳出話去，就說本宮對蒹葭宮的流言，一句也不相信！”周妃的目光，露出了狡狯的神情。

此時氣候依舊陰晴不定，連日的暴雨使得南方傳來洪災的噩耗，保恩聽說江南富庶之地遭到洪災，損失慘重，頓時怒火萬丈，他親自到水龍書人殿，親自召集群臣，厲聲訓斥，聲震宮殿。

“你們這些無能之輩，只會吃朝廷的糧食，根本不顧百姓，現在大壩到處坍塌，本朝最富庶的江南水災蔓延，今年的稅收又要損失巨大，朕要你們何用？”保恩雙目通紅，幾乎是歇斯底裏，罵的群臣低頭不語，人人自危。

“皇上，南方發生大水，究其根源，是因為治水不利，臣前年去江南的時候，就發現江西的堤壩設施陳舊，當時還進行了修複，不過又過了幾年，竟然越來越嚴重了，臣管理戶部，若是今年的稅收再度收不上來，自然是罪有應得，請皇上治罪！”榮程自知禍到臨頭，趕緊跪下舉笏言道。

“瑞王，前年就是你親自到江南豁免賦稅，看來這回江南發生大水，只有讓你再辛苦一趟，如何？”保恩目視着榮程，緩緩說道。

“啓禀皇上，臣覺得，今年江南的賦稅不但不能逼，戶部還要拿出超過一半的錢，到南方進行疏導河道，抵禦洪災，這些錢，臣覺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目下，只有徹底清算戶部的賬本，才能籌齊赈災銀子，保證江南安定。”榮程想了想，突然舉笏奏請道。

“瑞王爺，戶部難道連赈災的錢都拿不出嗎？老夫真是想不明白，既然如此，那王爺管理的戶部，還有何用？”太師方德趁機厲聲諷刺攻擊榮程道。

“方德，瑞王爺管理戶部才有一年，過去的成年舊賬怎麽可能清算結束，這都是因為你推薦的人幹的好事！”禮部侍郎姚挺義憤填膺地指着方德争辯道。

“夠了！眼下江南行事垂危，若是大水一時不退，災民增加，吃不上飯，突然鬧起事端，那就大禍将至了，榮程，你趕緊去江南，進行河道疏通，及時赈濟百姓，若是江南發生什麽民變，朕為你是問！”保恩心急火燎地任命榮程道。

“真的嗎？這大風大雨的，皇上又任命瑞王榮程去江南辦差？”蒹葭宮，淩思誠聽說了榮程被任命為欽差大臣一事，頓時心神不定起來。

“小主，皇上會不會跟上次一樣，暗中派人對瑞王爺有什麽行動？”雪芊突然間想到了什麽，手中的茶盅不由自主地脫落，摔了個粉碎。

“雪芊，你別擔心，瑞王是去為國計民生浴血奮戰去了，皇上就算再忌憚瑞王，也不會在此時動了殺弟之心。”淩思誠用芊芊玉手捂住了心口道。

“皇上，一不做二不休，何不趁這個機會，将榮程除去，豈不是永絕後患？”養性殿，方德秘密求見保恩，狡詐地向保恩提出了一個狠毒的計策。

“方德，現在是國事動蕩的時候，朕派的欽差若是沒有辦成安撫大事，豈不是誤國誤民？朕的江山都要崩潰，還談什麽除去心腹大患？”保恩怒目瞪着方德，厲聲駁斥道。

“皇上，瑞王榮程他可是皇位的最大威脅，臣擔心皇上百年之後，兩個皇子都是幼年，萬一榮程懷有異心，篡位登基，豈不是要翻了當年高宗爺時候的案子？”方德隐晦地提醒保恩道。

“不可！朕不能因為疑慮，而貿然将朕的左膀右臂除掉，方德，你還是退下！”保恩三思之後，毅然呵斥了方德。

坤寧宮，方皇後聽說父親決定趁着這個機會除掉榮程，不由得臉色大變道：“父親這是怎麽了，榮程王爺雖然支持淩嫔，但是對本宮亦無惡意，咱們何必勞師動衆除掉一個外援？”

“娘娘，您這是低估了瑞王，皇上都對他忌憚三分，若是瑞王不除，日後娘娘的大皇子必然皇位不保，到時候就追悔莫及了！”芳華竭力勸說方皇後道。

“胡說！芳華，你也是我們方家的忠仆，怎麽如此的薄淺，日後本宮的皇子一旦繼位，必然要德高望重的皇叔進行輔助，瑞王就是最好的夥伴，若是咱們這麽快得罪了榮程，萬一榮程倒向淩嫔或是周妃，本宮豈不是自毀藩籬？”方皇後頓時急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