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耍鬼

後花園精致優雅，萬春亭畫梁绮麗，皇帝保恩卻禦駕出發，向京城郊外新落成的如意宮而來，此時天氣日漸炎熱，保恩親自帶着後宮的大批妃嫔準備赴這座剛剛建成的夏宮小憩。

“皇上剛剛平定水龍關之邊患，又撤除內閣的機構，現在又大興土木建了這麽座雕梁畫棟的避暑夏宮，真是有些破費了！”跪送聖駕的群臣之中，有些悶悶不樂的戶部侍郎吳固不由得向身邊的姚挺大吐苦水道。

“歷朝的天子，誰不好大喜功？皇上雖然是當世明君，不過亦未能走出這個怪圈，吳大人，咱們大青只有這座如意宮得以修起來，還是歸功于咱們戶部開源節流呀！”姚挺微笑道。

如意宮在前年由裕親王負責督辦監工，經過兩年的興建，已經是瓊樓玉宇，宛若瑤池，當初名義上是劉太妃頤養天年的宮殿，最後工程經過朝臣在水龍書人殿上的互相扯皮，變成了皇帝避暑之地，整個宮殿聚集了中外名工巧匠的精華，所以格外恢弘華麗。

淩思誠在蒹葭宮呆的十分惬意，聽說保恩要讓她進如意宮，不禁颦着眉嘟嚷起來：“皇上難道認為這紫金宮還不夠清涼嗎？為何又要向天下做一個窮奢極欲的姿态？”

保恩欣然道：“淩妃，天下為朕所立，朕為何不能金屋藏嬌呢？”

“皇上？這可是奇談怪論，自古保民而王，君王怎麽可以把天下看做自己的私産呢？”淩思誠美目盼兮道。

“好了，思誠，你講的都對，不過朕還是要将你好好地接到如意宮去，否則，朕豈不是白費了這麽多小心？”保恩不由得诙諧打趣道。

淩妃的寝宮，就在海燕閣，保恩于正殿懷遠殿理政，後海燕閣作為寝宮，日夜陪着思誠游玩嬉戲，好不快樂。

“皇上這些日子去了如意宮，倒是越發的随心了，聽說海燕閣金窩藏嬌，不知道這嬌滴滴的絕世佳人，是何人？莫非本宮就再也插手不到了？”如意宮的長門殿，剛剛布置好人手，接受妃嫔請安的方皇後，惡狠狠地怒斥着芳華，大聲質問道。

“娘娘，咱們照樣可以監視，辱罵淩妃，但是皇上與淩妃相伴，恐怕君王動怒。”芳華趕緊跪下叩首道。

“本宮就是不許淩妃高興！芳華，務必想個辦法，用什麽方法散布謠言都可以，務必要淩妃身敗名裂，方能使本宮高興，你明白嗎？”狂怒的方皇後眼睜睜瞪着芳華，失态地大吼道。

“娘娘，畢竟，有太子在皇上的腳下，娘娘的正宮之位可謂是穩如泰山，娘娘何必那麽看得起淩妃，以色侍人者，早晚是色衰愛弛！”芳華竭力地勸說道。

“好，芳華就算你說得對，不過萬一淩妃也誕下皇子，本宮的皇兒豈不是大禍臨頭？”方皇後疑惑地質問芳華道。

“娘娘，就算淩妃誕下皇子，皇上又怎麽可以廢長立幼？再說晉王現在的年紀？”芳華暗中使了個眼色。

“娘娘請安心，奴才們想辦法給淩妃的菜肴中加些麝香之類的玩意，只要安排的穩妥，皇上必然察覺不出！”小旺子趕緊上前叩首道。

“算了，如今在如意宮，衆目睽睽之下，萬一周妃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趁機構陷咱們，豈不是因小失大！”方皇後突然疑慮了起來。

“小主，這如意宮到底是為劉太妃興建的，還是給她淩妃的小金屋？皇上自打搬進這宮避暑以來，日日陪着的都是淩妃，小主連皇上宮殿的門都碰不着，真是失寵了！”牡丹榭，鄭嫔在秋蛩的鳴叫下，心亂如麻，偏偏梅香脾氣暴躁，連連向鄭嫔鳴不平道。

“梅香，皇上乃是一國之君，他想如何就如何，正所謂帝王後宮佳麗三千，我們失寵，也在情理之中。”鄭嫔苦笑道。

“小主，我看是三千寵愛在一身，這君王從此不早朝了，你看皇上現在，連紫金宮的面都不想見了。”梅香遮着嘴道。

“若是淩妃真的狐媚惑主，我看，朝中的大臣不會不有所觸動的。”鄭嫔托着香腮，穩妥地笑了起來。

懷遠殿，保恩辰時上朝，群臣紛紛擾擾，議論不停，保恩不由得甚為不悅，大聲問道：“諸位愛卿有何事不能直接禀告？”

這時，禦史馬凱趕緊跪下高舉朝笏奏道：“啓禀皇上，臣等不敢亂說，只是聽說京城流傳着一個谶語，後宮寵愛在一身，江山走水在一旦！臣聽了十分恐懼，不敢和人亂講。”

“哼，這不過是有人蓄意散布流言蜚語，一派胡言！朝中重臣，怎麽可以聽這種謠傳？”保恩不以為然道。

“皇上，臣擔心，有流言散布出去，搖惑人心，制造混亂，那就必然有一定的原委，臣以為，這是朝中一些反對皇上改制的人故意裝神弄鬼！”這時，姚挺挺身而出，跪下禀奏道。

“不錯，姚大人說的十分有理，自古以來，那些流言都是妖人的陰謀，請皇上萬勿聽信小人鼓舌造謠，诽謗人心！”張超立刻支持姚挺道。

“姚大人，你們一個鼻孔出氣，怎麽能服衆？如今，朝中有人曲意逢迎聖上，莫非也是因為心懷叵測？”這時，工部尚書王蒙出列指斥道。

“行了，退朝！”保恩臉色十分難看，随即拂袖而去。

“皇上有旨，衆臣有要事，請呈上奏章！”這時，禦前太監小如子趕緊上前宣布道。

張超和姚挺瞅見今日榮程并未上朝，不由得十分詫異。

“榮程王爺沒有随皇上赴如意宮？”散朝後，方德得到了細作的回報，頓時奇怪起來。

“按照皇上的秉性，不可能對瑞王放下心，怎麽可能不讓他随駕，而是留在王府呢？”方德身邊的吳凱顧不由得疑惑起來。

“難道皇上是因為淩妃？他擔心瑞王入了如意宮，會引起流言？”方德忽然茅塞頓開道。

“太師，皇上真是對淩妃動了真情，處處都為她着想，再這麽下去，一旦日後淩妃得了勢，那皇後之位豈不是有傾覆之危險？”吳凱顧心中恐慌道。

“那麽我等如何可以将淩妃給扳倒，保太子日後順利登機？”方德也心焦不已地問道。

“問題就在于榮程王爺，咱們要用計挑起皇上與瑞王的宿怨激化，牽連到淩妃，豈不是就可以一石二鳥？”吳凱顧獻策道。

“這個，最好不可，榮程現在手握兵權，萬一不成，皇上和瑞王都對咱們痛恨，豈不是前功盡棄？”方德糾結不定道。

“那麽太師只好想法子在後宮中扶植一名妃嫔，與淩妃作對！”吳凱顧拱手建議道。

“如今後宮季妃、欣妃這些都是徐娘半老，唯有童嫔和鄭嫔深得聖恩，不過她們卻是淩妃的結義姐妹，這個，我們豈不是白了一場！”方德嘆氣道。

“太師，童嫔此人面善心狠，極有心計，我看此女日後前途無量呀！”吳凱顧向着方德示意道。

方德回首注視着吳凱顧不由得動容道：“吳大人，這好事全讓別人給占了，大人難道就不關心自己的權勢嗎？”

“太師這不見笑了，小老兒還有什麽指望。”吳凱顧不由得苦笑起來。

“吳大人，老夫倒是知道，大人的大小姐，可是也到了豆蔻之年，且美豔動人，何不随侍君王之側？”方德狡狯地捋須大笑道。

“父親要再度為皇上選秀女？真是糊塗，難道他還不明白，本宮在這後宮早已是千瘡百孔，到處樹敵，既然有了周妃，難道還要再來一個什麽美人？那麽本宮在皇上心中還有什麽了？”方皇後得知了方德的建議後，一時間，沖着芳華大發雷霆起來。

“娘娘，這後宮之中，美人如雲，若是多了，豈不都為娘娘所用？”芳華柔聲勸慰道。

“不，本宮決不答應，童嫔、季妃，莫非你們都是不中用的嗎？”方皇後頓時痛哭不止道。

“娘娘，臣妾願意替娘娘分憂，不過，皇上專寵淩妃，這也是難以改變的現實，請娘娘息怒。”童嫔橫下心，挺身上前，跪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