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得對我負責
步天匆忙趕到醫院時元宵剛好處理好傷口, 他的右上臂裹着厚厚一層白紗布,臉色也不大好看。
“元宵。”步天走近喊道。
元宵聞聲擡頭, 對上他的視線嘴角上翹,用招牌的笑容打招呼:“步先生你來啦?”
步天視線從他上臂掠過, 微微蹙眉問:“到底發生什麽事?”
元宵不答反問:“事情經過我一會兒再說, 小區樓下監控你拿到了嗎,有沒有被人捷足先登?”
他一問, 步天眉頭皺的更深。
一個小時前,他接到元宵的電話,語氣急促但條理清晰的讓他去找物業拿公寓樓下的監控, 不然晚了說不定就讓人毀了,他也沒來得及問明情況元宵就挂斷了電話。他雖存疑但還是照做, 與他同時抵達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不巧,他認識那個人, 是崔文博一個司機。
司機看到步天後表情管理失控, 顧不得任務轉身就跑,被步天制服。
監控視頻裏清晰的拍到了“綁架”現場畫面,車裏的人沒露面, 但能清楚的看到綁架犯用的是手铐。
步天當即意識到是崔文博又對元宵下手, 正要順着崔文博的車牌去查他的路線時又接到了元宵的電話, 元宵讓他直接把證據拷貝一份帶上備用後又匆匆結束了通話。
元宵皺眉道:“不是我不想說清楚, 實在是我的手機‘陣亡’……”他從兜裏掏出一分為二的手機, 電池變了形, 屏幕還碎了,面上一陣心疼。
比起陣亡的手機,步天更關心這樁綁架案,以及元宵的傷。
元宵輕輕摸了摸手臂上的傷,神情複雜道:“是槍傷。”
“槍傷?”步天面色微變。
華國對槍支管理嚴格,雖不至于說所有人都按法律行事,但持槍不低調反而以槍支傷人,無異于挑釁法律權威,崔文博是腦子有病才用槍吧?
元宵何嘗不是同樣想法,當他看到崔文博保镖拉開車門就伸進一只握槍的手時都給驚着了,差點以為是在國外。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心思飛轉,對方雖持槍,但他猜測應該也是用來吓唬人居多,畢竟非法持槍和持槍傷人數罪并罰的話,可不是輕罪。因此他賭了一把,賭保镖不敢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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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料,保镖的确有所顧忌,他也趁機狠狠給了對方一腳,他不怎麽會打架,但有一身力氣,一腳下去,幾乎踹斷對方好幾根肋骨,保镖瞬間失去行動力。
可就在他摸了手機報完警給步天打電話時,崔文博撈起了保镖的槍就朝他開,若非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及時察覺并将手機丢出去砸中崔文博手腕,槍口偏移,他很懷疑自己會被當場爆頭,一命嗚呼。
手機那一砸沒全崩壞,他還頂着傷修了一下,可惜只堅持到給步天打了第二通電話。
言歸正傳。
元宵講述完過程,又往四周瞅瞅,見附近沒人,湊近步天小聲道:“步先生,我說真的,姓崔的真的是個變态,你要是真喜歡男人,我強烈不推薦找他。”
步天眼皮跳了跳,心中生出一股郁氣,他問:“崔文博綁架你是想做什麽?”
“他原本是想一百萬将我打發,我拒絕了……”元宵語氣很是一言難盡,“我不是跟錢過不去,而是他的态度真的很惡心人。”
“之後呢?”步天又問。
“之後他就威脅我,吓唬我。”元宵道。
步天:“怎麽威脅吓唬?”
元宵不說話了,崔文博沒說的細致,但他猜得出崔文博的意圖,着實難以啓齒。
“步先生,你聽我的,姓崔的真不是什麽好人,我真心勸你跟他保持距離。”想到崔文博說“照片和視頻,我會拿給他看,我會讓他這輩子都厭惡做-愛,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的話,元宵就被惡心的不行。
步天沉默不語,元宵也沒再開口。
良久,步天才道:“抱歉。”
“嗯?”元宵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步天是在跟他道歉,忙擺手,不慎扯痛麻藥過後的傷口,疼的臉一下白了三分。
“別亂動。”步天微微蹙眉。
“好……”元宵也不敢再亂動,畢竟傷口那是真的疼。
步天問他:“有沒有傷到肌肉和骨頭?”
元宵搖頭:“運氣比較好,只是擦傷了些。”
步天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走吧。”他道。
元宵卻沒動,他看着步天,慢吞吞道:“步先生,姓崔的今天集綁架、非法持槍、故意傷人于一身,目前已被刑事拘留。”
“嗯。”步天自然知道。
“……你沒什麽想說?”元宵沒等到他的下文,忍不住追問。
步天反問:“你想聽我說什麽?”
元宵語塞,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崔家有權有勢,姓崔的會不會連拘留所的凳子都沒坐熱就給放出來吧?”
步天盯着他看了幾秒,緩緩開口:“我以為……”
元宵又沒等到下文,只能追問:“什麽?”
步天又盯着他看了幾秒,直把他看得頭皮發麻才徐徐道:“你會更擔心他的報複。”
元宵:“……”
似乎,很有道理。
他搓着手期期艾艾道:“步先生,你會罩我的吧?”
步天揚眉。
元宵忙又道:“這事真不是我的鍋,是你始亂終棄姓崔的在先,我是被連累,于情于理你都得對我負責。”
步天:“………………………………”
見步天臉上寫上“一言難盡”四個字,元宵意識到自己的措辭好像有點暧昧,幹咳兩聲又補救:“于情于理,你都對我的安全負責。”
步天注視了他好半晌才吐出幾個字:“我和姓崔的沒關系。”
元宵:呵呵噠。
大豬蹄子說的就是你。
步天無語,他深吸一口氣,撇開這個話題,道:“走吧。”
“那姓崔的……”元宵下意識問。
步天回眸看他一眼,淡淡道:“違法犯罪的是他,該擔心的不是你。”
元宵沒有看到,步天說完這句轉過臉是眼底已盡是殺意,他警告過崔文博,但很顯然崔文博将他的話當耳旁風,想找他的茬,他不介意對方明刀明槍來,可牽累無辜者,手段卑劣殘忍,不可饒恕!
……
回家後步天聯系了宋英韶,讓他将崔家的資料準備一下。接着又聯系秋子,之前他被跟蹤,後續他沒過問,但嚴格來說,跟蹤他人涉嫌侵犯對方**權,觸犯了法律,但是否受到法律的懲罰需要根據其具體情節而定,崔文博的行徑還算不算嚴重情節,尤其偷拍證據存儲卡讓他拿了來,對方完全可以死不認賬。
如步天所料,秋子彙報被跟蹤的走程序并沒太大後續,幾個跟蹤的老外一口咬定他們是出于保護心理跟蹤,連崔文博這個名字都沒提起,證據只有定位器,幾人只被拘留幾天和一些罰款,算是不痛不癢。
“三少,出了什麽事?”秋子對此卻很敏銳,“是不是崔文博又做了什麽?”
步天道:“崔文博涉嫌綁架、非法持槍和故意殺人,你盯着些,別讓他走後門,把人弄進去。”
秋子聞言一驚,“三少他傷到你了?”
“沒有。”步天回,“傷的不是我。”
秋子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旋即正色道:“不管崔家在國外背景勢力有多強,既然身處華國領域,就得遵守我華國法律,違法犯罪,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步天心說秋子你最後一句江湖氣息有點重……
“小心點。”他叮囑。
秋子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三少。”頓了頓,又道:“三少,崔家這幾年拉了不少人脈關系,上流社會有接觸,三教九流也能攀上關系,一旦他被刑拘,一些好事之人或許能查到你這裏。”
也就意味着麻煩。
宋英韶已經将他暫時查到的崔家的資料通過郵件發了過來,步天邊一目十行看資料,一邊道:“崔家得罪的人不少,手段也不幹淨,找個機會給媒體放點料。”卻是不談麻煩可能上門之事。
秋子心中微動,壓低聲音問:“三少想做到什麽程度?”
步天平視電腦上的資料,不疾不徐道:“讓崔家,滾出華國。”
秋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讓崔家滾出華國,而不僅僅是滾出京城……三少他這是打算動真格了呀?
步天并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他個人對崔文博如今觀感極差,如果崔文博在他面前或許他會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但他沒打算動私刑,更不至于上升到與整個崔家為敵的地步,但宋英韶調查到的資料讓他決定做點大的。
做生意,尤其是大生意,不可能說真的一點手段不用,幹幹淨淨如白紙一張,但凡事總該有一個限度,崔家回國發展的幾年裏,表面上是正當生意人,暗地裏陰謀詭計各種手段齊上,僅宋英韶查到國內,就有不下二十家公司遭了毒手,起碼有六個人喪命,另有失蹤者十數人。所有事情都被壓了下去,或是做的不留痕跡,所有受害者只能承受一切傷害。
步家作風正派,步天從小由步老爺子教導,為人正直正義,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或是沒踩着他的底線他可以當做沒看見,可崔家人所作所為已經觸及他的底線。
跟秋子聊完後,步天繼續看崔家在華國國內的關系網。
“叩叩——”書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進來。”步天頭也不擡道。
他家裏只有他和元宵,敲門的自然是元宵無疑。
元宵打開書房門卻沒進來,只小心翼翼探入一個腦袋問:“步先生,你餓嗎?”
步天握鼠标的手一頓,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已将近七點,已經到了他平時晚飯的點。
“你想吃什麽?”他将電腦待機,起身出書房。
“……我是想問你吃什麽,冰箱裏沒什麽菜,我準備出去買兩份。”元宵道。
“你受了傷,好好休息。”步天說着拿出手機,視線掠過他的手腕,看到手腕上有一道之前被他忽略的紅痕,蹙眉:“怎麽回事?”
元宵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下手腕,“這個啊,我繃斷手铐時留下的,皮都沒擦破,也不痛,過兩天就能消下去。”
聞言步天表情有些微妙,電影裏可能會出現有人徒手繃斷手铐的橋段,但事實上人的骨頭和肉的密度遠不及鋼鐵,想繃斷手铐相當難,若是筋骨強硬、力氣大,或許還有這個可能。
元宵?
他看起來真沒二兩肉,繃斷手铐,真的不太現實。
可步天又想到先前他一腳踹上崔文博的定制防盜門,換做普通的防盜門,可能真禁不住他一腳,所以,這小子難道真有一把大力?
“咕嚕嚕……”一陣轟鳴打斷了步天的思考。
元宵捂着肚子尴尬的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步天看着他窘迫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問:“想吃什麽?我讓酒店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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