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審判之門

雖然之前說要反擊,但崔求成心裏很清晰地明白,泉宮寺豐久比自己更加熟悉地下的構造,而且在實戰上絕不是門外漢。打打嘴仗也許能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卻并非長久之計,泉宮寺必然也會很快看穿這種伎倆。不知道這老爺子還有多少發子彈……

“求成……”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小聲音。

利用雙筒獵槍的裝填間歇也沒法跑出很遠……

“喂……求成!!”

崔一愣。由于神經過于緊繃,他這才感覺到有誰在掐他的胳膊。低下頭,他看見橙色頭發的小男孩正在他的臂彎下面掙紮。“哦呀?”

被泉宮寺追殺着,精神高度集中的崔求成幾乎都忘了自己還帶着這個小鬼。

他把滕稍稍松開,小孩鼓着腮幫子,似乎對于一直被崔死死夾在胳肢窩下表示很不滿。“抱歉,”崔壓低聲音,同時驚奇地注意到這孩子對身處的險境仿佛并沒有害怕。“只要一找到出口我就會掩護你先出去,一到地面上,你就去報警——”

“不對不對!”縢秀星連連擺手,一副着急的樣子,“我掩護求成!”

“你在說什麽啊,現在可是……咦?”

“我來幫你引開他的注意!然後你就能打敗他了!你說過你從前打架很強的吧?”小孩睥睨地瞅着他,“難道你不是要打倒那個家夥嗎?”

“說、說得輕巧……”

明明是保住性命最重要——但望着滕亮閃閃的天真的眼睛,崔突然想到,假如聖護此刻在看着自己的話,自己是不是願意讓他看到自己夾着尾巴逃跑呢?

如果旦那在的話……

他回想起了槙島那種不拘于常理的思維方式。拘泥于逃走這一目标,就等于拘泥于自己的獵物身份,那麽作為獵人的泉宮寺就會一直居于主動……但假如真的以反擊為目标呢?如果是近身戰的話,自己或許比上了年紀的泉宮寺有些許優勢。

要賭一把嗎?他的目光四下打量,然後落到旁邊牆上的一行鐵梯上。

“讓人篡改孩子們檔案是你吧?”泉宮寺忽然聽到他的對手大聲說道。“那些病死的孩子,恐怕原來根本就沒有病!篡改檔案只是為了給他們的消失制造合理的幌子。再說反正也沒什麽人會注意到這些福利院裏的棄兒……”

Advertisement

“你調查了福利院的資料庫?真令人刮目相看。求成先生還是個深藏不露的業餘黑客嗎?”

獵物的身影一晃而過,子彈追随而去,打得牆皮飛濺。“你最大的錯誤就在于這次選擇了特教班的學生下手,卻沒想到有人一直在盯着發生在他們身上的風吹草動……”繼續的質問猶如嘲笑:“不,其實你也意識到不妙了吧?這就是為什麽縢秀星的檔案被改動過卻又被改了回來……綁架小孩是為了什麽?倒賣器官嗎?像你這樣腰纏萬貫的人應該不會靠這種營生賺錢吧。”

“誰知道呢。”回答模棱兩可。

“還是說,你有什麽收藏的惡趣味?或者你們是某種專門殺小孩子來祭祀的邪教組織?” 崔求成的嗓音有種豁出去的意味。“老實說,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些簡直像是都市傳說一樣的離奇理由。可是到這裏來之後,我覺得再往壞處想也不為過。”

泉宮寺稍稍放下槍,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看來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但還是不夠呢。你所看見的依然只是表象,只是這座城市的冰山一角……”

就在這時他的斜上方傳來了出乎意料的聲音。

“喂!!!”

老人猝然舉槍管向上,與此同時縢秀星從牆頭上敏捷地露出了臉。“接招!!!”

男孩一擡手,把什麽東西像扔手榴彈一樣徑直向着泉宮寺的頭頂抛了下來。泉宮寺本能地扣動了扳機。

清脆的炸響中,子彈精準擊穿了飛到半空中的東西。原來那是崔的手機。在泉宮寺意識到中計之前,身後的另一個影子已經直撲而上。

“就是現在!!”

兩發子彈用光的間隙被利用了。泉宮寺來不及再次裝填子彈,後背便遭到重重一擊。撲上來的人從後方一把勒住了他的脖頸,将他連帶着摔向地面。

“你——!?”

“失敬了!!”崔求成使足力量壓制着對方的反抗,見泉宮寺試圖以槍托為武器向他戳來,男人眼疾手快地擰住敵人的關節向反方向一扯。他喘息着從對方的手臂中奪過獵槍。“我說,一把年紀了,還是給自己積點陰德比較好吧?”

“呵、呵呵……”泉宮寺吃力地笑着,毫不服輸地向上仰起脖頸,“說的是,不過年青人也別小瞧老家夥!!!”

說時遲那時快,崔求成只覺得下腹部有什麽東西猛然一劃,他心中一驚趕忙起身,這才感到溫熱的液體伴随着疼痛擴散開來。兩人重新拉開距離,泉宮寺拖着一只脫臼的手臂,另一只手中則拿着一把染紅的匕首。

“該死……”崔攥着奪來的雙筒獵槍。沒有子彈可用,但至少解除了對方第一危險的武器……腹部的傷口流血不止,他咬了咬牙,盯着對面同樣氣籲籲的老人。他估量着自己的勝算,然而泉宮寺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停手。老而不減其勇的殺戮者猛地向他逼近過來,同時舉起了匕首:

“唔!!!”

将手中的獵槍當做防身用具,崔求成橫過槍身,向前擋過去;泉宮寺臉上的皺紋因用力而顯得猙獰,在他瞳孔中放大——雙方都孤注一擲,雙方都背水一戰,就在這個瞬間,毫無預兆地,地下獵場裏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崔的動作并沒有停,他感到槍托鈍重地擊中了對方!泉宮寺悶哼了一聲。然而崔并沒有聽見刀子落地的聲音。詭異的黑暗籠罩了一切,奪走了敵我雙方的視力,崔求成不敢大意,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回事??他屏氣凝神地後退了兩步,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大腦不陷入混亂。這突發情況應當并不是泉宮寺設計好的。他無法察知泉宮寺在哪裏,但泉宮寺應該也是一樣……

然後,他聽到了細小跌撞的腳步聲和喘氣聲。泉宮寺畢竟年老了,這些聲音暴露了他的所在。崔求成知道匕首仍在對方手裏,因此不敢貿然在漆黑一片當中行動,便在原地靜止不動,隐匿自己的方位。他聽到泉宮寺的響動漸漸遠離了自己……泉宮寺似乎是在貼着牆壁行動……

崔待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傷口的疼痛讓他額頭上直冒冷汗,他想起縢秀星不知此刻在什麽位置,但又不敢出聲尋找。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空間簡直讓人汗毛倒豎,崔求成覺得自己像是被活埋在土層深處的棺材裏面。但這情況并沒有持續很久。再一次,十分突然地,前方的某處遠遠傳來了一聲槍響。

“!!!!”

他驚愕地僵在原地,不知這聲槍響究竟意味着什麽。但是答案并沒讓他等很久。過了一分鐘,照明竟然恢複了。

崔立刻警惕地四下環視,然而并沒有看見泉宮寺的影子。随即他聽見了縢秀星的聲音。

“剛才為什麽停電了?那個泉宮寺逃走了嗎?……你沒事吧!!”

男孩從梯子上爬下來,跑到了他的旁邊,看着他拄着獵槍用另一手捂住腹部的傷。

“唔……”崔求成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也許現在應該抓緊機會尋找出口了,然而他還是對這種不明不白的狀況感到狐疑。剛才發生了什麽?難道是警察來了?

他帶着縢秀星小心翼翼地穿過這片迷宮般的地下設施,終于在盡頭處看到了一扇門。崔求成忍住疼痛的喘息,放輕手腳走到門口,忽然驚呆了。

泉宮寺豐久倒在那裏,已經氣絕。

“這是……?!”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伏倒在地上的屍體。滕跟着他慢慢踅過來,從他的旁邊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死亡現場。“……怎麽會這樣……”崔喃喃地說,這時他感到滕在他腿邊動了動。男孩側轉過身,探詢地看向他們的後方。崔求成驀地意識到了什麽,脊背一下子變得冰涼。他連忙扭過頭去。

***

狡齧仰面向上一蹬,聖護被他掀了出去,然而銀發男孩并沒有摔倒,而是就勢在地上打了個滾,又伶俐地爬了起來。這小小的犯罪者出手極有章法,狡齧發現自己并不是他的對手。

“槙島——為什麽這樣做!!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是站在哪一邊的?!”

“哪邊也不是。”聖護說。

既非正義的夥伴,亦非邪惡的擁簇。不信任光明又似渴望光明,蔑視着黑暗卻又替黑暗隐瞞。一瞬間,狡齧好像理解了槙島聖護……這是一個注定曠世無俦的家夥。

“你沒有心。”狡齧瞪着對方。“所以你對身邊人的死活看得像鴻毛一樣輕。”

聖護的嘴角向下扯了扯。“你的結論真是簡單粗暴。”

“是嗎?……那就證明給我看!!!”

狡齧再次揮拳打向聖護,聖護仍然輕飄飄地躲開了,然而這次朝向狡齧的一擊卻平添了力量,仿佛帶了很大的憤怒。他狠狠地踹在狡齧腰間的傷口上,狡齧痛叫一聲摔出很遠。還沒支撐起身,聖護又是一腳補上,重重踢在狡齧頭部。其行冷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簡直難以置信。

“啊啊啊!!”

黑發男孩眼前一陣黑,劇烈的痛苦讓他幾乎在地上蜷縮起來,已經沒有力氣再反擊。聖護有些搖晃地走近他,肩膀因氣喘而起伏着。聖護把剃刀從兜裏掏出來,用手掰開。即使在炸裂般的頭痛中,狡齧還是發現聖護的手指在顫動。

然後銀色的身影在他旁邊跪了下來,刀刃擱上了他的脖子。那刀刃并不寒冷,而是帶着槙島聖護的體溫。狡齧看見聖護的頭發向着自己垂落,在這家夥的臉上,他看見了和他第一次見到聖護時同樣的表情。

那是一個人待在教室裏、沒有和其他孩子一同出去玩的聖護的表情。

狡齧突然心中一動。

“第一條法令,凡是對人來說在下方者,對神而言是在上方……”他脫口而出。

“……”聖護的眉毛稍稍挑了起來,像是在思索,也像是意外。

“第二條法令:凡是反對法令一者,都要被投入地獄……”狡齧艱難地繼續說着,同時觀察着聖護的反應。終于,聖護的嘴唇動了一下。

“第三條法令:誰在世間不犯錯誤,死後也不會犯錯誤,誰在世間犯了錯誤,死後也無法改正。”金色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柯瓦科夫斯基,來洛尼亞的童話。”

“沒錯,見面的第一天就和你聊過的那本書。”狡齧喘了口氣,盯着對方的雙眼。外面的警笛聲越來越響,公館裏一片乒乓的躁動,他們仍然對視着。“你還記得主人公最後待在了哪裏嗎?天堂?地獄?”

聖護沉默了一下。

“既非天堂也非地獄。”

“你呢,你覺得我們現在在哪裏?”

“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

“那你希望的呢?你到底在希望什麽?槙島聖護……你希望的結局到底是什麽!!”

聖護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異樣的波動。在搖晃的銀色發絲之間,狡齧無法看見他的眼神。

“‘天……天堂下降……地獄上升……’”男孩吸了口氣,仿佛上不來氣似的,吟誦的聲音揉進了一線沙啞。“天堂和地獄再沒有界限,犯過的錯可以得到改正,無理的神明宣告退位,分開的親人重新團圓在一起……”(注:來洛尼亞童話原文)

一個人可以付出的代價是有限的。求成說過的。要省着點用啊……你奪走了別人的東西,別人也會奪走你重要的東西

求成說,活下去總會有好事情

求成說相信我

還說,他會回來……

可以嗎,如果這次像個普通小孩子一樣,只是等待的話

聖護的刀子在狡齧的喉嚨之間抖動了一下。握着刀的手慢慢地移開了。就在這時候,門突然被撞開了。聖護立刻站起身來。

沖進門來的是常守朱。她氣喘不已,手裏還拎着從征陸的摩托車上取下來的安全頭盔。“聖護君……狡齧君……!!!”她的目光掠過門口倒着的男仆,滿身是傷躺在聖護腳邊的狡齧,還有仍然攥着剃刀的聖護。“你……!?”

雙方一時都沒有動作。然而随即跟在她身後又沖進了別人,不是警察,居然是西比拉學園的教導主任霜村。男人一見拿刀伫立着的聖護,就立馬指着他大喝:“你想幹什麽!!?快把刀放下!!!”

男孩本能地一擡手臂。這動作助長了霜村的既定判斷。“快阻止他——常守小姐,你還在等什麽!!!”随着他的話音,朱的手一抖,将手中的頭盔向着聖護擲去。

她本想打掉聖護手裏的刀子,但在心亂如麻中,頭盔一下子打中了聖護。小孩頓時跌了出去。

“聖護君!!”姑娘慌亂地喊了一聲,突然間淚如雨下。

“天哪……亂透了!這都是什麽事!什麽事!!”霜村在她身邊急躁地跺了跺腳,同時不安地看着房間裏倒伏在地的三個人。“那個崔求成呢?簡直不能相信……一整個班都卷進案件……你們要負責任!!!”

朱沒有理睬他。近一年來的一切努力在此刻仿佛都破碎了。她沒能保護自己班上的孩子們……她甚至依然沒能理解聖護這樣孩子的內心。學校的責罰,事件的真相,這些都無所謂了,這一刻,她感受到的唯有壓倒一切的挫敗感與心痛。

***

宜野座守在路邊,坐立不安。璃華子已經被送上了救護車。她的父親也趕到了,用手緊緊抓着受傷的女兒不放。女孩悠悠醒轉,在擔架上方望見了父親焦急的臉。

“爸爸……”她嗚咽着說,“我,我還能畫畫嗎?”

她的右手被惡犬咬得幾乎見了骨頭。王陵牢一沒有想到女兒惦記的竟然是這個,忍不住哽咽了。

“能,當然能……”

宜野座目送着他們乘坐的救護車開出去一段距離,又着急地轉頭朝樹林和公館方向張望。他又擔心父親的安全,又害怕看到好友們和璃華子一樣身受重傷的樣子,一秒也難以定下神來。過了不久,又一撥人從案發現場出來了。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嗚……”

藤間幸三郎在幾個成年人的鉗制之下仍然拼命掙紮。淚痣男孩像發了瘋一樣踢騰着,想要掙脫他們的手掌。青柳和神月一左一右地押住他,還有兩個警員也在幫忙,但藤間非常用力,幾乎不顧一切。那場面不知為何顯得有些殘忍。

“不要帶走她!!不要帶走她!!!你們放開我……讓我見她!!!!”

男孩喊得聲嘶力竭,但是大人們沒有回應他。眼淚順着他的臉頰往下滑。被帶上救護車的時候,藤間仍在瘋狂而絕望地喊着,喊着一個不知是誰的女孩的名字……青柳和神月沉重地看着他,仿佛窺見了不可窺視世界的深淵……

然後宜野座看見了自己的父親,趕緊迎上去。

“爸……你……他怎麽了?!!”看見征陸懷裏痛苦喘息的佐佐山,他改口問道。

“這小子被刺傷了,得馬上送去搶救。”征陸把佐佐山放上擔架,宜野座湊了過去,佐佐山咳嗽着,嘴角滿是血沫,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宜野座攥緊手指,覺得心裏揪成一團。“狡齧呢”,這句話他沒法問出口。

醫護人員給佐佐山扣上呼吸罩,擡進車裏。此時公館方向傳來了新一波喧嘩聲。

“狡齧!!”

宜野座慌慌張張地跑向那裏。看見黑發男孩滿身血跡,宜野座的腦袋裏嗡地一聲。“喂!振作一點啊!!”

狡齧被擡着經過他的面前。

“唔……頭好沉,簡直不像自己的……”

傷員呻//吟着。見對方還能說話,宜野座松了口氣。“你……你這個混蛋!!都是你的錯!!!我就說了不要跑去做這種違反校規的事情啊!!!”他罵了兩句,忽然覺得很想哭。狡齧擡了擡眼皮,朝他笑了一下。

“什麽啊,原來是宜野去打小報告了嗎……”

宜野座感到好友的手指輕輕在自己胳膊上碰了一下。“幫大忙了……幹得好啊,宜野。”

狡齧也被送上了救護車。宜野座趕緊擦了擦眼睛,雖然很想跟着去醫院,但他還有需要繼續等的對象。這時他看到旁邊的另一輛救護車的車門口正在騷動。

聖護頭上纏着繃帶,沉默地用手死死扒住車門邊緣,不肯上車。

“怎麽回事?”

“抱歉,能再等一下嗎,”常守朱說,“還有人沒回來……求成桑還沒回來!”

“別讓他再添亂了!”霜村不耐煩地說,“快點,先把那個小孩送去醫院。剛才不是被打到頭了嗎?”他瞪着朱。旁邊的人聞言試圖去掰聖護的手。

“慢着。”一個聲音說。

大家驚訝地轉過臉,發現禾生理事長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理事長……”霜村迎上去。

“再等一等吧。”禾生推了一下眼鏡,将視線投向混亂的星空。秋夜的寒意讓她的話帶着淡淡的白霧,然而那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衆人沉默了,然後各自去忙碌其他的工作。聖護裹着毛毯坐在車門那裏,一聲不響地望着遠方,禾生瞥了瞥他明澈的金色眼睛,走開了。小孩像是失神又像是凝神,車燈的微光灑在他的頭發上,在一片缭亂嘈雜中孤單地閃着珍珠色的光澤。

過了幾分鐘,聖護忽然像聽見什麽聲音的貓一樣直起了脖子。

他望着越來越近的一群身影當中的一個。高大的個子,步履有些不穩,但姿态讓他感到熟悉。聖護望着他,微微地張開了嘴。

“十美分!!”在一旁,宜野座終于等到了要等的。大狗因為受傷而一瘸一瘸的,但卻因為完成了任務顯得疲憊而滿足。它高興地被主人摟在懷裏,用舌頭親昵地舔着小主人的臉。

喜極而泣的背景音裏,聖護平靜地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某個同樣忠實的男人。

“旦那……?”

崔求成沒能說出什麽,也沒能聽見聖護說出什麽。彎下身,他只感到脖子上一沉,在被小小的手臂摟住的同時,其他的一切,都忘了。

TBC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