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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心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臺裏。照舊提前打卡上班,然後看着最先開了電腦開郵箱挨個處理郵件。

孫曦也來得很早,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回自己那邊去整理稿子了。

其他一些同事,好幾個是晚輩後生,見她一大早居然回來了,先是各個都很驚訝,然後對她的态度也都變了不少,更加和善了,幾乎是敬畏的态度,客氣疏離得讓人不舒服。

徐莉後來一會兒才來,特別恭敬地跟她打了招呼,然後便安靜地坐回自己的格子裏,不擡頭也不多言語地忙自己的事。

陸心也不好多說什麽,處理了全部緊急的郵件,然後看公告裏自己手頭剩下的工作。

她走後,大多數工作都是被安曉接手了過去,暫時代為推進。陸心就處理了些自己能做的,然後等着安曉來。

可眼看着過了打卡點了,徐莉隔壁的安曉還是沒有出現,陸心先是有些條件反射地想問一句,後來又覺得自己實在多餘,就忍了忍,又逼着自己低下頭去繼續做自己的事。

結果剛過了沒十分鐘,就有幾個小姑娘結伴着往下走,樓道裏跟着也吵吵起來。陸心先是皺着眉一個疑惑,緊接着她還沒說話,孫曦就在那邊特別不悅地摔了一把文件,吼道:“剛來了就坐不住了?你們手裏頭都沒新聞是不是?”

剛剛跟着群衆還沒跑出門口的另外兩個小姑娘被吓得一愣,然後回過頭來,畏縮着卻不肯退回,其中一個拉了拉另一個的手,鼓起勇氣但仍舊格外怕孫曦地說道:“曦姐……樓下出事了,有人帶人來鬧,說是抓小三,據說,來的人……是臺長的太太。而且,小三那個,也是我們臺裏人。”

陸心一聽,登時就站了起來。孫曦擡眼看了她一眼,她突然就邁步匆匆往外走,甚至比那兩個小姑娘先出了門。

一樓大廳早已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幾圈人外,陸心遠遠地就聽到了争吵和接連四起地謾罵聲。

間或夾雜着幾聲女聲凄厲地哭喊哀號聲。

她心跟着猛地一沉,一面借過着,撥開人群就往進走。

一個以一個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為首的三角形包圍小方陣在人群的最中間,像是角鬥士一般,叉着腰或者抱着臂,臉上的表情無一都是憤怒、蔑視或者鄙夷的。

而在這個三角形的中心,安曉正狼狽地趴在地上。

她穿得黑風衣被扯壞了扣子,白色的襯衣和外套上被踩出十幾個灰色的腳印,襯衣領口扣子被扯開,胸前和內衣露出一大片。原本紮着的頭發被扯開來,斷掉的皮筋彈在了不遠處,而她頭發披散淩亂着,有一些還被淚水沾濕,糊在臉上,看着更是加重了她的狼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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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圍觀群衆太多,那邊保安和幾個編導見狀,趕忙先讓把正門拉上,然後讓堵着不讓外人靠近圍觀拍照。

能在裏面的也都是內部工作人員,原本是想疏散圍觀人群的,但也沒人敢上去拉勸鬧事的一撥人。

為首的女人半天也沒有動作,陸心看着她化着妝極力掩飾自己年紀但仍舊擋不住膠原蛋白流逝的那張臉,她正眯着眼格外冷漠地把視線聚焦在一直啜泣着的安曉身上。

跟前一個看上去兇神惡煞的女人猛地擡腳又踹了一腳安曉,她因為疼痛和害怕驚呼了一聲,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撐着地,整個人蜷縮起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倒抽涼氣的驚呼聲。緊接着她頭發又被這女人猛地拽住了一大把,腦袋跟着被拽得被迫向後仰,安曉不得已嗚咽着,條件反射地空出兩只手來,去抓着女人的手解救自己的頭發,最重要的是讓自己的頭可以繼續低着隐藏起來,不用把臉在衆人面前露着。

盡管這根本于事無補。

抓着她的兇蠻女人半傾着身,身上的皮草格外紮眼,她的嗓門格外洪亮,像是宣布罪行一般在她耳邊和衆人面前吼道:“哭!你還哭!小小年紀就狐貍精勾人老公,你還委屈了?都敢當小三了不敢認?”

另一邊的另一個婦女跟着上來就又是一腳,人群中又是一陣驚呼,但是無人敢上去再風口浪尖上去說點什麽做點什麽。一不小心就會被當成同黨餘孽。

況且,這事兒涉及他們臺長,而這裏,一位是臺長的正妻無疑,另一位平日默默無聞,現在傳是臺長的小三……不過既然是臺長夫人親自上門,人都敢打了,那這基本就是百分之百坐實了。

那位補了一腳的婦女罵得就更狠了:“發騷睡人老公的賤貨!哭什麽!我讓你哭!都叉開腿給男人上了,還要什麽臉啊!”

陸心眯着眼看着,然後側身看到身邊站的是一個跟安曉她們同批的小姑娘,主要負責文秘這一塊,混臺長辦去了,就問她:“章臺現在在哪裏?”

小姑娘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嗫嚅着說:“不太清楚……開、開會去了吧……”

陸心眯着眼看着她躲閃的神色,就明白了個大概。

她點了點頭,然後使勁吞咽了一下口水,毫不猶豫地擠着過去了,一把抓住了正欲擡腳又要踹的那個一臉兇煞的女人。周圍就又是一陣更加誇張的倒吸氣聲和細細密密的議論聲。

那個女人有些詫異地回眼瞪了陸心一眼,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格外嘲諷地大聲問陸心:“你幹什麽?小三也有幫手?”

“這位女士,不管是為了什麽事,你們這樣聚衆打人是不對的。”陸心暗暗用了力,把她的手按回了她自己那頭,臉色肅然,“這裏是公共場合,再這樣鬧,我們就報警了。”

那女人一聽就格外誇張地笑了:“報警?這年頭真是有趣啊,狐貍精小*做了小三的嚷嚷着要報警,幹什麽,嫌男人少連警察也不想放過?”

說完,她格外嫌棄地推了陸心一把,陸心向後倒退了一下,跟着才穩住腳步,那個女人擡着指尖指着她跟着就罵:“看熱鬧就躲遠點!別這種時候出風頭非要往上沖!小三死了都活該,還用你在這裏不明是非伸張正義?!”

揪着安曉頭發的女人手上用力,強迫安曉擡頭看向陸心的方向,滿是嘲諷地問道:“狐貍精的朋友八成也是個狐貍精!我呸,在這假正經呢!”

陸心皺着眉,猛地兩步跨過來,然後極其用力地一手幫忙護着安曉的頭皮,一面就是猛地扒開那個女人的手。跟着推了她一把,讓她往後退開一些來。

陸心上去幫着安曉整了整被拉扯得領子大開的襯衣,聽着她的抽噎聲,擡手拉她起來。

那頭那個被推開和的女人看不下去,罵了一聲,然後又兩步跨過來,擡手就準備對陸心動手,其他人見狀也來勢洶洶地撸袖子往過走。陸心仍舊一臉淡定地往起拉安曉,然後盡量把她護在自己的身前不讓別人再碰到她。

那個女人的拳腳卻沒有如預料的落下了。

陸心聽着一聲更加高亢的聲音呵斥道:“幹什麽?!手放下,打人可是犯法的!”

她剛扶着安曉站起來,試着撐穩了,就聞訊猛地回頭,剛好看到劉钊高大的身影匆匆擠了進來,擋在了她的身前。

其他人見狀,事情有了轉機也多少紛紛出來解圍,都是勸的,拉人勸的,臺長夫人許是看着也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氣勢和陣仗都輸了,便終于開了金口:“行了,我們走吧。”

主角一走,人群自動自發地就散開了,大廳很快安靜下來,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陸心扶着安曉去那頭坐電梯去休息室。

電梯裏,安曉被陸心半扶着,靠着電梯壁,然後自己騰出一只手來抓住自己胸前的衣領——扣子已經被扯掉了。

安曉還在吸着鼻子,整個眼眶紅腫着,似乎剛剛的驚吓一散,那個情緒才上來了。她的臉頰和唇角青腫着,甚至帶了一點擦傷,滲出淡淡地血跡來,眼裏眼淚幾乎毫不停歇地湧出來,臉頰浸濕了大半,低垂着頭,似乎沒知覺一般,連擦都顧不上擦一下。

陸心靜默地看着電梯字數的上升,猛然聽到她沙啞的嗓音突然格外在電梯裏格外缥缈,安曉問她:“心姐……其實你……早就看出來了對不對……”

陸心沒有說話,看着電梯逐漸接近休息室,內心裏竟然有一絲逃過一劫的感受。

安曉似乎料到她不會說話回答,隔了會兒,特別怯懦着,問她:“心姐……你會不會特別失望,特別看不起我……”

電梯剛好“叮”的一聲,門跟着打開了。

陸心有些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先別想了,等你傷養好了再說。”

那頭安曉擡頭,特別悲戚地看了她一眼。

陸心就當沒發現一般,扶着她進休息室坐下。然後去急救箱那裏拿藥給她搽。

整個上午,這件事就像是個極具炸裂性的新聞,讓群衆都圍觀得話題百出,爆料不斷。

陸心給安曉上完藥,又從自己衣櫃裏取出一件幹淨的襯衣讓她換上。就把空間留給她讓她一個人靜靜。

回來的時候,原本有兩個交頭接耳的小姑娘,一見她回來,立刻正襟危坐在電腦前。

陸心就當沒聽到他們倆剛剛的議論,也沒看到她們倆飄過來看她的那種好奇又疑慮的目光,低下頭繼續自己之前沒完成的工作。

結果不到半個小時,辦公室那臺固話猛地響了起來。孫曦離得近,她擡手接了起來:“喂?”那頭不知道跟她說了句

,她探頭看這邊,出聲喊陸心:“心姐,樓下有人找。”

陸心皺了皺眉頭了,問她:“誰啊?知道嗎?”

孫曦就在那頭回答:“說是你弟弟。”

陸心當場挑了挑眉。

陸揚?他來這裏做什麽?

那頭孫曦早已挂了電話,陸心想了想,嘆了口氣,還是出去見他。

陸揚在大廳等了一會兒,看到陸心過來,從長條椅子上站了起來,還沒等陸心說話,他率先來了口:“媽讓你中午回家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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