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有錢賺, 煙羅當然不會拒絕。

十分鐘後, 三人一鬼出現在了鐘家的客廳裏——除了煙羅和沈清辭, 滿心悲痛的趙河川也跟來了。

鐘宇澤見他眼睛都哭腫了還不肯回去休息,不由有些無奈:“我就是象征性地過來瞅一眼, 又不是要打架, 你說你一個外人非要跟過來湊什麽熱鬧?趕緊回去睡覺得了!”

趙河川看了他一眼,聲音嘶啞地說:“我睡不着。”

同寝三年, 他對鐘宇澤不說十分了解, 但也多少知道他的性格。他家裏的情況他也聽人說過一些, 這會兒有些不放心。再說要不是鐘宇澤, 他和爺爺根本不可能見上最後一面,還多相處了那麽多天,他還沒好好謝過他呢。

鐘宇澤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 心裏有點兒別扭,但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最終只能故作不耐地說:“算了算了, 随便你吧,反正我家客廳大,也不是站不下。”

鐘家是豪門大戶,住的地方是首都有名的富人區,客廳确實大得讓人想變身成檸檬精。不過趙河川這會兒沒心思跟他貧嘴,便只勉強扯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

鐘宇澤也沒再說什麽,轉頭看着周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感嘆似的笑了一下:“是不是覺得這客廳很豪華很氣派,看起來就跟五星級酒店的大堂似的?我也這麽覺得,從小就這麽覺得……”

這個地方是他的家,但又不是他的家,因為他從來沒有在這裏感受到過家的溫暖。

他的爸媽,一個是上市集團的總裁,天天忙着管理公司;一個是享譽世界的舞蹈家,天天忙着追求夢想。兩人都是工作狂,每天都會忙到很晚。

而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放在這邊多了,放在那邊自然就少了。所以鐘宇澤長這麽大,從來沒等到過他們親自來接他放學,也從來沒等到過他們親自去給他開家長會,更別說一起去游樂場,或是出門旅游什麽的了。

就連他在學校裏跟人打架,被打得頭破血流住進了醫院,他爸媽也只是派了個律師過來,然後打電話教育了他一頓……

印象中陪在他身邊的,永遠都只有家裏的司機和保姆。父母留給他的,也永遠都只有忙碌的背影和一天比一天失望的眼神——是的,為了引起他們的注意,年少時的他曾做過很多混賬事,甚至還差點進少管所。

不過不管他怎麽折騰,怎麽給他們找麻煩,他的爸爸媽媽都沒有為他停下過自己忙碌的步伐。

就像這座豪華的大房子對他們兩口子來說,可能和外面的酒店沒有什麽區別一樣,他這個兒子對他們來說,可能也只是一個和工作上遇到的問題差不多的麻煩,派個人再給點錢就能解決。

鐘宇澤以前沒少因為這事兒傷心,但随着年齡的增長,他漸漸就不在乎了——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日複一日的求而不得,把他內心所有對父母的渴望都磨成了灰。

他終于不再需要他們,也終于不再會為他們傷心難過。

不過他還是決定在投胎之前回來看他們一眼——不是因為留戀不舍,而是有一個問題他藏在心裏很久了,想在臨走之前問問他們。

這麽想着,鐘宇澤就壓下心頭的複雜,穿過父母卧室的房門,來到了他們的床邊:“大師,我準備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

這天晚上,鐘宇澤的爸爸鐘銘城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唯一的兒子鐘宇澤坐在他辦公室的桌子上,笑嘻嘻地問他:“爸,你愛我嗎?”

鐘銘城:“……”

鐘銘城覺得莫名其妙,下意識就皺起了眉頭:“你這又抽什麽風呢?還不趕緊下去,把我合同都坐皺巴了!”

鐘宇澤低頭看了屁股下的合同一眼,從善如流地從辦公桌上跳下來,找了張椅子坐下,繼續問:“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愛我嗎?”

鐘銘城:“……”

鐘銘城這幾天正在忙一個特別重要的項目,腦子裏裝的全是跟項目有關的東西,哪怕睡着了都沒有放松。他看了莫名執着的鐘宇澤一眼,心裏微窘之餘有點不耐:“閑着沒事兒幹就滾回去看書學習,別在我這搗亂。”

倆大老爺們居然說什麽愛不愛的,臭小子,也不覺得羞恥!

不過……

看着這不知不覺就長成了一個帥小夥,個子比他都要高了的兒子,鐘銘城不知怎麽就有些恍惚。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當年小小一只,站起來還沒他膝蓋高的小蘿蔔頭,一眨眼竟已經長成了大人的模樣。

又想起前些天聽人說,這小子半夜不睡覺,跑出去飙車還差點受傷的事情,鐘銘城一頓,心裏生氣又有些自責。

為了讓鐘氏集團在自己手裏更上一層樓,好堵住原本并不屬意他個繼承人的父親的嘴,這些年他一直忙着工作,忽略了對這孩子的教養,導致他一再學歪,現在竟然都開始作死了!

還好他命大,沒出什麽事,不然他真是……

想起那天誤以為兒子沒了時,自己那種又痛又悔的心情,鐘銘城心裏有些後怕,同時暗下決心,忙完這個階段的工作後,就找同樣忙碌的妻子聊一聊,争取以後多分點時間在兒子身上,免得他再這麽作下去,哪天真把自己給作死了。

鐘銘城心裏這麽想着,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又繃着臉說了幾句讓他好自為之之類的話,然後就擺手讓他出去了。

鐘宇澤看着他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收起笑容嘆了口氣:“既然不愛我,為什麽要把我生出來呢?”

鐘銘城:“……”

臭小子到底什麽毛病?這還沒完了是吧!

他額角微跳,終于忍不住道:“哪個父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你這問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鐘宇澤怔了怔,擡眼:“所以,你們是愛我的?”

他的臉色有點怪怪的,鐘銘城看得一愣,到口的呵斥不知道怎麽就變成了:“廢話!不愛你會給你那麽多零花錢,讓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愛你會給你請那麽多老師,逼着你學習上進?還有你平時吃的穿的,哪個不是最好的?”

這麽說也是。

鐘宇澤眼神有一瞬茫然,好半晌才低聲喃喃道:“所以你們不是不愛我,只是愛自己更多……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麽一想,你們也沒有做錯什麽。哎呀,心裏舒服多了,至少我對你們來說不只是麻煩,我的出生也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是不受歡迎的……”

哪怕早就已經看開,也早就已經不再渴望父母的疼愛,但鐘宇澤永遠無法忘記孩童時期的自己在面對同學們天真又惡意的嘲笑時,那種驚怒交加卻無力反駁的感覺。

直到這一刻,他終于釋然了。

“行吧,我不怪你們了。”

鐘宇澤本來是想在臨走之前好好質問一下他們兩口子,再把那些積攢已久,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始終沒能宣之于口的心裏話砸在他們臉上,然後潇灑走人的。但看着鐘銘城那張和自己有五分相似,只是不再年輕的臉,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紅着眼睛笑嘆一聲,走上前抱了抱他這一世的爸爸,“走了,保重。”

然後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不過走了兩步,他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折了回來,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對了,我把我名下那兩張銀.行.卡送給我的恩人了,你們別找人家讨啊,那是我留給他們的心意。”

末了才真正離開。

鐘銘城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為什麽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他下意識就放下手裏的東西追了出去:“等等!臭小子你站住!”

沒人應聲,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臭小子!阿澤!阿澤!”

鐘銘城突然覺得害怕,他用力推開門,門後卻不是他熟悉的走廊,而是一片無際的深淵。

“阿澤!阿澤——!”

鐘銘城大叫着醒了過來。同一時間,他的妻子,鐘宇澤的媽媽葉緋月也臉色發白地從床上撐坐了起來:“阿澤!”

兩人都被對方吓了一跳,随即就驚疑不定地對視了一眼。

“你也夢到阿澤了?”鐘銘城率先開口。

“是,難道你也……”葉緋月抖着唇,保養得當,美麗優雅的臉上浮現一抹驚惶,“你夢到什麽了?我、我夢到阿澤突然出現,問我愛不愛他,我一開始有些不好意思,讓他不要鬧。但他一直問一直問,我就回答了他。然後……然後他突然抱了我一下就消失了,我怎麽找也找不到他……”

鐘銘城臉色一下就變了:“我夢到的……和你一樣。”

“他、他還說他把自己的銀.行.卡留給了他的恩人,讓我們不要去讨……銘城,你說他這是什麽意思啊?我聽着怎麽那麽害怕?”

明明只是一個夢而已,可夫妻倆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

就在這時,鐘銘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下意識接起,然後臉色刷的就一下白了。

電話是警方打來的。

就在半個小時前,鐘宇澤的屍體被一個露宿公園的流浪漢發現了。流浪漢吓得趕緊報了警,警方确認過他的身份之後,就打電話來通知家屬了。

鐘銘城和葉緋月驚恐之餘怎麽都不肯相信,可到了警局一看,卻發現那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确确實實就是他們的兒子,鐘宇澤。

人前向來優雅得體的夫妻倆一下就崩潰了,尤其葉緋月,更是整個人往後一仰,差點昏過去。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明明前幾天阿澤還給我打過電話……”

她說她和鐘宇澤前幾天剛通過電話,可翻開手機的通話記錄一看,這所謂的“幾天”,已經是半個月之前了。

葉緋月整個人都傻住了。

一直醉心事業,追求舞蹈夢想的她第一次這麽清晰地意識到,時間過得很快,遠比她以為的要快。

快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兒子就長大了、成熟了,然後……離開了。

葉緋月整個人軟倒在鐘銘城懷裏,抱着腦袋失聲痛哭。

鐘銘城也是悔不當初地紅了眼。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鐘宇澤最後遠遠地看了他們一眼,不再留戀地轉過了身:“走吧。”

趙河川這會兒已經有些平靜下來了,見此心頭發酸,低聲說了句:“他們是愛你的。”

“我知道。”鐘宇澤努力咽下喉嚨裏的酸澀,沖他笑了一下,“但他們更愛自己,更愛他們的事業和夢想。不過我已經不怨他們了,誰規定做爸媽的就一定要全心全意愛着自己的孩子呢?而且就像我爸說的,他們已經把能給我的全都給我了。雖然沒什麽時間陪我,但我從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也從來不需要為生活發愁,這已經比很多人都幸運了。只是……”

他頓了一下,看着趙河川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羨慕,“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下輩子可以投胎成你這樣的家夥。哪怕生活貧苦些,可至少知道被人全心全意愛着是什麽感覺,精神上也是富足的,不像我,這輩子啊,窮的就只剩下錢了。”

趙河川:“……你确定自己不是在炫富?”

旁邊沈清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是,多少人想‘窮得只剩下錢’啊。”

完全不能理解他想法的煙羅則直接甩了他一個大白眼。

“說的也是。”鐘宇澤也樂了,“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吧,有了這個就想要那個,永遠不滿足。我要是真的變成了一個窮光蛋,沒準又會羨慕人家有錢人了。”

他是個貪心的人,他爸媽也是。以前想要事業想要夢想,現在又想要他,可世上哪來那麽多的兩全其美呢?人生在世,總要有所取舍的。

不然過去的人也不會總說,要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事了。

想通這一點,鐘宇澤心頭的酸澀一掃而空。他露出了一個幹淨開朗的笑容說:“行了我走了,有緣再見吧!”

“還有兩天的時間,你不再……”

“不了,反正都是要走的。”鐘宇澤說完,虛虛地抱了趙河川一下,“再見了,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趙河川的眼睛一下變紅:“一路走好……睡在我下鋪的兄弟。還有,我爺爺的事情,謝謝你,真的謝謝。”

“客氣啥,我那就是物盡其用,又沒費什麽勁兒!”鐘宇澤哈哈一笑,又說,“對了我的錢包就放在寝室的抽屜裏,錢包裏有兩張卡,一張裏面有十萬,給大師當辛苦費。另一張裏面有三十來萬,就留給川子你吧。密碼都是091019,然後我剛才已經在夢裏跟我爸媽說過了,他們不會找你們拿回去的。”

趙傳一驚:“什麽?!我不……”

“不什麽不,這錢就當是我借給你的,你下輩子記得還就是。”鐘宇澤說着壞笑了起來,“或者你要真覺得不好意思,就叫我一聲爺爺吧。畢竟我跟你爺爺也算是忘年交,然後我作為長輩,給我大孫子留點壓歲錢也是很正常的事兒對不?”

趙河川:“……”

趙河川只送了他一句:“對個屁。”

***

鐘宇澤最終還是選擇了現在就離開。

趙河川送了他最後一程,然後就帶着煙羅和沈清辭回學校拿卡了。不過他只拿了鐘宇澤送給煙羅的那張,沒拿他留給自己的那張——不是清高,而是覺得無功不受祿。畢竟他從來沒有幫過鐘宇澤什麽,反倒是鐘宇澤,一直在幫他。

煙羅覺得他有錢不要的樣子非常傻,不過她一向不愛多管閑事,所以也沒說什麽。

倒是沈清辭理解地笑了一下,問他以後有什麽打算。

趙河川說:“以後的事情我不知道,現在我只想馬上請假回家,找到爺爺的屍體,讓他入土為安。”

沈清辭并不意外,點頭說:“要是遇到什麽需要幫忙的事,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趙河川感激點頭:“謝謝你們。”

說是這麽說,其實兩人都只把這話當做客套。可沒想到幾天後,沈清辭和煙羅竟真的再次接到了趙河川的電話。

他在電話裏說,為了把他爺爺的屍體從那個梅子崖下帶上來,他花錢請了幾個專業幹這行的人來幫忙。可誰想那些人下去之後沒多久就跟他們失去了聯系。

怕他們出事,他又請了兩個十分熟悉附近地形的村民下去查探情況。可這倆村民下去之後,竟也跟着沒了消息。

趙河川這才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沒有他想的這麽簡單,所以趕緊打電話來求援了。

因為鐘宇澤給的那計劃之外的十萬塊,煙羅對趙河川這人印象很不錯——畢竟鐘宇澤是他帶來的。聽他說這次也是有償的,就爽快地答應了。

沈清辭見此失笑,他記得剛認識那會兒她對錢一點概念都沒有,這才多久,竟就變成了一個見錢眼開的小財迷……

不過,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前世到底是什麽關系,她又為什麽這麽執着地想要他修煉,可她的改變總歸是為了他,或者說……是因為他。

沈清辭這麽想着,失笑之餘,心情就變得格外愉悅。

煙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問清楚趙河川老家的位置後,就拉着他出發了。

因為時間緊迫,兩人沒有坐車,而是直接化成一道黑煙飛了過去。所以趙河川挂了電話沒多久,遠在千裏之外的兩人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趙河川:“……!!!”

知道大師厲害,但這是不是有點厲害過頭了?!

“愣着幹嘛?”煙羅美目一斜,“人呢?”

趙河川這才回神:“人……人就在這個斷崖下面!”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5點多,圍觀的村民們都回家吃飯去了,只剩下那幾個失蹤者的家屬還不死心地趴在斷崖邊上,或哭或叫,神色疲憊而焦急。

其中一個中年婦人,甚至還在咒罵趙河川,說着都是他害了她家男人,要是她家男人出事,她絕對不會放過他之類的話。

趙河川沒有回應,他能理解那婦人的心情,也不怪她,只是心裏到底不好受,因此越發憔悴了幾分。

沈清辭看着他血絲密布,顯然自從他爺爺去世後就沒怎麽合上過的眼睛,聲音溫和地安撫了一句:“放心吧,我們會把他們一個不落地帶上來的。”

趙河川一怔,一顆像是掉在了油鍋裏,正反複被煎炸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這一刻,他突然特別特別慶幸,那天路過胡記黃焖雞門口的時候,自己選擇了走進去,然後,遇見了這兩位改變了他一生的貴人。

***

百米高的懸崖對人類來說,是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的死亡之地,可對煙羅來說,卻和路邊的花壇沒什麽兩樣。

她走上前撥開那群失蹤者的家屬,拉着沈清辭就飛身躍了下去。

“……”

“??!!”

猝不及防的家屬們吓呆了,直到趙河川連連安撫說這是自己請來的高人,衆人這才眼露期盼和敬畏地回過神。

其實不只是他們,沈清辭也被煙羅的說跳就跳驚到了。就,他現在畢竟是凡人之軀,突然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行了落地了,趕緊松手。”

直到煙羅嫌棄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沈清辭才發現自己剛才竟下意識抱住了她。

沈清辭:“……”

沈清辭一怔之後耳朵瞬間燒紅。

煙羅看見了,忍不住嘲笑:“這才多高啊,就吓成這樣了,你也太慫了吧!”

沈清辭:“……”

沈清辭有點無奈,但又有點想笑。他也沒說我這耳朵不是被吓紅的,言言只輕咳一聲掩去眼中的不好意思,收回了自己搭在她腰間的大手。

煙羅對此什麽感覺都沒有,她這會兒滿心都是“你這老王八蛋也有今天”的暗爽感。不過畢竟是正事要緊,很快她就收回心思,四下打量了起來。

結果還沒打量幾眼,就看到了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那兩具屍體一具穿着老舊,一具打扮年輕,顯然就是趙河川的爺爺趙老拐,和那個想要搶劫他不成,反而跟他一起摔下了山崖的二流子。

他們躺着的地方地勢相對平坦,很容易被人看到也很容易被人找到。可不知道為什麽,這裏卻只有他們倆,那幾個下來尋找他們的人,一個也不見蹤影。

煙羅挑眉走了過去,快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突然一陣疾風吹來,緊接着眼前的景色就在她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發生了變化。

煙羅一愣,下意識側身擋在沈清辭前面,美目危險地眯了起來:“哪個不要命的,竟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依然是雙更合一哈,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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