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顧妤被祁應寒抱着離開,就連回家後也沒有放下來。門已經被關上了,她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微微掙紮了一下。

“祁應寒。”她不由叫了聲他的名字。

冷峻的男人腳步頓了頓,沒人看清他的神色,就在顧妤準備叫他放下的時候,祁應寒卻主動松手放她下來了。

他将顧妤放在柔軟的床上,動作輕柔,好像沒有看見她的抗拒一樣。

卧室裏靜靜地,顧妤聽見他收回手道:“阿妤,你今天出去,叫我很擔心。”

他面容一向冷峻,這樣說也叫人猜不透情緒。顧妤皺了皺眉,面上只能維持着高嶺之花的情緒,冷淡道:“我沒事。”

祁應寒聽後指尖頓了頓,眼神微沉。

兩人現在是面對面的姿勢,他半跪在地上,而對面烏發雪膚的美人坐在床上,像是在仰視,也像是——.禁.锢.。

這樣的姿勢叫顧妤莫名有些不自在。

因為她總覺得,面前的祁應寒有些奇怪。她心中亂七八糟的的想着,有些想要逃離這種/逼/仄的氛圍,但出乎意料的是,祁應寒并沒有再說什麽。

他只是伸手替顧妤挽去額邊碎發,冷峻的眸光中平靜的不像話。

那人微冷的指尖在面上停頓了很久,顧妤不覺皺了皺眉。

她臉上有什麽嗎?

她這樣想着,卻見祁應寒只是慢慢勾起唇角,俯身在她唇角親了親:“阿妤,早些睡吧。”

兩人誰也沒提剛才發生的事,顧妤是覺得霍逞已經解釋過了,祁應寒應該已經相信并且不會再追究了。而祁應寒則是不願再提。

“我還有些事情,先去書房處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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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法不同,卻也是兩人第一次對待一件事這麽默契。祁應寒在說完後終于放了手。他的聲音和往常并沒有什麽不同,顧妤一時沒有聽出他話中深意,只平靜的點了點頭:“你也早些休息。”

這是她對他說過最多的話,祁應寒垂眸笑了笑,沒再說話。

房間裏很安靜,直到聽見離開的腳步聲,顧妤才松了口氣。在沒人後才終于忍不住揉了揉肩膀,拿起抱枕癱在床上。

“今天真是吓死我了,還好有驚無險。”她毫無形象的跟系統說着,高嶺之花的形象.蕩.然無存。

聽到“有驚無險”四個字,系統挑了挑眉,看着門外的方向有些意味深長,最終卻還是沒有說什麽。

只是笑道:“您要小心些,這三天或許并不好過。”

确實不好過,顧妤現在每時每刻都在擔心男配會不會不等到晚宴那天就和她解除婚約,要是那樣的話,那她還走個鬼劇情啊。

她一邊和系統抱怨着,一邊決定這兩天安分一些,盡量不惹男配厭煩,等到宴會那天再好好解放自己。

在沒人的時候,她一秒就恢複了那個叽叽喳喳的小天鵝,系統覺得好笑的同時,眼神也慢慢柔和了下來。

“我相信您的能力。”他适時的給予她信心。

顧妤:……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算了,她抽了抽嘴角,開始認清系統的睜着眼說瞎話的本質,覺得劇情這件事,還是得靠自己。

或許是陰天的緣故,外面的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顧妤在和系統聊了會兒天後,就有些困了。

她站起身來拉上窗簾,想着這幾天倒計時裏埋頭苦睡也不錯。

這個想法只是玩笑般在心底浮現,卻沒想到會真的實現。

顧妤洗完澡後舒服地睡了過去,卻不知道祁應寒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在書房站了很久,從空曠的落地窗前注視霍逞離開,想到手機上收到的短信掌心緊握着。那是霍逞發來的。

他在返回車裏前告訴他:他不會放棄。

掌心刺痛叫祁應寒抿了抿唇,隔着遠遠的距離,兩人目光相對看不清神情。祁應寒沒有回複那條短信,只是眼中沉戾。

不會放棄,可是,你怎麽配呢?

他慢慢松手,任由血跡滴下:霍逞,在叫着嫂子的時候親吻阿妤,你怎麽配呢?

他站了很久,直到那輛車離開,已經十二點了後才離開。

顧妤已經睡着了,走到卧室門口時祁應寒腳步頓了頓,卻并沒有進去。他只是站在門邊看着,看着顧妤閉着眼,安靜地躺在床上。

那人連睡着時神情也冰冷的驚人。

手裏攥了很久的煙始終沒有被點上,只短短三個月裏,她就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祁應寒嗤笑了聲,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心緒。

他看着顧妤,想着她似乎只有這樣睡着時能叫他安心。

未點燃的煙被揉成一團,祁應寒在門外站了一夜,在天快亮時終于下定了決心。

顧妤并不知道晚上發生了什麽,因為系統還放了輕音樂的緣故,她晚上睡得十分好,幾乎一覺無夢的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如果不是肚子餓,顧妤覺得自己還能再躺會兒,畢竟自從扮演高嶺之花以來,她就再也沒能完整的睡過懶覺了。

因為正是下午,窗外夕陽透過窗簾照射進來,讓整個房間都染了層光暈。顧妤無精打采地起來後揉了揉肚子,剛要下床就看見門被打開了,不由愣了一下。

“請注意您的形象。”

系統及時提醒。

顧妤抿了抿唇,回過神來。也幸好這個殼子本來就長的清冷,而她也一直端着高嶺之花的架子,這才沒有被看出來什麽。

祁應寒等了很久,從他決定将顧妤關起來時就一直在等。

他切斷了通訊,拿走了她的手機,這個房間被徹底的和外面隔離了起來,就連窗戶也被安上了無法打開的防護欄。

他一點點将這個溫馨的房間變成了一個籠子,用來關着他高傲的天鵝。

這一切都改變的不動聲色,可卻叫人心底戰栗。

祁應寒想過顧妤醒來的反應。

她那麽高傲的人會不會也變得慌亂?不,或許她只是疑惑而已,疑惑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祁應寒想了很多,他一直在等着那人叫他的名字,也等着顧妤問他為什麽。

他想到了最壞的結局,再次看到她眼中的厭惡,卻沒想到會看見顧妤毫無情緒的樣子。

他關了她一天了。

沒有求救,沒有疑惑,沒有任何在意,只是漠不關心的眼睛冷淡地看着她。讓一切的自作多情都轟然倒塌。

讓他知道,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祗.。

祁應寒指尖頓了頓,忽然覺得自己糾結了這麽久實在可笑,直到現在,他還妄想着看到她的反應,妄想着她知道自己愛她到這種模樣的反應。

他為她瘋了,可他的天鵝卻根本不在乎。

這是第二次叫祁應寒感覺到心沉到谷底,而第一次——就是他發現顧妤和霍逞在一起。他端着飯菜,指節握得發白,面上卻平靜的甚至涼薄。

顧妤完全不知道就在她剛才起床發呆之後男配都腦補了些什麽。她只是有些擔心被祁應寒看到一覺睡了二十幾個小時的樣子而已。

畢竟就像系統說的,沒有一朵高嶺之花會賴床這麽久而且睡的毫無形象。

于是在聽見推門進來的聲音後,她只能回過神來維持着表情,裝作早就知道他要進來的樣子,掩蓋自己睡懶覺的事實。

索性祁應寒好像并沒有發現什麽。

一分鐘過去了,顧妤剛準備松口氣就聽祁應寒問:“阿妤準備這樣一直跟我怄氣嗎?”

什、什麽?

顧妤一下被這個問題問的懵住,怄氣?她什麽時候怄氣了?

她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問系統什麽意思,就聽見祁應寒沉着聲音似乎自嘲的笑了笑:“在這種情況下,阿妤竟然都不疑惑我什麽要這樣對你嗎?”

“阿妤,你的心真是石頭做的。”

不是,你究竟對我做什麽了,還有我怎麽就成了石頭做的了?

顧妤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起床方式不對,要不怎麽聽的雲裏霧裏的。祁應寒到底在說什麽?

可惜她越是疑惑,臉上的神情就越是冷淡。眉梢的無謂叫祁應寒心緩緩下沉,到這時,他已經知道自己不必再執着于這個答案了。

也知道,自己不必再為此擔心。

就這樣.鎖.着吧,既然她不在乎,那就讓她只屬于他一個人的.鎖.着。直到,她眼中只能看見自己。

祁應寒這樣想着,緩緩将熱好的飯菜放在了桌上。

顧妤皺了皺眉,雖然沒想明白他抽什麽風,但還是開口道:“我自己可以動手。”

她只是表達她可以出去吃飯,不用特意端到卧室而已。可聽在祁應寒耳中卻又是另一種意思。

她在拒絕着他。

祁應寒眼神暗了暗,第一次沒有順着她,反而拿出了一碗粥,親自走向了顧妤。

顧妤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直到那人将勺子遞到她眼前。

“阿妤,聽話,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祁應寒聲音不變道。

提起一天沒有吃東西,顧妤不由有些心虛。她睡那麽久自己也沒想到,可這種時候卻是什麽也不能表現出來的,她只能小心地維持着人設。

高嶺之花并不能接受別人親密的舉動,在顧妤想要避開勺子的時候,卻沒想到會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竟然導致粥灑在了地上。

卧室裏靜的可怕,顧妤有些尴尬。

人家好心給她喂東西還被她弄灑了,她剛想說抱歉,卻看見了祁應寒的眼睛。

和往常一樣的沉峻好看,宛如寒星一般,可裏面卻像是壓抑了什麽東西,暗沉的可怕,顧妤不由怔了怔。

就在她怔愣的時候,祁應寒重新擡起了勺子。

想起剛才的眼神,下意識的,顧妤莫名覺得如果她不喝這碗粥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于是只能心下頓了頓,默認了他的行為。

烏發雪膚美人長睫低垂着看不出情緒,卻難得任由男人一勺一勺喂着。直到一碗見底,才聽的一聲嘆息:“阿妤,對不起。”

他眸中暗湧翻滾,慢慢啞聲道。

冰涼的手撫在發間,下一秒,顧妤驀地睜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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