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白濑君與貓
今天的橫濱大雨滂沱。
我站在宿舍的窗前,看着陽臺上濕答答的衣服,嘆了一口氣。
“買個烘幹機吧,”小老弟從我的衣櫃裏鑽了出來,非常認真地建議道,“附近商場烘幹機在打折。你再不買烘幹機,你就沒衣服穿了。”
我望着窗外的大雨,陷入了沉思之中。
橫濱竟然下雨了。
如果是在十幾年前,擂缽街又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死在了雨中。
我以前和中原中也他們住在擂缽街的時候,最讨厭的就是下雨天。擂缽街地勢比較低,非常容易囤積污水。但擂缽街又沒有完善的水循環系統,一下雨就臭氣熏天。
擂缽街衛生環境差,與污水,垃圾和屍體相伴的,往往是瘟疫和死亡。
凍死的,餓死的,病死的,因為搶奪食物和不漏水的地盤而被活活打死的……
雨水之下,盡是人間慘狀。
“羊”的地盤其實是中原中也一點一點打下來的。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是住着漏水的房子,每天餓着肚子四處覓食。
擂缽街的夜晚真的非常冷,潮濕的空氣裏彌漫着臭味。
我記得小時候的一個雨夜,我和幾個小羊蜷縮在中原中也溫暖的懷抱中汲取暖意,通過那一絲暖意,我才得以活下去。
如果沒有中原中也,當時異能還沒有成長為現在這個程度的我,估計已經死在了某個雨夜中,連屍體都腐爛在了擂缽街泥濘的道路中。
“啪。”
小老弟狠狠地朝着我的腦門拍上一下。
他頗有些惱怒地開口道:“我和你說話呢,白濑,你走什麽神?”
我回過神來:“抱歉。”
小老弟漂浮在我面前,人字拖上的那張流露出擔憂之色:
“怎麽了,身體又不舒服了?”
我搖搖頭,低笑道:“沒有,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東西罷了。”
“你在想擂缽街嗎?”小老弟開口道,“我想起了雨果的一句話,下水道是一座城市的良心。自從裝上了排水系統之後,下雨天那邊環境好很多了。”
雨果的那句話好想表達的不是那個意思,但此時此刻我也沒有心情反駁了。
我只是安靜地搖了搖頭,含笑,不語。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小老弟的提議,決定還是出門買個烘幹機。
因為我的嗜睡的原因,國木田他們從來不要我單獨出門。
在我決定要出門之後,小老弟就跑去叫了國木田過來。
我先是陪國木田采購了一些鋼筆和文件夾,然後再去買了一臺烘幹機。
我抱着烘幹機,國木田撐着傘,我們正準備一起回宿舍,一擡頭,就看見中原中也和一個漂亮的穿着和服的女人站在馬路對面。
“是Port mafia的幹部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國木田低聲在我耳邊介紹道。
中原中也似乎也看到了我,但不知道是礙于尾崎紅葉還是國木田,他沒有向我打招呼,因此我也識趣地沒有輕率地和他打招呼。
中原中也似乎不太高興。
等回到宿舍的時候,我給國木田一大紙袋我炒的小零食作為感謝。
晚上,我洗完澡,将烘幹的衣服放進衣櫃之後就早早地進入了被窩。
等我醒來的時候,一睜眼,正對上了一雙含笑的鳶色眼睛。
我被這場景一下子弄懵了。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太宰被我一腳踢下了床,此時正皺着臉捂着側腰躺在了我房間的地毯上。
“你為什麽會在我的床上。”我望着只穿着襯衣和西褲的太宰,面色難看地詢問道,“小老弟呢?”
“不知道呀,”太宰治笑嘻嘻道,“他太吵了,我怕他影響到你睡覺,就把他丢出去了。”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太宰治這個混蛋大半夜不睡覺,撬鎖跑我房間來發癫。估計是被小老弟發現了,小老弟想提醒我,結果被他丢出窗外了。
慘還是小老弟慘。
對于太宰這種鸠占鵲巢的行為,我只覺得非常無語:
“你怎麽不說你自己呢?大半夜不睡覺的,來我房間幹什麽?”
“你以為我想啊?”太宰治冷哼一聲,“他踏破我宿舍的房頂,害的我房間半夜漏水。他倒好,在你房間睡得舒舒服服的,哪有這種事?”
我有些疑惑:“賢治和敦不是幫你修好了房頂嗎?”
“材料還沒幹呢。”太宰愁眉苦臉道,“雨下的太大了,房頂的建築材料還沒完全幹就又進了水,現在房頂一直在漏水。現在我沒地方住了。”
我奇道:“以你這張臉,外面估計一堆女孩子想和你一起住。你怎麽可能沒地方住?”
“冤有頭,債有主,”太宰治嚷嚷道,“他害的我沒地方住,我把他從他住的地方丢出去,自己住進來,有什麽問題嗎?”
我噎了一下:“你這邏輯确實沒問題,但這是我宿舍啊。你們倆的事,憑什麽受折磨的是我?”
“啊咧?”太宰治故作傷心道,“和我住在一起,讓你很受折磨嗎?你自己也說了,外面有一堆人想和我住一起。能讓我睡你的床,是你的榮幸。”
太宰治這家夥是真的不要臉。
我咬牙切齒道:“有病就去治,別來煩我!”
聽完我這句話,太宰治似乎也生氣了,他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也不知道這混蛋哪來的臉生氣。
他皺着眉道:“你自己看看,整個偵探社,除了你房間,我還能住誰那裏?我不住你這兒,難道讓我去騷擾國木田嗎?”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确實如此。
偵探社的男生中,潤一郎和直美住,敦和鏡花住,江戶川和社長住,我和小老弟住,而太宰治國木田都是單間。
太宰治如果不騷擾我的話,就會去騷擾國木田。
以國木田的性格,他的工作已經被太宰治毀得一團糟了,如果太宰治再住進他那裏,他就真的連日常生活都不得清淨了。
太宰治這話就是明擺着告訴我,如果他不住進我房間,就要去找國木田。
國木田是一個非常有責任心的男人,即使再讨厭太宰治,他也不可能真的對偵探社的社員坐視不管。
國木田一直在幫我,我不可能恩将仇報。太宰治是算準了我這一點,所以以此來要挾我。
很好,太宰治,你果真是一個混蛋。
我咬牙切齒地裹緊被子,瞪着太宰治冷淡道:“榻榻米上有被子,給我滾去睡榻榻米。”
那個榻榻米的位置可以曬到太陽,我平日裏偶爾也會睡在榻榻米上午睡,因而那裏常年是放着被褥的。
太宰治聞言,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我冷着臉道:“你不會再做那種我把床讓給你的美夢吧?我能讓你進我的房間就已經算是寬容了。”
太宰治鼓起臉頰,委委屈屈道:
“可是,即使你不允許我進你的房間,我不也還是進來了嗎?”
拳頭硬了。
說肯定是說不過太宰治的。
我隐忍地轉移話題道:“你到底還睡不睡覺了?”
太宰治嬉皮笑臉地一把掀開我的被窩,整個人都貼了上來。他的身體又瘦又冷,就像路邊營養不良的貓一樣。
他抱着我的腰開口道:“白濑,你腰好細呀。”
我想忍下去的,但實在是忍無可忍。
我正要一腳把太宰踢下去,太宰像一只八爪魚一樣粘了上來,用他自己的身體壓制住了我的關節,以他壓制我的那個姿勢,我根本沒辦法發力。
我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可悲的事實——
我打不過太宰治。
我自暴自棄地瞪着死魚眼:“愛咋咋地吧,懶得理你了。反正不管什麽事情,只要你想,你都能達成你的目的,不是嗎?”
太宰治懶洋洋地笑着。
雖然在笑,他的眼神卻令我毛骨悚然:
“真沒意思啊,白濑,我還以為你要反抗一下呢。在識趣這方面,你比那只蛞蝓強多了。”
太宰治這家夥又發什麽癫?
我嘆了口氣:“我确實是個無趣的人。你另尋高就吧,我這個小廟真的供不起你這個大佛。”
太宰治笑嘻嘻道:“生氣了嗎,白濑。”
我誠懇道:“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相互折磨呢?我看出來了,你其實并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在這裏強顏歡笑和我演戲呢,太宰?”
此話一出,太宰治嬉笑的神情如同潮水一般從他的臉上褪去。
他面無表情地瞪着我,眼神空洞而冷漠:“太過直率也不是什麽好事呢,白濑。一起生活在虛假的太平中不好嗎?”
我冷笑一聲:“我不想和你待在同一個房間裏假惺惺的演戲,你表情很假,笑容很假,流露出來的情感也都是假的。一直這樣用虛假的态度對待周圍的人,你不累嗎?”
太宰治也冷笑一聲:“那你呢,明明是個混蛋,卻裝成好人的樣子,你自己也不覺得惡心嗎?”
聞言,我心頭一跳,垂下了眼簾。我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是驚濤駭浪。
完全被看穿了呢。
太宰治看不清我的神色,只是用嘲諷的表情望着我,語氣卻是和他表情截然不同的溫柔:
“裝的還不夠爐火純青呢,要不要我教教你怎麽演戲?”
“呵,”我瞪着他,不甘示弱道,“都能被我這種人看出來,太宰,你的演技也不怎麽樣呢。”
“你怎麽知道,”太宰話鋒一轉,開口道,“你看到的一切,不是我想讓你看到的一切呢?不要試圖轉移話題了,白濑,你真的不适合演戲。”
這話說的,我沒法接。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說些什麽。想了想,竟有感覺些悲哀。
我沒法回答太宰治的問題,此時的我只想要轉過身去,不看他。
太宰看出來了我的想法。
他伸出手來,強制性地鉗制住我的頭,那雙鳶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
“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這副懦弱的神情了。”
我愣了一下。
太宰治強硬地鉗制着我,他用的力氣很大,我都感覺我的骨頭要被他捏碎了。
他道:“明明已經生活在陽光下了,卻依舊像是一條臭水溝裏的臭蟲一樣惶恐,渾身上下散發着腐爛與頹廢的味道。”
他望向我,眼神裏是純然的悲憫:
“你可真可悲呢,白濑。這樣懦弱而駐足不前的你,這輩子就活該生活在陰溝裏!”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我突然意識到,我的身體一直在顫抖着。
我顫抖着望向太宰治,從太宰治漂亮的鳶色眼睛裏,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像一只可悲的,絕望的小醜一樣。
我渾身顫抖地望向太宰治,太宰治定定地望着我,他的身體強硬地鉗制着我,他的身形幾乎将顫抖的我整個包裹了進來。
我這才發現,雖然我老是說太宰治瘦弱,但實際上,他比我強壯那麽多。
在他面前,我就像一只幹巴巴的小雞仔。
他望着我,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是混蛋,我也是混蛋。”
他伸出手,輕柔地摸了摸我手指的指節,那個觸感就像是一片純白的羽毛輕輕拂過一樣。
我的睫毛顫了一下。
太宰治望着我,語氣溫柔而又帶着些蠱惑:
“僞裝不好沒關系,我幫你啊。只要你求求我,我就可以勉為其難地幫幫你。”
一時之間,我只覺得這一切荒謬至極。
“你怎麽敢說要教我的啊,太宰治?”我冷聲道,“你自己不也是這樣一副死樣子嗎?”
太宰治聞言,他也沒生氣,只是輕笑一聲後,用他那毛茸茸的頭用力蹭了蹭我的肩膀,就像是一只撒嬌的流浪貓一樣。
太宰治蹭着我,眼底卻帶着一絲強硬之色:“這可由不得你呢,白濑。”
我翻了個白眼,一腳将他踢下了床。
--------------------
感謝在2023-01-04 16:06:12~2023-01-05 18:43: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谂知 5瓶;暄妍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