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接到一個棘手的任務（2）

殷詩詩人如其名，是個由于過于消瘦而顯得面目猙獰，頭發枯黃，卻硬要燙成金毛卷的主編，但是，即使她橫着走，這家公司也沒人敢得罪她，因為，她是J集團某個股東的親戚，相對這件雜志社的一群無名小卒來講，得罪她就等于失業。

背着手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打量着石小桃，“幫忙？你先跟我過來下。”殷詩詩把她帶到會客室旁邊的大落地窗邊，殷詩詩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半眯着眼盯着她，“幫忙這個詞，是用在兩個不相關的目标的人員進行交流。我們整個公司都是為了共同的目标而奮鬥的群體，你認為你使用幫忙這個詞合适嗎？”

石小桃微微一愣，傳說中，雞蛋裏挑骨頭也莫過于此了吧？可是人在屋檐下，誰能不低頭，她只能努力擠出微笑，“您說的對……是我詞不達意……初來乍到，還沒摸清……”

“沒摸清？”殷詩詩原本在石小桃周圍不停打轉，但聽到後半段，她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悅，“你知不知道，做我們這行，時間就是金錢，金錢還能繼續轉化為我們鞭策自己進步的動力，你的沒摸清，大概，是為我扣你獎金找的最好的理由！”

“主編……”你是不是人啊？你老公能忍你啊？你不要沒事找事好嗎？石小桃腦內閃過無數的別去，可話到了嘴邊，還是不如一副可憐兮兮來的容易，誠然，殷詩詩并不吃這一套。

“不過，作為樓下來樓上的，你不要妄想我會給你透漏半點關于我的雜志的高級情報。”殷詩詩高傲地擡起頭，一副你求我呀求我呀，我偏偏不告訴你的模樣。

石小桃的內心是崩潰的，都什麽鬼？一會兒我們是一個團體你不能計較多幹活，一會兒又開始故作姿态地想象別人求你放料，原來，狗仔這行，幹到高層，都是精神病患者啊！

還沒等石小桃想好如何吹捧此奇葩才能安穩生活在自己的小格子裏面，殷詩詩就因電話鈴聲，急吼吼地抓起她的胳膊往會客室沖。

殷詩詩一把揮開人群的阻礙，直接把她帶到了會客室裏面。

會客室裏，主持人正在和錢森對稿，和剛才比起來，錢森現在這身衣服好像讓他本人顯得更加正太，更符合大衆對他的期待，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他有點不爽，難道這次設計的問題太過于暴露隐私？

燈光師不斷的調整着打光的強度，一邊的化妝師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為見到小鮮肉特別開心，以至于不斷地否定自己的技術，也在錢森邊不斷打轉，試圖補妝。攝影師和現場導演、場記都就位了，石小桃實在想不出自己到底來幹嘛，明明這個小小的會議室裏裏外外站的都是人。

但殷詩詩總是有辦法讓她不安生，比如，此刻，她正舉着吊杆麥克，還不斷地被錢森的經紀人和導演要求在第幾個問題的時候換成什麽姿勢，才能不妨礙錢森的美貌在鏡頭前完美展示，并且還能讓他的嗓音被完美的收錄。

現場的鬧劇還沒結束，起因自然是殷詩詩又不爽了，準确地說或許她更年期內分泌失調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誰沒事整天扯着嗓門不分對象不分場合的發火？殷詩詩用驚人的戰鬥力喝退了門口的閑雜人員，并且嚴厲批評了他們上交的工作情況，要求他們今天必須重新選圖片，并且把之前稿件裏面沒展現出來的點重新思考，最大限度的打開市場，提高話題度，“你們不知道新媒體的力量？現在，搶新聞一定要比他們構思的東西要新！新！新！還站着？”

不知道當她的員工是福還是禍，石小桃搖搖頭，再轉頭過來看錢森的時候，就發現他正眯着眼，一副打量獵物的表情。

采訪的時間仿佛又半個世紀那麽久，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采訪過程總是感受那麽一絲鄙視的眼神若有似無的飄過來。雖然無奈，但畢竟是自己理虧。蒼天啊，為什麽到底為什麽好死不死的要采訪這個人？

采訪對于錢森來講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通常采訪稿都會提前發到吉米那邊，整個團隊一起讨論采訪中的所有問題，并且回答時候所要突出的重點甚至精确到微表情的變化情況。只是，現場的突發狀況往往是最難預測的，即使吉米是個危機公關的行家，也無法預測現場某人對他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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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剛才潑他一身咖啡的女孩子，紮着馬尾，帶着土氣的黑框眼鏡，穿着上面一點也不時尚，只能算是普通。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姑娘，他怎麽就覺得她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似乎，除了剛剛，他還在哪裏見過她？

被安排采訪任務的萱萱，從來都不認為自己不是美女，她形象好氣質佳，基本來過的人都對她贊許有佳，可是，這個錢森進來那麽久，除了回答問題時必須禮節式地看向她，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對于一個高段位的獵豔高手來講，要麽他對她采用的是高拉戰術，要麽就是他性取向有問題。當然，根據他目前流傳在市面上的各種扒皮貼來看，他應該是前者，所以……

“Janssen，能分享下你是否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嗎？”萱萱自然知道錢森會回答什麽，但是有和沒有的人回答這個問題上臉上的表情肯定會暴露些信息給她。

可惜，錢森卻一反常态地回答，“有。而且目前很穩定。”

這個回答讓在場所有的人愕然，石小桃覺得此刻自己的麥放哪裏都不能以沒收音幫他圓場。能這樣回答問題的藝人，要麽打算收山不幹了，要麽就是粉絲群基礎強大，說什麽粉絲都有一顆金剛鑽的心，一般具備這兩個條件的藝人的地位肯定是大師級的，而只具備前者的可能就是無名小卒。不過還有一種非正常的藝人，屬于熱戀型，簡單來講就是EQ太低，說話太直，想什麽就說什麽，完全不顧團隊和大腦。

雖然不想鄙視這個國民弟弟，但是石小桃覺得，畢竟新生的鮮肉嘗鮮期和保質期要想兼備，EQ真的不能太差，好歹要一般吧？這家夥，明顯就是……不過，學姐讓她來打工，不過就是為了新的劇本，可惜了，本來還想好好研究研究這個小鮮肉，看來，沒戲喽！

錢森的話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萱萱反倒有些意外，“Janssen，不知道你能否跟我們透漏下女方……”

“抱歉，我只能說，她對我來說是一個最特別的意外。”錢森的嘴角微彎，眼神也變得溫柔不似剛才的冷清，“她給了我重新規劃人生的機會。”

吉米忍不住了，在導演處不斷地喊卡，末了，還一副委屈的樣子，“不好意思啊！今天采訪就先這樣吧！我們Janssen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言有盡而意無窮？不過，是不是營銷方式，這個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經紀人為了挽救這家夥瀕危的EQ真的有待商榷哎！石小桃慢慢放下手裏的吊杆麥克，有點迷茫到底是不是該選錢森作為寫作研究的對象了。

錢森本人對于結束采訪并沒什麽抗拒，本來嘛，穿着的衣服就不喜歡，采訪結束，就可以換掉，不是也挺好？不過還是要講點職場禮儀的，他例行規矩地和所有人客氣地再見，拍些合照。到了石小桃這邊，他還沒開口，石小桃反倒先和他說了再見，然後頭也不擡像是躲瘟疫一樣跑了。

石小桃是嗎？頭不擡，你牌子上照片是幹嘛用的哦？擺設？而且名字印那麽大，當我不識字哦，小姑娘？

石小桃溜出會客室，看到門外一個可憐的打光助理正在被殷詩詩狠批，說什麽不能凸顯錢森的膚質，打的太次，然後又是扣扣扣。石小桃真心覺得這老太婆是有多摳門，反正扣的錢又進不了你腰包，就不能和善點，好歹多條人脈哦！可惜，她沒忍住吐槽完條件反射似得的翻白眼，結果又被殷詩詩抓包了，“诶，那個桃花，你是不是幹完活，閑的難受？要是妄想蹭我們這裏的工作餐，哼哼……”

蹭飯？算了，我擔心有毒。“沒，主編您辛苦了，我回去了。”

本以為回到自己的小格子，在安心等待下班就好了。可是，狗仔的命真苦啊！

“桃姐，主編找你。”蘇小月一臉你自求多福拍拍石小桃的肩膀。

石小桃站在主編室門口深吸一口氣，然後敲門，開門，進門。動作拖的有點緩慢，但還算禮貌，“主編，您找我？”

主編點點頭，指着她辦工作對面的位置，“坐。”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主編向她全面科普了狗仔文化以及如何做一個稱職的員工，她以為這是殷詩詩來自遠方的“善意”，可惜，并不全是。

“好了，雖然我想問你關于你剛剛去的地方有沒有什麽爆料。但我想，根據你現在的能力并不能給我一個很好的答案，所以，我考慮了下，你有年齡了，做事呢，也不會沒頭沒腦不講分寸，又是肯吃苦……”

石小桃的耳邊回蕩着無數的贊美，她感覺自己是不是失業了，于是忙打斷主編的話，“主編，我會努力的，請您不要辭退我！”

“誰要辭退你？我只是要你執行特殊任務而已。”主編嘆了口氣，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檔案袋扔到她面前，“先打開看看。”

“這……這人和我好像啊！诶，不對，這就是我的檔案啊！”石小桃瞪大眼睛盯着主編，你給我的特殊任務就是下崗繼續當宅女？

“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後面。”主編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後面？”石小桃低頭一陣亂翻，突然看到助理申請表，“我自願申請錢森先生的私人助理？”

“嗯，看到了？”主編的手放在桌上有節奏地拍打着，“這就是我們這次任務的重要環節。”

“主編，你這是讓我下崗吧？還是找好下家那種？”

“哼，你倒是想得美。”主編冷哼了一聲，“還給你找下家，你不怕我朝你下家抖了你的底！”

“那您這……”

“你就是我派去他身邊的秘密武器。”主編一臉嚴肅地說，“我要你做助理收集這個Janssen的緋聞女友。”

“緋聞女友？”我去，合着不問我，您是也在殷師太那邊安插了奸細的！

“嗯，這是你的主要任務，當然了，你還有日常任務。”主編笑着朝她招招手。

您最近是不是偷偷用公司的網打網游，還主要任務，日常任務，打怪升級，贏取系統自動獎勵？但，話得配合着标準狗腿微笑和動作，“主編您說。”

“這個嘛，我會用電話聯系你。不過，我們要秘密進行。如果，萬一你被發現了，你不僅僅是從助理失業，而且我這裏也沒有你的位子，這純屬你的個人行為，我不負任何法律責任。”

我去，你這是借刀殺人！“主編，這，要不您再考慮考慮，我這年齡了，呵呵……您也知道我笨……”

“笨的話才需要鍛煉，不顧要是笨的無可救藥，那我覺得我現在就可以……”

石小桃立刻打斷她後面的話，天殺的，我不只是會在你這裏失業好嗎？我來這裏前的軍令狀，還會讓我錢包出血到負好嗎？“瞧您說的，我是說我本就可以做的非常天衣無縫，保證完成任務。可這時間上，我要潛伏多久？”

“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