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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碎砰砰!
充滿憤怒的砸門聲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将陸盛恒迅速吵醒。他茫然睜眼,撈起床頭櫃上的鬧鐘瞧了眼,早上八點三十分。
會是誰呢?鄭櫻琪?不過這個猜測很快就被否決了,因為陸盛恒想起昨晚她住在了這裏,所以現在她應該……目光朝身側掃去,卻只看到滿眼空蕩。
砰砰砰!頻繁響起的敲門聲努力破壞這寧靜的早晨。
大腦還沒開始正常運轉的他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只是在去開門的過程中四下張望,試圖找到本該睡在他身邊的鄭櫻琪,可看了一圈也沒找到。
難道敲門的真是她?是不是早上有事出門,然後忘記拿鑰匙?
拉開公寓門,這個猜測又被否決了,因為敲門的人不是鄭櫻琪,而是她的那位毒舌大哥。
“早,鄭警……”
“你睡了我妹。”不是詢問,而是敘述。
還真是開門見山,連個彎都不拐。昨天才發生的事,他今天就知道了,果然兄妹連心嗎?陸盛恒反應了幾秒,才點點頭,“是。”
“很好,還算敢做敢當。”鄭英傑雙手卡着皮帶,氣勢沛然,“那走吧。”
“走?”走去哪裏?
“放心,不是抓你去警察局。”雖然他很想這麽做,“去我家,見鄭櫻琪。”
鄭櫻琪不是應該在他家才對嗎?她昨晚明明沒有走。
“她今天早上回家了。”濃眉一揚,鄭英傑輕易地看穿他的想法,“并且心情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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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陸盛恒鎖起眉頭,“為什麽?”
“這就要問你了。”
他一臉茫然,實在搞不懂昨天他們兩個除了做愛也沒幹別的,為什麽她會不高興。
“別磨蹭了。”鄭英傑不耐煩地催促,“見了面不就知道理由了嗎。”
“那請稍等。”他将鄭英傑請進屋,“我去換衣服。”
大剌剌地坐到沙發上,鄭英傑習慣性地将長腿架上茶幾,“對了,順便帶上戶口名簿和身分證。”
“為什麽要拿那些?”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說不定會用得上。”
“好。”
二十分鐘後,陸盛恒坐上了鄭英傑的警車。
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因為在他看來昨晚明明美妙得要死。
他是鄭櫻琪的第一個男人,這也是陸盛恒之前就預料到的事。通過之前和她的親密接觸,還有那天清晨所看到的情景就可以判斷,鄭櫻琪的性經驗簡直匮乏得可憐。
原來鄭櫻琪這個女孩是完全屬于他的,不管是心靈還是身體,都完完全全屬于他?原來這個女孩把自己全部的美好都留給了他,她甚至想要通過看那種片子來學習一些技巧取悅自己,所以陸盛恒沒辦法不感動,他想好好待她。
只不過第一天就受了挫,在他們發生關系的第二天,鄭櫻琪跑回家,并且很不開心。可陸盛恒想了一路也沒有想出為什麽,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是鄭英傑在整他,說不定他們根本不是去看鄭櫻琪,而是鄭英傑為了報複他睡了自己的小妹,所以打算抓他去警察局關幾天洩憤。
不過事實上,陸盛恒又猜錯了,鄭英傑沒有整他,而鄭櫻琪也确實回了家,并且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
“鄭櫻琪。”
“走開。”房間裏傳出她興致不高的回應,“不要煩我。”
“我把陸盛恒給你捉來了。”鄭英傑沒耐心地拍了幾下門,“出來,有什麽問題當面講清楚,躲在被子裏偷偷哭像什麽樣子。”
靜默了幾秒,房門倏地被拉開。
出現在眼前的小女人穿着寬松的睡裙,赤着一雙腳,素面朝天,齊肩直發随意挽起,看起來幹淨而纖細,是陸盛恒最喜歡的樣子。唯一的不足,就是她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鄭櫻琪的目光在第一時間就落到他身上,短暫停留之後便滑向鄭英傑,“你把他帶過來幹嘛?”
“他讓你不開心,我不捉他捉誰。”
“不關他的事啦。”
“才睡一晚就跑回娘家了,難道不是他的問題嗎,鬼才信。”鄭英傑瞪了眼陸盛恒,話卻是對鄭櫻琪說的,“我告訴你,我讓他帶了戶口名簿和身分證來,敢不認帳就直接去結婚。”
陸盛恒露出個了然的表情。
鄭櫻琪卻有些慌張,結婚,結什麽婚,他這樣子胡說,會把陸盛恒吓跑的,“少胡說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在被子裏解決嗎。”
她連忙将陸盛恒拉進屋,“我現在就解決還不行嗎。”為防大哥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只好先把他打發走,“好啦、好啦,你不要管了。”
“呋,過河拆橋。”鄭英傑重重一哼:“要不是因為着急把你嫁出去,老子會放着屋裏的女人不睡,大清早去幫你捉人嗎。”
“知道了、知道了。”她将鄭英傑往房間那邊推去,“回房吧,不要讓唯一等太久。”
“我自己會走。”揮開鄭櫻琪的小手,不放心地朝陸盛恒看去一眼,接着又睨向自家小妹,沉聲叮囑道:“有事叫我。”
鄭櫻琪笑了笑,像是很有自信地做了個OK的手勢。
将鄭英傑趕回房間後,鄭櫻琪松了口氣,才一轉身便瞧見陸盛恒正站在房門口瞧着她。她目光閃燦,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然後灰溜溜地鑽回房間。陸盛恒跟着走進屋,順勢帶上房門。
徹底隔絕了外部幹擾之後,始終保持沉默的陸盛恒才徐徐開口,“你怎麽了?”
“我沒事。”她回到床邊坐下。
他跟着走到她面前,“那為什麽要走?”
“睡醒了,當然要回家。”
“你可以告訴我。”他俯首望着她的發頂,“我會送你回來。”
“你睡得很沉,我不想吵你。”
他無奈一嘆,“鄭櫻琪。”
“嗯?”
他半蹲下來,剛好可以與床邊的她平視,“講實話,好嗎?”
鄭櫻琪看起來猶豫不決,可是被那雙黑眸靜靜地注視着,望着他幽深眼底漾出的輕微漣漪,緊抿的紅唇還是一點一點地松開。她洩氣般垂眼,輕輕一嘆,“我很笨,笨得無可救藥。”
“嗯?”素來驕傲自信的她,很少有這樣自我檢讨的時候。
“我的臉你不喜歡、我的性格你不喜歡,現在……我連床技都這麽差勁。”提及這件事,她就失落至極。
昨晚的親身實踐,令鄭櫻琪先做後愛的計劃完全落空,就算連看了十幾部的A片,就算筆記已經寫了一本,可她還是那麽差勁,不但取悅男人的技巧一樣都沒用上,還很沒形象地哭喊了一晚上,并且在陸盛恒的身上留下不少抓痕。
心虛地擡眼,湊巧就在他的頸間看見一道抓痕。
所以陸盛恒肯定更不喜歡她了,因為別說女朋友,她連合格的床伴都算不上。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不開心?”
“是啊。”她垂頭喪氣地點點頭,“我覺得自己可能很難追到你了。”
無言地望着她低垂的小臉,陸盛恒眼底卻漫出不可抑制的笑容,所以這也是她追求自己的方法之一,拚命地看A片、做筆記、試圖在床上征服自己?這個女人真的好笨……也真的好可愛。
他忍下笑意,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我覺得你的床技倒還可以。”
“別安慰我了。”
“不是安慰。”陸盛恒擺出一副客觀評價的口吻,“不夠好,但也不是很糟糕。”
“真的?”她不太相信地瞧他一眼。
“真的。”
鄭櫻琪黯淡的雙眸終于開始發亮,“那我的臉呢?”
“臉?”
“漂亮嗎?”她微微傾身,想讓他看得更清楚。
陸盛恒誠實道:“漂亮。”
“那我的性格?”
“有些任性。”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不過還好。”
“只是還好?”不悅地噘嘴。
陸盛恒忍笑點頭,“嗯。”
顧櫻琪看了他片刻後忽然笑開,“還好也行啦,總比糟糕強。”樂觀地自我安慰之後,又問出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我再問你哦。”
“嗯。”
“那你覺得……”抿了抿紅唇後,她小心翼翼地問:“我有可能追到你嗎?我有可能……做你女朋友嗎?”
在她期待又不安的目光中,陸盛恒說:“我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明媚的眼在一瞬間黯淡下去。果然還是不行嗎,努力了這麽久,他的态度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嗎?鄭櫻琪長籲出一口氣。
“因為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好吧,我……”她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迅速擡起眼睫,愣愣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陸盛恒十分配合地再重複一次,“我說,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我們……你……那個……”她有些語無倫次,“在一起?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你生日那天。”
“有嗎?”他們那天有确定關系嗎?他有答應她的追求嗎?她是不是喝得太醉所以錯過什麽了?
他輕聲提醒,“我吻了你。”
鄭櫻琪似乎還不太相信,但眼底的喜悅卻已經即将滿溢,“吻了我,就是答應和我在一起嗎?”
“不然呢。”陸盛恒也跟着微笑起來,“随便吻着好玩的嗎。”
“真的嗎?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真的、真的?”一遍又一遍地問,臉幾乎都要貼上他。
“真的。”再給她吃一顆定心丸,“知道為什麽我爸會來南部嗎?”
鄭櫻琪似乎預料到了什麽,唇角微揚,“為什麽?”
“因為我和他說我新交了女朋友。”所以來附近辦事的爸爸才會順道來這裏看他。
“所以……”紅唇的弧度越揚越大,“我是你女朋友了?”
陸盛恒點頭。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陸盛恒又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開始談戀愛了?”
這次,陸盛恒的頭還沒點完,鄭櫻琪就已經忍不住尖叫起來。
她開心地從床上跳起來,然後興奮不已地沖出去,推開鄭英傑的門就大叫:“鄭英傑,我追到他了,我追到他了耶!”同時響起的,還有男人的低咒與女人的尖叫。
陸盛恒猜想她一定是破壞了人家的好事。
“他媽的!”鄭英傑開始怒吼:“進來之前不會敲門嗎。”
“耶、耶!”完全不理會房中人的心情,宣告完畢後便砰地關上門,又朝陸盛恒跑了過來,雙腳一跳撲上他,“耶!”
陸盛恒穩穩接住,“腳好了?”看她剛才跑來跑去時可是利落極了。
“早好了。”
“哦。”她和他可不是這麽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當然不能讓你知道啦,不然你就不會接我……呃。”瞬間捂住嘴,瞠大水眸看向他,“你不會反悔的是不是?不會不和我在一起了吧?”
陸盛恒抱着她走回房間,一面将門關上,一面沉吟道:“說不定。”
“說不定,為什麽說不定啊?”她立刻緊張起來。
“因為……”單膝抵上床沿,接着順勢将懷中的女人壓入到床中,“你的技巧确實滿差的。”結實的臂膀順勢攬住纖腰,堅硬的肌肉線條,別有用心地磨蹭,同時還不忘順手将門鎖上,“所以我來教教你。”
他越靠越近,溫暖的呼吸灑向頸間,男人挺拔的鼻梁有意無意地蹭過她的臉。
“嗯?”鄭櫻琪側目望去,他眼底暗藏的灼熱光芒令她臉紅心跳、心猿意馬,“怎麽教?”
“很簡單。”将她鬓間的黑發勾到耳後。
“嗯?”水眸已顯出迷茫。
“就是把這些技巧……”溫暖的唇輕輕抵在耳畔,低沉呢哝,“示範給你看。”
他的聲音清淺溫柔,仿若羽毛拂過心坎,令人不由自主地顫栗。她情難自禁地收攏手臂、螓首微偏,享受着他的親吻厮磨。
不安分的指掌輕撫過她柔美細膩的腿部線條,推着裙擺一路往上,滑過腿心、捋向小腹,最終掏住那團因為失去內衣的束縛而松軟沉甸的渾圓豐腴,慢條斯理、輕揉慢撚。而另一只手則是探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一本筆記本來。
“琪琪。”溫暖地低語。
“嗯?”
“瞧這個。”
鄭櫻琪輕掀眼睫,在看到那個筆記本之後微有一怔,然後便羞窘起來,“你從哪裏拿到的?”說着伸手去搶。
“就在桌上。”她去砸鄭英傑房門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的。
她忽然伸手去搶,卻被他信手一抽,輕易躲開,她再想奪,卻感覺到那只捏着筆記本的大手轉而探到她背後。
鄭櫻琪扭動了幾下,“給我啦。”
“給你什麽?”男人溫燙的身軀以一種暧昧又強勢的姿态靠近。
“給我……那個……”
他灼人的呼吸從耳畔滑落到胸前,以舌尖輕磨着衣料,繞着那已然誠實挺立的珠粒,一圈一圈地打轉,輕輕淺淺地吸吮。
“什麽?”
“筆……”五指收攏、舌根用力,胸前傳來的快感令她無法思考,“筆記……”
修長的大手,輕撥開絲質內褲,徐徐探入、柔柔愛撫,“或許我可以給你別的東西。”
……
“不要了……”
“好吧。”男人很貼心地尊重她的意願,“那我就自由發揮好了。”說着手掌一推,可憐的筆記就此被扔下床。
窗外陽光明媚,細細的風絲透過縫隙鑽進房間,吹動了筆記本上的書頁,一頁又一頁輕輕翻過,最終在最後一頁才停下來。
就像是有關于鄭櫻琪追愛的故事,也終于翻到了最後一頁。
不過她的愛情故事,才正式拉開帷幕。
番外篇
一套公寓,兩間卧室,住着一對兄妹,他們躲在各自的房間裏,忙着各自的事,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有一天,鄭櫻琪再次一個人跑回家,并且很不開心。
“又吵架了?”正坐在沙發上看球賽的鄭英傑閑閑地問。
“要你管。”鄭櫻琪氣呼呼地走回房間。
“不管你怎麽長到三十歲。”抓了顆花生米高高一抛,仰頭準确接住,然後一面咀嚼一面繼續看球賽,“我就是管得太少,所以你才會耗到三十歲還嫁不出去。”
“又提這件事!”
“不然你嫁人羅,嫁人我就不提了。”
鄭櫻琪憤怒地咆哮了一聲,然後砰地關上房門。
鄭英傑則是一臉無所謂地繼續看球賽。
五分鐘後,房門倏地被打開,鄭櫻琪氣勢洶洶地殺出來,然後兩手插腰,很沒眼色地擋在電視機前面。
“嘿!”不悅地攤手。
“你說。”她指着鄭英傑憤怒地問:“我到底為什麽會喜歡上陸盛恒?”
“我怎麽知道。”腦袋一歪,躲過障礙物繼續看球,“快走開,別打擾我看球。”
鄭櫻琪卻是置若罔聞,氣得開始踱步,“我原來只以為他是根木頭,又笨又呆還不浪漫。”往右走兩步。
“哦。”向左探頭。
“現在我才知道他還好雞婆。”又往左走兩步。
“哦。”又向右探頭。
“什麽都要管、什麽都要問,不許我穿高跟鞋、不許我化妝,連我對別人笑都要幹涉。”很好,又擋在中間了。
鄭英傑肩膀一垂,無奈地擡眼看她。
“你說他是不是好過分?”
“過分。”
“是不是好雞婆?”
“雞婆。”
“別人喜歡我又不是我的錯,幹嘛和我吵架。”
“沒錯。”
“所以說……”
鄭英傑截住她的話頭,“所以說直接分手算了。”
“啊?”鄭櫻琪傻住了,原本插在腰間的手臂灰溜溜地垂下,“分手?”
“他這麽糟糕,那你幹麽不甩掉他?”
怒火好像浴缸裏的熱水,而鄭英傑的問題就像是一雙拔掉塞子的手,令她的火氣嘩嘩嘩地瞬間流光。
“其實……他也沒那麽糟糕啦。”
“不是不許你穿高跟鞋?”
“那是因為他怕我又拐到腳。”
“不是不許你化妝?”
“那是因為他覺得我不化妝的樣子最好看。”
“不是不許你對別人笑?”
“那是因為他會吃醋嘛。”
鄭英傑環起手臂,“他不是又笨又呆又不浪漫,還很雞婆?”
“可他已經改變很多了啊。阿恒現在會記得我生日,會記得我不愛喝番茄汁、西瓜汁、山楂汁,也會努力記下每一個紀念日,雖然偶然還是會漏掉幾個啦,但只要我告訴他,他就會立刻補給我禮物。”不知不覺間,笑意已經取代了眼底的惱怒,“而且他也不會像以前那麽少說話了,他會和我聊天、聽我講心事,還會說好聽的情話給我聽。”
所以陸盛恒是在慢慢喜歡她的。或許一開始,都是鄭櫻琪在追、在付出,可是當他們在一起之後,陸盛恒真的很努力地在愛她。
“所以你還在婆媽什麽。”勻了口氣之後,鄭英傑終于忍無可忍地大吼:“快滾到一邊去,不要再耽誤老子看球賽了好不好!”戀愛中的女人真是麻煩。
“喔。”又開心起來的鄭櫻琪乖乖地跑回房。
不過五分鐘不到,她再次跑出來,并且依舊很沒眼色地站到電視機前。
“又怎麽了?”
“你說,我是不是太喜歡陸盛恒了?”
“鄭櫻琪。”鄭英傑很嚴肅地看她,“我長得很像水晶球嗎,幹麽什麽鬼問題都要問我。”
“他每次惹我生氣,我總是氣不到半小時就消氣了。”
很好,還是沒有在聽他講話。
無視掉鄭英傑鐵青的臉色,她強行吐露心事,“所以我會有些不甘心嘛,雖然他一直都對我很好,可是……”猶豫片刻之後,她有些自責地說:“我還是好想教訓他一下。”
終于從電視機前走開,她垂頭喪氣地坐到鄭英傑旁邊,抱起抱枕,“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我怎麽可以想要教訓自己的男朋友呢。”掃了眼已經開始播放廣告的電視機,她不解道:“廣告有什麽好看的?”
鄭英傑閉上眼,緩緩地籲出一口氣,默念着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不能打女人……
“喂。”
“幹嘛?”
“幫我出個主意嘛。”
“告訴你該怎麽教訓陸盛恒?”
“嗯嗯。”
“好辦,我來揍他一頓。”
“不要。”鄭櫻琪立刻拒絕,“我會心疼的。”
“呋。”女人吶。鄭英傑拿起一顆花生米丢進嘴裏,思考了一會說:“那就去跟他說結婚。”
“結婚?”鄭櫻琪訝異地揚眉,“為什麽?”
“吓吓他啊,反正有女人和我提結婚,我一定會被吓到。”鄭家兄妹都是标準的不婚主義者,“那表情一定夠搞笑。”
“會不會太惡劣了,萬一把他吓跑怎麽辦?”
“我再幫你把他捉回來。”
鄭櫻琪忽然對這個詭異的懲罰方式動心了。
求婚真的是一種懲罰方式嗎?
可在鄭英傑這個不婚主義者看來,這簡直是世上最恐怖的懲罰,因為對他而言,婚姻就是墳墓,誰和他提結婚,誰就是讓他去死。
而鄭櫻琪偏偏又是個情商不足的女人,她根本沒有考慮到其他男人和鄭英傑的差異性,就這麽傻乎乎地求了……就在這一天的晚上。
反應遲鈍的陸盛恒在終于察覺到鄭櫻琪又生氣了之後,便立刻跑來她家想要道歉,可一進門,就見本該在生氣的她是這個樣子的。
“阿恒!”再來一記招牌飛撲。
穩穩接住,接着迎上那主動湊過來的紅唇深深吻住。靈巧的舌吮遍她口中所有的敏感,溫柔地糾纏,依依不舍地翻攪,溫存得令她輕嘆出聲。
一吻結束之後,鄭櫻琪好半天都沒有緩過神來。
陸盛恒單手摟着她走回房間,另一只手輕輕蹭過她嫣紅水潤的唇瓣,“我今天是不是又惹你不開心了?”
“是哦。”她噘嘴點頭。
陸盛恒很老實地承認錯誤,“對不起。”
“哪裏對不起?”
“讓你不開心。”
呋,很會避重就輕嘛……不過這個理由還可以接受,“那你要怎麽補償我?”
“我做給你看。”說着便将她壓入床中,細密的吻柔柔落下,不規矩的大手也輕撩衣擺探進去。
鄭櫻琪微喘着,心裏卻還在想着教訓的事。她的手在陸盛恒的背上滑來滑去,微涼的指沿着他糾結的肌肉曲線緩緩滑下,然後落上他緊實的臀部輕輕一拍。
“嗯?”撥空瞧她一眼。
“阿恒,問你個問題。”水潤潤的眸中,已有戲誠浮現。
濕熱的唇趁機來到耳根處,親吻着他最愛的晶瑩貝耳,“什麽問題?”
“我們結婚,好不好?”
“什麽?”
“我們結婚。”一字一句重複,晶瑩的眼牢牢地鎖定他的表情,“好不好?”
他會被吓到嗎?交往一年多,她似乎還沒見過什麽事可以吓到陸盛恒,所以說實話,她還是滿期待的。
果然,他沉默了。
鄭櫻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角,“不好嗎?”鄭英傑說得果然沒錯,男人都不喜歡結婚。
其實她對結婚這種事也并不在乎,反正她喜歡的是陸盛恒這個人,而不是一紙結婚證書,只要陸盛恒在她身邊,兩人是交往、是結婚都無所謂。如果結婚真的會給他壓力,那他們就這樣一直談戀愛也很不錯啊,反正她也不想要結婚。
只不過陸盛恒的表情好冷淡啊,一點也不精彩。鄭櫻琪忽然覺得很沒趣,不由得又拍拍他的屁股,他已經發呆很久了,“阿恒。”
“我覺得……”渙散了幾十秒的眸緩緩凝向她,“應該滿好的。”
鄭櫻琪一時沒明白,“什麽?”
“結婚。”他摟緊她的腰。
“你的意思是……”鄭櫻琪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結婚滿好的?”
“嗯。”
這下呆愣的換成她了,“不會吧!”一下子用手撐住他的胸膛,拉開兩人的距離,“你願意結婚?”
“為什麽不願意?”
鄭櫻琪滿眼的不可思議,“你不會怕嗎?”
“為什麽要怕?”
是啊,為什麽要怕呢?鄭櫻琪眨眨眼,腦子似乎又有些短路了。
“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并不是件可怕的事。”
他眼底的寵溺與話語的暖意令鄭櫻琪幸福得想要嘆息,撐在兩人間的手臂轉而環住他的脖子,“真的嗎?”
“真的。”
“你不怕我以後會變胖、變醜、變老?”
“不怕。”薄薄的唇在她秀挺的鼻尖上親昵地磨蹭,“如果你胖一點、醜一點、老一點,或許就沒那麽多男人和我搶你了。”
“我不會被別人搶走的。”主動尋到他的唇淺吻着,“因為我最喜歡你了。”
“但我還是會怕。”纏住她深深一吻,然後沉聲告訴她,“因為我愛你。”
好美的一句話,她等了這麽久,終于聽到了。鄭櫻琪感動得想哭,“所以……我們是要結婚羅?”
“我想是的。”
“結婚。”她仿佛才剛接受這個現實,一遍遍呢喃道:“結婚……我們要結婚了。”
“是的,我們要結婚了。”
鄭櫻琪怔怔地望着他。片刻之後,“耶!”一面興奮地尖叫,一面跳下床沖出去。
十分熟悉的場景。
陸盛恒果然又見她跑到鄭英傑的房間,推門大叫:“鄭英傑,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了耶!”同時響起的,同樣是男人的低咒和女人的尖叫。
“幹,敲敲門會死嗎!”熟悉的怒吼,“老子早晚要變成陽痿。”
“耶、耶!”鄭櫻琪同樣不理會方衆人的心情,宣告完畢後砰地關上門,重新撲回到陸盛恒的懷中,要完成剛才并未完成的情事。
一套公寓,兩間卧室,兩對男女,他們躲在各自的房間裏、忙着各自的事,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這一夜。
淩晨一點,陸盛恒離開房間,輕手輕腳地走進客廳,打開燈的那一瞬,忽然躍入視線的身影令他本能地抄起手邊的花瓶。
“是我。”熟悉的粗犷嗓音。
定睛一看,這才看清對方是鄭英傑。
他們一個打着赤膊、穿着睡褲,一個穿着T恤、裸着大腿。四目相對,這樣的造型和這樣的時間段令兩人都有些尴尬。
“這麽巧。”陸盛恒不知道該如何開場。
“嗯哼。”鄭英傑瞧他一眼,然後便繼續蹲在電視櫃前找東西,終于找到目标物之後松了口氣,站起來一轉身,發現陸盛恒還站在一旁,“你怎麽還沒走?”
“我也是……來找這個的。”輕瞥被他捏在掌心的盒子。
氣氛變得更尴尬了,大半夜的,兩個男人都跑到客廳來找備用的保險套,看樣子各自房間的都用光了。
“要幾個?”鄭英傑清了清喉嚨。
“一個。”陸盛恒頓了一頓,又改口,“還是兩個好了。”
“嗯。”打開蓋子微晃,一個保險套落入掌心。鄭英傑眉頭一緊,連晃了幾下,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兩個男人同時将目光從保險套上拉回到對方的臉,無言地對視、靜靜地對峙。
只剩下一個保險套了,該怎麽辦?看來今晚注定有個人必須就此終止。
“這是我家。”鄭英傑率先開口,“東西也是我先找到的,而且我年紀比你大。”所以這個保險套必須給他。
陸盛恒沒有反駁,只是安靜了好幾秒,然後徐緩開口,“我可以把琪琪的那本筆記送給你。”
五分鐘後。
鄭英傑拿着筆記本,陸盛恒拿着保險套,各回各的房間,各找各的老婆。
至于這一夜,鄭英傑有沒有撐過去?如果沒撐過去的話,又有沒有種下“果實”呢?那就又是下一個故事了。
【全書完】
《兩相錯系列介紹》——
◎想看賀昕如何将徐茵茵吃幹抹淨?別錯過臉紅紅系列809《有花不見葉》。
◎想看賀昕如何讓逃妻徐茵茵帶球回家?別錯過臉紅紅系列814《葉生不見花》。
◎想看徐初陽如何與未婚妻桑寧破鏡重圓?別錯過臉紅紅系列832《名花還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