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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萱見吳皇後如此不依不饒,便猜想她又要生事。私下忖度着自己雖也時常入宮,但終究不是宮裏的正經主子。皇後且貴為一國之母,縱然行事不成體統,也不是她這等外人能看笑話的。因起身說道:“今兒進宮還沒見過太後娘娘,我且去壽康宮和壽寧宮請安問候,一時再回來。”

承啓帝正暗自為難,見洪萱如此有眼色,心下大慰,索性派遣玉沉将洪萱親自送往壽康宮。

洪萱笑着謝過天恩,跟在玉沉身後躲出壽康宮。迎面碰見吳皇後時,仍不忘欠身問禮。吳皇後冷冷一笑,也不答言,徑自去了。

洪萱哂然一笑,就見腦海中有責編女王大人站短來說:“你這邊要進度快些,好些讀者都在評論區說你托字數注水,還有人懷疑你僞更拖時間。”

洪萱翻了翻白眼,道:“行了,我知道了。這不才走完前頭的劇情嘛。”

剛剛回複了這麽一句,就聽玉沉在旁笑說:“萱姑娘這幾日倒是悠閑自在,看得人好生羨慕。”

洪萱聞言,笑回道:“我這是富貴閑人,除了發閑也并沒什麽正經事可做,唯有陪着姐姐逗悶子罷了。哪裏像玉公公貴人事忙,連我們深處閨閣,也聞得西廠之赫赫名聲。”

玉沉莞爾一笑,自得道:“不過是敬忠職守,不辜負天恩罷了。倒是惹得那些言官文人戰戰兢兢,好像我們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

洪萱笑道:“君嘗以字報宣揚人家內帷醜事,在某些沽名釣譽的朝臣眼中,這可不是十惡不赦了?”

玉沉輕笑出聲,拱手說道:“還得仰賴萱姑娘巧思妙想,不然玉某也不能替上分憂。”

說着,又從袖裏掏出一封宣旨,遞給洪萱道:“舉手之勞,聊表謝意。”

洪萱狐疑的接過宣旨展開,不覺莞爾一笑。卻原來紙上畫的正是她過生辰那日,在空靈寺後禪院畫好,且被風吹走的麥兜小豬。只聽玉沉含笑說道:“女兒家的墨寶珍貴,豈能被外人收藏。我無意間得了這個,所以送還姑娘。還請姑娘安心便是。”

頓了頓,玉沉又笑道:“不過以姑娘之契闊開朗,想來也并沒有為此憂心過。”

倒不像是尋常閨閣女兒,或丢了一紙一墨一條手帕子,都吓得仿佛天塌了一般。

洪萱笑眯眯的将畫疊起放在荷包內,先同玉沉道了謝,方問道:“這可是太巧了,怎麽這東西竟被你得了去,這簡直是想也想不到的。”

玉沉見問,也将當日之事細細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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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日洪萱的畫被風吹走,恰好被空靈寺外幾個踏青郊游的士子撿到。那士子本是進京趕考,等着來年春闱的舉子。瞧見了這副墨寶,又打聽到那日在空靈寺游玩的女眷大多為世家閨秀,且都是年紀尚小不曾婚配者多。這士子平日讀書之餘,也看一些才子佳人的風月詞話,未免就起了些“以小物而遂終身”的荒唐心思。

因而閑暇之餘多往空靈寺與寺內僧侶閑談,每每言辭打聽起重陽那日來空靈寺游玩的世家女眷的詳細情況。此事不知怎地便得了西廠探子的注意,因事關洪貴妃之妹,那探子不敢耽擱,層層上報引得玉沉關注,玉沉打聽出前因後果,索性派人偷了那副字畫,又警告過那位士子。直等到所有事情解決已畢,才到洪萱跟前賣好。

細細聽完玉沉的話,饒是洪萱以往并不在意這些瑣事,此刻也驚出一聲細汗。因着自己有主意,她倒是不怕那書生做出什麽荒唐事來。只是這些年在晉江看過的宅鬥文也很多,卻是怕有人利用那書生來針對她,進而牽扯進洪貴妃和孫太後——

想到這裏,洪萱對玉沉的所作所為更是感激備至。玉沉見狀,笑着說道:“不過舉手之勞,倒不值什麽。倒是姑娘以後行事須得謹慎才是。”

洪萱聞言,連連點頭稱是。

說話間便到了壽康宮,孫太後剛剛吃過午膳,瞧見洪萱過來,忙問她吃過沒有,洪萱自是吃過了午膳才入宮的,孫太後便吩咐宮俾上茶,又挑了幾樣洪萱愛吃的點心瓜果備上。

洪萱笑着謝過,開口笑道:“我是個俗人,不愛吃茶。有西瓜汁或者桃汁沒有,要冰水灞過涼涼的,來一盞。”

孫太後笑着點了點洪萱的額頭,吩咐宮俾照着洪萱的意思上果飲。因問道:“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沒陪着你姐姐說話?”

洪萱撇嘴說道:“先是陛下來了,後腳吳皇後也去了。我見他們有事情商議,便出來了。”

又笑道:“難道我過來瞧姨母不好麽,還是姨母嫌棄我太鬧騰了,不願我來?”

孫太後聞言,連忙摟着洪萱說道:“怎麽會,我喜歡萱丫頭還來不及,只盼着你天天過來陪我才好。”

孫太後年事漸高,況且入宮多年又經歷了皇權更疊、朝堂大事,早就心生疲憊。她膝下又無兒女承歡,一顆慈母心腸只好落在這些子侄輩的身上。然而她身份尊崇,且宮規嚴謹,包括洪貴妃在內的一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兒皆懼怕天威,面對她時恭謹有之而活潑不足。唯有洪萱行事說話每每自在,并不為宮規拘束就變得縮手縮腳的,還能時不時說些新鮮笑話給人逗悶子,間或嬌嬌蠻蠻的撒一個嬌兒,且叫孫太後也享受了一回天倫之樂。

因而孫太後這話倒不假,她實在是盼着洪萱時常入宮,甚至連收做女兒,讓洪萱見天兒住在壽康宮裏陪着的心思都有。不過是礙于天家無小事,且妹妹孫氏慈母情長,因而不曾開口罷了。

洪萱哪裏知道孫太後這一番心思。她午後入宮,折騰了這麽一會子也有些餓了,況且宮中禦廚的手藝比之理國公府只有更好。因而洪萱包包的吃了吃了一碗桃汁和幾塊糕點,又哄着孫太後也吃了些點心,方才做罷。

之後又陪着孫太後說了一會子笑話,直等到永寧宮派人來請,洪萱才拜別孫太後,跟着彩墨回了永寧宮。

只見洪貴妃面色淡淡的歪在西偏殿的小炕上,背靠着一個大紅緞地繡龍鳳呈祥捧金雙喜字瑞雲滿地子孫萬代邊的引枕,指尖抵着太陽穴閉目養神。

有宮俾拿着一雙美人拳跪坐在炕沿兒下的小杌子上捶腿,整座殿內侍者衆多,然鴉雀不聞。

洪萱蹑手蹑腳的走至跟前,低頭看了看洪貴妃的臉色。洪貴妃恍恍惚惚只覺得一個人影擋在面前,睜眼一看,瞧見洪萱鬼鬼祟祟的樣子,不覺笑道:“你這是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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