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琉璃

昭卿緊緊抱着我,不留一絲縫隙,我幾乎被他勒得喘不過氣,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松開。

昭卿依然抱着我,沉默半晌。我想定是他思念我,所以才這般不舍得放手,我不禁感動萬分,埋首在他懷裏。他似乎瘦了,胸膛硬得像鐵石,或許土番菜式他吃不慣,來來回回耗去不少精氣。

“外頭冷,我們去裏面聊。”

終于,昭卿開口了,聲音略微沙啞,隐約帶了絲悲腔。我拉着他的手,歡天喜地,入書房之後,他又突然抱住我,在我耳邊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

“是我的不是……”

他始終在說這幾個字。我不禁想到懸在門下的大紅燈籠,心頭頓時被潑了陣涼水。

“你哪裏對不起我?是不是因為你成親了?”

我裝作不在意,低聲問他。他搖搖頭,說:“不,承陽薨逝,我怎麽可能成親。這檐下燈籠也不知是誰挂上去的,我明天就把它取下。”

我聽後一陣欣喜,憂愁轉眼無蹤,我不禁捧住他的雙頰親上幾口,可房中太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見一雙俊眸溫柔似水。

“為何不亮燈?”我起身走向桌案,他伸手把我拉回去,我一個踉跄跌坐在他腿上,順勢倒入他懷裏。

“不亮燈,這樣就好了。”

他在我耳邊輕聲道,唇摩挲過我耳廓,略微有些癢。

我聽他的話,乖巧地坐在他腿上,他許久都不開口,就這樣抱着我,偶爾親上幾下。他與之前不太一樣,說不出哪裏不同,我思量半晌,只問:“你在土番遇到什麽事了?為何回來後也不找我?”

他沉寂許久,緩緩而道:“我病了……”

“什麽?!”我吃了一驚,忙擡起頭,對着他亂摸一器。“哪裏病了?要不要緊?”

“沒事,只是水土不服,身上發紅疹,故我不敢來找你,怕吓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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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呢?好了沒?”

“好了,只是身上留了點疤。”說着,他掀起袖子,露出幾點猩紅傷疤。我見之極為心疼,撫了又撫方才說道:“還好,還好……只要人沒事就好。”

昭卿莞爾而笑,伸手摸我的頭心,欲語還休。我不忍破壞這良辰美景,便沒去問他:“何時帶我走?”

相思入骨,痛不欲生,每每觸碰都是一種解脫、一劑良藥。他倆猶如蜷緊的花骨朵,纏繞依偎在一塊兒。他剛沐浴濯發,身上有點淡雅的香,是我一直熟悉的氣味。

不知不覺天快亮了,我從美夢中警醒,竟是不知所措。

“昭卿,我不想回去……我要走。”

我喃喃,猶如夢呓。他摸着我的頭,安慰我:“別怕,一切有我。”

信誓旦旦的話,竟然沒半點猶豫,利落得不像他為人。我心花怒放,忙拉住他的手,極認真地看着他問:“你何時帶我走。”

昭卿隐在暗處,神色晦暗不明,他說:“再過段日子,我還有件事要做。”

他語氣不像從前躲躲閃閃,仿佛成竹在胸,可我不想再等了,好不容易逃出宮,我不要再回去。

“如果我不回去,慕昭雲也拿我沒辦法,不是嗎?”

昭卿沉默片刻,道:“他翻天覆地也會把你找出來,我們不能莽撞行事,再說若他以大封作要脅,這又該怎麽辦呢?”

“他敢!”我氣極,然靜心思量,這并非無可能。

“我倒有個主意。”昭卿輕聲道:“你先回宮,我辦好手頭上的事就來找你。”

聽他所言,我猶豫半晌,他拉着我急切說道:“趁天還沒亮,快快回去。”

我一愣,不舍得走,他再三催促,不得已,我只能回去。昭卿披上鬥蓬,拉過帽兜帶我回宮。

我倆像是回到剛認識的時候,小心翼翼,走在路上指尖都不曾觸碰。我忍不住,悄悄地以小指輕擦他的手背。他似乎微顫了下,而後手腕一轉,與我十指相扣。我低頭淺笑,所有不悅全都煙消雲散。

回宮之後,我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他有些奇怪,我倆離開這麽久,為何他沒問我:“過得如何?”是他忘了,還是別它?

細細回味昨夜,他只是抱着我,沉默寡言,像是藏了許多心事。我不由驚慌起來,怕他有別的打算不肯告訴我,不過到了晚上,方才知道這念想純屬多餘。

昭卿如約而至,他從後窗潛入,身上還沾有幾片花葉,頰也被泥弄髒了。我不由笑他狼狽,忽聞一陣犬吠,點點飛快地跑過來,朝昭卿狂叫。

“汪汪!嗚……汪汪!”

點點呲牙裂嘴,兇悍異常。我很是驚訝,不由看向昭卿。他微怔片刻,緩緩伸出手,只見點點瞬間安靜下來,兩耳往後一折,歡快地朝他跑去,搖首擺尾。

我松了口氣。

“我去了次土番,回來它就不認識我了。”

昭卿一邊摸着點點腦袋一點笑着道,點點在他腳邊轉悠,左嗅嗅右聞聞,而後耷拉下舌頭直喘氣。

我把點點抱回狗屋去,關起門窗,回頭看去,昭卿坐在那處略顯局促。他瘦了不少,或許是土番的沙風、那場病把他折騰得瘦了。我心陣陣刺痛,忙拿出熬好的紅棗枸杞粥給他喝。他端過粥碗,受寵若驚,随後低頭輕嗅,笑着道:“好香!”

他持勺喝了起來,急匆匆地,像是有人要搶它的碗。

我笑了,多了句嘴。“去了次土番,人也變得不斯文了。”

昭卿微顫,一不小心被熱粥燙到,連說話也不利索了。

“是你煮得好喝……我……我……”

“好啦,我知道啦。”我将手中涼茶塞給他。“你喜歡我下次換別的花樣。”

“嗯。”昭卿颔首,悶着繼續喝,忽然他像想起什麽,擡頭問我:“楚楚呢?”

我心弦微顫,不願回想那段日子,只道:“她出宮了。”

昭卿沒多問,認認真真地把粥喝精光,然後又說:“這段時日我不在,你一定很悶。明天我們去登高遠望如何?翠籠山的花都開了,我帶你去看看。”

翠籠山?之前從沒聽昭卿說過。我心生好奇,還不及多想便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哦漏~~一下子掉了好多點擊,都怪我沒能好好更新。多謝支持我到現在的童鞋們~~

目前正在适應新工作,第二天就出岔子,寶寶好委屈,寶寶有點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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