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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嬌家住在解放路,這一帶是市中心繁華地段,到處高樓大廈,只有她家住的小區還是十幾年前的老房子,一直也沒聽到拆遷的消息,新房子又暫時買不起,只好這樣住着。
她和丈夫、婆婆,以及一歲多的兒子一起住在七十多平的老房子裏。
這幾天房子電路不穩,經常無緣無故停電,打電話給物業,物業說馬上就來修。
昨天就說了,今天還沒來。
一大早,葉嬌做好一大家子的早飯,抱着兒子親了親:“媽媽上班去啦,晚上回來陪寶寶。”
小寶寶抱着媽媽的脖子不肯撒手,不停叫,媽媽,不走。奶聲奶氣的,一雙大眼睛很快溢滿了水光,小嘴扁着,就快要哭出來。
葉嬌親了親兒子又白又嫩的小臉蛋,不舍地出拿起包往客廳門口走去。
她換好鞋對婆婆說道:“媽,我上班去了。今天下午物業的人會過來修電線線路,您看清楚人再開門。”
“煤氣罐已經送來了,您自己別換,晚上讓他爸爸換。”
葉嬌最後看了一眼兒子,匆匆關上了門。
門一關就聽見了小寶寶大哭的聲音,吵着要媽媽。
葉嬌心疼得揪了一下,轉身下了樓。
她在淮城傳媒大學上班,是一位圖書管理員,大學馬上就要放暑假了,等放了假她就可以多陪陪兒子了。
夏時今天上午請了兩個小時的假,來學校辦點手續,在校門看見了葉嬌:“葉老師,早。”
葉嬌看見夏時,沖她笑了笑:“夏時啊,你報道的那個蔬菜滞銷的新聞我看了,特別好。”
“我昨天一口氣在菜市場買了十斤番茄,還帶了兩個當下午的水果吃呢。”葉嬌拍了下自己的包,學着夏時做報道的樣子說道,“年輕人吃了美容養顏。”
夏時笑着跟葉嬌一塊進了學校大門。她念書的時候就喜歡往圖書館跑,兩人關系不錯。
葉嬌結婚的時候,夏時還去參加了她的婚禮。
“葉老師,好久沒到你朋友圈發寶寶的照片了,有點想他。”
葉嬌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相冊,點開最近拍的寶寶的照片給夏時看:“你都大學畢業了,也要趕緊啊,早生身材恢複的好。”
夏時瞎吹牛逼道:“我這麽美,一般人配不上。”
葉嬌十分捧場地笑了笑:“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啊,我這邊要是有合适的資源就介紹給你。”
夏時笑了笑:“我喜歡帥氣威猛還溫柔體貼的。”
反正像消防隊那個好吃懶做吊兒郎當從不知道體貼女人的男人,她是不會要的。
兩人說說笑笑地在圖書館門口分開,夏時辦完事回電視臺的路上刷了下手機。
欄目組的工作微信群裏說,解放路一棟居民樓發生火災,趙菲正在趕往現場做報道。
群裏聊天記錄并不多,就連平時喜歡吐槽的幾個人都沒心情出來調侃自己在采訪中遇到的各種奇葩事。
新聞通常都是這樣,字越少事越大。
夏時打車回電視臺的路上經過發生火災的解放路,距離很遠的時候就已經看見濃煙滾滾。
她讓出租車往着火地點開,司機師傅不願意:“姑娘,這個時候就不要過去圍觀了,會影響消防同志救援。而且車子開過去,影響消防車進出怎麽辦。”
夏時聽到司機師傅這麽說,群衆的消防觀念這麽強,她心裏很高興也很欣慰。
“我是記者。”
司機師傅了然:“記者同志,那您可要好好報道,順便科普一下幫助市民增強火災安全意識什麽的。”
夏時從出租車上下來,一層層熱浪隔着十米遠的距離噴過來,整個人像着了火一般。
空氣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物體燃燒殆盡的灰燼。
洶湧的火舌肆無忌憚地掃着樓牆,濃煙翻滾着往上冒。
叫聲,喊聲,警笛聲嘈雜成一片。
火場樓下停着四輛紅色的消防車,車身上印着白色的“雲寧消防中隊”,幾道水管鋪在地上,一群身穿墨綠色消防服的消防員穿梭在火場中。
趙鴻福從夏時眼前跑了過去,顧不上說話,扛起水管就往前沖,汗水從他額頭溜下來,将臉上的灰沖得黑一道白一道。
火場外圍已經聚了不少媒體記者。
夏時跑過去找到趙菲:“情況怎麽樣了?”
趙菲擦了把汗說道:“起火點在三樓,火勢很大。不過還好,暫時沒有人員傷亡,這棟樓裏的居民已經全部清點出來了,火場沒有被困人員。”
夏時擡頭看了一眼,葉嬌家好像就住在這裏,早知道剛才應該帶她一塊來的。
聽到沒有被困人員,夏時松了口氣。
趙菲将額前粘了汗的碎發撩到耳後,胡亂整理了一下,握着話筒準備繼續報道。
夏時拿了瓶礦泉水,一下喝掉大半瓶,臉上全是汗,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滿了灰。
“二組再鋪兩條水袋,高壓槍對準三樓。”
夏時聽見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洪亮沉穩帶着點沙啞。跟她聽過的總帶着嚣張欠揍的語氣不太一樣。
是韓峥。
夏時跑到聚焦淮城的采訪車,搬了箱礦泉水過來,放在警戒線旁邊,打開箱子。
靠得近了,空氣中的熱氣像是要把人融化,皮膚着了火一般疼得鑽心。
突然,一個中年胖子沖了過來,大喊道:“我的保險箱還在上面,你們負責人是誰,快叫人沖進去救保險箱。”
說完,抓住旁邊一個正在鋪設水袋的消防員就往火場裏推:“你進去,快點!”
韓峥走過去,抓住胖子的手腕,甩手扔到警戒線外面。
胖子摔倒在地上,爬起來罵道:“你們這些人,拿了我們納稅人的錢不幹活,還傷人。”
“你們知道我那保險箱裏面的東西值多少錢嗎,你們賠得起嗎你們!”
胖子罵罵咧咧地站起來,指着人就罵。
韓峥從一個消防員手上拿過水槍,對準胖子的臉,沉着臉大喝道:“給老子滾蛋。”
胖子被水沖得在地上滾了好幾米遠,一邊爬起來一邊嗷嗷直叫:“你們哪個隊的,我要投訴!”
韓峥把水槍還給消防員,踩着一片水漬,指了指停在路邊的消防車上的字,擡着下巴:“雲寧消防中隊,韓峥,給老子去投訴。”
夏時站在警戒線外,看着不遠處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他嚣張起來竟帶着一種帥炸天的氣勢,比他身後的火場還耀眼。
人群中突然發出一陣凄厲的喊聲:“我孫子,我孫子呢?”
一個老太太抱着一個深藍色的蠟燭包,發現孫子根本不在蠟燭包裏。
她聽見樓上說失火了,慌裏慌張地抱起床上的蠟燭包就往樓下跑。
因為情緒過度緊張,加上年齡大,一直沒反應過來。這會冷靜下來才發現小孫子根本沒抱出來。
她剛才還對消防隊的通訊員說,她家裏沒有人被困在裏面。
老太太吓得昏了過去,群衆把她扶進一旁待命的救護車裏。
韓峥戴好防護面罩,趙鴻福一看就知道他要幹什麽:“二樓那家有煤氣罐,還沒炸,太危險了。”
趙鴻福沒有多說什麽,也戴上面罩:“隊長,我去吧。”說完就要往着了火的樓道裏跑。
韓峥一把将趙鴻福拉了過來:“敢不聽指揮,找死呢你。”說完頭也不回地沖進了火場。
但凡有存活着的生命,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救援。
他自己的命就是一位消防員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火勢越來越大,夏時看見那抹帶着熒光條的墨藍色義無反顧地沖進樓道,很快消失在一片火光中。
大火燒斷了窗棂,帶着火的木頭從三樓砸落下來。
胖子跑過來,臉色漲得通紅,伸手指了指劇烈燃燒的火場:“剛才不是說沒法救的嗎,怎麽這會又能進去了,我的保險箱還在裏面,你們快去給我弄出來。”
說着就去推旁邊正在指揮救援工作的趙鴻福:“你去,快去,花錢養你們幹嘛的,就是現在用的。”
夏時一把抓住胖子的後脖頸,把他拖到警戒線外面,一腳踹倒在地上:“麻痹,閉上你的臭嘴,再敢越過警戒線影響救援,老娘弄死你。”
胖子坐在地上,擡頭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頭發淩亂,滿臉是汗,臉色泛着被火光烤出來的紅色,下巴沾了點灰,眼裏帶着淩厲的刀風。
胖子捏着自己的腿,哎呦哎呦地喊道:“打人了,把人腿打斷了。”
圍觀群衆聽見聲音,并不同情胖子,反而紛紛指責:“是保險箱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啊,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
夏時轉身回到火場邊,擡頭看見二樓窗邊閃過一個人影,緊接着一道粗重的火棍砸了下去。
鄭鳴正在拍攝救援現場,趙菲拿着一瓶水走到夏時身邊,遞給她:“別擔心。”
夏時轉過頭來,接過水,攥在手心裏:“我沒擔心。”
趙菲:“咱們的消防戰士正在拿命救人救火,反正我是很擔心,你說你不擔心?”別說現場的記者了,圍觀群衆的心都要揪到嗓子眼上了。
夏時昂頭盯着二樓,輕聲道:“擔心。”不管是韓峥、趙鴻福、李春生還是其他任何人,她都會擔心。
趙菲拍了拍夏時的肩膀,轉身跟鄭鳴彙合去了。
葉嬌從出租車上下來,哭喊着奔向警戒線:“我的兒子!”
夏時緊緊抱着葉嬌的腰,大聲喊道:“葉老師,消防員已經進去了,孩子會沒事的。”
葉嬌伸長手臂,張開手掌,像是要用力抓住什麽:“我兒子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母親的哭聲撕心裂肺,穿過劇烈燃燒的火焰,與煙霧和熱浪混合在一起,直往人心尖上炸。
“嘭--”的一聲巨響,煤氣罐爆裂,二樓窗口沖出漫天火舌,淹沒了烈日。
葉嬌跪在地上,顫抖着雙手,喉嚨裏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似乎看到了兒子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窩在小床上,對着她笑。
夏時擡頭看着二樓窗口,耳邊響起程昆傑近乎絕望的喊聲:“隊長!”
小戰士邊哭邊站在原地執行命令,扛着水槍繼續滅火。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十分漫長。
終于,漆黑又明亮的樓梯盡頭,身穿墨藍色消防服的男人弓着腰背從烈火中沖了出來,懷裏護着一個正在啼哭的嬰兒。
他怕弄傷孩子,不敢抱得太緊。又怕大火燒到孩子,不敢抱得太松。
作者有話要說:鐵骨柔情啊。
峥哥很會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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