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吃醋,他欺負她
四片唇粘在一起,呼吸溫熱,彼此氣息交融。她眸子裏的火焰未褪,映着顏玦得逞的模樣。伸手要推開他,腕子卻被顏玦抓住,而他另一只手則扣住她的後腦将這個吻繼續加深下去。
柔滑的觸感帶着誘人的沁涼讓他一步步淪陷,肆意品嘗過她嘴裏的味道後,可隐約可嘗到一點若有似無的酒香。他閉眸,勾着她的舌死死糾纏,許久才放開她。轉眼,剛剛還在發脾氣的盛夏,現在便只有偎在他懷裏換氣的份兒,他一只手臂圈着她的身子,看着她這模樣心情莫名地大好。
這個雨夜他們坐在公交站激吻、躲雨,滿街霓虹在水光中顯得迷離而夢幻。盛夏還沒有從這個吻中緩過神,他的助理已經開了車趕過來。
她鞋跟斷了,他便很自然地抱起她上車,反正這丫頭全身也沒幾兩肉,對他來說根本不費事,甚至有些迷戀起這種将她托在掌心的感覺。
當然,他不會說。
車廂內很靜,伴着外面嘩嘩的雨聲。她不是不生氣,只是礙于助理在場所以才忍着,直到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司機下車幫他們打傘一直送進大樓。
深夜的公寓也很安靜,尤其一梯一戶的設計給了他們更為私密的空間。顏玦沉穩的步子落在地板上一直延伸到門口,她在他懷裏沉默地輸了密碼,顏玦将她抱進屋後放下來,盛夏都來不及反應就被順勢推到了牆壁上,接着唇便再次被堵住。
他的吻從來都是肆意狂狷,仿佛壓抑許久所以顯的急切,手同時也探進了衣內撫弄滑膩的肌膚,這般明晃晃地表達他接下來的意圖。然而今天的盛夏卻不怎麽配合,在他吻的最意亂情迷時直接就咬了他一口。
“絲——”趁他吃痛,她則借機推開他。
“你剛剛好像在跟人約會,就這麽不說一聲離開了好嗎?”黑暗中傳來她的聲音,縱然平淡無波,這番話還是不難聽出小情緒。
既然那麽關心,為什麽在公交站牌那裏不提醒?
黑暗中顏玦仿佛是喟嘆了一聲,然後動手打開燈,視線明亮也終于讓他們看清彼此的神色。女子清麗的眸子看似沉靜,細瞧卻隐有惱意。
他身子下壓,拇指輕輕摩擦過她的臉頰,眼神裏綻放出邪肆笑意的同時,被咬破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問:“吃醋了?”那模樣不顯狼狽不說,反平添了一絲邪氣。而且他說話時故意湊近她的臉,氣息暧昧地拂過來。
盛夏則用力拍開他的手,說:“少自作多情。”然後越過他要往房內走。
吃醋?
她現在胸口的确有股壓抑不住的氣憤湧上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那是因為吃醋,卻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了什麽,只是直覺的煩感他既有沈瑩,卻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自己。
濫情的男人!
只是他并沒有給她離開的機會,雙手撐在牆壁,将她困在自己懷中,讓她哪兒也去不了。
不同于盛夏,此刻的顏玦無疑是高興的,高興她會因為看到自己與別個女人吃飯而生氣,所以覺得她此時的樣子極為可愛,忍不住再次低頭吻住她。盛夏自然是不從的,但她無論怎麽掙紮,他總有辦法攫住她的唇。本來只是吻而已,卻漸漸愈發不可收拾,最後演變成一場燎原大火。
顏玦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這樣,總之他只要一沾上她的身體便不能自制。然而盛夏卻不會輕易讓他得逞,于是兩人就這樣你攻我守,不知不覺中節節敗退的盛夏早已衣衫淩亂,而他居高臨下可以将美景盡收。
她仿佛已經沒了力氣,而他一邊輕吻着她鼻尖冒出來的汗珠,一邊慢條斯理地解着自己的襯衫鈕扣。男人的動作很優雅,目光始終也沒有離開過她,相信任何人在那樣的注視下都會不自覺地渾身滾燙。盛夏亦然,但她是原則的人,不會輕易就被糊弄過去。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盛夏好像聞到空氣中掠過一絲女人的香水味。
她心裏煩感頓起,卻又明白這男人一旦認真起來,自己根本無力反抗,便道:“顏玦,我不知道你怎麽看待我們之間這段關系,哪怕我們之間兩三個月後斷斷的幹幹淨淨,我只有一個要求。”
他解扣子的手停頓,兩兩相望,他看着她的眸子卻驟然漸沉。
盛夏感覺到了,但是她不怕他,她咬了下唇,只因為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啓齒,最後認命地道:“算了,你以後還是戴套吧。”很無奈的一句話,但明擺着就是嫌他髒!
“你再說一遍。”顏玦此時的聲音何止是發沉,已經如臘月雪地裏的寒風襲來,将室內的四月的暖情吹了幹幹淨淨。
盛夏看到他眼眸中頓起的愠怒,但是有些事她不會退讓,只是嘴剛剛張開,身子就被他壓下去唇也被死死吻住。這個吻已經不是小打小鬧,甚至有些兇狠,比那天從顏家回來還要兇狠許多,他甚至在用牙齒去嘶咬,于是兩人又很快就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顏玦,你混蛋,混蛋。”她痛的掄起拳頭打在他身子上。
直到兩人真正袒誠相見,他才掐着她的下颌說:“盛夏,我沒有你想的那麽濫交。”原本想說他與沈瑩今天只是偶遇,最後卻變成了這樣發狠的一句話,那是被誤解的怒氣。
其實如果她僅是吃醋,他會解釋,他也承認這些日子确實有些刻意冷落她,是因為自己有些事情不确定,也沒有想明白,但今晚與沈瑩坐在一起絕對與兒女私情無關。
她吃醋,他甚至是歡喜的。
可是他怒就怒在她嘴裏吐出來的那些話,她竟是那樣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兩三個月後就斷斷的幹幹淨淨?怒在她談論他們之間用那種滿不在乎的口吻。
盛夏最後沒有反抗,不是因為相信了他的話,僅是他讓她明白自己阻止不了,所以想讓自己少受一點罪。其實她也不必那樣擔心,這方面男人總是會無師自通,尤其顏玦,雖然強勢卻也一直顧及她的感受,更喜歡看她失控的模樣。
再說顏玦已經好幾天沒有吃肉了,這一頓又誠心懲罰,必然要餍足才肯罷體,所以折騰到天快亮才算結束……
清晨,顏玦從夢中醒來,卧在懷裏的盛夏還在睡,甚至眉宇間滿是疲憊。指尖落在她的眉心,她昨晚的話惹他生氣的話不期然又湧上心頭來。自己本來就以那個項目招标為誘餌,讓她答應與自己同居,然後步步為營。只是成效比他預期的慢一些而已,他實在不該将火都撒在她身上。
床頭櫃上拿出一管藥膏,輕輕在自己吻的重的幾個地方暈開,不止鎖骨、肩頭,腰側,腿部盡是,手摸着她的腳時心思一動,藥膏放下轉而将一個首飾盒拿出來。
絨盒打開,裏面躺着他上次挑選的腳鏈。
女人的皮膚白皙且富有光澤,如同上好的玉脂,鑲鑽的鉑金鏈子在腳踝處熠熠生輝,果然美不勝收。他唇角一勾,再次親吻了下她,若非今天有很重要的事,真想抱着她睡一整天。
他喟嘆,最後還是離開卧室。
玉嫂已經來了,雖已經知道兩人的進展,看到顏玦那一刻還是眼露詫異,但很快神色恢複如常,只抿唇暧昧地笑着。
他正欲開口,玉嫂就搶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知道啦,我會輕一點。”
顏玦笑了,一副贊她很上道的神色,然後才上了樓。沖澡的時候覺得後背微痛。打開衣櫃,挑了件襯衫穿上,照鏡子時才看到後背都被那丫頭撓了幾道挺深的印子。不止如此,鎖骨與脖頸間也有齒痕,那可是下了狠嘴的。當然,最醒目當屬下颌處那一口,就是再高領的襯衫也掩不住,除非戴口罩。
他終于明白為什麽自己從樓下出來的時玉嫂是那個表情了,手摸着下颌線上的齒印,想到她昨晚在床上就像只撒潑的小野貓,無奈的同時又被氣笑了,顯然那丫頭是故意的。
洗漱完畢下樓準備出門,玉嫂趕緊過來将早餐袋子遞給他。往常顏玦還真沒有帶早餐上班的習慣,不過昨晚運動量那麽大他還真餓了,便直接接了過來。
車子停在顏氏大樓前,助理已經等到門口,看到他時的表情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顏玦無視,直接将車鑰匙抛給他進了公司。心裏卻在想,他一世英明今天要真要毀盛夏那丫頭身上了。
待到助理将車停好,又拎着早餐上來的時候,秘書已經将行程報備完出去了,他卻将東西奉上之後并不沒有急着離開。
“有事?”顏玦問。
助理猶豫着将一份報紙推過去,說:“今早剛截下的。”
顏玦睇了一眼版面,大标題很聳動,然後配了幾張他與沈瑩坐在餐廳吃飯的照片,且日期是今天的,應該還沒來得及投印。而他僅一眼便撇開了目光,好像并不感沒興趣,但微攏的眉頭仍顯出那麽一絲不耐煩。
“毀了。”他聲音發沉。
“那沈小姐那邊?”助理繼續請示。
他跟在顏玦身邊很久,自然知道沈瑩對于顏玦來說兩人之間不算暧昧,卻也是很特殊的存在。而那位沈小姐在顏玦身邊多年,向來沉得住氣這次的行為則顯然愚蠢了很多。
縱然如此,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她現在在哪?”顏玦問。
“沈小姐回來後工作方面已經恢複,前不久剛接了絲芙的廣告代言,今天應該在華北路那邊拍攝。”助理回答。
顏玦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才道說:“暫時先不要動。”
助理自他自有打算,便應了聲退下去……
——分隔線——
翡翠綠洲
盛夏是真累了,顏玦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模模糊糊地做了個夢,夢裏盛名峻醒了,身邊有林解語和高潔照顧。彼時她正在顏玦的公寓裏,接到他的電話,問:“你為什麽不來看我?”
她驟然睜開眼睛,看着床頭熟悉的臺燈,眼中閃過失望,又像是松了口氣,果然是夢!
手撐着在床面上坐起來,枕頭早已濕了一片。她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看着滿地的淩亂的衣服,以及空氣中飄散的那種味道,突然覺得惡心。
起床,腳軟的卻站都站不穩,一下子就跌在了地上。倒也不痛,卻不知為何悲從中來。她趕緊收拾情緒,避免它繼續泛濫,曲起腿時方發現有哪裏不對勁。低眸,便看到腳上多了一條鑽石鏈子,很簡單的款式,襯在她腳腕處卻很閃耀。不用想也知道這定然是顏玦給她戴上的,只是這算什麽?打一棒子再給顆棗吃,到底把她當什麽了?
盛夏生氣,她将腳鏈摘下來直接丢在桌子上,鏈子滑了下最後在桌沿停留,熠熠發光的鑽石随着垂下的鏈子搖曳。她起身進了浴室,卻不知在門關上的一剎那,它直接掉到了下面的垃圾桶裏。
十五分鐘左右,她自己清洗幹淨出了卧室,餐廳的桌面上擺着玉嫂準備的早餐。她通常都是早上過來打掃,然後給他們做早餐。估計是見她今晚起的太早,便離開了。
公寓裏只有她一個人,靜的出奇,她吃完飯仿佛也有了些力氣。不想再回那個房間,便直接躺在了沙發上,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她本來閉着眼睛,那頭不知說了什麽,她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待到那頭将話說完,臉色陰郁地挂了電話。換了衣服出門,玄關處挂着她那輛法拉利小跑的車鑰匙,拎着下樓,果然看到被拖走的車子已經被弄回來。開門上車,發動引擎直奔目的地。
今天沈瑩拍攝的是個化妝品廣告,攝影棚設在公司內部。她去的時候現場一片混亂,沈瑩便是站在臺上擺着各種姿勢,鎂美燈光不斷閃爍。她等到足足有十分鐘,這一階段的拍攝終于暫時告于段落。
沈瑩的助理、化妝師立即圍上去,忙着遞水的遞水、補妝的補妝。而她則剛剛坐下來,便看到盛夏站到了自己面前,不由有些詫異。接着她的助理們也因她的反應也注意到盛夏,紛紛停了自己的手上的工作。
“盛小姐?”沈瑩沒動,只是擡頭看着她,顯的異常沉着。
“是顏少奶奶。”盛夏糾正。
沈瑩嗤笑,問:“你們結婚了?”
結婚還會再離婚,誰也保不齊夫妻會做一輩子,更何況她知道顏玦心裏有杜若,盛夏不過是只紙老虎罷了。
“沈小姐有意送禮?那我還真要特意印一份請帖給沈小姐呢。”盛夏一點都因她的挑釁而有所動,反而故意提起請貼兩個字,讓沈瑩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她讓自己的難堪的事。
她臉色果然變得不好,但她隐忍那麽久才回來,自然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失态,目光從她身上打量而過,恨恨道:“等到你熬到那一天再來炫耀不遲。”同時給自己身邊的人使眼色,讓她們通通離開。
誰都知道沈瑩與顏玦之間有暧昧,又拜那些報紙所賜認識盛夏,小三和正配對決沒有人不好奇,但她們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便都撤了,給兩人留下談話的空間。
沈瑩總覺得自己坐着氣勢顯的弱了一些,便幹脆站起來,說:“如果是因為我昨晚與顏少吃飯來興師問罪,那我勸你現在離開,他最煩這種拎不清的女人。”
“你們上床了?”盛夏問。
沈瑩語塞,只不明白地瞪着她,她問這話到底是炫耀自己還是挖苦她?
“既然沒有,沈小姐又何罪之有?”盛夏笑了。
沈瑩卻臉色難看起來,沒料到自己中了她的語言陷阱。但是再解釋也是欲蓋彌彰,便不糾結這個話題,而是問:“那盛小姐來這裏做什麽?”
“要回我的包包。”盛夏也懶的再跟她耍嘴皮子,實在是有夠無聊,便直言道。
“什麽包包?”沈瑩一臉疑惑。
盛夏見她裝傻,便直言道:“昨晚那個搶包的人,別告訴我跟你無關。”
盛夏既然過來自然是肯定的,雖然不知道沈瑩為什麽知道自己會走那條路,但是她相信昨晚看到她與顏玦在一起,絕對不是偶遇。
“你有證據?”沈瑩問。
“沈小姐是想讓顏玦去找?”盛夏反問。
顏玦!
整個E市,誰不尊稱他一聲顏少,也唯有眼前這個女人喊的那麽理直氣壯。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沈瑩恨的指甲掐進了掌心裏。
“叫的那麽親密,是以為自己真能使喚動他?”沈瑩就不信,他們短短時日感情就進展的那麽好。
盛夏看着她,她回視着盛夏。
盛夏眼前仿似又閃過那天在顏家老宅無意間看到的照片,她與顏玦訂婚本就實屬無奈,後來事情接連發生,她幾乎忘了她的存在,也忽略了顏玦與她之前是否有情。
若有情,她對沈瑩該是存有一份虧欠。但顏玦昨晚那句他沒有她想的那麽濫交是什麽意思?是說明他沒有出軌,還是他心意未定,這裏的信息量很大,她不确定。但她确定一點,愛情裏的兩人應該是對等的,而沈瑩每次提到顏玦卻都那般小心翼翼,已經顯出她在與顏玦感情中的地位卑微。
顏玦,仿佛兩人從認識她就這樣叫,這便是親密了嗎?
“不信你就可以試試。或者,還可以順便再談談關于顏家未來的少奶奶與盛氏經理人那些令人誤會的照片是怎樣見報的。”盛夏說,語調輕慢。
沈瑩沒料到她會查到自己,心裏一顫,不過她很快又鎮定下來,道:“連你都能查到,以為顏少不會?”意思是顏玦分明有意卻睜只眼閉只眼,袒護自己。
其實她這話也絕非信口開河,只是也存了心存僥幸的成分,畢竟這麽多年來,顏玦一直都看在杜若的面上對她與其他人有些不一樣。只是他遲遲沒有動手,她也拿不太準他的用意。
盛夏聞言唇角勾了下,也不知是嘲弄她自作多情還是自嘲,轉身便往外走。
“等等。”沈瑩卻突然叫住她。
四目相望,她終究還是底氣不足。心裏雖然恨的牙癢,還是對不遠處的助理說:“把我化妝間那個黑色的包包拿過來。”
助理應着去了。
盛夏站在原地等,臉色同樣不是很好。
助理很快拿着盛夏的包包回來,問:“沈小姐,是這個嗎?”
盛夏接過,并對助理道了聲謝謝,維持着最基本的禮貌,并不想牽怒他人,說完便準備離開。
“盛夏!”沈瑩卻喊住她:“我爸已經過世了,我再也沒有任何顧及,縱然魚絲網破,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好過。”她顯然将這一切都算在盛夏與管玉嬈頭上,最主要的是她這麽多年努力都沒有得顏玦的正視,而她做到了。
盛夏擡眸,看到她眼睛裏毫不掩飾的憎恨和不甘心……
盛夏沒有回應沈瑩放的那些狠話,她知道沈瑩心裏對自己有仇有恨,但是她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更沒有義務去改變一個為情鑽進死胡同的女人。當然,也不能因為人家放幾句狠話就草木皆兵。只是從沈瑩的拍攝現場出來,心情卻莫名郁悶。
她承認自己與顏玦發生關系那晚,她是想以這樣的方式斷了自己的後路,讓她再配不上盛名峻,那樣自己也可以更死心,但是卻卷進了他與沈瑩的感情糾葛裏。
頭有些亂,車子不知不覺就開到盛名峻所住的那家醫院,想到那個夢,她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怪自己,怪她在他這種情況下将他抛下,且越走越遠。只是現在的她卻越來越迷茫……
華燈初上,她在車裏坐了良久。
這個時間點謝薔薇已經去上班了,不想一個人待着,又不想面對顏玦,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不知不覺便将車開到了盛氏。仰頭看着這座大廈,這大概是她唯一可以幫盛名峻守住的地方。
這個時間職員們都已經下班,門前冷清,保安看到她有些意外,上前喊了聲:“盛小姐。”
盛夏微微颔首,便進了辦公大樓,乘電梯進入頂層。本以為沒有人,卻意外看到趙基俊的辦公室門敞着。
他居然還沒有走?
她敲敲辦公室的門,問:“那麽勤奮?”
趙基俊原本在盯着屏幕上的曲線皺眉,看到她時眼前一亮,随即揚起唇道:“當然,我如今也是老板之一了,更要好好為自己賺錢,年底也可以多些分紅。”
“說得我都臉紅了。”說老板,這裏是盛氏,他們盛家持有的股份最多,她卻一天都沒有露過面,真是失職。
“那請我吃頓飯吧,就當我今天做的工作有一半是你幹的,這樣會不會心安理得一點?”趙基俊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
盛夏看看表,時針已經指向晚上8點了,她也沒有吃飯呢。雖然沒什麽胃口,不過為了犒勞趙基俊還是很爽快答應,于是兩人便一同出了盛氏。
趙基俊開的車,地點自然也是他挑的——法國菜。
這頓飯耗時自然不少,期間盛夏無聊中曾刷過微博,幾個小時前的事已經有人爆料。說沈瑩因顏玦訂婚受傷遠走,剛剛歸來便遭遇正配到拍片現場示威等等,并配有聲情并茂的圖文。
沈瑩不愧是明星,對于玩轉媒體駕輕就熟,而且她這次也很聰明,不再依賴報紙、周刊,而是利用網絡平臺。現在用智能手機的人太多了,拍攝現場又人員那麽多,有人追究起來,她大可說那照片是偷拍上網的,就連她都是受害者。
——分隔線——
彼時,顏玦在公司忙碌了一天,終于壓縮出時間回到公寓,打開門,室內卻是黑漆漆的,以為盛夏還在睡,哪知卧室的床上根本就沒有人。
出去了?
他坐在床邊擡腕看了看表,不經間的轉眸,便見自己送盛夏的腳鏈被扔在垃圾桶裏,眸色不由一凜……
盛夏與趙基俊吃完飯,時間已經不早,都市的夜晚卻依舊喧嘩熱鬧。車子由餐廳的停車場開出來,拐入主道,他問:“翡翠綠洲?”
這是顏玦住的那棟公寓社區的名字,平時他都極為不情願提起,更遑論是晚上親自送她過去。但是卻又不得不提,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送我回公司吧,自己開車比較方便。”她說。
趙基俊看了眼她,心頭不知是苦澀還是松了口氣,最後只得專注開車,直接到了盛氏大樓樓下。她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小跑還停在那裏,她按了中控鎖開門,轉頭跟他告別:“路上小心。”
他車子就停在她的車尾,擋了去路,本欲等他将車子開走。他卻突然推門下車,然後走到她的面前。
“盛夏。”他喊,看着她的神色仿佛有話要說。
盛夏仰頭看着他等待,豈知他只是傾身在她額上印了個淺淺的吻,說:“不要太委屈自己。”
這句話像是一聲喟嘆,又像是心疼,包含了太多諸多的情緒,她來不及捕捉,他便已轉身回到車內,發動車子。然後紅與白兩輛車一前一後離開盛氏大樓,然後分道揚飚,他看着後視鏡中的紅色越來越遠,最後迷離在霓虹絢爛的夜色裏。
其實,他知道她今晚情緒不好。事實上她敲響他辦公室門的時候,他正在看微博上關于她與沈瑩的新聞。手握緊方向盤,他知道她給自己的定位,他們可以很親厚,但是他絕不是她傾吐情感理想的對象。
他這人看着溫和,似是與誰都好相處,其實內心世界十分孤僻。所以住所也未選在市區,而是買了橦環境清幽的別墅,不算頂級豪華,卻也趁得起他如今的身價。
車子還沒有拐進別墅區,偏僻的路上突然傳來不同尋常的引擎咆哮。他蹙眉,便見後方有車子的遠光燈打過來,起初并沒有在意,但随着那幾輛車子越趨越近,漸漸将他包圍,最後不得不被迫停下來。
那些人圍着車子怪叫着,他鎖車拿電話報警,這時有人掄起鐵棍,哐地一聲打破了車窗,玻璃飛濺。
趙基俊就是在這一片混亂中被拽下的車,他縱然人高馬大,但終究雙拳難抵四掌,更何況那些人拿着鐵棍,個個像是練過,拳腳落在身上的每一下都像是卯足了全力……
——分隔線——
當夜,盛夏沒有回翡翠綠洲,而是直接去了謝薔薇那裏,她需要靜一靜。翌日準時出現在盛氏大樓,秘書急急忙忙走過來跟進了辦公室,喊:“盛小姐。”
她有點納悶,側目看了她一眼,問:“有急事?”
“今天下午跟博興有個簽約儀式,你需要準備一下。”秘書回答。
當時盛夏剛剛坐下,聞言動作微頓,擡頭看着她疑惑地問:“不是應該趙總出席的嗎?”
秘書模樣有點為難,這才道出實情,說:“趙總昨晚受傷住院了。”
“什麽時候?”盛夏一驚,因為昨晚兩人還在一起吃了飯,很晚才分開。
“具體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自己家附近……”秘書回答。
趙基俊人本就長得俊雅,性格好能力又強,盛名峻昏迷住院後大家低靡了一陣。無疑,這樣的他逐漸接替了盛名峻在這群女員工心中的位置,成為了她們時常YY的對象。如今聽說他也受了傷,秘書也有點心疼,幾個同事都商量着下班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呢。
盛夏雖然仍然心驚,卻緩和了一下情緒,說:“知道了,下去吧。”
秘書将資料放到她的辦公桌上退下去,盛夏簡單順了下今天的工作,然後拎了包匆匆出門,直奔趙基俊所住的醫院。病房號在公司已經問好了,所以幾乎是打開門直接闖了進去。
彼時趙基俊穿着病號服正坐在床上,看到她時楞了一下,然後快速用沒受傷的手捂住臉,說:“你就不能等我過兩天不這麽狼狽了再來?”
盛夏才不管那些,上前直接把他的手拿下來,這才看到他原本英俊的臉,此時上面全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右手還吊着繃帶。怕是衣服裏看不到的地方更多,眼眸間閃過一絲心疼。
趙基俊回望着她,一方面突然覺得能看到她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神色,被這樣爆打一頓也值。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窩囊,擦,陰溝裏翻船還被她全撞見了。
等到兩人都平複了情緒,她才問:“什麽人幹的?”他接管盛氏後并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業界口碑也一直不錯,所以她這一路都在想這個問題。
其實趙基俊也想不通,但他将心思藏在心底,說:“還在查。”
趙基俊根基雖然沒有顏家那麽深,但是這些年在E市也不是白混的,自有自己的人脈,那人或那些人既然敢對他動手,就休想這樣全身而退。
盛夏知道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微微颔首,便沒有再提。
這天盛夏留在醫院照顧了他整個上午,吃過午飯後他便催她早做準備,因為博興是他們盛氏“複興”之後很重要的一個合作案,千萬不能出岔子。
盛夏應了,開車出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對,猶豫了下,還是将開到了顏玦的公寓。這個時間點家裏果然沒人,她進更衣室找了件白色的職業套裝換上,下樓時經過茶幾,動作微頓,轉頭,目光定在剛剛掠過的一點。
那裏擺了一沓照片,她拿起來一張張翻閱,幾乎全是昨晚自己與趙基俊在一起的畫面,從他們盛氏出來,一直到餐廳,甚至回到盛氏樓下的那個吻都有。
誰拿來的?還是說顏玦其實一直都在找人跟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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