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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物?”面攤老板吓了一跳,
那地方可是一扇窗戶,誰沒事會挂一件死物到窗戶上,想想心裏都滲得慌。
“這……這不可能啊, 這誰會沒事找事,挂一件死物到那處……”面攤老板神色不愉的道, 自己走進了些, 上下打量了那扇窗戶, 什麽也沒有。
何時挂過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陳星見面攤老板神情不似作假,臉色好看了些, 提醒道:“你往前想想, 你女兒發病前後的事, 一些小動物之類的屍首。”
“這……這時間太過久遠, 我實在想不起來有這一回事。”面攤老板想了半天, 最終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李淳風看了看陳星,陳星眉頭緊皺, 查不到源頭是什麽, 這就非常難辦, 就是師父來也沒辦法。
一時大家都陷入沉默, 面攤老板更是面如死灰一般, 本以為有了希望,能治好女兒的癡呆, 沒想到到頭卻是空歡喜一場。
就在衆人心沉谷底時, 一直沒有說話的婦人遲疑道:“我倒是記得, 一年前,
就是貞兒沒犯病的前後幾天,有日站在窗戶下挖土玩,我詢問過後,她說是玩玩,我便沒放在心上,道長您說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系?”
“挖土?”陳星眸子一凝問道。
“嗯。”事關女兒的病,婦人也不顧是不是不符合禮儀,就帶着陳星往窗戶牆角那邊去。
婦人指着牆角處道:“就在此處。”
陳星半蹲下,撚起一團泥土,細細摩擦撚弄,猛地擡起頭來:“師兄你去尋一鋤頭過來。”
面攤老板連忙去拿,遞給了李淳風。
李淳風知曉陳星的意思,這是要他幹體力活,撸了撸袖子,動了動手腳,就差往手心吐口水,霸氣道:“師弟,你讓開,我來挖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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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那廋弱模樣,哪裏幹得了這粗活,還是他來合适。
陳星揶揄的看了上道的李淳風一眼,這家夥心裏理虧,這是在讨好他呢,既然李淳風願意出力,就由着他來了。
“動作小點,應該不深。”陳星囑咐了一句道,怕他莽撞的把地下東西挖壞了。
李淳風連連點頭,揉了揉手腕,左右開弓,一鋤頭挖了下去,将那層泥土翻開,只聽“嘎吱”一聲響,好似什麽東西裂開碎了一樣。
将鋤頭移開,翻動泥土,那處有具動物的殘骸,個頭不大不小,看着骨骼似乎是一只幼年小貓,旁邊還有幾縷黑色毛發。
陳星将骸拾起,嘆息一聲,“怨錯了人,何必呢?”
因是一只未長成的小野貓,不知何故吊死在了小女孩的窗前,小女孩好心将它的屍首收了起來,特意埋在了自己卧房窗前。
誰知卻惹了不知名的怨氣,時間一久,擾了這女孩兒的心智,讓她成了癡呆之人。
陳星将動物骸骨拾起,用布抱着,“附近可有懷了孕的母貓?毛色黑灰最好。”
“母貓……”面攤老板面色遲疑,被這骸骨吓到了,反應有些慢,他還沒想到,圍牆外就有人大聲吆喝道。
“我家有,這就把它抱來。”
陳星将包好的動物骸骨交給李淳風,對着婦人一笑,示意他帶着小女孩随他到牆角邊。
婦人緊緊的牽着女孩兒的手,一步一步的牽引着她往前走,是真的疼到骨子裏了。
來到挖出動物骸骨處,恰好這時鄰裏抱了懷孕的母貓來了。
陳星接過母貓,安撫般摸了摸溫順的貓咪,也來到了泥坑旁。
讓小女孩蹲下,陳星輕摸着貓咪的壞了孕的肚子,并擡起貓的頭,讓它的豎瞳與小女孩對視。
“冤有頭債有主,既然認錯了人,糾纏了一年之久,該散去了。”聲音空曠有力,小女孩怔愣住了,看了貓咪幾眼後,緩緩的閉上了眼。
“大夫還是要看的,修養些時日,教她一些東西,應該就能恢複了。”陳星抱着懷孕的母後,神情輕松道。
面攤老板一家,連忙感恩帶謝,甚至想拿些銀兩給陳星二人,陳星沒收。
問陳星是哪座道觀的,可以去捐些錢,圍觀的人也想知道,這樣日後有這方面的需要,也可以有處去尋他們。
陳星笑着搖了搖頭:“有緣自是會相見。”
沒再多留,領着李淳風悄然而去,但陳李二位神秘道長的事跡卻是在坊間傳開了。
越傳越邪乎,甚至還傳到皇宮內院李世民的耳朵裏。
“果真有此事?”李世民眼底滿是興味,擡眸看了看立在不遠處向他報告政事的李承乾,“太子可曾聽說過?”
“兒臣不但聽說了,還趁着空閑時間去看了看。”李承乾垂首回答道。
“哦?”李世民将手中的筆放下,看着李道,“那這陳李二位道長是何許人也?”
李承乾微微仰起稚嫩的小臉,卻沒直視李世民,凝聲道:“父皇您也認識的,便是正月裏來宮裏進獻養氣丸給母後的那兩位道長,兒臣和他們還有些交情呢。”
李承乾知道自己這些事逃不過李世民的眼睛,那還不如直接說出來,反倒是顯得坦然。
果然李世民聽了後,放聲一笑,“我當是誰麽,原是他們倆,袁天罡的徒兒,自然有些本事。”
“兒臣也是這般認為。”李承乾面上挂着笑,欠身恭敬道。
“這李淳風已經入朝為官了,那個陳什麽可有興趣?”李世民不經意的問道,眼睛卻是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神色未變道:“兒臣不知,這得問陳星道長願不願意。”
李世民又哈哈一笑,“皇兒說的是,最近可有去向皇祖父請安?”
李承乾身子一僵,面上的笑容淡了些,沒有立即回複。
李世民嘴角笑意更深了,李承乾之前的表現太過成熟,成熟得讓他有些驚訝,完全都不像之前那個懵懂孩子。
讓他不得不多想,是不是別人教了他什麽?
就在剛剛,李承乾不經意流露出的煩悶,讓他知道,他還是那個心智不夠成熟皇兒,也放下心底的戒備,神情越發的淡然。
“怎麽了?”李世民明知故問。
李承乾和李淵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或者說這皇宮前朝後院的事,他都知道,他就是故意試探試探李承乾,看他會怎麽回答。
李承乾深吸口氣,難看的臉色回暖了些,半跪在地上,“兒臣先向父皇請罪……”
“承乾何出此言?”李世民臉上的神情恰到好處,讓人看不出破綻。
“父皇恕臣無罪,兒臣才敢說。”李承乾低眉順眼的道。
“好,承乾有話直說便是。”李世民眸子微微動了動恩準道。
他其實知道李承乾要說的是何事,他本以為按李承乾溫順的性子,應該不會對他說那件事,現在的直言不諱,讓他有些意外。
“前些日子,在兒臣宮裏抓到一個小太監。”李承乾舔了舔幹澀的唇,繼續道,“他竟大膽的将臣和東宮官署的一些話,傳了出去,兒臣知道接下來的話有些不孝,但兒臣還是得說。”
“皇祖父年紀大了,現如今父皇才是正統皇帝,理應居住正宮,太上皇身體又不好,給他尋一處偏殿安心修養才是正理,不然皇爺爺聽一些小人閑言閑語,勞神費心,反而是我們的不孝了。”
李承乾沒直接說那小太監是李淵派去的,但話裏話外就是那個意思。
李世民本以為他委婉的将這事說出來也就算了,沒想到竟還提出讓太上皇李淵搬離正宮的事。
如此看着李承乾的眼神越發的柔和,“皇兒說的為父知道了,此事容後再議,你忙你的去吧。”
李承乾知道話已經說到李世民心坎裏去了,星星說的對,他父皇早就起了要将他皇祖父驅除出正宮的心思,而他提出的這話,正好給了李世民一個梯子。
明日若是在朝上提起,這事八九不離十的定下了。
從李世民喜悅的神情來看,他的話取悅到他,遠離了皇祖父李淵,李世民對他的态度立馬一個大轉變,他之前到底是有多蠢,竟看不透李世民和李淵之前怪異的氛圍。
被表面的父慈子孝蒙蔽住了,這是皇家,他父皇搶了大伯的位置,還把祖父逼退位,怎會有父慈子孝出現?
他的弟弟們似乎早就察覺到異樣的氛圍,鮮少去請安,也只有他去得勤,而他打從心底尊敬的皇祖父,卻并不是他想的那般,他甚至一直都在利用自己。
如今想起來,李承乾已經毫無波瀾了,放在之前,心裏或許還會難受一番,如今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
不值得自己在意的人,何必要為費心?
李世民對這個大兒子的期待更上了幾分,有這般自覺,假以時日的教導,日後便有大用,他也可以放心了。
李承乾退出大殿,不着痕跡的往太極宮方向看了看,如今這個局面不是他造成的,也怪不得他!
有因皆有果,皇祖父老了,該到休息的時候了。
陳星和李淳風的比試結束後,陳星回了終南山,李淳風則是留在了城裏,陳星一直沒說新換的懲罰是何事,李淳風也沒敢問,心裏想着陳星不記得這事最好。
陳星回去後,随袁天罡游歷的事的提上了日程,他也加緊将自己的留給李承乾的東西做了出來。
李淳風一直心驚膽戰,不知何時陳星就會說一個十分難辦的事讓他來辦。
誰知一直到陳星同袁天罡離開終南山往南邊去的時候,陳星也沒提出來。
李淳風自個偷着樂,看來師弟是真的将賭約的事忘了。
同往常一樣休沐後,回到了終南山小住一日,沒了陳星和袁天罡,道觀都變清冷了。
“師弟呀,師兄想你!”閑不住的李淳風無聊的捶手頓足道。
待回到屋裏,看到放在他桌上的東西和一封留書後,又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陳星——你個小王八蛋!!”
李淳風抓狂的上蹿下跳,發了一通神經,又認命般的将陳星親手做的東西收好,還将信壓在了箱底。
誰叫他比試輸了呢,這便是報應!
這讓他辦的事,還不如幫他洗腳呢!
李淳風躺在床上默默淌着淚,他真是蠢到沒邊,陳星那人精的話哪能相信,現在連自己都給搭了進去。
師弟的胳膊肘往外拐,拐得沒邊,對李承乾那小屁孩好簡直是好到天上去了。
而被李淳風一直咒罵的陳星,買了兩頭毛驢,和師父袁天罡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
京師的桃花剛剛開,這南邊的花卻是都要謝了,一路走來,陳星眼界開闊不少,更是領略了一下唐朝地域風土人情。
見識變得豐滿起來,不再同之前一樣,僅僅據于終南山的道觀,和京師城裏。
這江南小鎮,更有另一番風味,若是騎馬趕路十多天也就到了江南小鎮,但師徒倆騎着毛驢,走走停停,硬是走了三個多月,才到了江南水鄉。
而留在京師的李淳風,卻是早早将陳星離開的事同李承乾說漏了嘴,擾亂了陳星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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