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陳星師徒離開後, 李淳風休沐後無所事事,真是閑得蛋疼。
還要幫遠在南邊的陳星和宮裏的小太子傳信,偏偏李承乾還不知陳星離開京城的事, 偶爾碰上了,詢問陳星的近況, 他還得支吾胡編亂造瞞着人家,
生怕不小心說漏了嘴, 簡直苦不堪言。
三月中旬,皇家春獵, 文武百官皆可參加, 李淳風這個小官也跟着去湊熱鬧, 将陳星給李承乾備的東西也帶了去, 一路上別提多引人注目,
還得防備別人看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要在獵場上大放光彩, 實際上他就是個做苦力的。
他官職卑微, 按理應該是不會随意接觸到皇家子孫, 但架不住有個惦記他師弟的皇太子, 和他是死對頭的東宮副率。
所以就算李淳風在車隊最後邊躲着, 李德謇還是很快的将他從一衆老頭子裏找;了出來。
“李副率,好好說話行不行, 別動不動就上手, 這裏人來人往, 好歹給我點面子呀?”被人拽着衣領子往前走, 簡直裏子面子全沒了。
雖然早在之前,他算卦算暈過去的事跡便在官場上流傳,也沒什麽臉面可言了,但他還是要面子的呀,至少不能被李德謇這樣欺負。
李德謇見到服軟的李淳風,面色動了動,反倒是有些不适應起來。
還是那個能與他頂嘴的李淳風,他更為習慣些,嘴上說不過直接動手便是,這樣低眉順眼的李淳風,倒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李德謇輕咳一聲,壓下心中的不自然,擰眉道:“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呢?”
“哪敢呀!”李淳風微微欠身,臉上笑容不減,态度放得端正。
李德謇硬是聽出一些陰陽怪氣的味道,偏偏李淳風面上笑得愉悅好似不是那個意思,他也不好發作。
李德謇不再說話了,就這麽冷冷看着李淳風。
李淳風心裏有些小得意,以往總是被這個比自己小的家夥給唬住,吃了暗虧,越是暴跳如雷對方越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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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着來,看他能耐自己如何,果然就沒話說了,沒等李淳風得意多久,又被李德謇冰冷的眼神給震懾住。
李淳風默默吞了吞口水,也不再拿喬,而是正經神色道:“咳……有話說話,你找我什麽事?”
李德謇雙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李淳風,哼笑了一聲:“怎麽不再端着了?”
李淳風面色一僵,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微怒道:“你說不說?”
“說說!”李德謇悶笑一聲,“是太子殿下找你,随我來吧。”
“太子殿下找我,那你還在和我閑聊?不怕耽誤事?!”李德謇不着急,李淳風反倒是緊張起來。
自從陳星離開後,李淳風就害怕見李承乾,生怕那次自己不注意就說漏了嘴,那太子殿下要哭死,他就罪過了,師弟回來非得收拾他不可。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李承乾總會知道的,但能瞞一天是一天。
雖然李承乾性子上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是終南山山上那個會同他們玩笑的小孩兒了,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他變化諸多,但對陳星的這顆真誠的心從來就沒有變過,時不時就淘換些小玩意兒,就讓他送給陳星。
要是知曉他悄悄去了南邊,年底才回來,是真的會哭的。
“太子殿下對你那麽溫和,從來沒有嚴厲過,你怕什麽?”李德謇覺得莫名,這李淳風心裏肯定有事,不然一聽說是殿下找他,就成了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誰怕了。”李淳風眼珠子轉了轉,強裝鎮定道。
李德謇上前一步,審視的看着他:“真的沒什麽事?”
“哎呀,我說沒了就沒了,你怎麽這麽煩人!”李淳風背過身去,動作急切,卻透露出一些慌張,“你還不快點在前邊帶路?別耽誤了殿下的事!”
李德謇心裏越發的狐疑,眸子眯了眯,閃過一縷暗光,冷聲應道:“來了!”
這李淳風肯定有事,不是做了對不起太子的事,便是有事瞞着他,不然不會是這個樣子。
李德謇将佩劍拿好,快步的跟了上去,在前頭帶路。
倆人一路無話,往日裏總是吵架拌嘴,李淳風那個話多竟出奇的安靜,如此異常怎能讓人不懷疑?
偏偏李淳風那個傻子,覺得自己裝得極好,沒有露出破綻。
“殿下在裏頭等你,你進去吧!”李德謇停在了營帳外面,眸色暗沉的對李淳風道。
李淳風幹笑了一聲:“好……”
忍不住緊張的搓了搓手,掀開了門簾。
李承乾身形似乎更高了些,眉眼也長開了,穿着常服坐在案臺後,垂眼看着公文。
李淳風進來後,抽空看了他一眼,對他溫和笑了笑:“淳風師兄來了?坐吧,我這一會就好。”
李承乾同李淳風幾人說話,從來不會用尊稱,态度都很随和,今天也例外。
李淳風見那張溫和的笑臉,心裏稍稍放松,太子殿下是真的變了許多,好似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似的,師弟年底回來,怕是都會吃上一驚。
曾經他手把手教過的小孩兒,逐漸長大,有了自己的思維,在如同皇宮內院也能混得如魚得水。
“近日陳星好嗎?”李承乾随口問了這麽一句。
正在喝茶的李淳風卻是不小心被嗆了一下,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李承乾停下手中的事,蹙眉看着他道:“怎麽了?難道是星星出了什麽事嗎?”
被嗆得說不出話來的李淳風連連擺手,示意陳星好着呢,什麽事都沒有,讓李承乾放心。
“那你……”李承乾遲疑的道,定定的看着李淳風,不錯過他臉上任何表情。
總算将那點嗆到喉嚨裏頭的水咳了出來,李淳風大喘氣道:“唔……無事,無事,師弟他好着呢。”
“如此,那我也放心了。”見李淳風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假,李承乾僵硬的背脊稍稍放松,繼續看着手頭上的公文。
李淳風這是才虛虛的擦了擦冒出來的冷汗,只要李承乾再多看幾眼,他就要破功了,就在他心都跳到嗓子眼的時候,李承乾将目光收了回去,不然他可能真的瞞不住了。
師弟啊師弟,這是什麽破差事,這長久下去也不是事啊,害他這般提心吊膽的,真是難為他了。
一時間只有李承乾翻書的聲音,和李淳風如雷一般的心跳聲,漸漸的李淳風快撐不下去了。
“我也好着日子沒見陳星了,要不這樣,春獵結束,我順道去終南山拜訪拜訪袁師傅他們?”李承乾突然随意說道。
反正皇家獵場和終南山都是同個方向,就順道去看看。
“別——”李承乾話音剛落,李淳風就高聲反對,聲音大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承乾也察覺到李淳風情緒不對,放下手中的事務坐直了身子,丁丁的看着李淳風:“難道李師兄竟不歡迎寡人麽?”
李淳風狠狠的拍了拍自己說錯話的嘴,恨不得把這破舌頭割下來,讪笑道:“哪裏的話,殿下多慮了,是臣的師父……師父他最近沒在道觀裏,所以殿下您去不方便。”
李承乾笑出了聲:“師兄你是真傻還是給我裝傻呢?我這不是委婉的說麽,誰是真的去看天罡師傅了,既然天罡師傅不在,那我去看星星好了。”
“那那……也不行。”李淳風小聲的否定道。
“為何?”李承乾驚詫的反問道。
難道陳星不想見他?
可他又沒做什麽讓星星生氣的事,前幾天還送一只翠鳥給他養呢。
“這……”李淳風低垂下了頭,支吾道,“這……我我……”
“師兄有話直說便是,沒必要吞吞吐吐的。”李承乾聲音洪亮道,眼底神色漸漸黑了。
聽到太子殿下微怒的聲音,李淳風心下更是慌得不行,完了完了,是真的要瞞不住了。
師弟,師兄沒用,幫不了你了!
“是星星生寡人的氣了嗎?我前些日子送去的禮物他可喜歡,是那只鳥兒不合他心意?”李承乾自顧自的猜測道,眼簾低垂,想着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合陳星心意。
李淳風悄悄松了口氣,看來殿下還沒有懷疑,那還有轉圜的餘地。
禮物?
對了,禮物啊!
師弟給太子殿下備下的禮物,他給放在營帳裏了,拿過來說不定可以抵擋一陣。
“沒有沒有,師弟很喜歡,每日沒事的時候,就拿那些小蟲小米逗弄小鳥兒,前幾天更是連夜親手做了份回禮,讓臣送給殿下呢。”李淳風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笑道,“臣這一匆忙就給忘在營帳裏頭了。”
“真的?”李承乾驚喜道,陳星幫他的已經夠多了,沒想到他竟有給自己備下了禮物,還是親手做的。
元宵那件玻璃油燈,就已經讓他眼前一亮,喜歡的不行,這回又會是什麽樣的東西?
星星親手做的東西,定然錯不了。
李承乾的注意力全被李淳風說的禮物給吸引去了,眼睛亮亮的看着李淳風,就要他現在便去将陳星給他備好的禮物取來。
李淳風一愣,嘴唇張了張,點了點頭躬身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殿下稍等片刻。”
李承乾笑着對他微微颔首,心裏滿是期待。
李淳風慢慢退出了營帳,深深的舒了口氣,臉色一松,好在李承乾沒有一直惦記着要去終南山找陳星的事,不然可真的露餡了。
多虧他機智,拍了拍胸膛,放松了身子,正要漫步離去,身後響起李德謇聲音。
“李太史做了何事,怎麽一副心虛的模樣?”李德謇戲谑的聲音響起。
李淳風笑臉僵硬在臉上,狠狠的閉上了眼,他剛剛的模樣肯定是被李德謇那混小子看到了,記得太子殿下不好糊弄,怎麽就把這小子忘了呢!
李淳風心裏的小人正張牙舞爪的抓狂咆哮,卻也不得不停下腳步,背對着李德謇站着。
李德謇心道果然,這家夥肯定有事,頓時那張嚴肅的臉,顯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說話呀,作甚低着頭,地上有寶貝麽?”
“你——”李淳風被他說得豁然擡頭,冷眼瞪視面前的道,“關你何事?我是奉殿下的命令,你趕緊給我讓開。”
李德謇挑眉,退至一旁,道:“如此,那我就不妨礙李太史辦事了,您請便。”
見到如此配合的李德謇,李淳風的心反而提了起來,與這個人精說話,無疑是與虎謀皮,得十分的小心再小心。
李淳風心思很雜胡亂的點了點頭,便大步離去,步伐急切,一刻也不想多待。
“有趣……”李德謇轉了轉護腕低聲道,掀開了門簾,進了李承乾的營帳。
李承乾的臉色與李淳風離開時不同,一臉漠然,看了眼李德謇,又依在榻邊,淡淡道:“發現了什麽嗎?”
“李太史神色不對,應該有事瞞着我們。”李德謇直言道。
李承乾神色如此,應該也是發現了什麽。
李淳風以為殿下好糊弄,經歷了那些事,殿下心思比誰都細膩,還是深藏不露,不易讓人察覺。
“我覺得也是。”李承乾摸着手腕,哼笑道,“說話時支支吾吾,淳風師兄就不是藏着心裏話的人。”
和陳星那人精比起來差遠了!
定是和陳星有關,具體是什麽事,還得細細套話方能知道。
“他同臣說話也是如此,應該不會害着殿下您……”李德謇悄悄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他和李淳風時常鬥嘴,但那都是無傷大雅的事,被太子殿下懷疑,那他該說公道話還是得說。
李承乾好笑的看着李德謇:“我知道,淳風師兄是什麽樣的人,我能不知?我說的不是這個。”
李德謇面色有些尴尬,原是自己會錯意,殿下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咳了幾聲緩解尴尬,立在一旁不說話了。
李承乾揶揄的打量李德謇,這家夥平日就屬他和淳風師兄不對付,關鍵時候倒是又幫他說話了,刀子嘴豆腐心,他其實早就将淳風師兄當朋友的。
李德謇面上被陳星打量得挂不住,面色越發的嚴肅起來,他平日裏就是一副冷臉,所以李淳風回來的時候,也沒察覺到不對。
反倒是李德謇心虛的不敢與李淳風對視,把李淳風弄得一頭霧水。
陳星做的東西,條條框框,被一塊白布蓋着,李淳風欠了欠身,便一把将白布掀開,露出了一個兩尺寬的□□。
□□分為弓箭和□□,弓箭制作比□□簡單,所以廣泛用于戰場上,但缺點是沒有訓練過的人,根本射不準目标。
且沒有力氣小的人,拉不開弓弦,若是将弓弦石數降小,又沒有了殺傷力,李承乾的弓箭射術一般。
加之他身體不比其他兄弟強,往年春獵作為嫡長子的他,就是象征性的射上幾箭,但從來沒射中過什麽。
今年雖比往年好些,也有自知之明,本打算胡亂射上幾箭了事,沒想到陳星送了這物。
□□李承乾見過的,但不似陳星這般,是那種在戰場上用的大□□,這樣的小□□還是頭一回見。
□□射程比弓箭遠,用的力也少,甚至有的根本不需要力氣,制作比弓箭繁瑣很多,在物資匮乏的戰場上,□□應用也就比弓箭少了。
“這□□我瞧着怎麽不太一樣啊?”李承乾歡喜将東西接了過去,上下翻看,中間有三個圓孔,應該是放弓箭的,那為何有三個?難道是三箭齊發?這威力未免也太猛了些!
李承乾又往下看了看,圓孔凹槽下面,竟是三道長形豎槽,這又是拿來放何東西的?還有一個玻璃鏡子?
“殿下請看!”李淳風将背上的小包裹解了下來,裏頭是一些打磨好的小飛刀。
“那圓孔凹槽是拿來放箭的,箭的大小就是我們普通用的哪種,大一點也可以放。”
李淳風手裏拿着三個小飛刀,将李承乾手裏的□□拿了過去,輕輕按了按開關,放飛刀的凹槽便自動分開,再将薄薄的刀片一一放進去,一手将蓋子合了上去,又按了一下開關,□□握把處又合上了。
從李承乾的箭筒拿了三支箭過來,不就一會兒時間,三□□箭便安好了。
“李副率來試試威力啊?”李淳風笑嘻嘻的将□□對準了李德謇。
上了弦後,只要輕輕一按,這□□瞬間發出來箭羽就頂得上三石弓箭射出力量,還是三箭齊發,每只箭的力量都是一樣的,別說獵物就是人也無處可逃。
最重要的是這□□架子是木頭與竹子做的,十分輕便,就是李承乾這般孩子拿着也根本不費不了多少力氣,除了裝飛刀程序麻煩了點,裝弓箭速度一樣快,和打弓放箭一樣。
李德謇黑着一張臉,冷冷的看着李淳風,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睛更是黑得如同墨水一般。
李淳風心下一瑟,嘿嘿一笑道:“開玩笑開玩笑,我哪敢呀!這箭沒上弦呢。”
“太子殿下,還給你。”又将組裝好的□□遞還給李承乾,教他怎麽用,“上弦便是将這個把手,掰下來便可以了,眼睛看着這個小鏡子,鏡子裏有個紅點,紅點對準獵物,這樣發射出去,不說百發百中,中個九十發還是可能的。”
陳星不僅是三□□箭,還帶有瞄準的鏡子,不比現代的技術,就是普普通通的平面鏡,沒有望遠的效果,望遠的是凹面鏡,陳星做不出來,這還是陳星磨了好多天才磨得好的。
李承乾面上滿是笑意,注意力全都在□□上,他沒想到星星竟給他準備了這樣一份大禮,是怕他比試的時候,比不過其他人,怕他丢臉被人笑話麽?
怎麽會呢!
父皇知道他體弱,因着最近那件事,更是對他更是寵愛有加,就算他一個獵物也沒射到,父皇也不會怪罪于他,至于其他人的看法那又如何?
不過星星送的禮物他是真的太喜歡了,就是把這東西拿到父皇面前,父皇也會大喜的,但是……
李承乾遲疑了,這是陳星送給他的東西,進獻給父皇的話,應該先過問陳星的意思。
“這東西……”李承乾沒說出口,覺得臉上挂不住,這樣太無恥了,感覺對不起陳星!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李淳風淡然一笑,“師弟既然讓我在春獵時将此物獻給殿下,自然有他的用意,殿下盡管用便是,再者此物獻給殿下那便是殿下的東西,同師弟無關……殿下可明白?”
“為何?”李承乾皺眉問道。
李淳風的意思他懂,這東西就是陳星做出來獻給他的,為了便是讓他在獵場上大放光彩,獻給父皇也在陳星的計算當中,但為何不讓他告知父皇這東西是他做的?
“臣不知,這封信是師弟留給殿下的。”李淳風又拿包裹裏拿出了一封信,和一個小號的□□,一起交給李承乾。
小號□□,小巧輕遍,适合近身用,用法和大號□□一樣。
李承乾鄭重的将信接了過去,小號□□則是讓李德謇拿着。
看完那封信後,李承乾有些發愣,眸子深處更是顫了幾顫,手發抖的小心翼翼将信合上,珍而重之的将信收到了懷裏,眼角起了些霧氣,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摸着懷裏那封貼着自己心口的含着滾燙般熱意的信,這封信從心口處一直暖和了他的全身心,星星……
他何德何能才讓星星如此對他,幾世修來的福氣,才得了陳星這一摯友!
那封信是的确是陳星臨走時留的,李淳風也不知道寫了什麽,但見太子一副感動得快哭了的模樣,也知道他那個師弟說了一番非常感人的話。
許久李承乾才緩過勁來,清了清堵住的嗓子:“淳風師兄,你回去替我謝謝星星,他對我的好意我銘記在心!”
“嗯,臣記下了。”李淳風重重點頭應和道。
退出太子營帳後,李淳風松了口氣,太子總算沒提春獵過後要去終南山尋陳星的事,不然還真的不知道怎麽和他開口,陳星沒在的事。
怕是會愛恨交加了吧?
那場面真是酸爽了!
“師弟,你真是害苦我了!”蹲在角落裏拔草的李淳風,苦着臉皺巴巴的抱怨道,“你到底何時才能回來!”
“李太史,您在說什麽呢?”李德謇陰測測的聲音響起。
李淳風身子一僵,慢吞吞的擡起頭來,往上看去,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只見李德謇慵懶靠坐在樹幹,一只腳還晃悠了幾下,面上帶着笑,眼睛卻是十分冰冷的看着他。
李淳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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