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寂靜中,靈澤聲音複起,卻不是對玉硫公主說的。
我收斂心神,跨入殿門,朝在坐床上飲茶的兩人行了一禮。
“陛下安好,玉硫公主安好。”
自進到屋裏,便有股刺人視線一直盯在我身上,我直起身,恰好對上玉硫公主挑剔嫌棄的目光。
厭惡之情溢于言表,連僞裝都不屑。
“這就是那條夜鲛?”她問身旁靈澤。
靈澤将手中茶盞輕輕放回矮幾上,嗯了聲。
玉硫臉上現出冷笑,看着我問:“你來做什麽?”
我看看靈澤,見他并不說話,暗暗咬了咬唇,回道:“我擔心龍子安危,自己跑過來的。”
玉硫嗤道:“你倒是好心,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能這樣關懷。”
她話裏有話,我聽出來了。她可能覺得我做這一切,都是演出來的,是為了龍後之位,并非出自真心。
她真是想岔了,雖說我緊張龍子并非完全沒有私心,但的的确确不是為了龍後的寶座。
“好了,你沒有看好孩子,讓他從床上掉下來,理虧在先,就少說兩句吧。”
靈澤朝我伸出手:“過來。”
那只手骨節修長,指甲平整,白皙得沒有一點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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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看了片刻,握上去被他緩緩拉到身前。
“坐下等吧。”靈澤讓我坐在他身側,拍了拍我手背道,“蛋殼未破,該沒有什麽大礙。”
那模樣,倒像我才是敖宴的爹,他不過一個看熱鬧的。
等了一炷香,大巫醫從裏間掀簾而出,龍蛋的确沒有大礙,就是放床上的時候不知怎麽,可能胎動,滾着滾着掉下了床。還好龍蛋蛋殼堅硬,摔一下也沒怎樣。
除此之外,大巫醫還說了件叫人大吃一驚的發現。
“此卵一體雙胎,是雙生子。”
大巫醫走後,靈澤彈了彈衣袍從坐床上起身。
“你看也看了,差點就出了大事,還是把龍子交給會照顧的人照顧吧。”靈澤将臉轉向身後,“高甲,将龍子給墨公子送回去。”
龍宮總管颔首,高瘦的身軀越過靈澤,不等玉硫應答便進了內間。
玉硫臉色難看,但此地到底是北海,她就算再氣也莫可奈何。
靈澤一臉溫和,似乎并不知曉玉硫的惱怒。
“公主早些歇息吧。”他說罷轉身往殿外而去。
走了幾步毫無預兆停下來,微微偏頭。
“不走嗎?”
我一愣,被銅錢在後面推了一把,差點沒撲到靈澤眼前。
“當心些。”靈澤牢牢扶住我,身後響起玉硫似乎看穿一切的冷嗤。
我臉頰滾燙,抓着靈澤胳膊穩住身形,小聲道:“我沒事,可以自己走。”
靈澤松開手,朝前方繼續走去。
我緊了緊五指,快步跟上,與他一同離開了別宮。
靈澤讓我坐他的帝辇回去,我沒拒絕。我的步辇則讓給了龍蛋。
我們同坐一辇,靈澤撐着頭似乎很是疲累,我也不敢和他說話。
他的側臉恬靜溫柔,像東海孕育出的珍珠,不由自主吸引人的目光。
一路安靜地回了飛霞宮,魚奴放下步辇,該我下辇了。
我站起身,不知為何卻一步遲遲無法跨出。
他已冷落我多時,今日一別,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
再過兩日就是孟章祭,他最近一定很累,我或許不該在此時煩他。
可……
“陛下要進去喝杯茶嗎?”
靈澤按揉額角的手一頓,對着我緩緩睜開了那雙灰藍色的眼眸。
暗沉,死寂,如同一面破敗的鏡子,再照不出人世之美。
“你要我進去?”
他似乎頗為意外,微挑眉梢,無端從溫柔的皮相裏顯出一兩分邪氣。
我別過臉,心裏有些亂,也不知自己剛剛抽什麽風,一口快竟然邀他喝茶的話都說了。
“陛下如果忙就不必進去了,我……我走了。”我剛要下辇,拎着衣袍的手便被人從身後一把攥住。
我錯愕回眸,靈澤已跟着起身。
“那就去你那裏喝一杯茶吧。”他勾着唇角,語氣裏含着絲不易察覺的暧昧。
16
靈澤牽着我進了內殿,高甲将裝着龍蛋的小籃子交給我,彎腰退了下去。
我摸摸龍蛋,它一動不動,乖巧得很。将它放到坐床裏邊,我與靈澤相對坐着,沒一會兒銅錢進來奉茶。
他在玉硫公主那邊都喝了不少茶了,此時該也不渴,意思意思抿了口便不再動了。
“玉硫身為南海公主,真龍之體,平日裏被寵壞了,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垂下眼:“我明白。”
我堂堂大男人,自然不會和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她當龍後是什麽香馍馍,是人都要搶嗎?還不能看不上了?
“今日邀我進來,只是為了喝茶嗎?”
頭皮傳來異樣感,我擡頭看起,只見靈澤撐着下巴,探來一只手,勾着我發尾饒有興趣地把玩着。
“嗯……”
“想好再答。答得不好我就走了。”我才出口一個字,便被靈澤打斷。
我忐忑地扭了扭屁股,又輕咳一聲:“不全是。”
“哦?那除了喝茶,還為什麽?”
我看着他,忍不住想,還好他什麽都看不到,不然我現在臉紅脖子紅,連手指頭都紅了的樣子,不知道要被他怎麽取笑。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玩弄我發尾的手一頓,靈澤蹙眉:“此話何意?”
“因為,因為陛下已經很久沒來了,若不是小人做錯了什麽,怎會令陛下突然生厭。”
手指放開纏繞的發絲,靈澤坐直身子。
他笑起來,看上去很是愉悅:“你想我了?”
“沒有!”我就像被抓到錯處的頑童,越是急于申辯,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靈澤唇畔笑意更濃:“你想我了。”
我懊惱地閉上嘴,決定裝死。
靈澤站起身,我以為他要走,急急去看,卻發現他只是往寝殿裏面走去。
他停在大床前,伸展雙臂:“我今晚宿在這兒,替我更衣吧。”
我愣了下,忙快步過去為他解下厚重的外袍。
“那日我對你做的事,你生氣嗎?”解他腰封時,他毫無預兆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輕問。
那日渾身斑駁的記憶立時竄入腦海,我壓抑住捂耳朵的沖動,顫着眼睫道:“……不生氣。”
就是有些疼,疼得我脾氣都差了,忍不住在心裏偷偷罵了他好幾次。
“如果我想再對你做,你答應嗎?”氣息吹拂入耳,他的話語如同天魔之音,蠱惑人心。
我僵立在那兒,久久不發一言。
“不答應嗎?”
靈澤直起身,嗓音明顯冷淡下來,我心頭一緊,去看他表情,他半垂着灰藍的眸,唇角也不再上揚。
不笑的他,竟是這樣疏離冷漠。
腦海裏有畫面閃過,破碎的,無法連貫的,都是靈澤的臉。
他滿臉寒冰,泛着殺意,陌生又可怕。
我擰眉甩了甩頭,那些畫面便又都不見了。
“算啦,不答應就不答應,我還能吃了你嗎。”那頭靈澤自己脫了內衫,沒再多做糾結,“吓吓你罷了。”
他說只是吓吓我,我卻心裏有絲莫名的惶恐,下意識扯住了他的袖子。
“我,我答應,就是……陛下能不能輕點,上次有些疼……”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被打橫抱起。
“好阿憶。”他将我放到床上,俯**親吻我的眉心,“我的好孩子。”
我想要再說什麽,然而靈澤似乎已不準備再聽,四唇相貼,将我的話語全部堵在了喉頭。
我們不是第一次進行這樣親密的接觸,卻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來得不同。
我覺得自己要溺水了,明明應該最熟悉怎麽在水裏呼吸的,但我就是覺得自己要溺水了。
喘不上氣,靈澤的舌·尖從齒縫中鑽入,占據了我整個口腔。
腦袋漸漸昏沉,身體因缺氧而使不上力。我掙紮起來,去咬他的舌尖,想讓他先放開我。也不如何用力,靈澤卻被咬得僵硬了一瞬,沒有再動作。
我着實松了口氣,又有些不安,剛想退後些問他有沒有被咬疼,沒想到下一刻那條柔·膩的舌卻更加激烈地侵入了進來。掃過每一個角落,吞吃每一縷因刺激而分泌的津·液,直到我發出無法再承受的嗚咽,方才意猶未盡地退了出去。
我覺得自己要死了。
大口喘着氣,胸膛劇烈起伏,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因為淚水而模糊了視線,什麽都看不清楚。
下颚被強硬地固定,身前人影欺近,下一刻,眼睛傳來柔軟濕滑的觸感,他在舔我眼角溢出的眼淚。
我瑟縮了下,想別過頭,靈澤的手指卻猶如鐵鉗,叫我動不了分毫。
那力氣甚至帶着些粗暴,與他平日裏的溫柔好脾氣一點不同。
“陛下??”
話音出口,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簡直像是在哭泣一般,帶着可憐兮兮的哽咽。
【略去一點描述】
靈澤輕撫着我的背,親昵地叫我“阿憶”,整張大床上都散發着yin糜的氣味。
“永遠都做我的阿憶,答應我,永遠不要背叛我。”他的嗓音溫柔缱绻,叫我無法拒絕。
“好……”
那時我怎麽也不會想到,縱然我永遠都是墨憶,可他愛我,卻并非因為我是墨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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