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蘇悅覺得這樣睡更加不舒服,還別扭,加上這麽炎熱的天氣,室內沒有空調,兩人黏在一起,肌膚都要出汗了。然而,她趴着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了,竟然真的睡着了。
夕陽西下,窗外的斜陽照落進院子裏,有種寧靜的美好。
室內依然響着“噠噠噠”的風扇搖擺聲,蘇外婆上來想要叫醒兩人吃晚飯,她打開門的時候,便看見了自己的外孫女趴在外孫女婿的身上睡着,兩人姿态親膩。
她聽女兒打電話過來抱怨過幾句,說不滿意江詞這個女婿,說他性格不好,還瞎了,臉又是毀爛的。現在看來,小兩口的感情很好。至于江詞的性格,雖然跟這個外孫女婿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從他大半夜陪着悅悅回來,背老頭子去醫院,看得出是個疼老婆的。
臉不好看,這點倒是不重要,男人也不靠臉吃飯。至于眼睛的問題,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總比那些眼睛明明是好的,卻像瞎一樣的要好。
蘇外婆是老一輩的人了,看待問題比較簡單,嫁人就是要嫁喜歡的,對自己好的,其他的倒是其次。
“悅悅,晚飯做好了。”蘇外婆欣悅地收回思緒,喊了一聲。
江詞在門被打開的時候,便醒過來了,他将身上的蘇悅摟緊,下巴低了低,“蘇悅,起床吃飯。”低啞的聲音裏稀罕地帶着幾分溫柔。
蘇悅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腦袋,細軟的頭發刮過江詞的臉頰,癢癢的,堅毅的下巴瞬間繃緊。
蘇外婆看見外孫女婿醒來了,她笑道:“我先下去擺菜,悅悅醒來後,你倆趕緊下來吃飯吧。”蘇外婆走出去,順道将門關上。
身上的人還沒有醒來,江詞修長的指尖将撓着他下巴的長發撩開,聞着那淡淡傳來的奶香味,他勾了勾唇。
伸出指尖,來到她的臉側,江詞觸碰上了她的臉蛋,跟之前光滑細嫩的觸感不一樣,上面是凹凸不平的淺淺疤痕,結痂的幾處還有點硬。
江詞皺了皺眉,這是她為了救他,被人潑了硫酸造成的。
蠢!
冰涼的指腹輕輕地拂過傷疤,就連睡個覺也嫌棄床板硬,這樣嬌氣的人,被潑了硫酸,也難怪那天窩在他的懷裏哭得可憐兮兮的。
指尖來回在傷疤處摩挲着,比起周邊沒有受傷的肌膚,傷疤的皮膚粗糙很多。想到蘇悅之前在醫院裏為了這些傷口哭得傷心,江詞心裏驀地有點煩躁。
誰讓她自作聰明救他的?
江詞微微擡起上半身,摸着蘇悅的耳朵,便咬了下去,牙齒在軟軟的耳垂上磨着。
蘇悅是被痛醒的,她睜開了朦胧的眼睛,她摸了摸耳朵,有點痛,像是被蟲子咬了一口。
“醒了?”江詞面無表情的。
“嗯,我的耳朵有點疼,你揪我耳朵了?”蘇悅紅着臉,從江詞的胸口上起來。
“叫了你幾遍都沒有醒。”江詞臉不慌,氣不喘,慢悠悠道:“只好上手了,我身上睡得舒服吧。”
蘇悅沒有想到自己睡得這麽沉,她羞赧地含糊道:“還……還好。”她伸手又摸了摸耳朵,總覺得上面有點濕潤。
江詞嗤笑了一聲,起身坐了起來,“下去吃飯。”
下到一樓的時候,沒有看到江皓延的身影,問了外婆,蘇悅才知道他跑到院子後面了。
蘇悅走去後院,只見小家夥手裏拿着一把小米,丢向了那些随地走的雞,“吃飯,皓皓喂你們吃飯飯。”撒完了手裏的,他又走去那邊的盆子裏抓起一把,繼續撒向那些雞。
“小皓皓。”
蘇悅走過來,原本她以為小家夥會很無聊,沒有想到他在這裏逗這些雞逗得這麽開心。也是,小家夥只吃過雞,哪裏見過和接觸過這些活的。
“進屋吃飯了。”蘇悅說道。
“嗯嗯,那我吃完飯飯再來跟它們玩。”小皓皓一雙大眼睛晶亮地看着那群肥肥的雞,奶聲奶氣道:“喂胖胖,吃雞腿。”
母雞和小雞們一下子亂竄亂飛。
蘇外婆做了好幾道家常菜,菜是自家院子裏種的,雞是自己養的,都很新鮮,而且味道也很好。
“外公,你感覺好一點沒有,還發燒嗎?”蘇悅不放心地問道。
“好了,吃了藥,又睡了一覺,我現在不知道多精神。”蘇外公聲音洪亮,看起來氣色确實好了很多。
“我剛給你外公探了一下額頭,是退燒了,你不用擔心。”蘇外婆瞪了蘇外公一眼,“醫生也說了,發燒是你的腿摔了發炎引起的,讓你不要上山你非不聽,幸虧只摔了腿,不然……一把年紀的,還這麽固執。”蘇外婆開始念叨。
“前兩天你不是咳嗽嗎?山上的枇杷熟了,我這是想去給你摘一點嗎。”蘇外公洪亮的聲音降低了幾度,有點心虛。
“你跑去摘那個做什麽,我喝點梨子水就行。”蘇外婆知道蘇外公是為了自己才上山的,她給蘇外公夾了一大筷子的紅燒肉,到底沒有再舍得念叨他。
“外婆,你咳嗽好了嗎?需不需要去看看醫生?”蘇悅這才知道外婆也是生病的。
蘇外婆連忙道:“不用,不用,前幾天下了一場雨,有點着涼,我才咳了幾聲,是你外公小題大做。”
蘇悅松了一口氣,畢竟兩位老人家的身體都不比年輕時候,要注意保重,有什麽問題要及時解決醫治的。
“對了,悅悅,你們什麽時候回去?要不在這裏待兩天?”難得外孫女過來,蘇外婆是想要見外孫女久一點的。
蘇悅看了看江詞,他一口一口地吃着飯,速度快,卻不會顯得粗魯。
“江詞,我們留在外公外婆家住幾天,你覺得怎麽樣。”蘇悅在桌底下面偷偷地用指尖拉扯了一下江詞的衣擺。
“哦,你喜歡就好。”江詞漫散道。
蘇悅笑了笑,對蘇外公蘇外婆道:“那我們就在外公外婆家裏住幾天。”
“好,好,好,悅悅你不是最喜歡吃餃子嗎,我們明天就吃餃子。”蘇外婆滿臉喜色。
晚上,夜色漸濃。
因為沒有帶睡衣,蘇悅在舊款的原色木衣櫃裏找到了原主在這裏小住時留下的一些衣服。其中有好幾件寬松的長恤衫,以前她的身型穿還适合,現在瘦下來了,穿着很是寬松,勉強可以當裙子了。
她将恤衫換上身,很舒服,舊衫比新衣服穿着親膚,布料也會更加柔軟。
恤衫的長度堪堪來到大腿處,半遮半掩,兩條白皙纖細的長腿顯露而出,在白熾燈下,好看得過分。
蘇悅走到床邊,看着依然是黑色襯衫,黑色長褲的江詞,她開口道:“外公的這身衣服沒有上過身,是幹淨的,你确定不穿?”他們來得匆忙,只帶了兩身日常穿的衣服,睡覺穿的話畢竟沒有那麽舒适。
“不穿。”江詞靠在床頭的木板上,眼皮子懶懶地撩起,“我不穿別人的衣服。”
“那随便你。”蘇悅将衣服放到椅子上,順道将風扇開了。因為周圍是山,白天的氣溫炎熱,但晚上的溫差比較大,現在室內也很涼快。
床上的涼席下已經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軟了很多。棉被是蘇悅厚着臉皮問外婆拿的,畢竟她真的睡不了木床板,也不願意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都趴在江詞的胸口睡。
蘇悅走到門邊關了燈,然後走回床邊,準備躺落下去。她回過頭,借着窗外的月色,只見江詞的手在領口處動着,像是在解紐扣。
“江詞,你在做什麽?”
“脫衣服。”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解着黑色襯衫上的扣子。
“你脫衣服要幹嘛?”蘇悅驚訝地眨了眨眼。
江詞扯了扯嘴角,“穿着睡不舒服,脫了。”
蘇悅一愣,她躺落在床,“随便你。”
身後傳來衣服摩擦的細微聲音,在安靜的黑夜裏特別明顯,蘇悅閉着眼睛,翹長的睫毛顫了顫,顯得有點無措。
好一會兒,炙熱的溫度貼了上來,将她扣緊。
蘇悅後背一僵,原本還覺得溫涼的夜裏突然熱了起來,背後熱得快要沁出了汗。
“你別摟得太緊,我熱。”他上身沒有穿衣服,兩人相貼的觸感到底是跟平常不一樣的,只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根本擋不住他燙人的體溫。
江詞像是沒有聽見般。
蘇悅推了推他摟着她的手,“江詞。”
江詞的手被她推得一晃,直接落到了大腿上。指尖劃過細嫩的肌膚,江詞摸了摸,觸手一片滑膩。
蘇悅吓得渾身一顫,低聲斥道:“你亂……摸什麽。”
下一秒,身後清磁低啞的聲音傳來,江詞湊到了她的後頸,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上面,他笑道:“一個沒有穿褲子的,嫌棄一個沒有穿衣服的?”
蘇悅驚得瞬間睜大了眼睛,一張臉在月光下漲得通紅,“你別……別亂說。”
“哦,難道你不是沒有穿褲子嗎?”江詞嗤笑一聲,修長的指尖在光滑的大腿上又刮過。
蘇悅來的時候穿了一條連衣裙,已經洗掉了,帶來的是一條牛仔褲和一件上衣,所以她才拿了衣櫃裏不合身的衣服穿,衣服寬松了依然可以穿,褲子卻不一樣。她的腰已經纖細得盈盈一握,以前的大尺碼褲子穿上去,松手不揪着褲頭的話,褲子直接就往下掉了,哪裏能穿。
現在被江詞嗤笑她沒有穿褲子,蘇悅又羞,又惱。
“我這是裙子!你好煩啊,還要不要睡覺了。”蘇悅狠狠地咬了咬唇,好想捂住他的嘴巴。
“某人惱羞成怒了。”江詞笑了聲,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将下巴擱置在蘇悅的肩窩處,才閉上眼睛。
第二天,天色剛剛放亮,外面的鳥兒吱吱喳喳叫個不停,後院裏的雞也開始蹄叫了。
江詞閉着眼睛,大手下意識地将人往自己懷裏摟緊,他覺得這副身子抱着越來越軟,越來越舒服了。他滿意勾了勾唇,想到昨天在醫院裏,蘇悅主動親了他,江詞懶懶地掀開了眼簾。
先前,他能看到一點光,現在,他眼前變成了一片白蒙蒙的,像是冬日裏,戴着眼鏡在室外走進了室內,眼鏡片起了一層白霧,仿佛只要擦一擦鏡片,便能看清。
江詞閉了閉眼,再睜開。
依然是一片白蒙蒙的。
江詞的大手又一下,沒一下地玩捏着蘇悅腰間細嫩的肉。果然,他的眼睛出現變化,是因為親了她。
……
蘇外婆的手藝好,知道外孫女喜歡吃餃子,中午的時候,她便包了很多不同餡的餃子。
每一個白白胖胖的,捏得很精致漂亮,讓人看着就很有食欲。蘇悅夾起一個咬了一口,是香菇瘦肉餡的,裏面還加了鮮蝦,味道極鮮。顧不上燙不燙的,她又咬了一小口,吃得滿足。
旁邊的江皓延呼呼地吹着餃子,然後嗷嗚地咬了一大口,看小家夥眯了眯眼睛的神色,便知道他也喜歡吃的。
吃完餃子後,蘇外婆讓蘇悅送一些餃子給鄰居家,蘇悅想到她不在的時候,兩位老人有什麽急事,确實需要擺脫鄰居幫忙。她提着滿滿的一大盤餃子,敲了鄰居家的門。
隔壁住的也是姓方的村民,開門的是一位長相和善的女人,聽見蘇悅表明身份,是蘇外公蘇外婆的外孫女,女人吃了一驚。
蘇悅跟她聊了幾句,将餃子送給她,才離開的。
女人返身進屋,她的兒子正好從樓上下來,“媽,你做了餃子?”他正好餓了。
“你睡醒了?餃子不是我做的,別人送來的。”女人拿過碗筷,放在飯桌上,“你餓了就吃吧。”
方奇随意地夾起一個餃子,大口吃了起來,“對了,昨天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巷口那裏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子,是哪家的?啧啧,那輛車子的價格至少七位數吧,我們村裏什麽時候來了這麽有錢的人?”
他們的村子地處偏僻,年輕的幾乎都外出打工了,剩下不少年紀大的,而且村裏每家的情況擺在那裏,連車子都買不起,更何況這樣的豪車。
停在他們村子裏,太招人眼了。
李豔梅聽到兒子這樣一問,她倒吸了一口氣,說道:“那車子要這麽多錢?是鍍了金子嗎?”李豔梅聽着都覺得驚嘆,“車子是隔壁家方婆婆的,她外孫女回來了,這餃子也是她送來的。”
村子裏誰都知道方婆婆的女兒嫁入了豪門,當初她的女婿還出資給村裏修了路。
“你說那個老太婆她的外孫女回來了?”方奇又往嘴裏塞了一個餃子。
“我今早出門的時候遇見方婆婆,她說她家老頭子在山上摔斷了腿,又發高燒,她的外孫女連夜趕來,将人送醫院了。”李豔梅也坐下,她往自己的碗裏夾了好幾個餃子。
“我記得那個老太婆的外孫女比我小幾年,不過長得又黑又胖的。”不然,沖着他們家這麽有錢,他早就将人搞到手了。
“你快別說人家又黑又胖。”
李豔梅往嘴裏塞着餃子,邊嚼邊說道:“我剛才看見她的時候都吃了一驚,那姑娘現在變得又白又瘦的,估計是長開了,到底是有錢人家,不用幹活,嬌養着就能變漂亮。不過,她戴着口罩,神神秘秘的,可惜沒有看到她的臉。”
“切,我之前見她的那回,她都十八歲了,又黑又胖,醜得沒法入眼,十八歲都長定型,哪裏還能長開。”
方奇咬了一口餃子,吐槽着。
他一點也不相信自己老媽的眼光,畢竟她還說村尾那家的閨女長得天仙一樣漂亮。他去看了,那個女人一張臉圓得像餅,鼻子塌塌的,胸是大,但下垂,腰壯腿粗,唯一優點就是皮膚還算是白。這樣的貨色,還被村裏的好幾家人争搶。
方奇不屑地瞥了瞥嘴。
李豔梅知道自己的兒子眼光挑,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麽。自己的兒子長得俊,村裏多少姑娘排着隊想要嫁給他,他眼光高是正常的。
方奇又吃了幾個餃子,這才滿足地拿上摩托車的鑰匙,“媽,我出去一趟,不用給我留飯。”
“又不回來吃?”李豔梅放下了筷子,“那你開車小心點。”
“知道了。”
那邊,蘇悅戴上了一頂米白色的草帽,這是蘇外婆空閑的時候編織的,蘇悅一看就喜歡上了。
她戴着草帽,将一個編織的籃子塞到了江詞的手裏讓他提着,“江詞,我帶你上山去給外婆摘點枇杷。”
她問過外婆了,山上沒有花,都是樹,就算有野花也是零零星星的一兩朵,這對江詞問題不大。而且枇杷樹也在半山腰,一條小路直上的,根本不需要擔心江詞會花粉過敏。
“外婆,我們出去了。小皓皓,你乖乖在家哦。”蘇悅挽着江詞的手。
“皓皓乖,皓皓要守着小雞。”香菜不在小皓皓身邊,小家夥現在是瘋狂迷戀着後院的那群小雞。他的膽子大得很,一點也不擔心母雞會啄他。
“好,小雞由你守護了。”蘇悅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小家夥還責任感滿滿地點了點頭。
方奇推着摩托車從家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隔壁家有人走出來。下意識地,他放慢了推車子的動作。
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只見女人戴着一頂草帽,挽着男人的手臂從他的面前走過。
方奇一雙目光愣愣地盯着那個女人,她的腰真細啊,兩條腿筆直又修長,露在外面的手臂能看得出,女人的皮膚雪白雪白的,比昨天他吃的豆腐還要嫩。他玩過的女人不少,高矮肥瘦,當然清楚女人什麽樣的身材最好。
就前面的這一個,不用說,身材絕對極品。
方奇的目光落在蘇悅纖細的腳踝上,纖弱又白皙。啧,他老媽這回的眼光總算是正常了。戴着口罩的這個女人就是那個老太婆的外孫女吧,還真是變得又白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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