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9)

人常住的屋子裏少了些人氣,剛剛把電視關掉的黑發女人端起還在冒着熱氣的咖啡,放在嘴邊,未來得及抿一口,又氣悶的重重把杯子扔到了茶幾上,遭受這樣對待的咖啡不受控制的飛奔到玻璃面上,恰好的熱度接觸了冰冷的茶幾面後很快就變冷,一如她的主人的心。

拿起手機,黑發女人習慣性的撥打一個號碼,電話裏的甜美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此號碼已經不存在了。絲絲涼意蔓延在房間裏,黑發女人終究忍不住的把手機摔倒了地上,結束了那個甜美的聲音。

黑發女人掩面,透過手指看到的眼睛含着怒意和悲傷。

女人煩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時不時望着厚重的窗簾,是不是看了看地上的手機,最後忍不住,抓起沙發上的小包,奪門而出。

攔了一輛的士,匆匆趕往一個地方。

☆、給死者的往返明信片

? “阿彌。”塔尼難掩悲痛的看着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的棕發長發的人,念量暴漲,頭發也長了不少,已及腰,此時如瀑長發随意鋪在沙發上,更顯得其主人的消瘦蒼白。

阿彌沒有理睬她,仍然坐在沙發上發呆。

塔尼往房間走了幾步,她進來的時候門根本沒鎖,和上一次她離開時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阿彌就這樣坐了幾天,不吃不喝,不休息,也不哭泣。

“計劃成功了,”塔尼看着失魂落魄,神情卻淡漠無比的阿彌,紅着眼圈說,“無論是夏爾特家族還是其他人,都已經認為彌夏爾特這個人已經死了,他們會選出新的繼承人。你可以只是阿彌了,但是關于彌夏爾特的檔案關于列入已死亡,所以你的獵人證也沒用了,要不要以新的名字去考一個?”

阿彌坐在那,低垂着頭,沒有反應。

塔尼抿了抿嘴唇,接着說,“空的手術也成功了,他的身體恢複成了普通人的狀态。只是,他失去了過去近二十年的記憶,會長給他安排了新的身份,讓他一切重新開始。你,要不要見他?”

“會長說他清醒的時候說了五個字,和你有關的,你要不要聽?”

小彌,我愛你。這是陷入失憶前空留下的最後五個字,塔尼看了看絲毫沒有動容的阿彌,還是沒有說出這五個字。

塔尼捏了捏拳頭,有些不滿,也有些難過,想到了之前來自某個蜘蛛的電話,咬緊了下唇,她不想告訴阿彌飛坦沒有死的消息,反正這件事也沒多少人知道,而且,她的情報網告訴她,幻影旅團已經和新的黑手黨勢力達成了交易,。但是現在阿彌的狀态,沒有一絲生氣,再也不像她依賴的不想被任何人搶走的阿彌了。

無論是伊路米,還是阿彌,亦或是是她,都有可怕的相同點,對在乎的人的執念,想控制的執念。

但是阿彌是最先放下想控制的欲望的人,這以足以證明她對那個男人的在乎。

塔尼面露不甘,從馬裏比亞出來,在飛坦找她打聽阿彌的過往的時候,她就開始察覺不對,也動了除掉那個男人的念頭。

一步一步,但終究沒有除掉。

眼前的阿彌,人是活的,心已死。

塔尼咬了咬牙,掙紮的說,“阿彌你知不知道貪婪島這個游戲?”

阿彌沒理她,塔尼自顧自的說,“這個游戲裏有一個指定卡片31號,叫做給死者的往返明信片,一套有一千張,可以把想說的話放到指定的信箱裏,就可以寄往死者,第二天的時候,就可以在那個信箱拿到死者的回信。”

話音剛落,一直沒反應的阿彌猛的回頭看她,神情淡漠,但是死氣沉沉的眼裏有了一絲光亮。

真是不争氣,塔尼在心裏這樣罵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告訴阿彌哪裏有那部貪婪島的游戲。

“要不要去那轉轉?”俠客‘好心’的給陷入奇怪情緒的飛坦指了條方向,此時,他們已經找到了藏在深山中的‘美肌溫泉’,解決了幾個F級的守衛,小滴和庫哔一人找了個地方泡溫泉,放心不下的富蘭克林在不遠處守着,受不了的芬克斯不知道溜哪去了,最後只剩下飛坦和俠客徘徊在外邊。

飛坦也沒覺得有什麽古怪,順着俠客指的方向走,他也不想和這個話唠待在一起。

走了一會,飛坦終于不耐煩的擡頭,看着笑眯眯的俠客,“你幹嘛跟過來”

“我也悶。”俠客繼續笑眯眯。

飛坦皺了皺眉,沒有動手,接着往前走,剛踏出腳,一聲‘救命’啊的呼喚從頭頂傳來。

兩人仰頭一看,一個頭上戴着皇冠渾身是藍色的沒有腳只有雲朵一般的尾巴的人掉了下來,正落到飛坦的面前。

飛坦挑了挑眉,在想要不要踩上去的時候,那個人‘蹦’的一聲變成了卡片。

飛坦彎腰撿了起來,俠客湊過金色毛茸茸的腦袋,了然的說,“原來是指定卡片16號,妖精王的忠告,是可以告訴你所有不足的甚至給出建議的存在,不錯耶。”俠客笑嘻嘻,随即建議道,“要不你說聲GAIN,我們試試。”

試試也沒什麽壞處,飛坦想了想,說了聲“GAIN”

一陣藍色煙霧浮現,那個長着人臉,帶着皇冠的會飄的藍色妖精王現身了,幽幽的對飛坦說,“主人。”

飛坦一個激靈,這哪裏像個王,怨婦還差不多。

就就在這時,俠客突然“啊”了一聲,引得飛坦側目,那意思—又發生什麽了?

“從卡片變成實物後,就無法變成卡片了。”

“我知道啊,再找一個不就行了。”飛坦不以為然。

“那,”俠客神色古怪,其實是忍着笑的指了指那個眼巴巴的看着飛坦的妖精王,“那你在游戲中的時候,他就一直認你做主人喔。啧啧,你以後身後都得跟着這樣的一個東西啊。”

“我不是東西,我是妖精王,是尊貴的妖精王。”妖精王挺直了腰板大聲的說,随即在飛坦不滿的眼神中畏畏縮縮的蜷在一邊。

“怎麽辦?”俠客好笑的看着飛坦,幸災樂禍。

“很簡單,”飛坦對着那個妖精王一笑,拿出傘劍。

“哇啊啊,”妖精王大叫,連忙飛刀俠客身後,“有人要殺妖精啊啊啊啊啊。”

高亢的聲音讓飛坦和俠客掩住耳朵。

“閉嘴。”飛坦眼神不善,“出來。”

“嗨,”妖精王立馬委屈的走到飛坦跟前,只是一個長得很霸氣的人做這動作,那感覺,簡直了。

“主人不要生氣,”發現飛坦馬上又要動怒後,妖精王連忙正色,“我可以幫助主人的,主人脾氣這麽不好一定不讨女孩子喜歡,我可以做主人的愛情顧問啊。”

“噗。”俠客立即沒形象的捂着肚子大笑,直到看到飛坦幽幽的一個眼神才停住。

被戳到痛楚的飛坦咬牙,他以為的阿彌因為生他氣才不理他這個事實讓這句話看起來很有說服力。

“我還可以幫主人找卡片喔,“看到飛坦神色變了又變,妖精王立馬有眼見的轉移話題,“有很多神奇的卡片藏在了一些極隐秘的地方,但是我可以找出來喔,比如距這不遠處的一個死人博物館裏就有10號指定卡片黃金rurubu。”

“黃金rurubu?”飛坦好奇。

“對啊,是一個旅行雜志,記載着持有者與所喜歡的異性相遇的場所和時間。”妖精王面有得意。

“哎,”俠客摸着下巴,一手攀上飛坦的肩膀,往妖精王指的方向看,“走走走,這個聽起來挺好玩的,反正我們也是閑着,去看看。”

飛坦掃了眼俠客放在他肩上的手,眯起眼,見狀,俠客讪讪的收回手,幹笑着往前走。

飛坦沒出聲,也跟了上去,藍色的妖精王飄在空中,在最前邊。

一望無際的大海,天色暗沉,烏雲低空,電閃雷鳴,是即将有傾盆大雨的預兆。波濤洶湧的大浪拍打着斷崖壁,發出怒吼聲,翻騰的弧度,帶着可以卷走一切的不可阻擋的氣勢。斷崖之上,有一個灰色的身影,在不斷向上攀爬,速度極快,時不時掠過從懸崖壁上任意生長出來的樹枝,小花。海水還在一旁呼嘯,不遺餘力的試圖卷下那個身影。

‘滴答’的聲音響起,大雨來勢洶洶,有的掉落大海,有的滴落在阿彌的臉上。眼前開始模糊,一片水霧升騰。

阿彌騰出一只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向下看了一下,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目前距離地面,海面多高了。腦袋裏不斷傳來暈眩的感覺,胃裏也在翻騰,這是她恐高的症狀。只是,阿彌又擡眼看了看看似遙不可及的山頂,眼底一片亮光。

在這個斷崖之上,有一顆據說存活幾百年的斷樹,裏邊有着傳說中的‘給死者的往返的明信片’,阿彌接着把手放在懸崖突出的石塊上,繼續攀岩,身影極快,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她就可以拿着那些明信片,她就可以和飛坦聊天。

只想再一次,看到熟悉的字跡。

要是能再一次聽到那熟悉的咬字發音,那便是上天的賞賜。

只是一場暴雨,來勢兇猛,勢不可擋,但離去的也快,只是瞬間,就風停雨駐,海面還殘留着水汽。太陽露出臉來,金燦燦的陽光鋪灑在一望無際的海面,波光粼粼,美不勝收。因避雨而躲起來的海鷗也回來了,重新翺翔在碧波蕩漾的海面,白色矯健的身影在空中,水面輕點,翻騰一下後再次遠去,消失在金色光芒一片中,猶如虔誠的邁向自己敬仰的神袛,毫不猶豫,無怨無悔。

阿彌拿着包裝精致的卻又看不出年份的盒子,略微翻了一下裏邊空白的明信片,看着升起的俯瞰大地的太陽,露出了這麽些天來第一個笑容,拿着盒子的手指用力握緊,暴露了主人由內心泛上來的期待。

☆、杜力亞司

? “就是這裏,就是這裏。”帶着皇冠的藍色妖精王一臉的‘求表揚’,修長的手指指着一個外表看上去很古典的小型私人博物館。

不太常見的矮樓構造,黑瓦白牆,被包圍在一片綠樹之中,看起來挺雅致的,一般人也不會想到這會是個私人博物館。

飛坦挑眉,饒有興致的往裏走,剛到門口,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的人突然出現,攔住了他。

“這是私人領地,請勿誤闖。”

飛坦對着身後打了個響指,“幹掉他。”

俠客:“……”

我是蜘蛛腦,不是跟班,俠客在心裏怒吼,但不敢直接對飛坦說,而是對這妖精王挑眉,咬牙,“解決他。”

“嗨。”藍色妖精王笑嘻嘻的揍了守衛一拳,那個守衛如流星飛到天邊,最後落到地面,變成了一張F級的卡片。

俠客随手撿起來放到BOOK裏。

飛坦讓妖精王道路,幾人輕巧的進入了博物館,裏邊都是私人珍藏,各式各樣,名師佳作的人偶,地底沉睡千年的寶劍等等。

最後兩人一妖精王停到一個透明匣子前,裏邊有薄薄幾頁金色的紙。

“這就是黃金rurubu?”飛坦疑惑的打開匣子,拿出那幾張紙組成的雜志,空白一片,左右翻了翻,興致缺缺。

俠客卻是眼前一亮,興奮的問妖精王,“這個要怎麽用?”

“想知道自己喜歡的異性與自己所有相遇的時間地點就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好了。”妖精王聳肩,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睛看着飛坦。

“哎,”俠客推了推飛坦的肩膀,“你試試。”

“這有什麽好試的,”飛坦扔下那幾張紙,“無聊,還不如變成卡片呢。”

“這就你有喜歡的人,你不試誰試。”俠客理直氣壯,“我們是來找人的又不是玩游戲的,要那麽多卡片做什麽。”

貌似有點道理,飛坦單手支着下巴,還是提筆在閃着金光的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剛剛簽完,一陣金光閃過,随即開始有淡色的字跡顯示在金色的紙上。

飛坦和俠客一張一張的看。

您和您的愛人。

1996年9月19日,相遇亞內瑞拉郊外的廢棄大樓。

1996年9月20日,聖克西亞遺跡。

1996年11月1日,卡塔爾曼遺跡,冰下世界。

……

1997年1月20日,波維力諾頓王國墓陵。

……

1997年10月20日,獵人協會總部附近。

……

1999年1月18日,馬裏比亞沙漠外圍。

1999年4月12日,天空競技場附近。

1999年9月3日,友克鑫一小區。

俠客邊看邊咂舌,能知道飛坦的戀愛史自然是好,但會不會被滅口啊。

飛坦則是皺着眉頭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沉着聲音問妖精王,“不會顯示以後相遇的時間嗎?”

“…不,不會,”妖精王被這惡狠狠的眼神吓到了,結結巴巴,“黃金rurubu是旅行雜志,只能顯示已經去過的地方和已發生的事情。”

“嘁。”飛坦撇嘴,但是不忘從俠客手中搶回剩下的紙,往身上一塞。

“小氣。”俠客小聲的嘟嚷了句。

“你都看完了,還好意思說。”飛坦橫了俠客一眼。

俠客望天,搔了搔下巴,注意到天色之後,建議,“我們回去吧,小滴他們估計搞定了,我們還得接着找那個除念師呢。”

飛坦沒動,反而是問幹巴巴的飄在一旁的妖精王,“你是可以給出對主人有用的忠告,是否代表你的話其實是有預言的效果?”被這個所謂的旅行雜志攪其的記憶讓飛坦沒了耐心等下去。

“不知道。”妖精王可憐兮兮的看着飛坦。

飛坦渾然不理會妖精王故作的委屈,忽略一旁俠客好笑的眼神,不耐煩的問,“那以你的忠告,我接下來去哪比較好?”

“這個嘛,”妖精王把歪掉的皇冠扳正,“杜力亞司,主人你接下來去賭博城市杜力亞司比較好。”

“那就去杜力亞司。”飛坦一錘定音,轉身就走。

“喂,還有旅團活動呢,你不參加?”俠客看着那個逐漸遠去的背影着急大喊。

“現在還不是沒線索嗎?你們有事用‘磁力’找我就行。”

飛坦頭也不回的走,妖精王看了看在原地跺腳的俠客,扭頭跟上飛坦。

“得了,又溜了一個勞動力。”俠客扶額。

遠處,飛坦問妖精王,“已經變不回卡片了,我用‘同行’的話對你有沒有用?”

“沒有用,”妖精王撇嘴,“我又不是‘人’,那個卡片的效力對我沒用,只能慢慢飄去杜力亞司。”

“那我先走,你自己慢慢過來,”飛坦皺眉,“或者你走吧,我不當你的主人了。”

“主人~~~”妖精王一張威嚴的臉擺出泫然欲泣的神色,“我還是很有用的,絕對會幫主人追到妹子的,主人不要丢下我~”

“嘁~”飛坦扯了扯面罩,也沒真的用卡片先走了,但還是扔下一句,“麻煩。”

杜力亞司,賭博城市,有大量的賭場,可利用“風險骰子”玩老虎機得79號卡片“彩虹鑽石”,不過一旦投出大兇便會面臨不可預知的生命危險。

這是貪婪島中的玩家對這個赫赫有名的賭博城市的形容,在這裏,大家小巷都是賭場,很多形容缟枯的人坐在游戲機前,只為刷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分晝夜。

阿彌匆匆走在這個彌漫着欲望的城市,她拿到‘給死者的往返明信片’後才知道,信箱和明信片不在一個地方,通過無數NPC提供的一致線索,阿彌來到了杜力亞司,傳說中的信箱就在這裏,阿彌拿着她在魔法商店買到的信息,按着紙上所寫,順利的在這個城市的一個安靜角落,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信箱,綠色的鋪滿花兒的郵筒,頂上繪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鴿。

阿彌一步步的走近,走到郵筒的旁邊,随地坐下,拿出明信片和筆,望着空白的明信片,開始發呆。

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大腦居然一片空白。

杜力亞司這個熱鬧的城市,難得的鮮有人煙的街角,一個棕色長發的身影,垂着頭,看着手上的東西發呆。

良久,才提筆,一筆一劃,認認真真的寫字。

暮色漸臨,被夕陽染成橘色的雲彩絢麗異常,天空之中,有撲騰着翅膀的白鴿飛過,給這個躁動不安的城市帶來一絲寧靜。

NPC也好,玩家也好,在這個傍晚,都不自覺的柔和了神色。

暮色漸深,沿路的燈都不約而同的亮了起來,阿彌深呼一口氣,放下筆,琥珀色的眼睛閃動着異樣的光芒。

站起身,阿彌把手中的一大疊明信片放進來郵箱,有給飛坦的,也有給她父母的,說是給她父母的,上邊寫的卻全是和飛坦有關的。

然後阿彌抱着膝蓋,靜靜的坐在郵箱旁,她在等,等這一夜過去,等到淩晨十二點的到來,那時,她就可以拿到回信了。

“主人,你等等我啊,主人~~~”高亢的聲音響徹整個林子,妖精王拖着尾巴,飄在半空中,而他眼前,是快速移動看不清身影的飛坦。

“你飛的難道比跑得慢?”飛坦不耐煩的說,頭也沒回,保持之前的速度。

“可是主人你跑得比飛得還快。”妖精王抿着嘴,心裏正難過主人對他這樣不理不睬,不照顧不疼惜呢,再擡頭一看,眼前哪有飛坦的人影啊。

“啊啊啊啊,”激昂的聲音驚飛林中無數鳥兒,妖精王擺動着尾巴,“主人,等等我啊。”

深夜,露水很重,涼意蔓延,阿彌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睜着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地面,路燈散發出的微黃的光,也是冰冷十足。

這條街的盡頭,是個從不關門的小店,賣些什麽阿彌也沒去看,但是裏邊有一口大鐘,整點的時候會報時。

阿彌從晚上八點的報時一直聽到十一點,馬上就會是十二點了。

靜悄悄的,小店的鐘擺敲擊的聲音異常清澈。

“噔噔噔。”那口鐘終于連敲了十二下。阿彌立馬從地上蹦起來,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打開信箱。

裏邊躺着兩個和之前顏色不一樣的信,和一大堆未發出的信。

怎麽回事,阿彌心都涼了,伸手把這些信都取出來。

阿彌看着那些收信人都是寫着飛坦的信,蹙起眉頭,打開一看,的确是自己之前寫的。

寄不出去?‘給死者的往返明信片’顧名思義是寄給死者的,寄不出去的意思是?

阿彌猛的眼前一亮,“飛坦沒死!”聲音沙啞得厲害,但是難掩興奮。

“真是太好了。”阿彌緊緊拽着那些沒有寄出去的信,眼底水光一片。

良久,阿彌才從這種失而複得的激動的情緒走出來,打開另外的兩封信,是她的父母寄來的,內容是很高興阿彌能夠獨立長這麽大,還頗有成就,既然遇到了那個喜歡的人,那麽不管經歷什麽風雨,都要把握好。

阿彌站在黑夜之中,将那些信抱在胸前,任由時間流淌。

晨光微涼,卻也溫柔。

阿彌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小心翼翼的把那兩封信疊好放在口袋裏。又看了看另外的一堆信,想了想找了個袋子裝起來放在了包裏。

“飛坦沒死,飛坦沒死。”阿彌不停的念叨這個,邊往城外走,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飛坦,不管是在游戲裏,還是游戲外,只要他存活于這個世界,她就一定會找到他,不離不棄。

☆、難忘

? 似乎沒有什麽詞語能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太陽如約灑在這個小島之上,晨光氤氲之中,薄霧的涼意都讓人感到舒服。

飛坦站在那個小樹林邊,因為速度過快才停住擺動的頭發此時服帖的搭在耳邊,他注視着十幾米之遠的那個女人。才不過十幾日未見,纏繞于身上赤色的‘纏’渾厚靜谧如長河,本應搭在胸前的長發竟然已經及腰,柔順的棕色長發難掩瘦弱的身形,蒼白疲倦的眉眼,未見到他之前的淡漠的眼神在觸及他後一下子變得狂喜。

竟然有了水霧,飛坦站在那,看着阿彌眼中含淚,一步一步,帶着笑意和慶幸,走向他。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處事冷靜能力超群,有些傲氣和漠然的女人落淚。

心髒居然會因此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真的以為自己死了啊,飛坦無奈的想,扯下面罩,心裏泛起的卻是愧疚和疼惜。

飛坦站在那,挑起嘴角,露出有史以來最溫和的笑容,迎接着這個,這個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如此有幸,在感到無聊的世界裏,在用金錢和權利無法滿足自己的世界裏,在習慣喋血的世界裏,他遇到了這個人,無關身份,無關陰謀,只因為是他,才會在乎他。

最無心的蜘蛛,還是會動了感情。

阿彌走近那個她以為死了的,卻會萦繞于夢中的人,溫熱的淚珠滑落,她伸出手,緊緊拽緊飛坦的衣服,将頭埋在他的胸前,真真的感受到來自人身體的熱氣,喃喃,“你沒死,你沒事,太好了。”

胸口的濕潤灼熱無比。

飛坦伸手環住阿彌,輕輕的說,“我在這,我沒事,以後也不會有事。”

良久,阿彌才擡起被淚水模糊的臉,笑得滿足,帶着惬意,環住飛坦的脖子,理直氣壯的說,“飛坦,你以後養我吧,我不僅失業了還成了一個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的人了。”

才不要說,要不要以後的日子一起過。

因為一定會一起過,她不會放手的。

“榮幸至極。”飛坦挑起精致的眉,看着阿彌撅起的嘴,湊了過去,落下虔誠的一吻。

阿彌睜大了眼,臉上傳來撲騰的熱氣,趕緊閉上眼。

良久,飛坦才放開桎梏阿彌的手,看着臉上通紅一片的阿彌,笑得得意。

阿彌看着這個得意的男人,眯眼,也湊了過去,在飛坦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這是她至高無上的愛意,吻在額頭,意思是,我将全心全意,愛着你。

阿彌剛剛把自己和飛坦拉開一點,就發現原本好笑的看着她的飛坦,臉黑了。

阿彌不解,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腳,恍然大悟,自己,剛剛吻飛坦的額頭的時候,沒有踮腳,只需要揚起頭。而飛坦,只能直接吻自己的嘴角。

呃,這微妙的身高差啊。

阿彌偷笑,像是偷吃魚的貓,滿足的眯起眼。

飛坦無奈的看着偷笑的阿彌,視線落到她紅潤的嘴唇的時候,心下一動,準備再次湊上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大喊。

“主人啊,我終于追上你了。”

是那個妖精王,飛坦抽了抽嘴角,剛好點的臉色再次黑了,這個不識時務的家夥。飛坦殺氣騰騰的看着一臉委屈湊上來的妖精王,正準備賞他一拳的時候,阿彌拽了拽他的手。

飛坦回頭看她。

“這是你收的小弟?品種挺少見的嘛。”阿彌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妖精王。

妖精王趕緊躲到飛坦身後,被飛坦不客氣的拽了出來,再次暴露在阿彌的視線之中。

“指定卡片16號。”飛坦回握住阿彌的手,對着那個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的妖精王挑起嘴角,“你的忠告還是挺有用的。”

“對吧對吧,”原本膽小害怕的妖精王趕緊擺出一臉的‘我很厲害的趕緊抱大腿’的表情。

阿彌無語,原本那點見到飛坦的驚喜和後怕糾結在一起的不安感被這個活寶一樣的妖精王的幾個動作沖散得一幹二淨。

兩人難得醞釀出來的暧昧氛圍被沖散了,飛坦也沒法,只得暗地裏咬牙切齒,心底計較着之後怎麽把妖精王拖進樹林裏整理一頓,讓他看看自己的手段。

被這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腦的阿彌也漸漸清醒過來,一想到自己剛剛幹了什麽,臉上就爬滿了紅暈,不好意思的咳嗽幾聲後,阿彌拉着飛坦往城內走,傷心了這麽些日子,現在什麽事都沒有,正好可以好好玩玩。

渾然不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的妖精王好心的建議,“杜力亞司最刺激的最好玩的要數25號卡片‘風險骰子’,總共20面,19面吉,1面兇,很多玩家會在游戲機前擲一下骰子,就可以抽到自己想要的很難的卡片。”

“這個不錯喔,通常很抽到的卡片有哪些?我們也可以去玩玩。”阿彌來了興致,笑眯眯的問妖精王,渾身上來都透露出我很開心的,也不過問飛坦那具屍體是怎麽回事,現在他就身邊已經夠了。

見阿彌比自己主人還買賬,妖精王也很高興,絮絮叨叨的和阿彌說了很多。

飛坦維持他的潇灑的樣子,眼神平靜的望着交談的一人一卡片。

“哎哎,”阿彌突然拔高了音量,“那個‘彩虹鑽石’的用途聽起來不錯。”

阿彌睜着閃閃發亮的眼睛,望着飛坦,“我想要那個鑽石,這樣以後不管你做什麽都不會影響我們倆的(感情)。”

“……”飛坦把手放在褲兜裏,沉默,他總不能用回答俠客關于‘彩虹鑽石’的話來回答阿彌吧,那樣的話,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會暴走的。

阿彌當飛坦的沉默是默認,點着頭接着說,“那個‘長老的增高藥’飛坦你要嗎?我們也可以試試這個。”

飛坦的臉都黑了,但也不好對阿彌發脾氣,這次讓阿彌難過這麽多天,都是因為他的考慮不周全,善後工作要是再不做好,把這個女人綁在身邊的日子又得往後推了。

妖精王竊笑,看到飛坦平淡無波的眼神掃過來,立馬正色,不遺餘力的向阿彌推薦這個。

飛坦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說話了,阿彌倒是先開口了,“還是不要了吧,這個藥指不定有什麽副作用呢,我就喜歡飛坦這個樣子,變高了也很奇怪的。”

飛坦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弄懵了,正勾起嘴角想接下話時,卻看到阿彌一點自覺都沒有還在那裏想着其他好玩的卡片的時候,無奈的垂下眉頭。

妖精王左看看右看看,驀然覺得自己挺不适合待在這的。

雖說妖精王是個超級大燈泡,但是以飛坦和阿彌的心理素質,是可以直接忽視這個由卡片變來的妖精旁若無人的秀着小恩愛。

但是,飛坦臉黑黑的,眼神不善的看着使用‘同行’來到這裏的俠客和芬克斯,有種想暴打隊友的沖動。

阿彌在俠客和芬克斯挪俞的眼神中淡定自若的和他們打招呼,還炫耀似的拽着飛坦的衣袖。

“喔~~~”俠客和芬克斯不約而同的拖長了音。

“你們來幹嘛?”飛坦橫了兩人一眼。

“飛坦大人,”看夠了兩人的相處的俠客無奈,“你不會忘了我們是有任務的吧。”

“…沒。”飛坦望天。

“那那個可疑的停頓是怎麽回事?”俠客抽了抽嘴角,正了正臉色,瞥了眼一旁的阿彌,開口,“瑪琪帶的那個新人也進來游戲了,找到了那個人的蹤跡,她和信長跟着那個新人了,你有時間的話也去幫下忙。”

芬克斯抱着手在一邊點頭。

飛坦無辜舉手,“能申請一段時間的個人行動嗎?”

“……”俠客再次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敢情自己剛剛說的話都是白說的,都說了是缺人手的,但是俠客沒有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萬一飛坦一個惱羞成怒劈了自己怎麽辦,這家夥在團長不在場的時候嚣張得很,“你自己向團長申請吧。”

“切,”飛坦不爽撇嘴,“又得找那個讨人厭的家夥了。”

俠客攤手,示意自己也沒辦法,團長被施加的念有規定是說不準和團員接觸,這個他們也沒辦法的,只得通過西索了。

幾人邊說邊往城內走,阿彌沒有出聲打擾他們幾個。

“對了坦子,”芬克斯一拍腦袋,“想不想知道新的四號的事情,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喔。”

俠客跟着壞笑。

飛坦看了眼阿彌又看了眼故意擺出看好戲臉色的兩人,懶懶的開口,“沒你們事了,走吧。”

聽聽,俠客咬牙,‘走吧’說得跟‘滾吧’一個語氣,這大爺裝的。

“說笑的說笑的,”一看飛坦這神色,熟知飛坦的芬克斯趕緊擺手,“是個長得很像女孩子的小男生,叫柯特來着,能力很特別,你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飛坦若有似無的點了下頭,給了偷看他神色的俠客一個眼神。

那眼神,不言而喻。

俠客立馬僵住了。

“柯特?”一直沒有做聲的阿彌突然開口,眯着眼看着芬克斯,“柯特揍敵客?”

芬克斯抓着頭發,“我知道他叫柯特,是不是揍敵客就不知道了。”

俠客眯着碧綠的眼眸,意味深長的一笑,“的确是柯特揍敵客呢,剛好可以通過這個孩子修複與揍敵客家族的關系呢,阿彌也認識他?”

阿彌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一會俠客,沉默,心裏有些不爽,這個滿腦子算計人的狐貍,頗得他們團長的真傳。

芬克斯木木的看着對視的兩人,一時覺得十分尴尬,妖精王早就閃到阿彌身後了。

“走吧。”飛坦主動拉起還在和俠客對視,神情淡漠的

同類推薦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
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新書求收藏和推薦票!

超時空進化

超時空進化

波瀾浩瀚的星空世界,恐怖覺醒,吞噬萬物,無數種族陷入末日之中;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件,楚風踏入救世之路,跨越無數戰場,屹立世界之巅,逆轉一次次末日災難,執掌無限時空,征戰千萬位面,超越極限進化,成無上之主!
小說關鍵詞:超時空進化無彈窗,超時空進化,超時空進化最新章節閱讀

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

泛銀河戰紀

泛銀河戰紀

這是一部小衆而有內涵的正統硬派科幻小說。
這是小人物一步步成為星際霸主的故事!
這裏只有燃爆宇宙的純正星際戰争!
歡迎加入天心集團總部暢言,
感謝閱文書評團提供書評支持!小說關鍵詞:泛銀河戰紀無彈窗,泛銀河戰紀,泛銀河戰紀最新章節閱讀

[神夏+HP]以探案之名

[神夏+HP]以探案之名

文藝版
感謝上天以探案之名讓我們相遇,從此以後我的人生不止有案件,還有你。
感謝梅林以探案之名讓我們相遇,從此以後我的人生不止有工作,還有你。
二貨版
夏洛克第一次遇見蘇格蘭場的“智商擔當”警官時,還在因為她斷了他整整兩個月的桃花(搶了整整兩個月的案子)而感到生氣。
可随着了解的一點點深入,他發現奧洛拉的身份似乎不止這麽簡單。
而他,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個喜歡任何謎團的具有高功能反社會人格的“天才”。
于是,他像剝費列羅一樣,一層一層地剝開奧洛拉所有不為人知的身份。
食用指南:
1.本作日更。
2.女主疑似有中國血統,但并非中國人。
3.尊重原作,時間從花生出現前開始,在電視劇的基礎上不會有大幅度劇情改動。
4.長篇案件系作者原創,短篇大多是改編,作者會标明出處。
5.主線《神探夏洛克》,支線《哈利·波特》,只運用魔法世界的世界觀,不涉及其中劇情。
6.純系作者原創,抄襲盜文必究。
P.S.部分文案靈感來自于紫菜雞蛋湯,特此鳴謝。
推文時間
《[HP]Treasure》伏地魔與莉莉的短篇
《[魔道祖師]十裏溪松向晚吟》舅舅江澄和藍氏女修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