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拍攝持續到晚上九點才結束, 容溪和沈硯書一起把幾位主持人送出門, 然後才返身收拾屋子。

第一次錄這樣的節目,容溪剛開始時還覺得有幾分意思, 到了後面就覺得累了。

“我超級害怕的,怕叫你丢臉。”容溪撒嬌似的抱住沈硯書的腰,天知道她一天下來有多累多別扭。

沈硯書笑着摸摸她的頭,“辛苦了,元元。”

他伸手将容溪頭頂的發簪抽出來,讓濃密烏黑的發絲垂落下來, 在她的肩頭後背鋪灑, 像是一匹光澤上好的綢緞。

發簪放在手心裏,他仔細的看了看,這支被他當初一眼就看中的簪子, 簪首的小狐貍雕得十分細致,連嘴邊的笑意都能清晰看到,抛光圓潤,觸手生溫。

“我覺得頭有些不舒服。”大約是神經緊繃得久了, 容溪覺得有些頭疼。

沈硯書彎腰把簪子放在茶幾上, 張開十指穿過她的發絲,輕柔的按在她的頭皮上,一邊揉着一邊問:“有沒有好點?”

容溪哼哼唧唧的應了兩聲,面上露出疲憊來。

等她洗完澡要去睡覺,沈硯書也跟了進去,“我來看看你頭疼有沒有好點。”

容溪愣了一下, 有些懷疑,但見他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又不由得覺得自己思想龌蹉。

于是她點了點頭,“好多了,你……”

“你過來讓我看看。”沈硯書打斷她的話,沖她伸出手。

容溪眨眨眼睛哦了一聲,任由他把自己拉了過去,片刻後又被他按着坐在了床邊。

沈硯書伸手仔細探了探她的頭頂,确認頭發已經幹透,這才松了口氣,又替她按摩起來。

“沈木頭,你今天怎麽這麽貼心?”容溪靠在他的身上,舒服得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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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書在心裏笑,覺得她這樣就像一頭在享受的小豬,面上卻不動聲色,挑挑眉問:“你的意思是以前我都不貼心?”

“……我沒有,你別胡說。”容溪回過神,立刻否認道。

沈硯書笑笑,接着問:“那你開心麽?”

“開心,特別開心。”容溪閉着眼笑,“所有人都要知道,你是我的了。”

頓了頓,她又努了努嘴,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裏,在他的腹肌上擰了一把,“以後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去網上曝光你。”

沈硯書倒抽一口涼氣,并不明顯的疼痛夾雜着不明所以的欲望洶湧而至,讓他有片刻的恍惚,按摩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不會有那天的,容元元,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他的聲音低啞,有着動人的磁性,容溪耳朵一抖,忍不住揪緊了他的睡衣。

察覺到她的變化,沈硯書頭一偏吻在了她的耳後,溫熱的呼吸撲進耳朵裏,叫她軟了身子。

他的吻是溫柔到了極致的,也是潤物細無聲的,容溪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床上,被子被推在一旁。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也能聽見沈硯書慢慢變得急促的喘息,洶湧的情潮仿佛一觸即發。

可是她白天太累了,在他的懷裏徹底放松下來之後,疲憊感來得迅速又強烈。

強烈到,沈硯書把頭從她柔軟飽滿的胸口擡起來時,只看見她安靜的睡臉。

要說心裏一點挫敗感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更多的是心疼,他捧着她的臉揉了揉,“我怎麽就喜歡上了你這麽個糟心的小丫頭。”

自己求來的女朋友,跪着也得寵完,沈硯書扒扒頭發,起身去了浴室。

半個小時後他才出來,一下就滾進了床鋪裏,伸手把已經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女人撈了過來,緊緊的固定在懷裏。

容溪一覺醒來發現本該在另一個房間的男朋友出現在自己床上,愣了一下,“你怎麽跑我床上來了?”

說着還推了他一把,沈硯書早就醒了,眼下不過是裝睡罷了,被她一推,幹脆就拉住她的手往回拖,讓她爬到他的身上去。

大清早的男人火氣重,容溪立刻就覺得自己大腿碰到了個不可描述的東西,忍不住瞪大了眼,連殘餘的睡意都褪盡了。

她掙紮着要下來,沈硯書大手按住她的背不讓,掙紮間他環住她的腰翻了個身,倆人的位置頓時就換了。

他沙啞着聲音嚴肅道:“元元,別鬧。”

容溪一懵,她鬧什麽了?鬧的不是他麽?怎麽大男人還興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沈硯書沒理她,說完之後低下頭,和她碰了碰鼻尖,又輕輕吻了兩下她紅潤的嘴唇。

清晨的溫存很短暫,簡單的洗漱過後吃了早飯,他們出門趕往和鄒梁琛約好的地方。

他們約在了一中的操場,到的時候鄒梁琛他們還沒來,幹脆就手拖手的在操場上溜圈。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們班有個男生個子小小的,但是踢球很厲害,每次我們班跟其他班比賽,我們都要來看的。”容溪指着不遠處的球門道。

她念高中的時候沈硯書都大學了,說的同學他自然也不認得,但這不妨礙他吃醋,“當拉拉隊好玩麽?”

容溪點點頭,還沒說話就見他眼睛眯了起來,連忙晃着他的手臂解釋道:“這是集體活動嘛。”

“我還以為你是特地去給誰吶喊助威。”沈硯書哼了聲。

容溪皺皺鼻子,“老醋缸子都讓你打翻了罷?”

沈硯書伸手挽住她的,面上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尴尬,“我有一片醋海。”

海可比缸裝的醋多多了。

容溪忍俊不已,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施施然的開口問:“鄒師兄怎麽還沒來?”

“……啊、是啊。”沈硯書有些反應不過來,順着她的話就應了聲。

然後二人就聽見背後傳來噗嗤的一聲,轉過身一看,才見宋詞就站在不遠處。

自從生日那天去過錄音棚之後,容溪又跟着沈硯書去過幾次,跟宋詞也算是能說得上話了,于是就笑着問道:“詞姐也過來看拍攝?”

宋詞先是點點頭,然後又嘆了口氣,“經費緊張,我來當化妝師。”

容溪笑了起來,和她一起往回走,沈硯書走在容溪的身邊,擡眼望向前方,是曾經待過的教學樓。

在校園要拍的劇本很簡單,已經成年了的男女主角重游母校,曾經年少的他們已經長大,從青梅竹馬變作親密愛人。

容溪這時才知道原來整支mv還有童年和少年部分,都已經請小演員來拍攝完畢,只等她和沈硯書今天拍攝完成就能進入後期制作。

“師兄,什麽時候能看完整版的?”容溪聽鄒梁琛講完,不由得期待起來。

鄒梁琛掐掐手指,“下周罷,我盡量快。”

其實交給容溪和沈硯書的戲份一點都不難,畢竟人物原型就是他們自己,挽手摟肩或者甜蜜對視都很自然親昵。

只是在逛校園時,看見那些熟悉的建築物,還是免不了心生感慨。

容溪指着高三的教學樓,扭頭對沈硯書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高考誓師大會時候的事?”

“怎麽不記得,不就你把一只鴿子摸傻了,人家不會飛了麽?”沈硯書說着就低聲笑了出來。

容溪也覺得好笑,再想起那個時候和同學們嬉笑打鬧的日子,突然覺得恍如隔世。

可是這十多年過去,她已經有很多同學都不記得了,要不是之前校慶,她能記起的同學恐怕連一個手掌都湊不齊。

一中很大,他們轉到了教學區後面的小樹林邊上就停住了,鄒梁琛說素材已經拍夠了,一行人又轉戰下一個拍攝地點。

下一幕是在中心公園拍的,女主角在涼亭裏坐着看水塘裏的錦鯉,男主角姍姍來遲,她逆着光沖他露出一點委屈來。

容溪覺得這段情節怎麽這麽眼熟,直到她走進了涼亭,腦海裏突然劃過很多年前的事,隐隐約約的,元宵節的燈籠發着模糊的光,像塵封的歷史被打開。

“沈木頭,你怎麽現在才來?”說完她愣了愣,有瞬間的遲疑,不知道說這話的是少女容溪,還是今天的她。

拍完之後,沈硯書問她:“元元,我給你做的燈籠還記得什麽樣的麽?”

“……兔子燈。”容溪垂着眼,有些哽咽,“可是,我不小心弄壞了。”

沈硯書伸手将她攬入懷中,下巴墊在她的頭頂,“沒關系,下次再給你做一個。”

拍攝全部結束,鄒梁琛他們趕着回工作室做後期,沈硯書同容溪一道去附近的商場閑逛。

商場裏空調開得足足的,和炎熱的外界仿佛不在一個國度,容溪逛了幾家服裝店後覺得累了,終于放過沈硯書,“我們去吃綿綿冰!”

沈硯書皺了一下眉,有心說女孩子吃冰不好,可對上她期待的樣子,又不忍心叫她失望,只好點點頭。

加了許多芒果和蜜豆的綿綿冰軟滑松化,入口清涼,将暑意全都融化在綿軟的冰涼裏。

兩個人只要了一份綿綿冰,沈硯書另給她點了別的點心,無非是她喜歡的巧克力慕斯或者千層蛋糕這樣的甜品。

周圍坐着的很多都是年輕女孩子,容溪看着她們青春朝氣的臉孔,難免想起沈硯書的幾個學生來。

“我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鄭潇了,她還好罷?”她含着一口冰,含含糊糊的道。

自從在醫院藥房見過她排隊拿藥後,容溪就再也沒聽說過鄭潇的事了,何悅跟陳辰他們學業繁重,又已經是暑假,他們也沒怎麽見過面,更別提聽他們說起鄭潇了。

沈硯書擰着眉想了想,“沒聽說有什麽異常。”

“她和她男朋友怎麽樣……”容溪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沈硯書也想起鄭潇男朋友那個禍害,嘆了口氣,“元元,算了罷,我們又不是她的父母,能管一次管不了每次,做得多了還要怕她不舒坦,等她需要幫助了我們再出手。”

不是親人,關系不夠親密,很多事就算有心,也要顧慮許多,做好事不成反遭埋怨的事從來不罕見。

容溪想想也是,又聽沈硯書說開學了會跟鄭潇聊聊,就把這件事翻篇了。

他們在商場裏一直待到入夜,吃過晚飯後才離開,路過一家中藥堂,容溪下車去買藥,“艾葉十五克,石菖蒲十五克,紫蘇葉十克,佩蘭十克,薄荷五克,這是一份,麻煩幫我拿十份,要打粉。”

“買這些做什麽?”等店員制藥的過程中,沈硯書忍不住好奇問道。

容溪嗯了聲,“跟中醫科的同事要的方子,說可以驅蚊。”

等到藥粉拿回去,容溪分裝進準備好的三角香囊裏,然後挂在他們的房間和書房,“車裏也要放,那邊的房間也要。”

沈硯書拿着香囊嗅了嗅,都是些芳香類藥材,尤其是薄荷,香味沁人心脾,十分的醒腦。

可就算腦子很清醒,他還是選擇了賴在容溪的床上不肯走,“我睡一下你的床怎麽了,又不會動你。”

“……多大了還耍賴?”容溪無語的看着他。

沈硯書閉上眼哼了聲,“四歲,不能再多了。”

容醫生:“……”這種熊孩子我怎麽就沒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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