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1-2
1.撿人
誼水是個小城鎮,鎮上的人大多淳樸可愛。因為誼水靠近水濱,所以很多年前人們就把這裏叫做了誼水,大約是想和水産生友誼的意思。
誼水在九十年代就對外開放了,這裏來了不少外地人,在這裏開客棧,開酒館,開旅行社等等。
不過,就算來了這麽多外地人想在這裏賺錢,隐居,避世,他們也都有着旁人無法看懂的默契,那就是不能破壞這裏的生态環境,不能造成污染。
所以,誼水的水還是那麽幹淨,天還是那麽藍,人依舊那麽淳樸,只是在淳樸裏還是多了些精明。
誼水鎮位于國家版圖的最南邊,風景宜人,天氣更是四季如春,所以來到這個鎮的人生活節奏不再那麽快,那種歲月靜好的味道時不時的就能在某一處看到。
懶人天下就在這樣的一個小鎮落下了腳,它是一家客棧,也做旅游向導的工作。
客棧人不多,加上客棧老板鐘盈才不過三個人,也就是這三個人把客棧做的風生水起。
懶人天下客棧說是懶人,實際上每個人都特別勤奮,早上五點左右就開門了,在離客棧大約兩米的地方有個旗杆,那裏挂着兩個黃燈籠,分別寫着懶人,天下四個字。
這是招牌,也是客棧的特色。
懶人天下每天六點開門,九點正式營業,畢竟這個鎮上的人生活節奏都不快,九點營業都是早的。
7月7號這天,早上六點,懶人天下與以往一樣,打開了大門,夏天天長,三四點鐘就亮天了。
六點,太陽就已經升起了老高。懶人客棧的黃綢早早就把門板取下來放在了一邊,又拎着兩個燈籠走到旗杆旁,拴好燈籠,剛轉身往客棧走時,眼角餘光忽然掃到旗杆背面好像有個黑色的東西,在黃綢腦子裏浮現的是黑色的大狗,她一向怕那些長毛的動物。
他們客棧收留了不少流浪動物,似乎撿這些小家夥都成了習慣。平時那些流浪動物都是客棧老板鐘盈喂食,或者是客棧裏的鳳石喂它們。
黃綢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進客棧找老板商量下,畢竟撿動物這事還是老板比較拿手。
客棧裏,老板鐘盈正在整理櫃臺裏的飲料和器皿。
鐘盈曾經是大都市裏外企公司裏的精英,卻不知為了什麽事在兩年前辭職,來了誼水鎮,還開了這家客棧,開的有聲有色,卻沒人能成為她的朋友。就連黃綢和鳳石也只知道鐘盈是來自X省的一個辭職的金領,她曾經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卻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辭職到這裏開這麽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客棧。
“老板!老板!”外人也許覺得鐘盈有些難以親近,但客棧裏的兩個夥計卻不那麽認為,他們的老板可是很溫柔的呢,就是一些小毛病讓人哭笑不得。
黃綢一邊往客棧裏走,一邊喊着鐘盈。
鐘盈把擦幹的最後一只茶碗放在博物架上後,才轉過身來,臉上帶着調侃地笑,說:“小綢子,什麽事讓你一路喊着進來?是鳳石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讓你逮着了?”
黃綢撇了撇嘴,說:“鳳石那個家夥要是敢和哪個女人打情罵俏,我不打斷他的腿。”
鳳石就是客棧裏另一個夥計,和黃綢是一對,只不過兩個人平時打打鬧鬧慣了,外人看來就是一對歡喜冤家。
“那是什麽事?”鐘盈趴在櫃臺上,還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黃綢眨巴了下眼睛,這才想起來,說:“哦,對了,老板,我看到門外旗杆那兒好像是有只黑狗,我又不敢過去看,所以趕緊回來找你。”流浪動物也是一條生命,能收留一個是一個吧,這個理念是鐘盈教會他們的,所以即便自己不敢去查看,也還是要回來告訴鐘盈一聲。
老板近一年撿回來的流浪動物真是不少的,不過,很多都被好心人領養了去,現在客棧裏還有兩只貓,一只狗,都放在後院養着呢。
鐘盈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但很快恢複正常,站直身子,從櫃臺門裏出來了。
“是旗杆那邊?”鐘盈又問了遍。
“哎!”黃綢答應着。
“行,你再把今天的菜單确認下,我去看看就回來。”鐘盈說着,人已經晃出了客棧。
誼水鎮的早上總是鳥語花香,一派生機勃勃,當初她走到這裏時,就被這裏的環境所吸引。
會留下來,是意外,也是必然。
鐘盈朝門外那個旗杆走去,離的近了,她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黑色的狗,而是一件黑色棉服。至于棉服下是什麽,只能掀開看了才知道。
她站在離旗杆那個棉服的位置大概一步遠的地方觀望了一會兒,從棉服下露出來的鞋子看,棉服下應該是個人。
那人應該是蜷縮在旗杆底下的,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死了。
觀望了一會兒,她最後還是沒能抵住心底裏那一晃而過的恻隐之心。
鐘盈又往前走了一步,慢慢蹲下,伸手去掀棉服。
從棉服遮擋住的地方來看,這人很瘦弱,棉服蓋住了他大半個身子,只露出鞋尖來。
她拽了下黑色棉服,倒是很容易就拽掉了。
棉服下的是個衣服單薄,頭發雜亂如草的人,頭發遮住了他的臉,臉大約很久沒洗了,很髒,看不清面容,更無法确定這人是男是女。
鐘盈按住這人肩膀,手探在他的鼻下,還好有呼吸,只是呼吸很弱。
她向四周看了看,外出的人不多,似乎也沒人注意這邊。
鐘盈又仔細打量了下棉服下的人,她忽然做出了個動作,要是這裏有外人的話,一定會很吃驚,平時斯文的客棧老板居然--把手往下探進了這人的褲子裏。
手下綿軟的鼓包,讓鐘盈知道這是個男的,至于多少歲,還真無法估量。
她把手縮回來,給男人系好腰帶,又看了看自己臂彎裏的人,這麽折騰了還沒醒,她又摸摸他的額頭,有點發燒。她心裏有些猶豫,把他帶回去倒也不是不行,可是,這人是什麽樣的人,誰知道。看他的樣子,很像是流浪漢,可誰又保證這不是個殺人犯,跑到這裏避禍。
想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就把人放這兒,她不能帶他回去,畢竟她不能因為自己一時好心,給別人帶來麻煩。她頂多能給他找個醫生,讓他不至于病死。
這麽想着,她就把人從臂彎裏輕輕放了下去。
她本是要站起來離開,卻忽然被人抓住了手。
她低頭看時,是她剛才放下的男人。他并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緊緊攥住她的手,嘴裏念叨了句:“媽--媽--”
那聲音有一點沙啞,卻顯得很年輕,鐘盈挑眉,從聲音聽來,這人不超過二十歲呀,聲音還有些少年人的軟。
她低下頭想從他雜亂的頭發以及髒污的臉看出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只是看了半天,還是沒能看出什麽來。
把他帶回去吧?如果他只是個離家的少年,何不做點好事?如果他真是壞人,有她看着也不會給周圍人帶來危險。
鐘盈心裏這麽說服自己,說是這麽說,不過就是想把人帶回去而已。
下一刻,鐘盈已經把人抱了起來,還順手把黑棉服撿起來裹住了男人或者男孩的身子。
2.流浪少年
黃綢看到她家老板抱了個人回來後,張大的嘴一時竟合不起來了。
“老……老……老板,你你,撿回個人?”黃綢指着鐘盈懷裏的人哆嗦着問。
好吧,她家老板撿的東西越來越高級了,這次竟然撿了個人。
鐘盈簡直哭笑不得,這不是她讓她去看的,居然還這麽大反應。
“行了,別你了,我了的。鳳石回來沒有,要是回來了,讓他去我房間,幫我看看這孩子是不是病的很嚴重,順便給他洗個澡,換身衣服。”鐘盈十分了解黃綢,如果不痛快下命令,她能煩死你。
“鳳石剛回來,在後廚。可是,老板,這人是男是女啊?我家鳳石可就我一個女人,我可不能讓他碰別的女人。你總不能讓我男人給別的女人洗澡吧?”黃綢下意識的回答完,忽然想起來還不知道老板懷裏那團黑不溜秋的到底是男是女,她怎麽就能答應讓鳳石給人看病洗澡呢。
鐘盈沒好氣的瞪了黃綢一眼,這人,話怎麽這麽多。
“要是女的,我哪敢勞動你家鳳石。”說完,抱着人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黃綢還沒怎麽反應過來,好在鳳石從廚房出來了,問是怎麽回事。黃綢這才恢複鎮定,把鐘盈的話重複一遍。
鳳石和黃綢都是孤兒,原先也曾經在誼水鎮流浪過一陣,後來,鐘盈來了,看他們還是挺機靈的,就留下來幫忙。鳳石還和鎮上的老醫生學了些醫術,大的病看不了,一些小傷小痛的卻難不倒他。
黃綢會說話,人又圓滑,鐘盈就讓她負責招待客人及對外事務。鳳石則是燒了一手好菜,人挺實誠的,又懂醫術,鐘盈就讓他全權負責廚房及采購事宜,偶爾還能做些藥膳,極大滿足了來旅游的客人的需求。
她自己則是負責收賬記賬,三個人說是主雇關系,倒更像是朋友。
尤其鳳石對鐘盈收留他們很感激,做起事來倒比黃綢更妥貼。
聽老板讓他去看看撿回來的人,鳳石馬上就要走。
“哎!石頭,別太累了。”鳳石剛要轉身走,黃綢叫住他,叮囑着。
別看鳳石和黃綢是孤兒,兩個人卻沒有普通孤兒的自卑,再加上兩個人長的都很好看,在客人中間還是很受歡迎的,而黃綢對鳳石更是格外愛護,小打小鬧的倒更增進了兩人的感情。
“知道了!”鳳石笑着應下,立刻就轉身走了。
黃綢看着已經沒了鳳石蹤影的走廊,嘆了口氣,又去整理櫃臺裏的用品了。
再說鐘盈這邊,她把人抱到自己屋裏。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病了,或者被棉服捂的,他的臉色潮紅一片。
鐘盈把黑色棉服放在一邊,站在床邊,有一點猶豫。
床上的男孩子裏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或者別的顏色的襯衫,現在看起來和黑色沒什麽區別。
同色系的黑色休閑褲,腿倒是挺長的,也虧的他能把自己縮那麽小,他腳上穿的是黑色帆布鞋,不知道他走了多久的路,鞋尖都戳漏了,腳趾頭露出來兩個。除了一身邋遢的裝束,鐘盈倒是看不出這人到底是為什麽跑到誼水鎮還弄得這麽慘的。
打量了他一會兒,鐘盈忽然覺得有些心酸,看的出這人是走了不少路,否則也不會讓鞋子都露出了腳趾頭也也不換,他,到底是誰?又為什麽會來這兒呢?
鐘盈滿腦子的疑問,卻無法理出頭緒。
叩叩--
敲門聲響起的同時,傳來鳳石的聲音:“老板,我是鳳石,我可以進來嗎?”
鳳石不像黃綢那麽莽撞,他進來之前還是敲了門。
“哦!鳳石啊,進來吧!”鐘盈沒回頭,只是答應着。
門應聲而開,鳳石走了進來。
他看到床上的人時,先是愣了下,然後很快恢複正常,什麽都沒有問。
“我,咳,我确定過了,他是個男孩子,所以,還得麻煩你幫他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鐘盈不太自然的說。
好在鳳石沒問,她是怎麽确定的。
“好的!”鳳石走到床邊,也不管床上的男孩身上的髒污,一把就抱了起來。男孩子也許是營養不良,或者別的什麽原因,很輕,也很瘦,抱起來倒不沉。
鐘盈站在屋子裏,倒忘了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麽了。
等鳳石把男孩子洗幹淨,換完衣服和鞋子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的事了。
這個時候,鐘盈和黃綢正招待習慣早起跑步完來吃早飯的老主顧。
“老板,我已經把那個男孩子收拾幹淨放你房裏了,他就是受了風寒,再加上勞累才會醒不過來,多讓他休息休息,再打點營養藥,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鳳石說這話時,鐘盈正好回到櫃臺裏,端了一杯茶喝着。
剛喝進去的茶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很愉快的被全部噴在了來送茶盤的黃綢臉上。
鐘盈看着站在櫃臺前的鳳石,以及被噴了一臉茶水的黃綢,讓她忍不住想到那句話,夫債妻償,誰讓鳳石是她黃綢的心上人來着。
“老板,你也太惡心了吧,噴了我一臉。”黃綢一邊抱怨,一邊用抹布擦着臉。
鐘盈奇怪的看着黃綢,她拿的那塊抹布,她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剛才擦桌子的,呃,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還是不要說的好。
“鳳石,我剛才沒聽錯,你把人又送回我房間了?”鐘盈沒理黃綢,再問了遍鳳石。
他最好是說錯了,那男孩子又不是她的誰,幹嘛要送她房裏呀。
“老板,那孩子洗幹淨了,還真是挺漂亮的。反正,會流浪到咱們這兒的,多半是孤兒,不如你就收了他算了。”鳳石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反正男人女人不就這麽回事嗎?這兩年,也有男人向老板示好,他也覺得那些男人配不上他家老板。難得來了這麽個小家夥,看着年紀不大,但他總感覺這孩子才配得上他家老板。
鐘盈看他認真的樣子,也不像是在和他開玩笑,好吧,鳳石其實真是個實心眼的家夥,她也不想再和他計較了。
“得了,你們先招呼着,我去看看。”鐘盈擺了擺手,自己跳下椅子,出了櫃臺,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裏很安靜,人還昏迷着自然是不能有什麽動靜了。
鐘盈推開門,走到床邊,看到她撿回來的人時,也真的是驚了一驚。
躺在床上,換上了一套運動服的人因為頭發,臉都被洗幹淨,而露出了本來面目。
那是一張略顯年輕的臉,細致的眉,閉着也很長的眼線,可以預見,如果這雙眼睛睜開了,必定會很好看。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因為發燒的關系吧,嘴唇顯得很紅豔。
不知怎的,看到這樣一個少年躺在自己的床上,讓鐘盈心跳加快了好幾拍。
男人,她不是沒見過,只是因為工作關系,她從未深入的去了解過男人,更別提這麽年輕而美麗的男人了。或者,這還不是個男人,只能稱之為少年。
從因為過于沉浸于少年美貌的思緒中回過神,鐘盈不由得自嘲了一下,她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因為什麽而失态過,幸好已經不在以前的環境了,否則一定被笑死。
鐘盈想起鳳石說少年人發燒,她趕緊從卧室連接的廚房裏取出冰塊,營養液自然也是有的。
她把冰塊放在少年額頭上,又拿來了打針的用具。
等消完毒,她握起少年的手腕,少年的手腕不粗,但手指很修長,也許是因為太勞累,也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少年的指甲有些長。
鐘盈在他手背上拍打了幾下,他的血管真是太細了,根本不好找。
她想了想,還是把綁帶松開,又走回廚房,拿了可以吸食的營養流食走回來。
她把吸管插好,又把吸管另一頭放進少年嘴裏。
她記得他喊過媽媽,她湊近他耳邊,輕聲哄着:“好孩子,把這個喝了,病好了,才能見到媽媽。”
不知道昏迷中的少年是否夢到了媽媽,在鐘盈輕聲誘哄下,真的開始吸吮起流食來。
看到他有了一點喝的意識,鐘盈才稍稍放下了點心。
作者有話要說: 《魔顏罪》還在整理大綱和第一章的編寫當中,不過,有些地方有點卡,所以暫時先開一個短篇的現代女尊。這次希望能寫出一個新的不同以往的現代女尊來,也希望大家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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