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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正在給員工結算工資，何樂樂不知從哪裏竄出來，一臉的慌張：“忠叔，你還記得上次那個男生嗎？”

“你說哪個？”這個早就電子化的時代，忠叔還保持着淳樸的發工資方式，一遍又一遍點着現金，分神問道。

“就是那天買打折面包的，高高瘦瘦的那個高中生！”何樂樂嘴唇發幹，心裏急得不行。

“你說他啊！”忠叔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奇怪地擡頭看她：“你找他幹嘛？”

何樂樂哪有時間解釋這些，着急道：“你知道怎麽聯系到他嗎？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忠叔将清點好的紙幣一捆捆綁好，開口道：“他經常來買打折面包，我也算有點印象，看他的校服應該就是第一中學的，你要不去那邊問問。”

何樂樂道了聲謝，心急如焚地沖去了學校。

門衛李大爺正坐在亭子裏聽收音機，他悠閑地跟着收音機哼着戲曲，閉着眼睛陶醉其中。

“咚咚咚！”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突然聽到幾聲沉悶的聲響。

從躺椅上坐起身，李大爺轉了一圈才看到外面的何樂樂。

“小姑娘，什麽事啊？”

現在是上課時間，學校的大學被封的嚴嚴實實的，何樂樂看到旁邊的門衛廳，急忙大力敲了幾下窗子。

“大爺，您可以放我進去一下嗎？我想找個人。”

李大爺關了收音機，板着臉走出來，嚴格道：“現在是上課時間，按道理是不能放你進去的。”

何樂樂急的眼睛都紅了，雙手合十，拜托道：“我現在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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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爺有些為難，見她表情不似作假，放緩了語氣問道：“你找誰啊？我登記一下。”

李大爺背過身子去找登記冊，嘴裏還念叨着：“這次是破例，以後可不許了！學生們都在上課，閑雜人是不能進學校的。”

何樂樂糾結着咬唇，她只知道沈常安的名字，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哪個班級的。

“大爺，我、我只知道他叫沈常安，我不知道他在哪個班級……”何樂樂小心翼翼說出這句話，不敢看李大爺的臉色。

“都不知道班級，你找誰？”李大爺氣呼呼把冊子扔在桌上，表情嚴肅道：“那我不能放你進去了。”

何樂樂一臉懇求，拽着李大爺的衣角，着急說：“求求您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求你放我進去吧。”

李大爺揮開她的手臂，有些無奈：“你都不知道他的班級，我放你進去你也找不到啊！”

“那怎麽辦啊？”何樂樂情緒到了頂點，小臉通紅，眼眶濕漉漉的。

“嗳，你別哭啊！”小姑娘一言不合就開始哭了，李大爺坐立不安，慌慌張張安慰道：“要不你在我這等會，還有兩節課就要放學了。”

沈烜電話一直也沒有接通，鄧峰一臉焦急，剛好一上午沒課，他準備去沈常安家裏去看一下。

一向守紀律的好學生直接曠課，家長的電話也打不通，聯想孩子家裏的事情，鄧峰擔心沈常安是不是遭遇了什麽。

跨着小包騎着個電瓶車，鄧峰朝着李大爺喊道：“李大爺，幫我開下門。”

李大爺把剛倒好的水放在何樂樂跟前，拿着遙控器幫鄧峰開了門。

“鄧老師，你這是回家啊？”

鄧峰搖搖頭，煩惱道：“班裏有個學生沒來上課，他家裏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這是要去他家裏看看呢。”

“你沒給他家裏打個電話嗎？”

鄧峰把筐裏的頭盔取出帶好，嘆息道：“他母親前幾天過世了，父親又沒接電話，我心裏總覺着七上八下的。”

李大爺急忙催促道：“那鄧老師快去看看吧，別還真出了什麽事！”

“等一下。”一直捂着臉流淚的何樂樂突然叫住鄧峰，她小跑到他身邊，顫巍巍問道：“老師，你說的那個學生叫沈常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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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樂樂腳上的拖鞋還來不及換，就這麽跟着一大波人擠着上了大巴車。

還好這邊的客運站沒有要求實名制，何樂樂用手機掃碼支付了一張去小鎮的票錢，兩手空空地混跡在大包小包的人群之中。

沈常安還有個外婆，老人家身體不是很好，一直一個人在鎮上生活。

鄧峰去了沈家，何樂樂一個人拿着地址尋了過來。

小鎮雖然不繁華，可人卻憨厚樸實。何樂樂只是随便找人問了下路，一個大叔就熱情地帶着她去了目的地。

外婆住在一個老舊居民樓裏。走在黑暗狹窄的樓道，還能聽到咿咿呀呀的戲曲聲，和小孩子吵吵鬧鬧的喧嚣聲。

一踏入這，仿佛頓時忘卻了城市的冷傲，滿滿的市井氣息。

地址上寫着305號房，何樂樂深吸了口氣，舉着手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裏面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然後是沙沙的腳步聲。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家開了門，眼神渾濁地盯着何樂樂打量。

“你找誰啊？”

何樂樂探頭往裏看了一圈，室內黑黢黢的，瞧不清什麽。

她清了清嗓子，腼腆地笑了笑：“我是沈常安的朋友，想問您是他的外婆嗎？”

老人家佝偻着背，聽到來人的話，張開沒牙的癟嘴笑道：“原來是我家安安的朋友啊，快進來坐。”

外婆只有一個孩子，喬安玲去了大城市工作之後甚少回來，如今有客人上門，老人家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安安，給客人倒杯水。”外婆笑眯眯朝着裏面說到，手上沒閑着搬出一把小凳子。

何樂樂還糾結着怎麽開口，聽到裏面熟悉的聲音，她懸着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裏。

外婆蹒跚地搬凳子，何樂樂擔心老人家身體，急忙跑過去接了過來。

“不用麻煩啦，外婆您也坐！”何樂樂攙扶着外婆，将她扶到了對面的藤椅上。

外婆笑眯眯說好，拿出一盤炒花生推到何樂樂跟前：“小姑娘，吃這個。”

花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入口就覺得潮潮的，何樂樂逼着自己咽下去，裝出很好吃的樣子。

“你跟安安是同學嗎？”外婆年紀大了，眼神不是很好，渾濁的眼睛一直盯着何樂樂瞧。

何樂樂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悶聲道：“恩，我和沈常安是……同學。”

不知如何解釋，何樂樂低着頭順着外婆的話接了下去。

外婆起了勁，笑呵呵問道：“小姑娘，我能問你個事嗎？”

“您問。”何樂樂正襟危坐，一臉認真。

“我家安安成績怎麽樣啊？”外婆往何樂樂的方向探着腦袋，唯恐錯過了對方的回答。

“阿玲以前總說安安學習很好，但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是安安同學，肯定知道安安的學習情況吧。”長輩都愛操心晚輩的學習狀況，眼下何樂樂來了，外婆忍不住問出了心裏的問題。

說到這，外婆癟着嘴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氣呼呼道：“阿玲那個沒良心的死丫頭，都好久不回來看我了！”

老人家還不知道自己女兒的事情，語氣埋怨，還帶着點落寞。

何樂樂看着她蒼老的臉頰，心有不忍，強撐着笑意：“沈同學學習很好呢，上次考試還是我們年級第一名！”

“真的？”外婆雖然反問，可臉上卻笑眯眯的。

“真的！”何樂樂沒有說謊，鄧峰不久前還無意提到沈常安在學校的情況。

外婆開心地握着何樂樂的手，樂呵呵的：“小姑娘怎麽稱呼啊？你怎麽曉得找到這裏啊？”

何樂樂不怎麽會撒謊，一着急就上臉，她紅着臉不知道怎麽回答。

支支吾吾組織着語言，沈常安端着水剛好出來。

剛還在想會是哪個客人，沒想到何樂樂居然找了過來。

沈常安臉色突變，硬邦邦道：“你怎麽來了？”

外婆聽力還不錯，沈常安聲音雖然不高，可她依舊聽出了他語氣裏的不客氣。她揪了一把沈常安的耳朵，不開心道：“同學這麽遠來找你，你怎麽說話呢！”

對着沈常安兇巴巴的，可外婆一扭頭，對着何樂樂卻是慈祥笑道：“你別生氣，安安要是欺負你了，外婆教訓他！”

何樂樂急忙站起身“搶救”小可憐的耳朵，急忙道：“沒有沒有，沈同學沒有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