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節
中的一個緩沖帶,其實也就是給幹澀的社會塗抹點潤滑劑吧。帶燈給竹子講着,竹子就叫起來,說:啊你還能做領導報告麽?!帶燈倒笑了,說:領導的報告是多排比句的,我說排比句了嗎?竹子說:沒來綜治辦還真不了解綜治辦,可綜治辦簡直成了醜惡問題的集中營,咱整天和這些人打交道,那不煩死了?!帶燈說:後悔到我這兒來了?竹子說:我沖着你來的麽。帶燈說:人都是吃五谷要生六病的,沒有醫院了不等于人就沒病,有了醫院,那麽多人來看病,也不能說是醫院導致了人病的。竹子給帶燈點頭,末了卻又好奇地問帶燈:釘鞋的老往人腳上瞅,馬副鎮長抓計劃生育,他是看任何婦女都要看肚子大了沒有,而你在綜治辦這麽久了,倒沒慣下些怪毛病?竹子的話竟然讓帶燈怔住了,她半天沒有吭聲,後來就自言自語起來,說:是嗎?精神病院的醫生幹久了或許也就成精神病了吧。
這一天是三月初三。三月初三裏白毛狗卻被割掉了大尾巴。
白毛狗
已經是很久的日子裏,櫻鎮上總會有一些母狗在鎮政府的大門外叫,它們叫白毛狗。白毛狗那時還一身雜毛,但體格健壯,尤其那條尾巴又粗又長,乍起來就像棍一樣豎在屁股上。一聽見衆母狗叫它,它就跑出去,然後要找那個叫木鈴的人。
木鈴是瘋子,但這瘋子從不打人,只是少瞌睡,白天黑夜地跑,說鎮街上有鬼的,爬高上低,轉彎抹角要尋鬼。鎮街的人都不理瘋子,白毛狗卻喜歡跟他熱鬧,白毛狗一跟着瘋子了,所有的母狗們也都跟着瘋子熱鬧。
白毛狗當然顯得嚣張,它只要一出去,肯定就有幾個母狗随從,追雞攆貓,到處狂吠,也時常和母狗連蛋。所有的母狗都要和白毛狗連蛋,那些公狗們便恨着白毛狗,公狗的主人們也恨着白毛狗,白毛狗便常常遭打。
三月初三這天,白毛狗一早就出去了,等它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那條大尾巴沒了。
南北二山的狗因為要在梢樹林子裏捕獵,獵人們就割掉了它們的尾巴,但白毛狗在鎮街上,它不捕獵,它的大尾巴被割掉了,一定是什麽人故意要懲罰它。是誰在懲罰着鎮政府的白毛狗呢?白仁寶就很憤怒,叫罵着這是誰幹的,敢向鎮政府發洩不滿和挑釁,一定要查一查。而同時倒氣惱白毛狗,罵它流氓,活該受罪,又罵它窩囊,給鎮政府丢了人,就把白毛狗吊起來打。
白仁寶把白毛狗打得半死了,帶燈和竹子知道了這事,忙去救白毛狗。白毛狗就扔在院牆角。可是白毛狗在院牆角扔過了一個時辰,它竟然又活了,馬副鎮長說狗是土命,只要沾着土,在土氣裏就又能活的。帶燈和竹子把白毛狗抱回了綜治辦,用南瓜瓤子敷傷,傷口慢慢愈合,結了一塊大疤。
從此,白毛狗不大瘋張了,帶燈和竹子出門時要帶着它,它就跟着,帶燈竹子不帶它了,它就待在鎮政府大院裏。別的母狗還在大門外叫它,連木鈴也站到那裏了,它還是不肯出去,但聲粗起來,常常動着嘴龇龇牙。如果要吼叫,就吼叫如雷。
中部 星空
給元天亮的信
我覺得你是我的表哥或是我的鄰居,因為我在家族裏輩分較低,應稱你叔。但你是有出息的男人,有靈性的男人,是我的愛戴我的夢想。我是那麽渺小甚至不如小貓小狗可以碰到你的腳。我是怕你的也是恨我自己。當知道你要離開鎮街走時,我也像更多人一樣憂傷。想來想去我想一直在你要經過的路上走就能碰到你。終于見了遠遠的你,心中驚喜又無措。那天下雨。我怦怦的心跳比腳步聲都大。到你身邊我把傘嚴嚴地罩了自己,想你能看見我的羞澀。然而你走了甚至連正常的招呼都沒有。我惱自己罩得太嚴了。從此我多了點受傷的感覺,走路總好低着頭。這樣也好,我撿到過小刀鉛筆。我總盼望能撿個水筆,将來有一天給你寫信。我能寫信了,卻知道了你在城市落下腳,有家有室,我也像春夏秋冬一樣有了生活。但是在熱烈之後又是無盡的寂寥,我從未間斷地想念你如同呼吸。坐到你當年也曾犁過的凹地,屁股是實在和甜蜜,而眼睛裏卻一片空洞和茫然。我看着小鳥,想本來和你一起飛的,因了我的貪玩你飛走。我看着那穴地裏的槐花開放,濃甜郁芳。蜜蜂發恨地吮吸想吞去一個春季,花卉顯然忍受蜂刺的蜇噬,但蜂兒能帶去到奢華的天地。我去離村較遠的那塊地裏總會用手帕包個馍,我想你幹活歇息時要吃的,而總是我吃。有一天我靈機一動想必那只鳥是你來吃馍的,我就留一小塊兒用樹葉墊着。
我覺得我原本應該經營好櫻鎮等你回來的。我在山坡上已綠成風,我把空氣淨成了水,然而你再沒回來。在鎮街尋找你當年的足跡,使我竟然迷失了巷道,吸了一肚子你的氣息。又看你的書而你說歷史上多少詩家騷客寫下了無數的秦嶺篇章卻少提到櫻鎮,那麽我也得怨你如何的墨水把家鄉連底漂進你心裏怎麽就沒有一投瞥愛你如我的女人?我把這連年的情思用一個石子包了投向你是洩憤的,但你看了看我了,還是生生的有情男人還是澀澀的鄰家子弟還是實實愛着我們的親人。
你贊譽我的短信,并說給你了許多啓發和想象,這讓我高興,可也覺得不能再說了,好比吃蘋果後臉光了是方方面面的因素,不能給臉叫蘋果。蘋果被能光臉的人吃是圓滿,蘋果不幸被豬吃了叫它光去?!
沒有節奏的聲音不是語言
平日的鎮街還安寧着,一到三六九日,逢着趕集,南北二山通往鎮街的路上就全是人,這些路大的有五條,屬于鄉道,而聯系了這一個村和那一個村的,或者一個村的人家也散居着,從溝底到塄畔,更全是那些毛毛土路。土路似乎不是生自山上,是無數的繩索在牽着所有的山頭。趕集的人要麽掮着木頭,要麽背着裝滿各種山貨的竹簍,全低着頭,留意着路面上的石頭、樹根、荊棘,以及蜂蝶蟻蟲和黃羊狐貍留下的蹄印。偶爾擡起頭了,擡了頭就要看天。天上還有着星,半夜裏的風吹走了雲并沒有吹走星,星使他們知道天在頭上。現在鷹在高飛,很瘦的身子和很長的翅膀,飛起來是一條直線,就疑心那起起落落的是些棍子。
差不多都看到盆地裏的鎮街了,所有的人都興奮起來,站在這條土路上給那條土路上的人呼喊,但他們相互都看到了,也看到了在手舞足蹈地說話,傳過來卻是嗡嗡一團。什麽是語言呢,有節奏的聲音才是語言吧。風沒有節奏,它是風;風吹亂了人的呼喊,呼喊沒有了節奏也就不是語言。他們只好招一招手,從坡坡梁梁、溝溝岔岔的土路上進了鎮街。風還在刮着,所有在風裏的東西,比如樹和草,比如煙囪和石碾,以及屋檐下的挂籠,伸出了院牆豁口的掃帚和晾在掃帚上的尿布片子,都在沒節奏地響,他們聽不懂。
集市上
其實,當集市熱鬧的時候,街面上人們都在說話,但說了些什麽,坐在老王家饸饹店裏了,帶燈和竹子也是什麽都聽不懂,也聽不清。這就是市聲,帶燈說:市聲如潮,洶湧而至。竹子說:市聲如塵,甚嚣塵上。周圍人都側目看着,覺得不可思議,這麽個小店裏,破桌子舊凳子,她們怎麽能坐得住,還端了黑瓷粗碗吃饸饹呢?竹子說:姐,人都看哩!帶燈說:哦,咱不說成語了。老王饸饹店裏的饸饹不是泡的幹饸饹,而在滾水鍋上架了饸饹床子現壓,現煮。她們每人要了一碗,帶燈卻又讓竹子到斜對面樊家鹵鍋子再端一盤肉去。鹵鍋子肉算是櫻鎮上最好的吃貨,而樊家的鹵肉鍋子又是做得最好。竹子把一盤肉端了過來,也招惹了一只游狗。曹老八的媳婦盆盆臉,卻是兩片薄嘴,在自家的雜貨鋪裏說:瞧人家的生活,吃了饸饹還吃鹵鍋子!帶燈和竹子先還是把鹵肉片兒夾起來,閃活閃活的,張嘴放在舌根,怕弄淺了口紅,後來大口吃喝,嘴唇往下流油,面前坐着的游狗一眼眼瞅着,說:沒骨頭!
吃畢了,掏出小鏡子再補唇膏,鏡子裏能看到元家的肉鋪子和薛家的肉鋪子,都把架子支到門前。元黑眼在用刀分一頭豬,嘩啦剖開肚子了,先把一撮油條放到嘴裏吸溜咽了,然後挖心取胃,摘肝掏腸。他的動作利索,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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