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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是一切道德中最高的美德。 ——培根

當Reid拿着寫有他名字的咖啡杯去倒咖啡的時候,一個年輕的亞裔探員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個人在BAU的玻璃門前站着,抱着一個紙箱。棕色的箱子遮擋住了他一小半的臉,只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他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摩擦着紙箱,腳尖向外。這是一個典型的焦躁不安的姿勢,意味着這個人在猶豫,甚至是害怕。

“這是個生面孔,”Reid仔仔細細地回顧了一遍自己的記憶,然後想,“至少我沒見過他。”

一個陌生的探員,帶着一個用來裝自己私人物品的紙箱,站在一個部門的門口足足有三分鐘四十一秒,不能不讓Reid好奇。聯系起上午Hotch宣布的有關新人的事情,Reid最終選擇了走向玻璃門。

Griffith還在糾結到底進不進去的時候,他面前的門忽然被人從裏面推開,接着一個消瘦高挑的大男孩探出頭來。這讓他差點把手裏的箱子扔出去。

“你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Reid禮貌地詢問道。

“哦,我想是的……你好,我叫Foster Griffith。”Griffith局促地回答道,“我是,嗯,從法醫科調來BAU的。”

Reid注意到對面的人手指摩擦的速度加快了,随後又仿佛意識到什麽似的停下了這個小動作。但是作為一名優秀的側寫師,Reid還是立刻得出了“對方很緊張”這樣的結論。一向不擅長交際的Reid反而被Griffith的緊張弄得不緊張了。不過,他并沒有得到開口自我介紹的機會。

“下午好,夥計們。”從Griffith身後走來的Jareau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金發美女自然地轉向Griffith,對他報以職業化的微笑:“嗨,你是Foster Griffith吧?我是Jennifer Jareau,BAU的聯絡官,很高興認識你。你可以叫我JJ。”

“哦,我也很高興認識你。”Griffith同樣對她笑了一下。

Jareau點了點頭:“來吧,我給你介紹一下組裏其他的成員和你的位置。不過我們必須快點,因為有案子了。這位是Spercer Reid博士。”她示意Griffith看向Reid,後者露出一個腼腆友好的微笑。

“好了,男孩們。我們為什麽不進去呢?去倒咖啡吧,Reid,別加太多糖。”Jareau囑咐了Reid。在天才博士的抱怨聲中,BAU的聯絡官帶着他們猶豫良久的新人進入了他日後工作的地方。

Garcia正對着門口坐在an桌上,是Griffith第一眼看見的人。有點胖的黑客女王捧起自己的臉:“哦,上帝!看看我們的新人!他是如此帥氣!”

這讓Griffith那種離開的沖動越發強烈。

an靠在轉椅上轉過來,看見了滿臉寫着緊張的Griffith。黑人探員挑起了眉毛,很好地掩飾掉了一閃而過的疑惑:“你好,我是Derek an,這位是Penelope Garcia。”

“你好,”Griffith還是那副拘謹的模樣,“我叫Foster Griff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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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始他加入BAU。”Jareau接着補充道,“一會兒an對面那張桌子就屬于你了,你旁邊那個是Reid的,Reid對面是Elle Greenaway探員。她因為槍傷在家修養。”

Griffith輕輕點了點頭。

an說:“歡迎。”他的目光在Jareau手裏的文件上停留了幾秒,意味不明地笑了。

Jareau讓Griffith将他的箱子放在桌上,然後跟她去和他們的上司打招呼。

“這間辦公室是Aaron Hotchner的,他是我們的頭兒。”Jareau介紹道,“隔壁是Jason Gideon的,我想你應該知道他。”

“是的,我聽過他的講座,而且他的書也在我們的教材裏。”Griffith說。提到自己知道的東西,他沒有那麽緊張了。

“OK,那我的辦公室在那邊,你随時可以來找我。”Jareau指了指二樓的另一邊,“現在,我們進去吧。Hotch有些嚴肅,不過他人很好。你…真的不用太緊張。”

Griffith只能悄悄地□□自己的衣角。

Jareau敲了兩下門,聽見門裏一句低聲的“我也愛你”之後另一句大聲的“進來”。于是她轉動門把,抽空給Griffith一個安撫的笑容。

“Hotch,這是新人,Foster Griffith。Griffith,這是Aaron Hotchner。”Jareau将雙方簡單介紹了一下。

“你好,Griffith。”Hotch伸出右手和自己的新部下握手,“你可以叫我Hotch,歡迎來到BAU。”

“你好。”Griffith簡短地回複他。

他們的手只是輕輕握了一下就松開了。

“現在,長官。”Jareau嚴肅地說,“我們有案子了。”

Griffith識相地離開了辦公室,順手帶上了門,卻險些和身後的人撞上。

“喔喔,小心!”Gideon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以防咖啡濺出來,“新人?”

“對,我、我叫Foster Griffith。”面對年長的探員那雙銳利的眼睛,Griffith更加緊張。

“Jason Gideon,”Geideon幅度很小地點頭道,“歡迎你。”

然後他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Griffith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收拾東西。他的東西不多,文具也是很普通的那種,所以所謂收拾,也沒有什麽內容。

Garcia回她的機房去了,an則坐在他的辦公室前看着新人收拾東西:“嘿,Griffith,你可真不走運,來的第一天就有案子。”

“這不好嗎?”Griffith随口接了一句,然後覺得不太對,“我不是說有案子好,我是說,這樣我能更好地融入這個……團隊?”他的語氣充滿了不确定,并且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an,似乎在從對方的反應來研究自己的話合不合适。

an瞟了Reid一眼,不意外地發現年輕博士微微前傾了身體,臉上挂着近似于找到同類的欣喜——要知道,這年頭不善交際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少了。

Reid開始詢問自己的新同事:“你說你是從法醫科調過來的,所以,我可以知道理由嗎?”

“我很抱歉,不過我也不知道理由。”Griffith說道,“我只是收到一份通知而已,還有這個紙箱……”

an深深地皺起眉頭:“沒有理由?”

“是的,不過我有犯罪心理的博士學位,我想,我大概可以勝任我的新工作。”

他們的聊天沒有繼續下去,因為Hotch的聲音忽然從二樓傳來:“所有人注意,五分鐘後會議室集合,有案子了。”

“在洛杉矶,一個月內發生了三起爆炸案。”Jareau将資料分發給同事們,“每次受害都是一個家庭,據唯一的幸存者說,炸彈是放在一個禮物盒裏的。因為那天是孩子生日,所以他們也沒多想。當他們打開盒子——”金發的聯絡官抿了抿嘴唇,沒有說下去。

Hotch皺起眉頭:“生日?”

“對,這是目前知道的唯一的共同點。”

“不明人物一定很了解這些家庭。”Gideon說道,“Garcia,查了他們的社會關系沒有?”

Garcia點點頭:“正在查,長官。”

“要盡快。”

“是,長官。”

Griffith在看最後的受害家庭的照片。金發的女孩快樂地笑着,她的母親親昵地摟着她的肩膀,微笑時眼角皺起的紋路都充滿幸福。

他曾經在解剖室見過很多冰冷的屍體,有漂亮的,有殘缺的,都承載過一個靈魂。對他來說,屍體沒有什麽可怕的,也沒有什麽可悲傷的。他要做的,就是在這些失去生機的身體上尋找證據,去為他們所受的傷害找回公道。但是,他沒有見過受害者有生命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現在他看到了,內心卻止不住難受。

BAU有許多特殊待遇,比方說一架舒适快捷的專機。這些特殊待遇或許也可以解釋BAU的低工薪。

Griffith是最後一個上飛機的,幸好調來之前通知上标明了要準備随時可以帶上走的行李,否則他肯定會浪費掉更多的時間。Griffith挑選了一個可以保證他不脫離團隊又不至于離得別人太近的位子。目睹這些的Gideon在Griffith望過來的時候對他微笑了一下,年輕的探員似乎受寵若驚。

“這個新人的教養不錯。”Gideon有些贊賞地想,“他背挺得很直,即使很緊張語氣也很溫和。”

“好了,各位坐好,系好安全帶。”Jareau進來機艙,“我們該起飛了。”

BAU所有人對起飛引起的不良反應都習以為常,唯一不太習慣的Griffith得到了Jareau友情提供的口香糖。随後,Jareau将從LA當地得來的新資料分給組員們。

“Garcia,”Hotch打開他的筆記本電腦連線他們的技術分析員,“你找到他們詳細的社會關系了嗎?”

“找到了,但是沒有任何關系。”Garcia搖着她那支造型怪異的筆,“工作,學校,興趣班,社區……什麽都沒有。”

“繼續找,他們之間一定有所關聯。”

Reid補充道:“重點關注孩子,既然不明人物是在孩子生日那天送炸彈的。”

“我知道了。”Garcia切斷了連線,繼續在海量的信息裏進行篩選。

an手裏是孩子的獲獎名單。他忍不住感慨:“這些孩子都很優秀。看看這些獎項,鋼琴比賽一等獎,舞蹈比賽二等獎,歌劇最佳表演獎——他們只有十一二歲!”

“這很正常,”Jareau說道,“他們的父母都受過高等教育,對孩子的要求說不定會嚴格一些。”

Griffith拿着一些獲獎照片,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擡頭和拿着另一些獲獎照片的Jareau請求把照片都給他。

Gideon問:“Griffith,你發現了什麽?”

被突然點名的Griffith猛地擡起頭,惶恐地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這個場景就和他在上課的時候被老師當着全班人的面點起來回答問題一樣。這種聯想令Griffith的臉色蒼白了幾分。

“放松點,夥計。”an适時地為他解圍,“說說看?”

Griffith蒼白的臉色沒有因為an的安慰而有所改善,但是他還是給了黑人帥哥一個感激的眼神。他強迫自己低下頭專注于照片而不是所有人都盯着他這件事:“首先,這些孩子真的很優秀,不過孩子不喜歡這些……榮譽。”似乎是進入了狀态,他的聲音不再顫抖。Griffith将幾張照片擺在小桌上:“你看這些照片,他們的笑容太僵硬了,并且盡可能遠離父母。”

“孩子不喜歡自己的父母,不喜歡這些榮譽。他們的壓力太大,他們不幸福。”Gideon揉着自己的額角,“所以不明人物讓他們解脫了。”

an接着說:“所以才是在生日那天,這是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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