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愛情是真實的,是持久的,是我們所知道的最甜也是最苦的東西。 ——夏洛蒂·勃朗特
負責本案的是位胖胖的白人警官,和他們往常見到的警探們一樣焦頭爛額。
“Martin Clark,我負責本案。”胖警官和他們挨個握手,被Reid拒絕也不介意,“地方給你們準備好了,在裏頭。那個Henry,把資料搬過來——你們需要什麽就說。你們可算來了,我們忙得覺都沒法睡……”
Reid把包放下,看見an和Griffith默契地翻了個白眼,含義是相同的——這個警官太能講了。
Griffith接過Henry手中沉重的紙盒,把三位受害者的資料和照片取出來,Emily自覺地往白板上貼。
Hotch聽了一會兒,發覺Clark說的全是廢話,于是給JJ遞了個眼色。JJ會意,微笑着和Clark交談幾句找借口把他支走了。
an長出一口氣:“上帝,他怎麽比Reid還能說!”
無辜躺槍的Reid瞪了他一眼:“我并沒有說過廢話。”
an毫不客氣地揉亂他的頭發:“你是有技術含量的廢話,男孩。”
Reid連忙躲開,把頭發理順。他不明白為什麽an老喜歡揉他頭發,最可恨的是Reid不能以牙還牙——an沒有頭發可以揉!
幸好Hotch及時介入他們幼稚的打鬧:“夠了。Emily、an,你們去酒吧看看。其他人去探訪受害者家屬,Reid留在局裏待命。”
“是,長官。”
an對Emily吹了聲口哨,JJ像往常一樣跟着Hotch,Griffith拿起脫下不久的外套跟上Gideon的腳步,留守的Reid看着亂糟糟的桌面嘆了口氣。
這是BAU平常的一天。
Emily關好車門,伸手抓安全帶。an把空了的礦泉水瓶往後座一扔。
“嘿!”Emily往後座看了一眼,“你怎麽亂扔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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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在車上,以後收拾就好。”an毫不在意,“安全帶綁好。”
Emily不依不饒:“沒有垃圾袋嗎?放着下車扔也好啊,怎麽可以扔在後座?”
an正在拐彎,心不在焉地說:“好,我下車就扔……你聽上去和我媽一樣。”
“這并不是誇獎。”
an笑了兩聲:“好吧,下個路口怎麽走?”
“呃,我看看……”Emily拿出地圖,“……左邊。”
“收到。你說為什麽這個酒吧叫‘真愛’?”
“據說老板就是在酒吧找到真愛的。”
an偏頭看了她一眼。
Emily無辜地說:“怎麽了?”
“沒什麽,你怎麽知道的?”
“Reid說的。”
“Reid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他是拉斯維加斯人,聽說過也不奇怪吧?再說,Reid不是什麽都知道嗎?”
“這又是誰說的?”
“Griffith說的。”
an沉默一會兒:“這是盲目崇拜。”
Emily還在看地圖:“嗯,但是我問的Reid都知道。這裏右轉。”
an打開轉向燈:“相信我,Reid不是無所不知的,我打賭他不懂談戀愛是什麽。”
Emily笑起來:“當然,無所不知的是上帝。嗯,就這裏,找個地方停車?”
an娴熟地倒車拉手剎:“好了,下車。我還是第一次來同性戀酒吧。”
Emily随口說:“是嗎?我去過一回。”
an驚奇地看着她:“你去過?”
“啊,朋友帶我去的,進去才知道是同性戀酒吧。是個不靠譜的朋友。”Emily背上包,“不過,其實和普通的酒吧沒區別,酒也很好喝。”
an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那我有幸請你一杯嗎,女士?”
Emily嗤笑:“在這裏嗎,先生?”
an嬉笑着推開門,下一秒,那層嬉笑似乎是貼上去的,被他輕而易舉地撕下。
白天的酒吧幾乎沒有客人,酒保擦着高腳杯,懶懶地擡眼看着他們。
an和Emily将證件展示給他看:“我們是FBI探員,來調查一起系列謀殺案。你們老板在嗎?”
酒保放下杯子和抹布,轉頭對裏間喊了一聲:“Thomas,FBI找你!”
裏面傳出一聲應答。酒保給兩位探員倒了檸檬水,繼續擦杯子。Emily和an對視一眼,拿起檸檬水坐到酒保對面。
受害者是在夜間失蹤的,比起老板,酒保能提供的線索要多很多。
酒保看起來很年輕,穿着黑色的背心,精壯的手臂上紋了複雜的圖案。
“你叫什麽?”Emily問。
酒保看了看她:“Kevin。”
“哦,你晚上也上班?”
Kevin笑了一下:“我們輪班。”
這時,Thomas終于出來了。他似乎剛睡醒,還在整理衣服下擺,路過Kevin身邊時不輕不重地撞了他一下:“早,Kevin。”
an伸手和他握了握:“Derek an,我們來調查謀殺案。你認識這個人嗎?”說完,他掏出了Allen Finch的照片。
“認得,Allen。”Kevin放下抹布,警惕地問,“他有段時間沒來了。怎麽了?”
Emily沒有回答,繼續問:“他是這裏的常客?”
“嗯,一周能來三四次吧……”Thomas回憶道,“他……不是很放得開,經常和朋友一起來,不怎麽和陌生人走。你知道,在這種酒吧,一夜情才是重點。他……比較像是來感受氣氛的。”
an點頭:“嗯,他的朋友你有印象嗎?”
“嗯……一直是同一個人。說實話,我原先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對,如果不是最後Steven會和別人走的話。哦對了,Steven就是他朋友,每次都會幫他點一杯百利甜。”Kevin說,“我和Allen聊過天,他和家人一直有矛盾。我們這種人,基本都和家人有矛盾,不算什麽。”
Emily點頭:“你覺得Allen是什麽樣的人?”
“Allen嗎?”Thomas說,“我和他不太熟不清楚。不過,是個比較乖的孩子吧?”
“我覺得Allen不适合來酒吧。”Kevin說,“他比較适合咖啡館之類的地方,身上有種學生氣,應該屬于不出格的類型。”
“我知道了,謝謝配合。”Emily起身,an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另一邊,Griffith坐在真皮沙發上。對面憔悴的女人用針織披肩裹住自己,對他們禮貌地露出微弱的笑容:“請用。”
“謝謝。”Gideon說着嘗了一口溫熱的紅茶,“很不錯。”
“謝謝誇獎。”Finch夫人說,“你們,是為了Allen來的,對吧?”
“沒錯,請節哀。”
“節哀……已經是事實了,無所謂……Allen他走的時候,不痛苦吧?”
Gideon看了Griffith一眼,Griffith立馬說:“是的,他……是在睡眠中離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Allen一直很怕疼,小時候最讨厭打針。”Finch夫人懷念地說,“所以,他不喜歡劇烈運動,我和Paul總擔心他太安靜了……抱歉,是曾經擔心……”
Griffith說:“他去酒吧的事情,你們知道嗎?”
“知道。我和Paul工作很忙,不怎麽關心他……Allen從來不讓我們擔心,所以,他……他說他不喜歡女孩子,可能是我們的錯吧?Paul不接受,Allen總往酒吧跑,大概是為了氣我們。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Finch夫人說着眼睛又紅了。
“您知道,Allen有戀人嗎?”
“戀人?沒有,Allen沒有戀人。”Finch夫人說,“但他有個朋友,我們沒見過,只是聽Allen偶爾提起……好像是Steven?”
“Steven Hanter,是Allen Finch的同學。”Reid将Garcia的傳真取出來,“他們在外租了一間公寓,Allen失蹤就是他報警的。”
Hotch問:“他和其他受害者有關聯嗎?”
“去酒吧算不算?”an說,“我覺得我們的重點要放在酒吧上,這裏是犯人尋找目标的地方。”
“他是常客,但不引人注意。”Griffith說,“不然,他帶走了誰,酒吧的人肯定會有印象。”
“他也許看上去很可靠。”Emily說,“酒保說Allen不是随便跟人走的類型,他一定能讓Allen放心。”
“他可能會稍微年長一點,成熟,這樣的人很吸引Allen這個年齡的男孩。”Gideon說,“三個受害者都是二十幾歲,在上大學,和家人有矛盾。他們很迷茫、痛苦,又很乖巧,不惹事。喜歡上同性,他們自己估計也不能接受。”
“從屍檢結果來看,他們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只有手腕有捆綁的痕跡。犯人不是虐待狂,抱有對愛情的幻想。”Griffith說。
Reid舉手:“會不會是妄想症?”
Hotch搖頭:“不,他做事很符合邏輯,不像有精神上的異常。他應該有某種幻想,但達不到病态的地步。”
“那麽我們可以确定的是,他單身,獨居,不引人注目,可是成熟可靠?這很矛盾,通常成熟可靠的人不會不引人注目的。”Reid皺眉。
“應該說,沒有危險性,所以不容易被注意到。”Emily說。
“好。”Hotch看了眼手表,“很晚了,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公布測寫。”
JJ适時地通知他們:“對了,旅店沒房間了,只好要了兩間雙人房。我可以和Emily住,你們再湊一間房出來。”
Reid指向an:“那我和……”
“我不和你住。”an黑着臉拒絕。
Reid後半句話委屈地咽了回去。
大家哄笑,Griffith邊笑邊披上外套。
Reid舉在半空的手轉了方向,突然抓住Griffith的外套:“那我和你住!”
Griffith被吓一跳:“什麽?”
JJ一錘定音:“就這麽決定了。”
Griffith低頭,和坐在轉椅的Reid對視了一會兒。
Reid無辜地問:“怎麽了?”
“沒事……”Griffith不擅長拒絕,想想沒有什麽損失,幹脆順其自然。
可惜,他沒想過,為什麽an要拒絕和Reid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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