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堅持下去，因為你清楚我們會撐過難關。 ——艾薇兒拉□□

Jason雙手拷在桌上，看着他面前的探員收拾文件。

他看起來很年輕，卻不是剛參加工作的生澀，只不過借着頭發的遮掩，能感受到他的幾分拘束。這種拘束可能是他生性如此，但是在聯邦探員中卻不多見。

Emily先推開門，回頭叫了他一聲：“Reid。”

Jason眉梢挑動了一下，開口道：“等等。”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出聲，Reid走到門口的步子停下，回頭看了他一眼。

Jason從下往上看着他，卻一點頹勢都沒有，好像掌控着審訊室裏的一切：“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Emily用眼神征求Reid的意見，年輕人抓住文件的五指收緊又放松，對她點點頭。

于是Emily一個人來到監控室，Gideon和Hotch都在，後者還給她讓了點位置。

Reid把手上的文件放在旁邊，将擋住視線的碎發撥開，冷淡地問：“你想聊什麽？”

他戴着耳麥，可以聽見監控室裏Hotch的指令，方才Hotch說了同意，他才留下來的。不過Hotch不可能教他說每一句話，Reid還是需要靠自己。

Jason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幹的問題：“你就是Reid？”

Reid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遲疑地點頭。

“我聽Foster說過你。”Jason笑着說，“唔，原來是你。”

Griffith斷然不會是跟他話家常的時候說起過Reid，Reid不想被他牽着鼻子走，逼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不論我說不說，結果都不會改變。”Jason慢條斯理道，“Foster經歷過什麽他自己會告訴你們，所以你們審訊我沒有什麽意義。你以為我在逃避懲罰嗎？不，不是，我想做的都做完了，可惜我最在乎的那個人不能來陪我——那也不一定，對不對？”

Advertisement

他慢慢露出一個黑色的笑容。

Gideon眼神一冷。他忽然沖出監控室，撞開審訊室的門，狠狠拍了一下審訊室的金屬桌子：“你做了什麽！”

Jason放聲大笑。

Reid感覺一股寒意沿着他的脊背慢慢爬上頭頂，他站了起來，仿佛看見一只魔鬼。

監控室裏，Hotch的手機響了。

“Hotch！”JJ在電話裏呼吸急促，語氣慌亂，“那個小女孩醒了，她……她指認是Griffith虐待她，不止這樣，CSI在後院挖出四具女孩屍體，兇器就是在地下室發現的手術器具，都有Griffith的指紋！”

Hotch臉色一變。

an剛剛走出病房就看見一隊探員神色嚴肅地走過來。

來者不善，an退回病房裏，守在Griffith的床邊。Griffith不知他為何去而複返，喊了他一聲：“an？”

“噓，有點不對。”an在他肩上壓了一下，“別慌。”

他話音剛落，那隊陌生的探員就走到病房門口，為首的亮出證件，一字一句道：“Foster Griffith，你涉嫌謀殺四名幼女，需要接受調查。”

Lucy躺在兒童病房裏。

她小小的身軀裹在厚厚的棉被下顯得格外纖弱，睜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護士跟JJ小聲說着她的情況：“主要是營養不良導致的，有一點貧血。她的腿上有被抽打的痕跡，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喪心病狂。就是，她說的那個聯邦探員？唉，這種人怎麽……”她說到這裏突然意識到對面也是一位探員，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JJ裝作沒聽見，等着Emily。

她們要在Lucy的監護人的陪同下向Lucy詢問案情的細節。

Lucy失蹤有半年了，好不容易找回來，她父母寸步不離，母親更是以淚洗面。聽說是一個探員虐待了他們女兒，連帶着仇視起了JJ她們。

JJ坐在她床邊，柔聲問：“你今天感覺怎麽樣？”

Lucy乖巧地說：“好多了。”

“那，你跟姐姐再講講發生了什麽好不好？”

Lucy下意識地看了媽媽一眼：“我、我昨天講過了。”

Lucy媽媽冷聲道：“Lucy昨天已經說的很詳細了。”

JJ不為所動：“有些情況我們需要再核實一下，請你們諒解。”

Lucy媽媽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安撫道：“聽姐姐的話，媽媽在呢，不用怕。”

女孩瑟縮了一下，似乎是想躲開她的觸碰。

Lucy媽媽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她丈夫摟住她。

“我記得，我被關在一個房間裏，有很多的女孩子。”Lucy小聲地說，“我們沒有吃的，每天都有人在哭。有時候有人被帶走，但是她們都沒有回來。”

“如果哭的太厲害，看守的人就會打她，拽着她的頭發把她在地上拖。我看着一個女孩被拖走，沒有回來……大一點的孩子說，她死了。”

“後來有一天，我和另一個女孩被帶走了。我們被帶到一個房間，穿很漂亮的裙子，然後有很多叔叔進來看我們。然後那個人進來了。”Lucy抖了一下，似乎是怕極了，“他戴着很奇怪的面具，拿了一根樹枝。”

那應該是藤條之類的東西，女孩不認識，只知道抽在身上很疼。

和她一起被帶出來的女孩是她的朋友，兩人在這段相依為命的日子裏建立了友誼，而疼痛的折磨更讓她們抓緊了彼此，像糾纏在水底的水草。

JJ沒有問她遭遇的細節，只是問：“你怎麽知道那個人是他？”

女孩眨着眼，小聲說：“我記得他的聲音。”

Emily皺起眉。

聲音作為指認的證據有些乏力，但如果她咬定Griffith不松口，這件事就不會結束。

眼看問不出什麽，JJ和Emily先告辭。她們走在醫院的走廊裏，JJ問：“你有什麽想法？”

“不是Griffith做的。”Emily語氣堅定。

“我也這麽想。”JJ嘆了口氣，“我只是想不通她為什麽會突然指認Griffith。”

“只有兩種情況。她說謊了，或者她沒有說謊。”Emily說，“如果她說謊，那她為什麽要陷害一個救了她命的人？如果她沒說謊，那Griffith的聲音又是怎麽回事？”

“關鍵是那個女孩沒有看到臉。”JJ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殘缺的信息，按道理只是有嫌疑，除非有關鍵性的證據。根據Griffith的口供，他一直被關在那個小房子裏，證據只能僞造，最多只有模棱兩可的程度，最後判決的時候陪審團的意見可能占了更加重要的地位。

Emily和她并肩走着，忽然發現身邊的人猛地停下來腳步。

“JJ？”

金發的外交官臉色蒼白，下唇輕輕發抖。

Emily覺得她狀态不對：“你怎麽了？”

然後她的手機和JJ的一起叫了起來。

“回局裏。”Hotch的口氣聽上去非常冰冷，“我們要連夜審問Jason Griffith和John Walker。”

Emily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下意識地答應了。

JJ的問題好像更嚴重。她的手機不停地響，過路的醫護人員投來不滿的眼神，但是JJ連一個抱歉的眼神的功夫都沒有，她只有在電話與電話之間找到一絲空隙，告訴Emily發生了什麽。

“有人把這件事告訴了媒體，”JJ臉色很難看，“輿論已經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