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莫突

莫突一行人所帶的皮貨很受內地人喜愛，莫突并不在一個地方兜售貨物，他也同白小漁一樣，每到一處賣掉一部分，然後去下個地方，他們這次的收獲也不少。

白小漁雖當街行醫，可她名聲已傳出，有時候将到下一座城，城門口便會有病患家人等候，很客氣的接她入府去為病人問診，很多人都知道有個騎駱駝的女子就是白夜靈。

白小漁幾乎來者不拒，至于診金也從不在意，給多少都行。白小漁的淡然令莫突看她的眼光越來越特別，莫突的随從也覺到主人對白夜靈的不一般，“主人，您要是喜歡她，帶她走不就完了，再同她這樣走下去，咱們可就到大周京城了。”

莫突一行人在酒樓窗戶口望着街邊出診的女子，白小漁的面前早已排起長隊。

莫突放下酒杯道：“你當我沒想過，這女子看似柔弱，其實比野馬還要烈，如果強行帶她走，恐怕她會恨我。”

随從撓撓頭，道：“主人，女人只要懷了孩子，她不就得乖乖的被拴住了嘛，您怎麽也顧慮起來了？”

莫突瞪他一眼道：“你懂什麽，你當她是咱們草原上的那些女人？”

草原上的女人要靠男人才能活下來，可白夜靈比男人還優秀，這樣的女子人生完全由自己主宰，強擄她去，她只會記恨你，強行把她拴在身邊，她更有可能在你不防備的情況下狠狠咬你一口，她絕不會把你當成天一樣看，這樣的女人比男人還厲害。

莫突冒出想征服白小漁的欲望，他于心中道：如何才能讓她乖乖的跟我走呢？

莫突正偏頭看着窗戶外，白小漁無意擡頭，恰好同莫突隔空對上眼，白小漁微微一笑對莫突點了下頭，随即接着為其他人看診。

莫突被白小漁剛才的那一笑弄的心跳加速，他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有過這樣心态，只要他喜歡，沒有他得不得的，可眼前這女子，他卻不想用強。

莫突手指輕點桌面，思慮着。

******

忙了一天，白小漁收攤後回到下榻處，洗漱完畢上床睡覺。白小漁也發覺莫突看她的眼神越來越異樣，不再像剛認識時，她明白那眼神的意思，難道自己哪裏讓他誤會了？

可莫突于自己面前從沒說過什麽，她也不好主動提起，這該怎麽辦？

門外忽地一聲“白姑娘，你睡了嗎”，這一聲令才躺下的白小漁激靈着坐起：是莫突！

“莫突大哥，我已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白小漁坐在床上隔門喊話。

莫突不死心，道：“白姑娘，我就打擾你一陣，我有幾句話想說。”

莫突語氣平靜，沒聽出哪裏不對，人家的話都說到這份上，白小漁無奈，只得去開門，這裏好歹是酒樓，所以她不怕，穿好衣服下地過去打開房門，莫突立在門外。

“你有什麽事？”她問道。

莫突踏進房內，白小漁随他步子倒退進屋。莫突反手關上門，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白小漁。白小漁內裏有點兒顫，但她面上鎮定自若。面對面站了片刻，莫突從懷裏取出一根馬鞭雙手呈到白小漁眼前，“白姑娘，請你收下這個。”

他大晚上的，就為了送根馬鞭給自己？“你、給我這個幹什麽，這有、有什麽特殊含義嗎？”得先弄清楚，他這個千萬別是什麽定情信物之類的，否則她可不敢接。

莫突淡聲道：“我就是感謝白姑娘治好了我的傷，這是我親手編的，算我的一點心意，沒什麽特殊含義。”

原來是這樣。

“你太客氣了，那不過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

“白姑娘，請你務必收下，也不枉我親手編了它。”他雙手還舉着馬鞭在她眼前。

看莫突誠意十足，白小漁也不好再推卻，接過馬鞭道：“謝謝你，夜已深，你也早點休息吧。”很明顯，她下了逐客令。

瞧她接過，莫突笑道：“好，我們都休息。”他不再賴着，立刻離開。

******

又上路，白小漁騎駱駝，他們騎馬，一行人浩浩蕩蕩。

“莫突大哥，你們打算去哪？”白小漁現思謀開，如何擺脫他們。

“白姑娘打算去哪？”莫突沒回答，反而抛出個問題。

“我就是出來游歷的，沒想過真正到哪停歇，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們總不會和我一樣，也是出來游山玩水的？”白小漁的話中意思聰明人一聽就明白，她是閑人，難道你們也是閑人？

莫突卻答道：“白姑娘這個提議甚好，那我就陪着姑娘一同游山玩水吧。”

白小漁心中直罵娘，姑奶奶需要你陪？找個你哥的腰子來陪我也比你強。她後悔到家，幹嘛手賤的收下他的馬鞭，她把莫突當朋友，可莫突明顯與她心思不一樣，對他保留的好感越來越低。

莫突看她的眼神越來越赤.裸，滿眼勢在必得，令白小漁更加反感。他不是她的菜，她不喜歡莫突這樣的男人。可莫突越來越有死纏爛打的意味，出了戈壁到現在，莫突跟着白小漁一路走了将近三個月，也不知這人哪來這麽好的耐性。

原本，每行到一處，白小漁總要停留一段時間，可後來，她幾乎每天都在趕路，毫無目的信步随意，就想趕緊擺脫他。

其實莫突就是想用這辦法，磨掉白小漁的耐心，等她耐不住的時候，好叫她乖乖跟他走。

又到一座城。

莫突如同尾巴似的，跟在屁股後面。不光他一條，加上他的随從，總共八條尾巴跟着白小漁，哪裏還有游玩的心情，終于，白小漁爆發了。

她轉身滿眼不善的盯着莫突，道：“你能否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受夠了！”

莫突高興開，她終于失掉耐心，那麽，他的目的就快達到了，“白姑娘，是你邀我陪你一同游山玩水的，什麽叫我跟着你？”這說辭露出他的本來面目。

白小漁懶得跟他理論，擡手指着莫突鼻子道：“我現在不想邀你陪我了，你可以滾了。”言畢，白小漁上到駱駝背，駱駝速度極快的朝另一邊的城門奔去。

莫突同他的随從也上馬，追在白小漁身後一路攆着去。

出了城不停歇，一個勁狂奔，連續奔波了将近幾十裏，駱駝實在跑不動了，到一片林子裏停下。莫突策馬，也追到林子裏才停住。

“白姑娘，想必你明白我一路跟着是你為什麽。”莫突翻身下馬說，“我還從未對哪個女人如對你這麽上心過，咱們相處了幾個月，也算互相了解了，你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好的。”

白小漁怒道：“你做夢，早知我就不該救你，讓你傷口潰爛而死才活該。”

“世上沒有早知道的事，白姑娘，你不用這麽不情願，你既收了我的求婚禮，你就得乖乖跟我走。”

求婚禮？

那根馬鞭是他用來求婚的？！

白小漁連忙取過馬鞭，“這個還你，天下男人死絕了我也不可能嫁你！”

白小漁用力扔回馬鞭，被莫突接住，莫突道，“白姑娘，我送出的東西還沒有再收回來的，今天你必須跟我走。”

莫突一步步上前，白小漁一步步後退，莫突的随從四散開來，防止白小漁逃跑。莫突失了耐心，窗戶紙已捅破，先把她擄回去，然後慢慢哄。

白小漁無處可退，就在莫突上手要抓她那一刻，袖中匕首滑進她手裏，白小漁轉身空子将莫突的胳膊狠狠劃出一道。

白小漁的身子極靈活，那一招壓根教莫突沒防備，他驚道：“你會功夫？”

“是啊，不會點防身功夫我豈敢獨自一人上路。”白小漁反手握匕，警惕四周。

莫突壓根不在意那點傷，他說道：“白姑娘，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跟你走？做你的春秋大夢！”

“那就別怪我傷了你。”

莫突再不多話，朝白小漁發起攻擊，兩人開打，其他人把二人圍中間，過了幾十招莫突再不敢小觑白夜靈，她古怪的功夫令人力不從心，草原漢子拼的就是力氣大，原本怕傷着她莫突不敢用太大力，可一時半會根本拿不住她，莫突便又加緊全力攻擊，但更教人沒想到的是力氣使的越大，他越吃虧。

“我就不信，我們這麽多人還拿不住你。”莫突一聲令下，原本觀戰的随從紛紛加入戰鬥。以一敵八，白小漁越來越力不從心。

這邊動靜全落入遠處山坡上，一位騎在馬上，手持伸縮望遠鏡的人眼裏，原本他沒打算管閑事，卻越看越激動，持望遠鏡的手顫栗開。

看見那麽多人欺負她，他總面不改色的臉顯出狠，實實在在的狠。一聲口哨，他騎馬沖出去，手持長矛的兵士跟在他身後一同沖下山。他取過挂在馬上的彎弓搭上箭，瞄準前方。

白小漁手持匕首靠上樹幹喘着氣，實在沒力氣了，就算死也絕不會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