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表白不要太直接

? 第二天,阿瑾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本打算繼續買買買,不過今兒個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走起路來也沒了蹦蹦跳跳的精神,心不在焉了一整天,連藍藍叫了她三回都沒聽見。

阿瑾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回頭問藍藍:“藍藍,你說他會不會再去萬香樓?”藍藍連忙擺手:“那可不行!小姐您可是訂了親的,珏少爺武功又好人又英俊,最重要的是對小姐死心塌地的,您可不能再外面看上別的男人!”

阿瑾不是不知道濮陽珏的好,從小到大,他對她可以稱得上是千依百順,唯恐她一個不高興就掉金豆子。可是呀,阿瑾就是讨厭爹爹不顧她的反對把自己許給了他,況且,珏哥哥雖好,但阿瑾心裏明白,他可不是自己的意中人。

“好了!你這個死丫頭,說,到底收了珏哥哥多少好處,專門為他說話?”阿瑾敲打了一下藍藍,轉頭問紫紫道:“紫紫你說,昨天那位少俠,他今天可能會去哪裏?”

這可真是病急亂投醫,夏晨曦年少成名,在江湖年輕一代中算佼佼者,但此人來歷成迷,行蹤頗為神秘,阿瑾打聽了一整天,也沒打聽出什麽線索,此刻問紫紫,不過是不死心罷了。

紫紫盯着一個地方,指着不遠處一個首飾鋪子道,“小姐,你看。”阿瑾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個在她腦子裏轉了一整天的人,正從芙蓉糕點鋪裏走出來,出現在她的眼前。

阿瑾腳比心快,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追上了夏晨曦。夏晨曦見了她有些意外,但也不失涵養地溫柔笑道:“阮姑娘,真巧,又見面了。”

阿瑾腳比心快,但嘴卻比心慢。人到了眼前,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一張嘴就“呃”了一聲,“呃……真是巧啊!”她心裏長嘆一口氣,奇怪自己面對爹爹珏哥哥時的利落嘴皮子到哪裏去了。

夏晨曦含笑看着她,“姑娘是宜城本地人?”

“是啊,我爹爹是神劍山莊莊主阮河,我叫阮慕瑾,我今年十六歲了……”阿瑾倒豆子似的想要把自己所有好的一面都說給他聽,但一時還真找不到太多,郁悶的搜羅半天,支吾道:“我武藝很好的,雖然……也許比你差一點。“然後轉移話題:”那你呢?你們昨天追的是什麽人?追到了嗎?你又是哪裏人?”

夏晨曦的笑容更深了些,兩人隔了三兩尺的距離,阿瑾看着這雙眼睛,仿佛看見了它揉進了許多璀璨的星子,幹淨、明亮、溫暖。

“夏某師出紅葉谷,早年父母病逝,是師父收養了我,夏某今年二十整了。至于昨天的黑衣人,恕夏某暫時還無可奉告。”他笑說着,眼裏有一絲戲谑,但又沒有惡意,仿佛兩人早已熟識,只是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神經堪比百年大樹粗的阿瑾完全沒有理會他言語中的戲谑,更無心繼續打探黑衣人的事情,反而十分歡喜知道了他更多的消息,于是锲而不舍的繼續,“夏晨曦少俠,你在宜城是有什麽事要辦嗎?我……我能和你一起闖蕩江湖嗎?”

夏晨曦顯然沒料到阿瑾會這麽說,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趕緊用拳頭抵住鼻子,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阿瑾生怕他嫌自己累贅,連忙撿自己最拿手的推銷一番:“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會武藝、會唱歌、會買東西,縫補、打掃、洗衣做飯這些我學學就會了……”

“行了行了!”年輕的少俠顯然第一次遇到這麽主動熱情的姑娘,無可奈何的打斷她,免得一會着急了說還會生孩子,“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你我二人萍水相逢,姑娘還是打住吧!以後也不要如此了,要是遇到壞人可就不好了。”

阿瑾見他一副想要擺脫的樣子,心裏又委屈又着急:“你你你!你不識好歹!既然你不願帶我闖蕩江湖,那就跟我走吧!紫紫,把他給我綁回家!”

溫暖的笑容從夏晨曦的臉上淡去,劍眉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年輕有為的少俠,顯然還沒有學會很好的隐藏情緒。

結果可想而知,紫紫雖是爹爹派給阿瑾的護衛,身手不錯,但遇上夏晨曦這樣的一流高手,五招之後便落了下風,兩人纏鬥間,紫紫的佩劍迎風铮铮而響,而白衣少俠卻劍不出鞘。不過二三十招,紫紫就敗下陣來。所幸夏晨曦出手留情,沒有傷到紫紫,卻還是讓她連退數丈,劍落在地。阿瑾着急的上前查看紫紫的傷勢,夏晨曦卻看向旁邊酒樓的樓上雅間,那裏是半開的窗戶,裏面站着個紅衣女子,她看着他,眼裏寫滿了不贊同。

紫紫欲再戰,被阿瑾一把攔住。阿瑾一口氣堵在心裏,恨恨地看着他,心想人家這樣就算明擺着拒絕了,頓時覺得天昏地暗,但強烈的自尊和不甘支撐着她,咬着唇道:“你就這樣讨厭我?那好,藍藍、紫紫,我們走。“

”姑娘留步。“

輕輕的一句挽留,聽在阿瑾的耳朵裏,心裏升起了小小的雀躍和期待,轉過身,只見白衣少俠懊惱道:”姑娘別生氣,你誤會我了。“

阿瑾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正的拒絕,她心裏想,他一定是十分喜歡她的,但可能臉皮太薄,比女孩子還薄,于是她決定再努力一把,”誤會你什麽了?你不是說我們只是萍水相逢,叫我打住嗎?“

少年聞言頓了頓,仿佛正在絞盡腦汁的措辭,又仿佛是在下什麽重大的決心,阿瑾等了一會才聽見他說:”其實從昨日相見那一刻起,在下就心慕姑娘,只不過當時有要事在身,今日老天爺讓我再見到姑娘,在下心中歡喜。“他三兩步來到她面前,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只不過有些話應該男人先說,女人只要聽着就可以了。阮慕瑾,你聽着,我喜歡你。“

如果能把阿瑾心中的小人拟人化,此刻這個小人已經高興得缺氧休克,搶救無效,宣布死亡了。見阿瑾傻愣愣的發着呆,夏晨曦又走近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紫紫一劍斬開。藍藍見兩人越說越離譜,抓住阿瑾的手臂焦急無比:“小姐,我們快回家吧!這個人看着就不像個好人,當心被他騙了!”

阿瑾完全湮沒在巨大的喜悅裏,好不容易從腦癱的狀态找回一絲絲的理智:“你說你喜歡我?”

“沒錯。”

“那你剛才為什麽拒絕我跟着你闖江湖?”

“……闖江湖風裏來雨裏去,我不想你吃苦。”

他的表情那麽誠懇,阿瑾下意識的就想要相信他、依賴他,只不過女兒家的心思總是善變,這會他這樣說,她立馬開始拿喬了:“那那那…那我還沒想清楚,你給我點時間,我考慮好了再給你答複。”

“那好。”夏晨曦點點頭,“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此時,我在綠水巷的沿街小河邊等你。”說罷看着她又是溫柔一笑,轉身離去。

西落的日頭将那溫柔一笑鑲上了金邊,镌刻進阿瑾的眼中,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走遠,她一時想起什麽,又大聲問道:“夏晨曦,你住在哪裏?”

而他沒有回頭,只招了招手。

阿瑾沒有得到答案,但心裏卻十分溫暖開心。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此了吧?阿瑾心裏想着,自己可真是有福的姑娘,她喜歡的人,也喜歡着她。

……………………

夜深了,仙福客棧上房的窗戶裏還透出明亮的燈光,屋裏,阿瑾雙手托腮靠在八仙桌上傻兮兮的發呆,她發現自從夏晨曦走後,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腦子裏全是他的樣子,趕都趕不走,像是生了一種怪病,讓人癡癡傻傻的,但心裏卻又暖暖的、甜甜的,寧願這病一直拖下去。

紫紫在房間周圍巡視,此刻不在屋內,只有藍藍邊整理床鋪邊唉聲嘆氣的搖頭。

“藍藍,你說夏晨曦他喜歡我,是很喜歡還是有點喜歡?還是只是随便說說?”阿瑾自顧自開心的說着,卻拓展到了“随便說說”這個壞的可能,頓時陷入懷疑和自我否定的泥潭不能自拔,滿心歡喜立刻不見了。

藍藍将曬幹的金銀花小枕塞到枕頭裏,又細密的封了針腳,苦口婆心的道:“小姐不要怪藍藍說話難聽,那個姓夏的說喜歡小姐,無論是真是假,小姐都不能喜歡他。您難道忘了,珏少爺可是老爺親自給您挑的丈夫,珏少爺一心一意的對小姐好,老爺也是為小姐好,小姐您可不要被外面這些居心叵測不三不四的壞男人騙了去!”

阿瑾不耐煩聽這些,早神游天外去了,等藍藍說完,她卻接道:“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我一定會讓他喜歡上我的,就這麽決定了!”阿瑾握拳。

不過,要怎樣使夏晨曦從有點喜歡變成很喜歡,再從很喜歡變成非常非常喜歡,這是一個宏大的研究課題,毫無頭緒的阿瑾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夜不眠,窗外花影深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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