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合唱（一）

????一個星期後，陸烨把籃球比賽上獲得的獎狀拿回來了，七班的男子隊有陸烨這個超越了外挂一般的存 在，除了第一場遇到了二十班的葉澤楓這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以外，和其他班的比賽根本是勢如破竹，場場甩他們十五分以上，毫無懸念地拿下了第一；女子隊稍有坎 坷，大家都沒什麽基礎，不過好在這一段時間的訓練時間夠充足，所謂臨陣磨槍不亮也光，還是積攢了一些實力下來，奪得了第三名的優秀成績。

在全班人與有榮焉的目光中，陸烨把這兩張鮮豔的獎狀張貼在了黑板的正上方。

消停日子過了沒幾天，學校那邊又傳來了要選人參加a市舉辦的合唱比賽的消息，因為只有高一年級開設了音樂課，所以全部從高一的學生裏面選，每個班至少要選三十個人，而選人的任務由各個班的音樂老師負責。

說 的是各個班的音樂老師，但其實一中一共也才三個音樂老師，高一年級一共二十一個班，分配下來一個老師帶七個班，一周一個班一節課，一個學期下來，可能音樂 老師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帶過的學生；而所謂的音樂樓，一樓打通了用來停放自行車和摩托車，二三樓的教室基本上只有考試的時候設考場才會用用，真正擺放着鋼琴 可以用來教唱歌的只有四樓的兩間教室，五樓根本是廢棄的。

所以音樂課……也就那樣吧，對于淺淺來說，打個瞌睡看個小說就混過去了，還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打擾，至于有沒有教唱過什麽歌……別問她，她不知道。╮(╯_╰)╭

一節課只有四十分鐘，都不夠一個學生試唱一分鐘的，所以老師都是拿着名單，點一個起來，瞧着覺得模樣兒不錯，對得起觀衆的，就點頭畫勾，瞧着覺得長得有點抱歉，不那麽賞心悅目的，就搖頭畫叉。

老師點到淺淺的名字時，淺淺正趴在桌子上睡得今夕不知何夕，旁邊的江棠偷偷在她腰間戳了好幾下才把她戳醒。

淺淺擡起頭，用一雙惺忪的睡眼看着江棠，發出無聲地質問：我睡得正香呢你戳我幹嘛？

江棠被淺淺那委屈得不行的表情煞到了，忙把臉往胳膊裏又埋了埋，小聲的提醒道：“老師叫到你了。”

老師叫到她了？

淺淺用了大約三秒鐘來理解這句話，才反應過來江棠說了什麽，愣神的期間，聽到站在鋼琴前的老師又叫了一聲：“岳淺淺同學，是沒來上課嗎？”

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淺淺的心裏有那麽一瞬間被“糟糕”兩個字給霸屏了，她“騰”的一下站起來，說道：“不是不是，我來了的，在這兒。”

“既然來了，那怎麽叫你那麽多聲你都沒應。”老師不滿地看過來。

淺淺啃着手指不敢答話，然而臉上兩道清晰的紅印無情地暴露了她剛才在睡覺的事實。

好在淺淺的确長了一張很有欺騙性的臉，氣質也上佳，這讓老師沒有追究她上課睡覺的事情，雖然看着呆了點，老師只當那是她還沒睡醒的緣故，只是點頭說了一句“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就算是音樂課也要打起精神來好好上”，就讓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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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哪敢說一個“不”字？連連點頭應了，坐下以後才茫然地詢問江棠：“老師這是點名查人呢？”

要不要這麽高端？聽說只有大學裏的老師才需要這麽做啊。

“雖然我很想回答你一句‘是’，然而很可惜，并不是這樣，”江棠一臉同情地看着身陷狼窩還不自知【大霧】的淺淺，說道，“老師這是在選人參加合唱呢。”

“合唱？！”淺淺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拔高了一些，在發現引起了周圍同學的側目以後，她趕緊捂住了嘴，別怪她反應這麽大，自從小學唱歌吓哭了全班的小朋友以後，唱歌一事就在她心裏留下了嚴重的陰影，一提起來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回想起方才音樂老師看自己時慈愛（……）的眼神，淺淺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抱着僥幸心理，壓低聲音問道：“這個，老師剛剛都沒有叫我試唱，那她肯定，是沒有選上我的哦？”

江 棠看向她的眼神更憐憫了，很是不忍，卻又不得不殘忍地打破她最後一絲幻想，說道：“你想太多了，每個人站起來都沒有試唱的，而且我聽其他班的人說了，因為 這次合唱比賽a市的每個學校都要參加，還會在a市電視臺上進行直播，所以音樂老師們都是按長相選人的，你長得這麽水靈，剛才肯定已經被老師相中了。”

晴、晴天霹靂啊！！

聽了江棠的話，淺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她現在去樓下的花壇裏抓兩把泥抹花了臉還來得及嗎？qaq

于是在剩下的時間裏，淺淺一直試圖通過做各種小動作來引起老師的注意，好勸她懸崖勒馬、浪子回頭……哦不對，大發慈悲放過自己，然而老師連個眼角都沒有再施舍給她過。

下 課後，淺淺用比平時快一倍的速度走到了音樂老師面前，這種時候也顧不上黑歷史是應該藏起來的了，她前言不搭後語地說道：“老師我真的不行，我不會唱歌， 我、我小學唱歌的時候都把班上的小朋友們吓哭了，我不騙你，棠棠就是我小學同學，她也被我吓哭了的，不信你問她……”

其實老師上 課的時候就看到淺淺的小動作了——她捉急得都快跳到桌子上來了，想忽視都難。可老師也心知肚明，學生們都不喜歡參加這種大合唱，占用學習和休息的時間不 說，還特別麻煩，光是排隊形就是一件難事；而為校争光什麽的，實際上還沒有為班争光實在，為班争光，班主任記得你是誰，為校争光呢？一個大合唱那麽多人， 哪個校領導能記住所有人的名字？至于上電視，說來好聽，人那麽多，能照到自己一個衣角就不錯了，還有可能化妝化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所以不管淺淺說什麽，老師都只當她是不想參加合唱而不予理睬，只是說道：“胡說，你這小姑娘看着漂漂亮亮的，怎麽可能不會唱歌？好了，別耽擱時間了，回去好好練習，老師相信你可以的。”

說完，她就先行下樓了，徒留淺淺一個人內牛滿面——

老師你這話的邏輯不對啊，誰說長得漂亮就一定會唱歌了？

見淺淺滿臉的“我想不開，我要去跳樓”的表情，江棠她們忙湊過來安慰她——

“沒關系的啊淺淺，不會唱的話咱就只做口型，合唱的人有那麽多，不會有人注意到你沒有發出聲音的。”夏雯攬着淺淺的肩膀說道。

“這選人的辦法也太随便了啊，哪有看長相選人唱歌的？”江棠憤憤不平地說道，“誰樂意參加這勞什子的合唱誰去啊，反正我是不想去的。”

“好了好了，都已經被選上了，抱怨也沒用。不過淺淺情況特殊，我們還是需要想想別的辦法，”林若芸在江棠肩上拍了拍，她想了想，說道，“要不，回去找梁老師說說看？”

雖然知道就算找梁老師也不一定有什麽卵用，但這也的确是唯一的辦法了。于是四個姑娘馬不停蹄地趕往了梁老師的辦公室。

梁老師聽了這事，果然如她們意料之中露出了為難之色，說道：“因為校領導那邊是直接把選人的事情交給音樂老師負責的，我實在沒有權力幹涉，而且你們王老師的資歷要比我高很多，我身為後輩，也不好對她的決定指手畫腳。”

看四個姑娘一臉失望，梁老師只好勸道：“淺淺，你先試試，我想你因為小學時的事情，這麽多年來是不是一直沒有再唱過歌？”

見淺淺點頭，梁老師繼續說道：“這就對了，你先試試，萬一，萬一突然就可以了呢？真堅持不下去了，我們再另想辦法好不好？”

淺淺沉默了一下，無奈地點點頭。

也……只有這樣了。

**

中午放學回去的路上，淺淺把這事兒給岳其琛說了，并要求他待會兒給她當聽衆，聽聽她的歌聲是不是突然之間就“可以了”，岳其琛同意了。

飯後，為免吓到了不明就裏的媽媽，淺淺特意把岳其琛拉到了一個最遠、也是最不常用的房間，嚴肅地問道：“準備好了嗎？”

岳其琛點點頭：“準備好了。”

“那我開始了？”淺淺不太放心地問道。

“開始吧。”

淺淺想了一下，又叮囑道：“你一定要實話實說，不能騙我。”

“好。”

“那、那我開始了？”

“嗯。”

淺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緊張得背在背後的手都擰成了麻花，她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張開嘴，結果……

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怎麽了？”岳其琛奇怪地問道。

“我、我怕……”淺淺帶着哭腔說道，“我怕我還是唱得跟小學時一樣。”

“別怕，”岳其琛輕言細語地安慰她，“而且就算你唱得跟小學時一樣哥哥也不會笑話你的，嗯，你唱成什麽樣哥哥都喜歡的。”

“我、我不是怕你會笑話我，”淺淺哭喪着臉說道，“我是怕把你也吓哭了……”

“……”岳其琛哭笑不得地說道，“在你心裏哥哥就這麽不中用？你放心大膽地唱，就算你唱得鬼哭狼嚎似的，哥哥也不會被吓哭的。”

“這、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

“那、那我真唱了？”

“快唱吧。”

得了岳其琛的準信兒，淺淺忐忑不安地張嘴，唱了那首最簡單的、也是小學的時候她把全班小朋友吓哭了的《小星星》。

唱完了以後，淺淺偷眼瞄了瞄沒有太大反應的岳其琛，小心翼翼卻又十分期待地問道：“怎、怎麽樣？”

岳其琛面帶認真地沉吟了片刻，點評道：“嗯……唱得比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還要差。”

淺淺：“……”